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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9章

050混乱

守城门的小兵远远看到凤轻尘,很是好奇,可职责所在,让他们不敢乱动,现在人走到面前来了,他们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当……两把长槍挡住了凤轻尘的去路,守城小兵故作不知的寻问:“姑一娘一要进城吗?姑一娘一是哪里人,如果是京城人士,那请姑一娘一出示你的碟牌,如若是外地人,就请姑一娘一出示进出城公文。”

东陵王朝对人口的管理很是严格,每一个人一出生,就得去官府报备,登记、领碟牌。碟牌是身份的证明,上面写明了你的住处和家族,有点类似现代的身份一证 ,但却比身份一证 还要实用。

在东陵王朝,或者说在九州大一陆 ,每个人一出生,都有自己的碟牌,没有碟牌的,你就是流民,而流民是不允许进入城市的,并且流民是可以被任意诛杀的。

本城人,进出城都必须登记,外地人要进出城,必须要有本人所在地官府开具的文书。

看似繁琐,但大大的保证了城市治安,减少流民犯案,对于人员管理,这片大一陆 还是很有一套的。

到于贱民是没有身份一证 明的,他们的证明就是胸前那个“贱”字,这个烙印就是他们身份的证明。

贱民一般是被圈养起来的,有专门的人看管他们。贱命不仅没有自一由,还必须承担粗重的工作。

周行是从贱民营中逃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城的。

被人挡住了去路,凤轻尘并不生气,盈盈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守城小兵,眼中闪过一抹嘲弄之色。

无论生活在哪个时代,人性都是这般的黑暗,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碳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伸手援手的人少。

这些人想看她凤轻尘的笑话是吗?那就看吧。

“凤轻尘,京城人士,碟牌在家中,没有带出来。”

此言一出,原本议论纷纷的路人,立马闭上了嘴巴,一个个吃惊的看着凤轻尘。

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这凤小姐是问心无愧所以不惧流言,还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无所谓了?

他们记得,上次凤轻尘可没这么好说话,她可是拼命掩饰自己的身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凤轻尘冷冷地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直把一干人等看得低下头,才不急不缓的道:“如此,我可以进城了吗?”

“这个,没有碟牌恐怕不行。”守城小兵见凤轻尘毫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之前想好的各种刁难的问题,此时全都用不上了,只好干巴巴的应着。

“是嘛,如果我一定要进城呢?”凤轻尘轻轻的将额前的碎发顺好,黑亮的眸子对上守城士兵那闪躲的眼神。

事实上,不是凤轻尘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而是今天的事,早晚会被有心人士给挖出来,与其等人抓着这个把一柄一攻击她,不如自己把这个姿态摆出来。

她凤轻尘虽然衣衫不整,但却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走进城,她身上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同样一件事,只要换一个角度去看、去说,效果完全就不一样了。

这一点,凤轻尘可是相当的了解,在现代她可是见多了媒体工作者,用一只笔写死人。

守城小兵被凤轻尘这么一瞪,也不敢为难她,立刻道:“凤小姐如果执意要进城,只需要请家中的人带来凤小姐的碟盘,或者请城内人作保,证明凤小姐的身份,就可以进城了。”

说了两个办法,事实上只有后一条可以用。

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凤家败落,整个凤家只有凤轻尘一人,谁给她送碟牌来证明她的身份呀。

而,请城内作保,这个作保人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至少得要有头有脸的人,才能让人相信凤轻尘的身份,而这样的人凤轻尘怎么可能认识。

当然,这并不是守城小兵故意刁难凤轻尘,而是职责所在。

原本以为没有热闹可以看,一听守城小兵这么说,众人又来劲了。

“喂,你听说了没有,据说王家七公子与凤小姐有染哦。”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苏家大公子呀。”

“什么苏家大公子呀,明明是谢家三少。”

“那到底是谁呀?”

众人有一阵的讨论,声音之大,就是凤轻尘想要假装没有听到都不行。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凤轻尘很好心地满足众人的好奇心,略略提高音量道:“既然如此,可否劳烦差大爷去一趟王府,告诉王家七公子,凤轻尘回来了。”

什么苏文清和谢三,这个时候都用不上,只有有求于她的王七,会乖乖的来接她。

“原来是七公子呀,可惜了,七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看上这凤轻尘了。”

“可惜什么呀,七公子又不会娶凤小姐,凭凤小姐这家世,可嫁不了王府。”

只要与凤轻尘有关的事情,众人就能说上两句。

守城小兵一听,犹豫着要不要去王府。

王府,他们可得罪不起。

守城士兵一咬牙,和身边的兄弟一交一 换了一下意见,准备派个人去王府问问,可就他们准备朝王府走时,却发现……

原本进进出出,井然有序的城门口,因为凤轻尘的出现,而引人无数人围观,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围了起来,根本挤不出去。

“完了。”守城小兵双一腿直发软。

京城城门口,这可是紧要关卡,出现这样的情况,要是被上面的人发现,他就死定了。

“散开,散开,通通都散开,给我排好队,进城,出城的,都站好了。”守城士兵亮出兵器,准备维护秩序,希望在上面的人发现前,把事情摆平。

可是……越急越乱。

“差爷,错了,错了,我是进城的。”

“你别挤我呀,我正要出城呢。”

“让开,让开,你挡着我的路。”

