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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乱说话却帮了领导大忙 第十一节 官场潜规则

  骆秉章与左宗棠把曾国藩送出辕门方回。到了签押房,两人分宾主升炕,围桌而坐,有侍卫献茶上来。骆秉章说道:“季高,本部院此次请你入幕,主要是帮我料理文案和一些兵事。你的办事房,本部院已派人给你收拾好了,除张升外,衙门再给你拨一名亲兵伺候,如何?”
  左宗棠低头不语,良久,才长叹一口气道:“下官按大人吩咐的去做就是了。”
  骆秉章哈哈笑道:“季高啊,你老弟说这话本部院愿意听。你老弟现在是屈尊帮老哥做事,说不定有一天,老哥又要投在你的门下呢!”
  左宗棠说道:“抚台大人,下官同意留下来,但您可不能耽误下官进京引见。若有旨下来,您可不能学张抚台,背着下官给朝廷上折子。下官今年已经不惑有二,还能活几年哪?不能总当幕僚啊!”
  骆秉章用手指着左宗棠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你老弟就是不肯屈尊人下呀!老弟放心,老哥保准不误你的前程就是了。走,我们去用饭。饭后,我们再谈如何?”左宗棠只好起身,随骆秉章走出签押房。
  当日晚饭过后,骆秉章到鲍起豹的提督府去谈公事,左宗棠则带上张升及十几名亲兵乘着月色到城头巡查防务。
  当夜月色朦胧,天地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冬雾,使驻扎在城外各营房的灯火星星点点,看上去摇摇曳曳,分外美丽。
  左宗棠用手指着东南方向的一处营房问身边的亲兵:“你可知道那是谁的防军?”
  亲兵顺着左宗棠的手指仔细辨认了一下回道:“回大人话,小人没有记错的话,那里该是鲍军门亲领的提标中军五营。”
  左宗棠点一下头,自言自语道:“各路人马均到各隘口防堵,只他这提标五营守着省城不挪窝!真亏他做得出!”话毕正要下城,一名城门官却慌慌张张跑上来道:“左大人,打城外来了两个武官模样的人,叫开城门,口口声声说要给您送一封急信。”
  左宗棠忙道:“信呢?人呢?”城门官把信双手递过来道:“信在这里,人已经出城了。”
  左宗棠接过信来,快速撕开,见写道:“季翁,奉调前来,苦无着落,山坡上屯扎本部六百兵勇已断炊一日,特遣人告急。”落款是“胡林翼”三个字。
  左宗棠连连顿足道:“是我害了润芝!是我害了润芝!”说完飞速下城,乘轿赶往巡抚衙门。行至半路,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妥,便急忙喊停轿。轿子停下,左宗棠掀开轿帘问了亲兵一句:“你们可知曾大人的亲兵营扎在何处?”
  一名亲兵跨前一步答道:“禀大人,曾大人的亲兵营现在城西北屯扎,离城门五里左右。”
  左宗棠道:“走北门,到曾大人亲兵营去!要快!”
  四名轿夫不敢怠慢,加快脚步向北门行去。
  到了城门,左宗棠下轿,把城门官叫到身边道:“让人打开城门,本官要出城去找曾大人商量事情。”
  城门官忙道:“大人容禀。抚台大人有令,剿贼时期,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除非有他老的手札。大人,您老这城还是不要出了吧。”
  左宗棠瞪起眼睛道:“你放屁!现在是本官要出城去救人性命,关抚台何事?快快开启城门,误了大事,本官拿你是问!你聋了吗?”
  城门官吓得一哆嗦,忙赔着笑脸道:“大人息怒!不是卑职不给大人情面,实在是抚台怪罪下来,卑职担当不起呀!”
  左宗棠大怒道:“你误了本官的事情,你就担当得起吗?”
  城门官一愣,道:“左大人,您……”
  左宗棠大喝道:“你快快开启城门,不要在此聒噪!”
  城门官慌忙跑到城门口,不久便有两名军兵走出来,很快将城门打开。左宗棠飞身上轿,大喝一声:“若误了本官的大事,看本官回来怎么发落你!快快起轿!”
  轿子飞一般离去,城门官随又命官兵将城门关闭,口里却不干不净地骂道:“这哪里是巡抚衙门的师爷,这简直就是巡抚他爹!”
  左宗棠赶到时,曾国藩正坐在大帐里的灯下观书。闻报,曾国藩一边连声喊请,一边披衣迎出去。一见左宗棠急匆匆的样子,曾国藩一愣,不知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宗棠却抢先一步道:“涤生,我也不同你客套了,你让粮台快借给我十石白米,有蔬菜也带上几捆,我要赶着去救人性命!”
  曾国藩愈发吃惊,道:“季高,你能否把话说清楚一些?”
