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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鬼子(2)

“也没有。”

“我待会儿要去大阪后天回来,能等到那时候吗?”

“没关系。”

“那就请你等两、三天。”

贵志不是会问东问西之人,也因此,在这种情况是轻松许多,但,难免也令冬子有所不满。

“去大阪是为了工作?”

“我受托设计中之岛一栋新建筑大楼。拿到介绍函,我会马上送去你那儿。”

“拜托你啦!”

冬子步出电话亭,沿着表参道的行道树走回店里。

店内有两位顾客,一位似是路过,另一位则是中山夫人。

中山夫人是冬子多年来的老顾客,可能因家住原宿附近,经常来店里。年龄已是四十岁出头,脸孔稍长,很适合戴帽子。

“好了吗?”

“对不起,我出去了一下。”冬子急忙由工作室拿出夫人托制的帽子。

是麦穗制成的硬壳平顶草帽,镶嵌宝石,水平帽帘底下缀着小花,成熟气息中透着华丽。

“不错的样子。”夫人戴上帽子,照着镜子,问:“如何?会不会太年轻?”

“花很小,反而能树托出成熟韵昧,很漂亮哩!”

“确实很不错。”夫人似认同了,点了几下头。“太好啦!总算来得及了。”

“什么时候?”

“二十二日下午。”

中山先生是T大工学院教授,九月底要参加京都的国际会议。

她是为了出席宴会才来订制帽子。

“对了,去喝杯咖啡如何”7中山夫人边把帽子放回柜台,边问。

最近,夫人每次到店里都会邀冬子一起喝咖啡。她的独生子已上高校就读,所以闲得很,但,冬子却忙得不可开交。有时,她实在不想去,却又无法拒绝顾客的邀约。

两人来到距店面两栋大楼有方的“含羞草馆”咖啡店。这儿的五名员工皆是年轻男孩,夫人好像颇中意。

“冬子小姐,你的脸色不大好呢?”

“是吗?”冬子伸手轻轻摸脸颊。两天前生理期终于结束,但是腰部一带仍疲懒乏力。

“你身材这么瘦,别太勉强自己。”

“没有呀!不会有事的。”

夫人颇首搅动咖啡。“啊,对了,上次我见到贵志先生。”

贵志是中山教授的朋友,介绍夫人给冬子的也是他。

“好像是去奥多拉饭店参加宴会回来,不过身边仍被女性包皮围,一副很愉快的样子。”说到这儿,她似忽然想到,接着说:“对不起!”

对于冬子和贵志的事,夫人知道多少呢?也许顶多知道两人曾经互有好感,而不知曾在青山的公寓同居吧!

“那样才华洋溢,当然受欢迎。”夫人辩解似的说:“可是,贵志先生很奇怪哩!明明身旁都是亥性,还邀我‘要不要一块去喝酒’。当然、我拒绝了。”

夫人促狭似笑着,窥看冬子的反应。

“贵志先生最近没到你的店里?”

“不,完全没有……”

“可能是太忙了吧!听说这回又要去欧洲呢!”

“真的?”

“外子说过,好像是九月份或十月份吧!”

冬子尚未听贵志提起。但,就算贵志真的去欧洲,也已经和她无关了。

“男人真好哩!四十二岁还正值盛年。”

贵志是四十二岁。夫人小他一岁,却仍打扮得花技招展。

“下回找贵志先生一块吃饭吧?”

“好的。”冬于边点头边又感到小腹至腰际的闷痛。

※※※

三天后的傍晚,贵志送介绍函过来了。

五时过后,街上到处是高声谈笑的下班职业妇女时,一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来到店里。

橱窗里除了女用帽子外,也有摆放男用的巴拿马草帽和澳州草帽,男性顾客前来也不足为奇,不过,年轻男性单独前来倒是罕见。

青年困惑似的环顾四周,一见到冬子,立刻走近,问:“请问是木之内小姐吗?”

冬子颔首。

青年马上自西装口袋拿出白色信封。“所长吩咐我把这个交给你。”

信封上有贵志的建筑事务所名称,还有贵志亲笔写的“木之内冬子小姐”。

“谢谢你特地送来。你在贵志先生那儿做事?”

“敝姓船津。”青年点头,递出名片。

名片上印有“工程师-船津海介”,上班地点为贵志建筑师设计事务所。

“大名是海介?”

“因为姓和海有关连,所以连名字也一样。”

“可是,是令尊取的名字吧?”