你进我出,谁也不让谁,越急越乱。

当东陵九、东陵子洛和前几天凯旋回朝的宇文元化来城门口视察时,就看到这混乱一幕。

“宇文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东陵九脚步一顿,黑着一张脸,质问道。

宇文元化是少年名将,一回朝皇上就将皇城安危一交一 给了他,由宇文元化负责京城与皇宫安危。

如此荣一宠一 ,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宇文元化算是东陵王朝,武将第一人。

可就是这武将第一人,刚接手京城安危,就出了这个事。

“九皇叔请息怒,巨立马谴人去问。”宇文元化那张古铜色脸,此时胀得通红。

刚回京,就在九皇叔与七皇子面前,丢一了这么大的脸,实在是……

“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城门重地,如此混乱,贼人要是趁乱混进京城,这个责任你背得起嘛?”东陵九的语气不是很好。

没办法,今天的巡防,是皇上一逼一着他来的,他根本不愿意管这些政事,但皇上却希望东陵子洛与他多多亲近,最好在皇位之争时,他能旗帜鲜明的支持东陵子洛。

由此可见,皇上对太子也不是那么满意。

没办法,一个病弱的太子,实在担不起这个重任。

无需宇文元化吩咐,他的亲兵在第一时间就动了起来,上前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调集人兵,先把城门口的事情给压下来。

城门口的混乱,很好打听,不过片刻,宇文元化的亲兵就来回话了。

城门口混乱,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一个人,那个人就是……

051援手

凤轻尘!

三个男人听到这个名字,表情各不一样。

东陵子洛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不过为了维持皇家风度,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微皱。

东陵九则是一副不相干的样子,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的名字,可以让他动容。

宇文元化则是一脸好奇。

凤轻尘名声之响亮,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知道战胜归来,本是他风云皇城的时候,可不想有一个人比他更出名,生生将他的风头压下。

他刚回京就听说这个名字。

凤轻尘,在那些卫道士的眼中,代表伤风败俗,但在宇文元化这个铁血沙场将军心中,凤轻尘是一个奇女子。

而这世间,能让他宇文元化说出一个奇字的人不多,而奇女子,凤轻尘是第一个。

要知道,宇文元化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威震四国、手握兵权的名将,东陵子洛想要登上皇位,除了要得到东陵九的支持,还必段得到这位宇文将军支持。

宇文家族九代单传,个个都是名将,最早可以追溯到前朝。

宇文元化十一岁上战场,十三岁带兵,十五岁与西陵在淮水一战,以五万人马,大败西陵十三万人马,一战成名。

虽然他名声显赫,但却不是骄纵,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凤轻尘和东陵子洛那点儿事,宇文元化当然是知道的,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不会没眼色的掺和进去,可今天嘛。

事情发生在他管辖的范围,九皇叔又在,他就是不掺和也不行了。

“九皇叔,七皇子,我们也上前去看看?”宇文元化开口寻问,却让人无从拒绝。

东陵九不在意,东陵子洛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在意,只好点点头。

宇文元化带兵还是很有一套的,当他们三人走来时,城门口的秩序已经恢复原样。

无论在什么地方,民都怕官,有军队出面,百姓也不敢闹。

三人离城门口还有数十米远,就有眼尖的士兵发现了,咚的一声跪下。

“参见九王一爷 ,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洛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什么,王一爷 ?

进出城的百姓一听,连头都不敢抬,立马跟着跪了下来,参差不齐的叫着。

凤轻尘一脸茫然,九王一爷 ,谁呀?抬头看向来人,才知道这些人口中的九王一爷 就是九皇叔。

东陵九是太子、东陵子洛的皇叔,可不是皇帝的皇叔,对外还是叫他九王一爷 的多,只不过皇上看重东陵九,皇叔之名,也是皇上亲口说得,是对东陵九的一种尊重,以区别他与皇子和亲王的不同。

东陵官员都称东陵九为九皇叔,以显示东陵九的身份,比东陵子洛等人更尊贵,可普通士兵却是不知道这些,只叫着九王一爷 。

普通士兵与百生见到达官贵人,本能的就会跪下去,这是一种一奴一性一,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可是凤轻尘没有这种一奴一性一。

直到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凤轻尘才反应过来,硬是慢了一拍,成为众人的焦点。

刚屈膝想要跪下去,东陵九突然开口:“免礼。”

咳咳……凤轻尘硬生生的止住下跪的趋势,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东陵九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凤轻尘都怀疑,这句免礼是东陵九为她而说的。

知道来人是谁,凤轻尘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站在原地,微微低头,将骄傲与狂妄收了起来。

她,不想让皇叔九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

两次,她和九皇叔两次见面,都是她最为狼狈的时候。

可惜,上天没有听到凤轻尘的祈祷,就在她努力将自己缩起来,想要让众人忽视她的存在时,宇文元化却特意走到她面前。

“你就是凤轻尘?”没有恶意,纯粹是好奇。

如果是平时,凤轻尘对于这样的人,说不上喜欢也说不讨厌,但今天……

凤轻尘气得直想揍人。

这个男人也太没有眼色了,没看到她正努力躲起来嘛,可恶。

可气归气,凤轻尘却不敢当场发作。

能站在东陵九与东陵子洛身边的人,绝非池中之物,这种人她得罪不起。

“回大人的话,民女就是凤轻尘。”凤轻尘轻轻曲膝,一副纯良样。

东陵子洛不屑的哼了一声。

装,装,装。

你凤轻尘是什么货色,我东陵子洛还不知道。

凤轻尘眼观鼻,鼻观心,无视东陵子洛嫌恶的眼神,她和东陵子洛上辈子有仇,这辈子注定一交一 恶。

再说了,她管东陵子洛怎么看,她又不是东陵子洛的未婚妻,她只在意东陵九的看法,可惜……

九皇叔压根就没把凤轻尘当一回事,凤轻尘这么大一个男,他生生的无视了。

心里有些酸,可更多的是释然。

她和九皇叔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九皇叔是天上云,她凤轻尘是地上池,两人不可能有一交一 集。

想到这里,凤轻尘坦然了许多,收敛心神将不该有的念头压下,不再畏畏缩缩,大大方方的站直,任宇文元化打量。

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既然躲不过,那就大大方方的,借此断了自己心中不该有的念想也好。

好奇是吧?

