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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一 圣马丁修道院住持》(2)

"既然如此,圣母深知我现在需要金钱,所以,我得说跟你学是我的至爱了.尊敬的大师,请告诉我,您的科学会不会与圣母为敌,也许让她不高兴呢?"伙伴问道.

对这问题,堂.克洛德只是冷静又傲慢地应道:"我是谁的副主教?"

"这是实话,大师.那好吧!请教一教我,好吗?让我跟你一起拼读吧."

克洛德顿时活像撒母耳,摆出一副俨若教皇的威严的姿态,说:

"老人家,进行这样的旅行,要经历种种奥秘,需要很长时间,这将超过你的有生之年.您的头发都花白了!人们走进地穴时满头乌发,而出来时却只能白发苍苍.单单科学本身,就会把人的脸孔弄得双颊深陷,气色干枯,容颜憔悴;科学并不需要老年人那布满皱纹的脸孔.但是,您若有心一定要在您这样的年纪学习此道,破译先哲们那让人生畏的文字,那就来找我好了,我将试试看.我不会叫你这可怜的老头去观看先哲赫罗多图斯所叙述的金字塔墓室,或是巴比伦的摩天砖塔,或是印度埃克林加庙宇白大理石的宽宏圣殿.我同你一样,没有见过迦勒底人依照西克拉神圣式样建造的泥土建筑物,从没看过被毁的所罗门庙宇,也没有见过以色列王陵破碎的石门.我们只读手头上现有的赫尔墨斯著作的片断.我向您解释圣克里斯朵夫雕像.播种者的寓意,及圣小教堂门前那两个天使-一个把手插在水罐里,另一个把手伸入云端-的象征意义......"

雅克.库瓦提埃刚才受到副主教声色俱厉的驳斥,很难堪,当听到这些,又振作精神,打断副主教的话,洋洋得意,俨然像学者对另一个学者那般:"错了,克洛德朋友.象征不是数.你把俄尔甫斯错当成赫尔墨斯了."

"你才搞错了!"副主教严肃地反驳道."代达洛斯是地基,俄尔甫斯是高墙,赫尔墨斯是大厦.这是一个整体."说到这里,转身对杜朗若说道:"你任何时候来都行,我要给你看一看尼古拉.弗拉梅尔坩锅里残存的金属,您可以拿它同巴黎吉约姆的黄金作个比较.我要教你希腊文Peristera这个词的神秘功用.但是,我首先要教您阅读一个个大理石字母,一页页花岗岩著作.我们先从吉约姆主教的门廊和圆形圣约翰教堂的门廊起,进入到圣小教堂,而后再走到马里伏尔街尼古拉.弗拉梅尔的宅邸,到他在圣婴公墓上的坟墓,到他在蒙莫朗锡街的两所医院.我要教你读一读圣热尔韦医院和铁坊街门廊上四个大铁架上那密密的象形文字.我们还要一同拼读圣科默教堂.圣马丁教堂.火刑者圣日芮维埃芙教堂.屠宰场圣雅各教堂等等门脸上的秘密......"

杜朗若尽管目光何等聪慧,但似乎早就听不懂堂.克洛德在说什么了,于是打断他的话:

"天啊!你说的这些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本!"副主教答道.

这么说着,斗室的窗子被他推开了,指着宏伟的圣母院教堂.见圣母院的两座钟楼.教堂的石头突角和奇形怪状的后部,黑黝黝的侧影映现在星空上,好象一只双首的带翼狮身巨怪蹲坐在城中间.

副主教对着这庞大的建筑物静静地凝视了片刻,接着轻轻叹息了一声,伸出右手,指向桌上摊开的那本书,又伸出左手,指向圣母院,忧郁的目光慢慢从书本移向教堂,说:

"那个将被这个毁掉."

库瓦提埃急忙凑近那本书,并不禁叫了起来:"哎唷,就是个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无非是安东尼于斯.科布尔歇一四七四年在纽伦堡印行的《圣保罗书信集注》嘛!这不是新书,而是格言大师皮埃尔.隆巴尔的一本旧作.难点因为它是印刷的?"

"您说的没错!"克洛德答道,看上去沉浸在沉思默想中,一直站着,屈起的食指撑在纽伦堡著名出版社印出的那本对开书上.接着又添上高深莫测的言语:"唉!唉!大的往往被小的战胜;一颗牙齿会战胜一个庞然大物.尼罗河的老鼠会咬死鳄鱼,箭鱼能戳死鲸鱼,书籍将毁掉建筑!"

正当雅克大夫低声对其同伴没完没了唠叨着"他是疯子",这时敲响了修道院的熄灯钟.这回,他同伴应道:"我想是的."

到了这时刻,任何外人都不能留在修道院里.两个客人不得不告退了.杜朗若伙伴道别时说:"大师,我敬爱学者和贤士,尤其敬重您.明日请您到小塔宫去,你问一下图尔圣马丁修道院的住持就行了."

副主教回到住处,惊恐万分,终于明白这个杜朗若伙伴是何人,因为记起图尔圣马丁修道院契据汇编里有这么一段文字:圣马丁修道院住持,即法兰西国王,据教会惯例,享有与圣弗南蒂于斯同样的僧侣薪俸,并应掌管教堂金库.

据说,从此以后,只要路易十一回到巴黎,副主教常被召去同王上谈话;还说,堂.克洛德的声誉,使奥利维埃.勒丹和雅克.库瓦提埃黯然失色,因此库瓦提埃我行我素,常常对国王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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