“当然啦,不可能是我。”船律严肃回答后,接着说:“关于医院的事,所长说上次那家因为目前没有熟人可介绍,因此换另外一家。”

“另外一家?”冬子看信封内。没有密封,里面只放着一张名片。

一瞬,冬子想到跟前的青年可能知道自己请贵志帮什么样的忙,不禁脸红了。

“贵志先生已经由大陋回来了?”冬子没有取出名片,问。

“本来预定今天回来,但临时有事绕往京都,我自己先回来。”

“这么说,你陪他一块去大陌?”

“是的。所长说过,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到京都的京都饭店,他晚一点会祝”

“我知道了。”

“那,我告辞了。”青年轻松地转身,走向夕暮的马路上。

正如船津所说,贵志介绍的并非上次去过的代代木的医院,而是目自的都立医院妇产科主任。好像是在大贩找人帮忙,大贩的山内医学博士的名片一隅,写着四四方方的字“患者是我的朋友木之内冬子,请特别关照。”

边看。冬子感到困惑了。她并非拘泥于代代木的医院,只是不想到陌生的医院。如果是一殿的感冒或小伤还好,但是和生理问题有关……

再说,目白也稍微远了些。从原宿搭山手线虽是十分钟可到,却是冬子毫不熟悉的地方。

还有,贵志介绍的是公立医院这点也令她犹豫。既然要求诊,绝对是大医院较好,问题是,可能要较长时间才知结果。

关系到自己身体的事多花些时间也不为过,但,只因为生理期间延长,总觉得没必要上大医院。

不如先前往代代木的医院,如果发现有问题,再转往目白吧!

明天下午二时和银座S百货公司的采购股职员约好面,但,如果提早出门,先去代代木的医院,下午二时之前或许能赶回店里。

最近,生理期现象已停止了,不过腰部仍有闷痛。虽不致严重到要马上去医院,却也不能置之不顾。但,去大医院总是麻烦。

船津讲过,打电话到京都能找到贵志。何不借此机会告诉他介绍函已收到,不过这次想先至附近的医院检查。

这天晚上十一时过后,冬子想京都的电话号码时,又蜘蹰了。船津说贵志晚一点会在,一般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饭店准备休息了,问题是,以贵志的个性而言很难说。

和冬子在一起时,他所谓助“晚一点”总是凌晨一时过后。即使喝得相当醉,走起路来仍是步履不乱,冬子在床上就无数次顷过他走近的脚步声。

此际,贵志或许也是以那样的步履走回饭店房间。

冬于边想着这些,边搁回已拿起的话筒。虽明知先联络一下较好,但她却拘泥于船津所说的“如果有什么事”。

※※※

翌日,冬于九时离开参宫桥的家,前往代代木的医院,九时半抵达,但,候诊室里已有两位女性在等待。

冬子坐在长倚最旁边,尽量不与她们交会,只是静候护士叫她的名字。

她虽听说诊所的院长已换人,但,候诊室和服务台的感觉还和以前相同,走廊内侧挂着的接生室和手术室的牌子也未变。

先来的两位女性似只需简单的诊断,不到五分钟,冬于就被叫到名字。

在护士带领下走进诊疗室,见到医生坐在大型办公桌前看病卡。

两年前来的时候是稍脖、蓄留胡须的医师,但,这次却是身材颇高的年轻医师。

“来过吗?”医师看着病历卡,问。

“两年前曾到这里做过妊娠中绝手术。”这时,冬子虽想说出当

时是一位姓能见的入所介绍,但又作罢了。事实上,冬子虽隐约记得介绍人姓能见,却无自信。

贵志应该认识对方,不过冬子却未直接见过能见本人。

“生理期间延长了?”

冬子颔首,并告知生理期前后有腰部乏力和小腹轻微疼痛症状。

“到初夏为止,一切正常?”

“是的,没有异常。”

“未婚?”

“是的。”

病历卡上有“已婚、未婚”、“生育”、“配偶年龄”各栏,医师动作迅速的将各项圈选起来。

“那么,我们开始内诊。”医师站起身。

护士说:“请。”

她指着右手边用白帘遮挡的诊疗台。

“请脱下内裤,躺上去。”

圆脸护士看起来只有二十二、三岁。

两年前,怀了贵志的孩子躺上这个诊疗台时,冬子全身不停发抖,甚至认为,以后如果再面对这种羞耻难堪,不如死掉算了。当时,她四肢被固定在胶台上,泪流满面的接受手术。

现在已可以较冷静的躺在台上。但,像这样的诊断,不管接受过多少次也不可能习惯。

一方面是来自身体姿势的羞耻,另一方面,以冬子来说,裸露瘦弱的下半身更令她难堪。

冬子虽不认为自己太瘦,但,可能因为骨骼细吧?肉并不明显,而且,都已经快三十岁了,耻毛仍很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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