想看是吧?

那就好好看个够。

以后要看的话,姐得收费。

咳咳……

面对凤轻尘倨傲的眼神,宇文元化颇为尴尬的收回了眼神,有点儿没话找话的问道:“凤小姐这是要进城。”

指了指凤轻尘身上的衣服。

他好奇,可是不好意思问,有失君子风度。

好吧,他宇文元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君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里堵凤轻尘。

“大人明知顾问。”凤轻尘没好气的道,眼神时不时的偷看东陵九,却发现东陵九的眼神,落在远处的夕一陽一上。

东陵子洛本不想和凤轻尘计较,以免失了自己的风度,可听到凤轻尘这般的语气,忍不住呵道:

“凤轻尘,谁准你这样说话的。”再怎么说,凤轻尘曾经也是他未婚妻,和他东陵子洛有点关系,如此没有教养的话,也是丢他东陵子洛的脸。

“……”凤轻尘看了一眼东陵子洛,紧闭双一唇,不说话。

东陵九依旧懒得看凤轻尘,宇文元化却是笑了笑,站在一边看热闹。

看样子洛王很不待见凤轻尘,虽然洛王刻意掩饰,却逃不过他这个武将的眼。

宇文元化乖乖闭嘴,站在原地,看凤轻尘如何面对东陵子洛的怒火。

说实话,宇文元化对于凤轻尘当天能活着从皇宫走出来,还是很好奇的,今天他就见识一下凤轻尘的本事。

“凤轻尘,本王问你话。”东陵子洛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凤轻尘的回答,提高声音呵斥。

没有让宇文元化失望,凤轻尘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气死人,或者说气死东陵子洛。

“啊,洛王殿下问我话?可是没有人准我说话呀。”凤轻尘一副茫然的样子

明知她是装得,却没办法拆穿……

052报复

东陵子洛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和凤轻尘这样的女人生气,一旦和她计较起来,就落入了她的圈套了。

冷静下来后,东陵子洛才威严十足道:“本王问你话,还要谁准你答?”

凤轻尘幽幽的看了洛王一眼,委屈的道:“洛王殿下刚刚不是说“凤轻尘,谁准你这样说话的”。所以没人准,轻尘不敢说话。”

“噗嗤……”要不是洛王黑着一张脸,宇文元化真想大声笑出来。

这个凤轻尘实在太好玩了,怎么有这么好玩的人。

宇文元化这一笑,把东陵子洛的按压下去的怒火全部给勾出来,看凤轻尘的眼神,恨不得吃了笑。

宇文元化这一笑,让东陵子洛想起,在皇宫凤轻尘顶着他的下一身,威胁他的事情。

这是身为男人的耻辱,每每想到那一幕,东陵子洛就恨不得将凤轻尘千刀万剐。

东陵子洛瞪了凤轻尘一眼。

凤轻尘你傲是吧,今天我就要将你的傲气踩在脚底。

“凤轻尘,跪下。”没有任何预兆,东陵子洛朝凤轻尘发难。

能光明正大的羞辱凤轻尘,这么好的机会,东陵子洛绝对不会放过。

“是,殿下。”凤轻尘很配合,脸上没有半丝不服。

决定在皇城讨生活,凤轻尘就说服了自己,要习惯这个世界的规则。

跪,就是她必须学得一件事,无论她能不能接受,她见到该跪的人,都得跪下去,心里再排斥,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凤轻尘的配合,让东陵子洛深感无趣,可他又不能借此发做,只好把重点放在凤轻尘何时出城,因何出城,又怎么会一身凌一乱的出现在这里,在城外遇到了什么。

好吧,问了一大堆重点是问凤轻尘遇到了什么事。

听到东陵子洛的问话,东陵九微微移头,似乎也在等着凤轻尘的回答,可惜……

凤轻尘让所有人都失望,无论东陵子洛问什么,就是一句不知道,明明在撒谎,却一片坦然,目光澄明,正气至极。

哪怕东陵子洛刻意散发皇室的威严之气,哪怕宇文元化刻意释放杀气,凤轻尘依旧面不改色。

开玩笑,她可是经过反审讯训练的军医,别说拿气势压她了,就是动刑她也不怕,面对型讯一逼一供,她凤轻尘撒起谎来,都能经得起测谎仪的考验。

刑讯一逼一供,疲劳一逼一供,这些她都见试过了,当然了那些变一态 的一逼一供刑法,她知道一些,却没有见识过。

因为训练他们的教官说,一旦遇上那种变一态 折磨人的一逼一供,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二是选择自一杀。

而两种方法中,教官建议他们选择后者,因为落到那种变一态 手里,活比死更可怕。

哪知,当年所学在现代没有用上,在古代却一一用上了。没有用来对付敌人,而是用来对付东陵子洛这个负心汉。

东陵子洛问了半天,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而不管怎样问,凤轻尘都是一副云淡风轻、淡定自若的样子。

看到凤轻尘那张平静的脸,东陵子洛就感觉有气没地方发,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一性一就不问,一甩衣袖,任凤轻尘跪着,与东陵九和宇文元化继续巡视去了。

凤轻尘看东陵子洛走了,也准备起身走人,哪知她一动,就有侍卫上前。

啪……一把长槍架在凤轻尘的脖子上:“洛王有令,没有洛王的命令,凤小姐不得起来。”

也就是说,东陵子洛要是忘了凤轻尘的存在,那么她凤轻尘就要跪到死了?

