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春芽(7)
“真的吗?”
“大概是没有心理压力的缘故吧!而,正因为快感太过于强烈,外子才认为我是装出来的吧!”
“放着我们这么好的女人不顾,男人实在太蠢了。”
即使是相同疾病,接受同样手术,每个人的结果还是不同,夫人说他反而更能强烈感受性的喜悦.可是冬子却变冷感了,为什么这样呢?
接受相同的手术,却有如此差异的反应,心境对于性的感觉真的会有这么显著的影响吗?
女人的身体确实远较男人微妙,譬如,即使是同样做愛,在自己喜欢之人的怀里和在厌恶者的怀里,快感绝对尝有天壤之别。
若看性行为本身,应该并没有多大不同,但是,一种是领路完美的幸福滋味,另一种却只能感到恨得想死的憎恶心情。
但,男人就稍有不同了。当然他们也会有喜好和厌恶之分,却不像女性那么明显。
冬子是认识贵志之后才知道,即使是面对有点讨厌的对象,男人也可以和对方做愛。这点,可说男人没有像女性那样强烈的洁癖。
不单只是喜好或厌恶,有时候光是害怕怀孕,或担心某件事,甚至不想令对方失望等等不安存在,都可能毫无快感。如果再挑剔些,四周好像有人的感觉,以及灯光太亮太暗,都会导致女性无法燃烧。
当然,男性若有心事,或者惦着工作,也可能提不起劲,这点,两性或许相同。
看来,性的喜悦不只是肉体,精神的稳定也是重要因素。而,这或许就是冬子和夫人之间形成差异的原因。
不过,冬子目前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和夫人做愛能达到高潮,为何和贵志却不能?和女人都能达到某种程度的燃烧,和男性却不行,这很明显不是喜好和讨厌的问题了。因为若问冬子喜欢夫人或贵志,答案当然是贵志,而且如果现在也能由贵志身上获得满足,她早就离夫人而去了,毕竟被男人所爱,身心都踏实许多。但是,事实上,冬子却在和夫人做愛时能够达到性高潮*—
为何有这样的差别……
贵志和夫人若有什么不同,只在于爱抚的方式。过程不说,但,和贵志做愛最后一定会被对方占有,可是和夫人就纯粹只是爱抚的行为。因为只有爱抚,冬子能够完全委身于夫人,不需要有所担心。
但,和贵志就不行了,在接受对方深入之间,脑海中不停掠过对方不知道是否会失望的不安,当然,情绪没办法缓和下来。
“你真的可爱了。”夫人再度凝视冬子,说。“贵志若知道这种事,一定会生气吧!”
的确,这种事不能告诉贵志。
“和男人相比,也许很没意思也不一定,可是,你不能忘记我。”
“偶尔也要只有我俩单独享乐的。”
现在夫人是这样要求,她一向很现实,只要找到别的好男人,或许就马上移情到对方身上,因为,夫人绝对能让男人充分满足!
“女人真的很奇怪呢!因为生育,或者接受过某种手术,感觉的方式也会完全改变。”
“改变?”
“当然是变得更好、更敏感了。还有人因为做过妊娠中绝术之后,快感更强烈呢!”
“没错,我就有几伎这样的朋友。可是,这也很讨厌哩!”夫人轻笑。“女人具有不断流动的特性。”
“流动……”
“是的,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心情和身体每天都不一样,仿佛随时在动。”
冬子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夫人所说的话。她的身体和心情也是每天在动,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连自己也无法预测明天会是什么情况,今天是很愉快,也许明天突然皮肤粗糙、非常不愉快也未可知。
“男人是什么样子呢?”
“就好像水泥地面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又脏又乱……”
“当然,这正是男人可爱的地方。”夫人说。“变化太多令人团扰,但是毫无变化也没意思,不是吗?”
“是吗?”