  左宗棠道:“我回来再同你细说,你也先别歇,让人先预备些酒饭,就在这等着,我一会儿给你带一个人过来。”
  曾国藩急忙传粮台过来,让粮台速拨十石米交给左宗棠,又单拨了二十名亲兵押运粮车。左宗棠带上粮菜并押粮亲兵乘轿匆匆赶往城西。城西的山坡上,果然屯扎着一支队伍。
  左宗棠飞身下轿,大步走向辕门,向守门的哨兵大声道:“快去禀报你家胡大人,就说湘阴左季高到了!”哨兵一听这话,急忙飞跑着进去禀报。
  身材高大、一脸憔悴的胡林翼大步走了出来,一见左宗棠的面,胡林翼急忙抢前一步就要施礼。左宗棠一把拖住道:“润芝,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我先给你拉了十石米,你快让军兵做饭。你把营里的事情赶快交代一下,然后同我先去见一个人,他那里已经备下了酒饭。”
  胡林翼忙道:“到了这里,我只能听您的了。我就不请您进营了,容我进去换身衣服,我就同您走。”
  左宗棠向押粮的军兵一挥手,大喊道:“都愣着干什么呀,等着领赏哪?快把粮食给胡大人送进营去!”
  胡林翼很快走出辕门,后面跟着四位牵马的勇丁。
  胡林翼道:“季翁,您坐轿,本官骑马相随,如何?”
  左宗棠笑着点了一下头,边上轿边道:“好,就按你说的做。”他坐上轿子,随口喝一句:“起轿,回曾大人营地。”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到了曾国藩大营,有亲兵快速通报进去,里面很快传出一个“请”字来。左宗棠拉起胡林翼的手,迈步走进曾国藩的大帐。
  曾国藩一见胡林翼,猛地站起身,问道:“来人可是胡润芝?”胡林翼一见曾国藩,先是一愣,随后便跨前一步,大叫道:“曾涤生!”
  曾国藩伸出双手握住胡林翼的手,上下打量着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如何弄得这般狼狈?来人,快快摆茶!”
  左宗棠大叫道:“涤生,快摆饭摆酒吧,润芝已是饿了一整天了!你还让他喝茶,你想要他命啊?”
  曾国藩忙道:“季高所言极是,快快通知伙房,摆酒摆饭!”回头又一抖胡林翼的手道:“润芝,快请坐下说话。京中一别,我们整有七年未谋面了。真正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季高,你也坐吧。你敢则就是给润芝借的米?”
  左宗棠坐下,长叹一口气道:“左季高对不住胡润芝啊!是我让张石卿奏调的润芝。张石卿离开武昌的时候,又把润芝推荐给了吴制军。谁料吴制军他……要不是我,润芝为什么要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呀?现在倒好,奏调润芝的两个人,一个补了鲁抚,一个调到了阎王那里。咳!是我坑了润芝啊!”
  胡林翼接口道:“这也怪我时运不济。我离开黎平不多几日,黎平知府便放了实缺。我没进湖北,便得知武昌被长毛打破了,吴制军也投河了。但我已没了后路,因为我没有带着回去的粮草,又没有接到准予回任的圣旨。在常德,我又与一队长毛相遇,所带粮草被悉数掳走,好歹总算保了条命出来。湖北到处是长毛,无一座城池不破。我想向衙门借粮,都没得借呀!”说到此,胡林翼眼圈一红,不由自主落下泪来。这时,有亲兵摆饭上来,又捧上一坛老酒。
  曾国藩忙道:“来,润芝,季高,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谈吧?”
  左宗棠一边更衣一边道:“折腾了大半夜,我也饿了!来,润芝,我先陪你喝上三杯,算是向你赔罪。”
  胡林翼一边更衣一边道:“我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吃饱饭了!”
  饭后,三人重又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谈话。
  胡林翼先说道:“上头放青麟署理湖北巡抚,杨霈署湖广总督。自湖北全境陷落后,杨霈在哪里?青麟又在哪里?本官现在是连个报到的地方都找不到啊!如果是我一个人还好办,偏偏还有六百余名黔勇!这六百张口,可不得了啊!”
  曾国藩眼望着左宗棠一字一顿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季高啊,润芝现在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眼看就要报国无门了,你这个赫赫有名的当今诸葛亮,可有什么好办法吗?”
  左宗棠道:“涤生啊,润芝既来到这里,就不能再回去。我思谋着,明儿就找骆抚台商量,让他请旨奏留润芝在湖南帮办军务如何?”
  胡林翼道:“季翁,我与骆抚台不熟,他肯奏留我吗?这有些太唐突了吧?”
  左宗棠为难地说道:“那可怎么办呢?除此之外,我老左可是再没第二条办法可想了。”
  曾国藩沉吟着说道:“润芝啊,我明日要督率水勇去收复靖港,绿营副将塔齐布所部同团练彭玉麟、杨载福十营去收复通城。我一会儿给塔齐布密函一封,让你所统黔勇一起参战,你部所需粮草,先让塔齐布供应。你一会儿回营后,就马上拔营去与塔齐布、彭玉麟、杨载福三人会合。有些话,我这个团练大臣不好讲,季高这个文案师爷也不能说,但塔齐布能说。这些官场潜规则,我们多少还得注意些,季高,你意下如何?”
  左宗棠高兴地一拍手道:“好你个曾涤生,这二品侍郎真没白当,真有你的!对,就让这个塔齐布说话!他塔齐布不过是抚标军的一名正四品都司,被你明保暗荐,一年光景成了二品副将。你曾涤生让他怎么办,他焉能道半个不字?”
  胡林翼道:“涤生,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总得有个去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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