凤轻尘点了点头,表示听到,很配合的跪好,顺便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免跪久了,伤身。

不跪好又如何,刀就架在脖子上,她凤轻尘再傲也不能和命傲,东陵子洛是皇子,想要对付她有得是办法。

而这也就是她不敢离开京城的原因的另一个原因,在京城里,她凤轻尘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名人”,东陵子洛或者幕后黑手,要杀她也得掂量一下后果。

可在京城外,东陵子洛可以不着痕迹的将她的存在抹杀,而且不会被人会发现。

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凤轻尘就这么的穿着一件中衣跪在那里,路人时不时的指指点点,原本不知道城门口发生了什么事的,看到凤轻尘跪在那里,也一一打听了起来。

于是,凤轻尘再次衣衫凌一乱,从郊外回到京城的消息,如同飞一般,吹向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有些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凤轻尘跪在那里,又有侍兵看守,以为她犯了什么错,于是大着胆子,将手中的烂菜的东西,朝凤轻尘砸去。

啪……凤轻尘吓了一跳,一个侧身避开,对方砸了个空,凤轻尘呆在当场。

其他的人,看到侍卫没有出手阻止,也没有呵斥,也跟着砸了起来。

在凤轻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啪啪啪……烂菜,包子、鸡蛋什么的,一个接一个的往凤轻尘身上招呼。

凤轻尘呆呆的看着众人,不闪不躲,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会面临这种污辱人的攻击。

凤轻尘很想站起来,冲到东陵子洛的面前,问他到底要怎么样,要她凤轻尘怎样,他才满意?

可是身后的士兵却不给她机会,她一动,长槍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而确定凤轻尘不会乱动后,守着凤轻尘的四个士兵又很默契的往后退一步,以免遭殃。

凤轻尘就这么跪在原地,任百姓丢砸……

凤轻尘能躲开一次,也躲不开两次。

啪啪啪……

很快,凤轻尘的衣服上,就染满烂菜味,身上也被砸得生痛,而最主要的不是身上痛,而是心中的那份难堪与耻辱。

这是将她凤轻尘的尊严踩在了脚底,狠狠地践踏。

凤轻尘气得全身都在颤一抖,恨不得把东陵子洛给解剖了。

今日之耻,她凤轻尘终生不忘。

长这么大,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羞辱,如果,如果不是她足够坚强,她根本就无法活下去,就算活下去也无颜见人。

凤轻尘紧紧地握拳,压制住自己即将暴发的怒火。

面对无知百姓的举动,凤轻尘没有闪躲,而是挺一直背脊,任这些人丢砸,面对无知百姓鄙夷的神,凤轻尘没有怯弱,而是傲气十足的回视。

东陵子洛可以践踏她的尊严,却无法磨平她凤轻尘骨子里的骄傲。

啪……一枚鸡蛋砸在凤轻尘的额头上,蛋黄与蛋清顺着脸颊往下流,冰凉的液体让凤轻尘冷的发一颤。

凤轻尘没有哭泣,没有愤恨,默默的抬起右手,轻轻地擦一拭着,顺便看了一眼,那个朝她拥鸡蛋的人。

一个梳子羊角辫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天真可一爱一。

一个小女孩?天真无知,她可以原谅!

发现凤轻尘看她,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躲到母亲的身后,怯怯地看着凤轻尘,湿一漉一漉的眼中,透着不安与胆怯。

凤轻尘知道这个小女孩,也不过是受大人蛊惑,好玩罢了,她根本不懂得,朝她砸鸡蛋代表什么。

凤轻尘摇了摇头,朝小女孩淡淡一笑:“别怕,姐姐没事。”

说完,还拨一开发一丝,露出额头,让小女孩子看清楚,她没有受伤。

一个鸡蛋砸痛的不是她的额头,而是她的心,她的尊严……

053感恩

面对凤轻尘的友好,小女孩胆子也大了起来,悄悄的走到母亲面前,伸长脖子看着凤轻尘,确定自己没有犯下伤人、杀人的错,才露出一个羞怯的笑。

凤轻尘也回以一个友好一笑,在一片杂乱中,显得纯真而美好,比起遗世独立的仙子,凤轻尘更加的真实。

因她这个笑,众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上的烂菜、鸡蛋,怎么也砸不下去。

“凤小姐,对,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孩子的母亲显然被凤轻尘的镇定给弄糊涂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抱着孩子连忙道歉。

“没事,天黑了,带着孩子早点回去吧。”凤轻尘的声音有些嘶哑,但却透着一股淡定,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相信。

也许,就也算是医生的长项吧。

医生虽然给人一种冷漠不好亲近的感觉,却容易让人信任。

妇人听到凤轻尘的话,就不由自主地点头,抱着女儿匆匆离去。

而其余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手中鸡蛋与水果怎么也砸不出去,有几个少女,更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凤轻尘。

她们都知道凤轻尘没有错,可错得人是谁?

错得人又是谁?