“男人从年轻到老年,做愛时的喜悦几乎完全相同,对吧?不像女人那样有深度、内涵。
突然,玄关门铃晌了。
“回来了吗?”夫人瞥了玄关方向一眼,喃喃说道。
“是教授吧!那我该失陪了。”
“没关系,别理他。”夫人制止,站起身,走向玄关。
冬子看看表,已经十一时了。和夫人做愛后,再喝啤酒聊天,很快就过了四个小时。
冬子梳整头发时,夫人和中山教授一同进入。教授身穿亮灰色西装,和他那一头白发非常搭配。
“嗨,欢迎。”
不知在哪里喝过酒,教授的脸孔微红,心情好像很愉快。
“早知道冬子小姐会来,我就更早回家了。”
“我已经要告辞了。”
“不,别客气。我先进去换件衣服。”说着,教授进入里面的房间。
冬子和教授是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是陪贵志和教授夫妻一起吃饭,第二次则是教授和夫人一同到店里来。
虽是大学教授,可能因为专研建筑,全身散发出稳重的绅士气息。
教授很快换上和服回来了。
“好久不见。”冬子重新打招呼。
教授颔首,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那样漂亮。”
“您不要开玩笑了。”
“不,是真的,也难怪贵志不想离开你了。”说着,教授点着雪茄。
“冬子小姐帮我送帽子来呢!上次时装秀展示的作品。”夫人从盒里拿出帽子让教授看。“怎么样,很漂亮吧?”
“是很华丽,但,绝不会是你要戴吧?”
“当然是我要戴了。”夫人戴上帽子。“怎样,还不错吧?”
“我看最好是不要。”
“当然,和你走在一起时不会戴的。”
“这样最好。”
“只要和年轻的男人走在一起时戴上就好了。”
“请不要讲一些太丑陋的话!”
也不知是开玩笑或真心?两人的关系很快恶化了。
教授的视线回到冬子脸上。“院这种任性的女人.你一定也很累吧?”
“不,夫人一直很照顾我。”冬子只能如此回答。
十分钟后,冬子走出中山家。
“晚安!”夫人的声音被黑夜吸收,门关上了。
来到马路上,冬子再度回头望着树丛中的宅陽。
这附近是涩谷的高级住宅区,每一户都拥有广阔的建地,一般老百胜根本想都不敢想要住在这里。
从外观上看。这儿的住户似乎都是幸福的人,但,内情却非如此。至少,中山夫妇之间就存在着冷摸的隔阂。
教授五十岁,夫人也年满四十,两人都已经到达人生的圆熟期,为何到了现在还相互敌视呢”
不管是否有各种理由,但是,直接的契机或许在于夫人的手术也不一定,夫人说过,自从摘除子宫后,她的需求强烈,可是教授反而逃避。若是这样,对他们而言,手术代表什么呢?
想着想着,冬子又迷糊了。所谓的医疗或手术是为了治愈疾病,排除病巢,使病患恢复健康,如果另一方面也导致夫妻的感情冷却,甚至成为分手的原因,这样的医疗或手术行为能算是正确吗?能因身体恢复健康就觉得高兴吗?
医疗目的当然是要治愈疾病,但著无法同时治愈心灵,问题就麻烦了。可是,现在的医师对此或许太过于漠不关心了,对疾病有对兴趣,对病患却毫不关心。
医师已经忘了每位病患都有一颗不同的心,也都很容易受到伤害。不,或许知道,只不过故意漠视,认为这并不属于医师的职责。
如果真的这样,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当然,要求医师对动过手术的病患日后的性生活负责,未免太苛求,可是,至少事前也该深思熟虑才对,并非只把病巢摘除就算完事。
但。话虽如此,冬子也不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只不过,她希望医师能稍微更重视一下病患的人心灵问题,尤其是面对与性生活有关的疾病时。
中山夫妇的失和,负责开刀的医师也有部分责任吧!
尽管想着中山夫人的事,事实上,冬子也是在想着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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