东陵子洛有错吗?处在他的地位,他没有错,他出身皇室,倍受一宠一 一爱一,没有杀了凤轻尘,已经是凤轻尘的运气了。

面对这些人廉价的同情,凤轻尘冷漠的闭上双眼。

她可原谅那个小女孩子的无知,但却无法原谅这些成一人 的无知。

既已成年,那么就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她不怨恨这些人,但她也无法原谅这些人。

她有医者仁心,但她不是圣母,没有圣母的胸襟,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原谅。

凤轻尘就这么沉默的跪在原地,双膝发麻,凤轻尘不着痕迹的轻一揉一着,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一跪而落下什么病根。

天渐渐的黑了,围观的人渐渐散去,很快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就只有凤轻尘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那里。

凤吹来,只着中衣的凤轻尘冷的直打颤,上下两排牙齿“咔咔”的响着。

当王七接到消息赶来时,就看到跪在寒风中,瑟瑟发一抖的凤轻尘。

“停车,停车,快停车。”王七顾不得贵公子的形象,半个身一子探出轩门,示意车夫赶紧的停下来。

“嘶……”车夫一拉缰绳,俊马嘶吼一声,在原地踏了数步,溅起无数的灰尘,才停了下来。

不等马车停稳,王七就跳了起来,朝凤轻尘跑去,可还没有靠近,就被凤轻尘身后的侍卫给挡住了。

“王公子,王一爷 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凤轻尘。”

“凤轻尘,你怎么样了?”王七被拦在外,一脸的焦急,又霹雳吧啦的质问拦着他的士兵:“王一爷 ,哪个王一爷 ?我去找他。”

在户外呆了一夜 没睡,又走了一天路,凤轻尘本就疲惫不堪,这么一跪,又被人丢鸡蛋、烂菜,凤轻尘可谓是神心俱疲,此时还能跪得直直的,完全是凭一口气强撑着。

一口傲气,一口怨气。

凤轻尘早就有些迷糊了,脑子昏昏沉沉的,耳边一直有嗡嗡的声音萦绕着,什么声音她也听不真切,直到王七的声音传来,她才听清了。

无力的睁开眼,凤轻尘朝王七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别担心,我没事。”

还有人惦记着她,这种感觉挺好的,至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孤独。

“笨蛋,你都成这个样子,还没事。”王七气的直跳脚。

这个凤轻尘怎么和他那个傻瓜大哥一样,无论多大的事,多痛的伤,有人问起,就是先扬起一抹安一抚的笑,说上一句我没事。

没事,没事才有鬼呢。

这种话骗骗别人还行,要骗他王锦寒,下辈子都不可能。

王七一个文弱书生,这个时候却气得朝拦住他的士兵狠狠踹了一脚。“王一爷 ,哪个王一爷 下得令。”

士兵知道王七的身份,不敢得罪王家七公子,硬生生的受了这一脚,痛得直一抽一气,可即便如此,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拦住王七,一脸愁苦的道:“回七公子的话,是洛王殿下。”

士兵表示自己很冤枉,真得很冤枉,他不过奉命行一事。

“洛王,七皇子?”王七感觉身上的力气全部消失了。

洛王,那可是手握实权的王一爷 ,是当今皇上最一宠一 一爱一的皇子,极有可能是东陵下任皇帝,这样的人哪怕是王家也不敢得罪。

“是,七皇子洛王殿下。”士兵再次重复,同时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王七不会再找他麻烦。

果然,王七无力垂下肩。“凤轻尘,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不过,你别担心,我在这里陪你,等洛王殿下来了,我一定帮你求他。”

听到王七的话,凤轻尘并不失望。

不过是点头相一交一 ,王七怎么可能为了她去得罪东陵子洛,换作是她,她也不会。

东陵子洛不是别的人,是未来的储君,别说王七了,就是王家家主在这里,也不敢得罪。

就在王七无能为力时,又有两辆马车朝城门口跑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苏文清与周行两人一跃下马车,就朝凤轻尘跑来,两人脸上都有着浓浓的担心,一边跑一边问道。

“凤轻尘,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周行只顾得担心凤轻尘的身一体。

他很清楚,这段时间凤轻尘有多么的忙,也不知这个女人的身一体扛不得扛得住。

昨天一夜 末归,要不是王七传来消息,说凤轻尘不会有事,周行估计会不顾危险,连夜出城去找她。

本以为有王家人在,凤轻尘不会有事,却不想今天下午却收到凤轻尘跪在城门口的消息。

吓得周行,什么都不顾,疯了一般的朝城门口跑来,跑了大半天,才想起雇车比较快。

“凤轻尘,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的,你怎么会跪在这里,你得罪了谁?”苏文清虽然急,但他却很清楚,想要把凤轻尘捞走,就必须弄清,她得罪了什么人。

知道得罪了谁,才能对症下药。

看看是赔礼道歉,还是找一个比对方更有权势的人出面摆平。

可惜,凤轻尘一句话都没有回,周行与苏文清更急了。

天黑,他们在远处看不清凤轻尘的样子,以为凤轻尘最多就是被罚跪,可当他们走近才发现,此进的凤轻尘有多么的凄惨与狼狈。

一身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上全是烂菜、水果、烂鸡蛋,整个人看上去比乞丐还要狼狈,身上散发出酸臭味。

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凤轻尘依旧跪得笔直,一动不动……

054仇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凤轻尘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说话呀”苏文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面前这个狼狈的女子,和当日在停一尸一房,那个骄傲自信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吗?

“姐……”周行眼睛一红,泪珠就这么滑了下来。

就是身为贱民的那段日子,他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污辱。

凤轻尘,他这个半路认的姐姐,初次见面,不问原因就出手救他,这么好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这样狠心,如此对待她一个弱女子。

得不到凤轻尘的回答,又被士兵给挡着,苏文清与周行就去问王七。

王七一脸颓废,很无力的说出四个字:“洛王殿下。”

洛王?

苏文清与周行同时禁声,无力的看着对方。

洛王殿下,洛王殿下。

凤轻尘的前未婚夫,那一场闹得轰轰烈烈的退婚事件。

凤轻尘落到他手上,他们连求情都办不到,而至于找一个比他更有权势的人,那只有……

太子,或者九皇叔。

可太子此时自身难保,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凤轻尘而得罪东陵子洛。

至于九皇叔?

求他还不如去求皇上,也许可能一性一更高。

九皇叔生平最讨厌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向东陵子洛讨这个人情。

东陵子洛与凤轻尘的恩怨,皇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哪个人会去替凤轻尘出面。

“怎么办?”

三个男人匆忙赶来,此时却是一筹莫展。

凤轻尘跪在原地,虚弱的身一子不由自主地摇晃着。

苏文清和周行的话她都听到,只是她无法开口回答。

凤轻尘知道自己病了,高烧不止加疲劳过度、体力透支。

可知道又如何,别说她现在没有力气,就算有力气她也没办法给自己治病。

医者不自医!

听到苏文清与周行焦急的声音,听到这三人,得知是东陵子洛要她跪在这里时的无助,凤轻尘的心一抽一痛。

泪,从凤轻尘眼角滑一出。

撑了一整天,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可看到周行三人,明知她得罪的人是东陵子洛,还留在原地不肯走时,她终于撑不住了,任泪珠落下。

东陵子洛,恭喜你,你成功的在我心中埋下一颗仇恨的种一子。

东陵子洛,你知道嘛,我凤轻尘是个简单的人,我只想要最简单的生活,我讨厌仇恨,不喜欢计仇,不想恨,也不想怨。

哪怕大婚当天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没有想过去怨谁恨谁,最多只想得知幕后黑手,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东陵子洛,我凤轻尘很清楚,大婚当天我在郊外醒来的事,就算不是你动得手,也与你有关,可即便这样,我也没有想过去恨你,我也没有想过去报复,我只是想要活下来,好好的活下来,如此而已。

可就在今天,我凤轻尘恨你。

你让我明白,在这个世间,我是多么的卑微,多么的低贱,你只要轻轻一个挥手,就能将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摧毁。

东陵子洛,祈祷吧,祈祷上天不要给我凤轻尘机会,一旦我有机会,我绝不会放过你。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周行三人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等着。

就在凤轻尘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倒下时,东陵子洛出现了……

巡视完皇城安防,东陵九、东陵子洛与宇文元化一行人再次回到城门口,准备返回皇宫。

刚从城墙上走下来,宇文元化就看到了凤轻尘跪在那里,眼中闪过一抹不解,随即又了然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洛王殿下的手笔,难怪今天洛王不厌其烦,将城门防卫问得问了个遍,看了个遍,原来是在这里惩罚了凤轻尘,想要给她难堪。

走近,宇文元化看到了凤轻尘的惨样,心中一惊,脚步一顿,略略拉开自己和东陵子洛的距离,默默地看了一眼东陵子洛,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心中暗想:“日后定要离这个洛王远一点,洛王这人心眼太小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辱一个女子尊严与面子,实非君子所为,万一自己出了错栽在他手,一定会死得很惨。”

打死东陵子洛都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很好争取的宇文将军,却因为凤轻尘的事情,对他产生了不好的看法,以至于在争夺皇储时,这个宇文将军,谁也不帮,干脆中立,害他失了一个助力。

当然,要是宇文元化知道,凤轻尘顶着东陵子洛的命一根子,威胁东陵子洛的事情,宇文元化就绝对不会这么想,可惜洛王殿下不会将这么丢脸的事情说出来。

东陵子洛三人一出现,周行、苏文清和王七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前,侍卫看到苏家大公子、王家七公子,也不敢强拦,在宇文元化的眼神示意下,让三人顺利通过层层防卫。

咚……

离十步远,三人很恭敬的跪下:“参见九皇叔,洛王殿下,王一爷 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宇文将军。”

民与官的界限是很明显的,哪怕是出身世家的王七,见到皇亲贵族一样要跪下来。

当然,一般三品以下的大员,可不敢受王七的礼。

“免礼。”东陵九是三人当中,最为尊贵的,这话当然是由他说了。

可是周行三人却是没有起来,朝东陵子洛叩谢后,又再次朝东陵子洛叩拜道:“凤轻尘年幼无知,冲撞了殿下。请殿下看在死去凤将军和凤夫人的份上,高抬贵手放凤轻尘一马。”

这话是由苏文清说得,对于凤夫人救过东陵子洛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皇后一事,苏文清也是知晓的,这个时候他希望能动之以情,让东陵子洛放过凤轻尘。

却不想,这话让东陵子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冷冷地瞪着苏文清,苏文清不就是在说他东陵子洛以怨报德嘛。

见东陵子洛不发话,王七也开口求请,将所有的错都揽到凤轻尘的身上,是凤轻尘不懂事,冲撞东陵子洛,还请东陵子洛不要一个无知女子计较。

这一番话说出来,至少顾了东陵子洛的面子,不会让他下不了台,但却也说明,他堂堂七皇子,为难一个针无依无靠的孤女。

周行人轻言微,他就算开口了,也不会有人当他是一回事,只在后面磕头求情。

东陵子洛看到凤轻尘的惨样,心中的愤恨早就消了大半,他也不是真心要凤轻尘死,又看苏文清与王七求情,便顺势而下:

“既然是凤轻尘冲撞本王,你们代她赔罪算什么,让她自己上前来。”

王七三人一听,面上一喜,连忙叩谢,便朝凤轻尘走去……

东陵子洛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凤轻尘磕头赔罪,东陵子洛就不会与她计较,可是凤轻尘会同意吗?

宇文元化看着那个狼狈却倨傲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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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抢抱

凤轻尘会同意吗?

没有问过凤轻尘,谁也不知道。

王七与苏文清得到东陵子洛的允许,来到凤轻尘的面前,劝说着凤轻尘去给东陵子洛赔罪,可凤轻尘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就那么的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就这么跪着,如同没有知觉一般。

东陵子洛越等脸色越难看,宇文元化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已经感觉到九皇叔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了。

他很清楚,对于今天的安排,九皇叔是极其不满的,九皇叔向来不掺与政事,更不会掺与皇子之间的斗争。

今天陪东陵子洛出现,替东陵子洛造势,纯粹是给皇上面子,可不想这七皇子却一点也懂这个道理,以为九皇叔哪怕贵为皇叔之尊,也一个无兵无权的王一爷 ,也不值得拉拢。

虽然表面的情况,确实如东陵子洛所想的这般,但宇文元化可不认为,九皇叔如表面这般简单。

要知道,当今皇上可是踩着自己亲兄弟的一尸一体,才登上皇位的。

先皇当年共有十个皇子,有资格争皇位的就有七位之多,可最终全部惨死在当今皇上的手里,甚至连刚出的十皇子,皇上也不放过。

当时,九皇叔也不过刚满一岁,可他却活了下来。

能在那样的乱世中活下来,就算九皇叔简单,他背后的势力也不简单,要知道当年皇上可不是什么仁慈之人。

可惜,东陵子洛看不懂,又或者整个东陵王朝,除了皇上外,没有人能看懂九皇叔到底是个什么人。

世人皆以为,九皇叔今天拥有得一切,全是因为皇上的一宠一 一爱一,皇上喜欢这个皇弟,才有九皇叔今天的殊荣,却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而帝王家中最最无情的那个就是皇上。

当今皇上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算计,又怎么会放任九皇叔呢,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九皇叔早就死了。

就在宇文元化感慨时,王七与苏文清前来复命。

“回禀洛王殿下,凤轻尘已经昏死过去了,还请洛王殿下开恩,准凤轻尘改日负荆请罪。”

“昏死过去?”东陵子洛咬住这四个字,一脸寒霜。

一个个睁着眼睛说瞎话,凤轻尘那叫昏死过去过去了吗?

“回殿下的话,凤轻尘真得昏死过去过去了,殿下可以派人查看,草民不敢一胡一 言。”王七回得理直气壮,没有半分撒谎的痕迹。

凤轻尘虽然跪在那里,但无论他们怎么叫,都不应声,之前东陵子洛没来时,周行与苏文清喊她,她也一动没动。

王七可以肯定,凤轻尘就算没有昏死过去,此时的状况也不好,她恐怕除了直直的跪着,连动都不能动了。

这样的情况下,不是昏死是什么?

没有人规定,昏死一定是要躺在地上的吧?

查看?当然要查看了。

东陵子洛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得令刚踏出一步,东陵九却突然轻咳了一声,侍卫吓得不敢妄动,左脚硬生生的悬在半空。

“子洛,别失了皇家体统。”东陵九依旧目中无人,丢下这么一句话,看也不看凤轻尘,转身就走。

宇文元化一看这个情况,朝东陵子洛告罪一声,也跟着走了。

虽说,今天他和九皇叔都是为了陪东陵子洛亮相,但今天名面上老大却是九皇叔,九皇叔走了,他当然也要跟着走了。

更何况留在这里干吗?看到洛王失了颜面,洛王也不会放过他。

东陵子洛呆站在原地,眼神落在东陵九的背影上。

九皇叔开口训斥他?

向来不管闲事的九皇叔居然开口训斥他,东陵子洛好半天,都没有办法从这个打击中回神。

要知道,在东陵九眼中,就是其他三国挥兵北上了,也是闲事一件,他同样不稀罕管。

与东陵子洛大受打击的表情不同,王七与苏文清却是一脸高兴,两人小声的提醒道:“殿下,凤轻尘她……”

“滚……”东陵子洛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路上,他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情他并没有做错,做的也不过分,九皇叔没道理生气呀。

凤轻尘有错在先,他惩罚凤轻尘于情于理都是对的,那么九皇叔是为什么生气呢?

因为凤轻尘这个人?

东陵子洛想也不想就否定了,那是不可能的,别说九皇叔不认识凤轻尘,就算认识,九皇叔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出口训斥他,九皇叔出了名的讨厌女人。

想了半天,东陵子洛只能归结于,九皇叔不满父皇一逼一他出来巡视皇城安防了。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东陵子洛决定回去备份厚礼,像东陵九道歉。

东陵子洛一走,王七与苏文清、周行也就没有顾忌了,三人连忙冲到凤轻尘的身边,不顾凤轻尘身上的脏污和难闻的气息,伸手就想将凤轻尘抱起来。

三个男人同时伸手,三双手在半路撞到一起,又同时缩了回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再去抱时,一直闭口不言的凤轻尘突然开口了。

“周行,扶我一把。”

说完,慢慢的抬起右手。

她高烧不止,体力透支,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只是不想搭理东陵子洛罢了。

“好,姐,你小心点儿。”周行半跪着上前,特意强调那个“姐”字,让苏文清和王七明白,这里面最有资格抱凤轻尘的人,就是他这个弟弟。

王七与苏文清看这个情况也乖乖的退开,让周行这个“弟弟”扶,总比让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扶好了。

在苏文清和王七眼中,对方都是乱七八糟的那一类男人。

凤轻尘搭着周行,很吃力的起身,可不想刚刚站起来,双一腿一软又倒了下去。

“姐……”

幸亏周行反应快,一把拖住凤轻尘,不然凤轻尘又得再遭罪了。

凤轻尘没有拒绝,靠着周行,嘀咕了一声,说了什么周行却是没有听清,因为他一碰到凤轻尘,就被她身一体的一温一 度给吓坏。

“姐,你身上好烫,你发一热了?”

“嗯,快去给请大夫。”

这一次,周行听清了,苏文清和王七也听清了。

听到周行的话,两人就冲了过来。

“快,快,你把凤轻尘抱上马车,我去找大夫,我们分头行动,凤府见。”苏文清此时也顾不得防备王七,指挥着王七与周行一起把凤轻尘抱上马车,自己坐上马车去找大夫。

“好。”周行也慌了手脚。

他从来没有看过凤轻尘这么虚弱的样子。

可是……

周行和王七都是没抱个女孩子的人,半天不知道怎样才能将凤轻尘抱起来。

凤轻尘迷迷糊糊,却隐约知道这两人的难处,虽口干舌噪,但还是开口指挥了起来。

“左手放于肩胛骨下,右手放于腿弯处,用力抱起。”

标准的公主抱,可惜凤轻尘没有办法配合,周行只能苦一点了。

“我知道了。”周行很配合,一把将凤轻尘抱了起来,只不过起身的那一刻,脸部扭曲。

原来,这一抱扯动了他的伤口。

“我来吧。”王七一看,想要抢过这话,周行却不放手,抱着凤轻尘就往马车走去。

王七没办法和周行抢,只好劝说周行将凤轻尘放在王家的马车上,毕竟王家的马车舒适。

周行没有拒绝。

三人一番折腾,终于上了马车,车夫不需要吩咐,扬起马鞭就往凤府赶去……

056药箱

凤轻尘的身一体原本就很虚弱,只不过,平日里凤轻尘一副强势的样子,再加上她自己的医术本就不错,根本就没有人想过凤轻尘的身一体会不好。

可这一次生病,众人却明白什么叫医者不自医,不过是一个发一热,却险些要了凤轻尘的命。

连续三天三夜高烧不止,大夫说要是再不退烧,就算救活了,脑子也烧坏了,日后定是呆呆傻傻的。

呆呆傻傻,这样的凤轻尘叫众人如何接受?

周行、苏文清和王七三个人急得不行,苏文清更是把自己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全部调来苏府照顾她,可即便如此,凤轻尘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偶有清醒时,也只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什么:“保证完成任务”“不负首长厚望”“谢首长关心”一类的话。

“公子,公子,不好了,凤姑一娘一又将药给吐出来了。”苏文清身边的大丫鬟双眼深陷、脚步虚浮,由此可见她这几天有多么辛苦了。

“怎么又吐出来了,再去熬,给我灌,无论如何也要让凤姑一娘一把药喝下去。”苏文清急的嘴角都起泡了。

不是他请的大夫医术不好,实在是凤轻尘这人太不配合,无论哪个大夫配得药,她一喝就吐。

每天她喝的药,都要准备十份,而这十份药下去,她能喝进去一份的理就算不错了。

这样的病人,真正让大夫头痛。

“是,公子。”丫鬟连忙点头,匆忙转身,朝厨房走去,脚步一急,踩在裙摆,整个人就往前栽。

“小心。”王七刚好抱着一个箱子匆匆走来,一把将丫鬟给扶稳了。

“多谢王公子。”丫鬟惊魂未定,抬头看到清贵如兰的王七,俏一脸一红,一脸羞怯的道谢。

哪知王七看都不看她一眼,抱着箱子就往里走了。

“咚……”

王七将箱子往桌上一放:“我找到了凤轻尘的药箱,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她的病。”

“凤轻尘的药箱?”苏文清连忙走过来,看着桌上一个小首饰箱。

这凤轻尘是穷还是懒呀,居然用个小首饰箱当药箱,还真是省事。

“是的,那天在枫树林一片混乱,也忘了去找,我看凤轻尘喝不下药,想着她的药箱会不会有她自己配得药,就派人去找了,今天总算是给找到了。”

凤轻尘失踪前发生的事情,王七早已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苏文清和周行。

而苏文清知道的,又比两人多,他很清楚凤轻尘今天这惨样,也有蓝九卿一份助力在。

所以,苏文清对照顾凤轻尘,比任何人都上心,百年人参眼也不眨的就拿了出来,切成片给凤轻尘含一着,吊着她的命。

没有人参的元气固本,依凤轻尘这什么也吃不下,喝不进的状态,早就死了。

“我看看。”苏文清打开箱子,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一个小小的首饰箱,里面却被凤轻尘隔成上下两层,每一层又分成无数格,每个格子的大小都不一样。

“多宝格的布局?”苏文清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发现这些格子的大小,居然是可以随着放置的物品而调整。

这样最大限度保证里面的东西,会紧紧的靠在一起,不会因为颠簸而破损。

凤轻尘放在里面的刀片、镊子、绷带、药丸还有药水,尽是纹丝未动。

“原来,她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苏文清在心中赞道。

赞叹归赞叹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苏文清指着药箱问向王七:“这些东西,你知道怎么用吗?”

王七连忙摇头,他在路上就打开看了,那些刀呀什么的就不说了,那些药丸,上面只有扭来扭去线条,他哪里看得懂。

原来,凤轻尘为了防止药丸会被人认出,凡是有中文字的,全部糊上了,只有英文标识在上面。

这样,凤轻尘能认出来,可是别人却不行。

“那怎么办?让大夫来看看。”苏文清征求着王七的意见。

“要不,把周行也找来,他是凤轻尘的弟弟,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王七觉得,就是大夫也不一定会知道。

至于周行的来历吗?

苏文清与王七在第二天就派人去查了,结果是查无此人,周行第一次在京城露面,就遇到了凤轻尘。

周行根本不是凤轻尘的远房表弟,他应该是一个流民,当然看周行的样子,他的出身应该不会差,这样的一个人被凤轻尘捡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这一点苏文清和王七知道就行了,并没有说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给顺天府伊打了招呼,如果凤轻尘去给周行上碟牌时,让他们不得为难,替周行弄一个身份出来。

周行和大夫很快就来了,看到药箱,周行一脸郁闷的摇头:“姐姐从不让人碰她的药箱,姐姐的这些东西,我也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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