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节(2)
雏子好像是谁的话都没在听一样专注地吃着。有时好像突然想到一样替我夹菜,低声地说:“小布,尝尝这个。”然后又突然像是吃腻了一样,猛喝着酒,依假在半田身边,在他的耳朵边说悄悄话,然后一个人饶有趣味地笑出来。
在饭后甜点端上来的时候,信太郎这么说。信太郎喜欢讲些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弄得大家哭笑不得。好像那是他的嗜好一样。
“又来啦。”雏子像是很烦地一样笑着,“小信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半田说:“有什么不好呢?制止了雏子,看着信太郎,“我想也该是时候了。老师要是不讲些笑话,我还颇寂寞的。”
“好。我开始了。”信太郎抓起随冰淇琳附上的汤匙,像是敲黑板一样轻轻晃着,脸色极为严肃。“有天,中津大学的哲学教授三人,在灰暗的图书馆角落闲聊。其中一人开始这么说:‘根据在可廉宋大学有关学生性行为的调查……’”
“什么大学?”雏子打断问。
“可廉宋大学。”
“可怜送?”
“是有这么一所大学。”半田代替信太郎回答,“老师请继续。”
“嗯。”信太郎重重地点头,以缓慢的口气重新说,“在可廉宋大学进行了一项性行为调查发现……百分之七十的学生是在夜间做,百分之二十九点九的学生是在下午两点到四点的时间做,剩下的百分之零点一八,是在哲学课的时间做……”
一阵沉默。信太郎以像少年一样津津有味的表情,一一地巡视着我们。
半田好像是呆掉了一样不知所措。雏子无动于衷,开始吃着冰淇淋。
“不好笑吗?”信太郎叼着汤匙问着。
“半田,可不可以把糖罐递给我?”雏子问。
“好。”半田应道。
“我觉得这个笑话还蛮好笑的呢。”信太郎向着我寻求赞同,“是两三年前看的电影中对自。是英国电影。你们看过吗?那是道格和史丹立贝克演的。道格演那位哲学教授。”
我不知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或许是因为喝醉了,或许是在心中重新回昧那个笑话,突然觉得好笑吧。我记得一阵笑意涌上来,才一感觉到就再也忍不住,像是发疯一样笑了出来。
我一笑便止不祝笑到眼角流泪、笑到肚子痛、难以呼吸。即使这样我还是继续笑,最后咳了起来。结果得用雏子递给我的纸巾硬是把嘴给堵祝
信太郎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他刚开嘴说:“这么好笑吗?”
笑到身子卷起来的我抱着肚子点头。
他突然把我抱过去,磨擦我的脸颊。“你最好、最捧常你是第一个听我讲笑话笑成这样的。”脸颊可以感到信太郎刚刮的胡须刺刺的。信太郎的手摆在我肩上,不由自主的,一阵强力和温暖从我的肩膀扩大到手臂。
但是我还是止不住笑。一面继续笑,一面想不行、不可以这样。雏子在看着,在雏子面前,不可以这样被老师抱着还那么高兴地笑。
雏子将夹着香烟的手举到下巴边。提起腰来越过桌子,仔细地端详我。她的眼睛闪着光辉,唇边浮起温和的笑容。
“小布,”她喃喃地说,然后向我的脸颊伸出指头。“你在流汗,流成这样。”
雏子用细长的手指抚摸我的鼻头。我努力吞下终于开始渐渐平息的笑意,撇过身离开信太即的手。
“小布的鼻子好柔软哟。”雏子低声这么说,然后眯起眼微笑。“像猫的鼻子。”
在桌上有一只古典的台灯,里面点着蜡烛。是蜡烛的火焰的缘故吧,雏子的脸上有陰影。因为喝了许多酒,雏子看起来比往常更慵懒、更妖艳。映在我笑得泪蒙蒙的眼中,像是一只不可思议的小动物。
我感到雏子触摸鼻尖时指尖的热气,一直到现在那种感觉仍挥之不去。好像只有那儿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小时候,被不认识的美女抚摸头,或被抱起来亲脸颊时的那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拌着害羞和骄傲的感受,甜美的无限喜悦。不知为什么我会觉得那样。
吃完甜点喝完咖啡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上了洗手间回到位子上说:“差不多了,该告辞了。”
我没有其他事,家里也没有人在等我。只是心中想应该这么做。想要回家。因为我从信太郎和雏子两人那里得到太多的关注和亲密,只想早点回家一个人静静地回味这种满足感。
“你要回去啦?”信太郎问我,“还早呀。”
“明天还要到老师那工作,要是喝得太醉了,第二天会很难过。”
“你不想再多听一点我的笑话吗?”
我笑了。“今天已经足够了。玩得很开心,许久没这么大笑过了。”
信太郎缩起外套的袖口看了一下手表,“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不要麻烦。”
“你怕我酒醉开车呀。”
“不是、不是这样。真的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
“你让他送嘛,小布。”雏子说,她好像在观赏有趣的舞台剧一样。“我今晚去半田家。”
她就这么自然地溜出这句话。去半田家……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且好像是理所当然,大家都可以理解一样。
“老师,要是警察取缔你酒醉开车的话,可以再重施故计。”半田忍不住说,“你就说旁边的女人是孕妇,快要生了。虽然喝了点酒,但是没办法,不开车到医院不行。你这么说他们会放过你的。”
“像小信会做的事。”雏子笑着说,眯起眼看我。“不要担心,小布。让他送你。小信开车技术很好。”
“而且没出过事也没有违规过。”信太郎说。“况且今天也没喝多少,还清醒得很。”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怎么会担心信太郎的开车技术呢,为什么会想到跟我说这些呢。
我心中有某种预感。今晚,要是让信太郎送回家的话,自己心中难道不会起些连自己都无法预测的变化吗?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不是永远都走不出来了吗?明明心里热切地盼望,但是另一方面却相当地恐惧。
走出餐厅,坐在信太郎车子的前座。在到中野的路上,我相当多话。我也记不得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窗外街灯不停闪烁,把车内我们的脸都照得花花的。
那是凉爽的秋天夜晚。吹进车内的风带有适度的潮湿,吹在肌肤上很舒服。
我满脑子在想,回家途中,他会不会再邀我去哪?要是他开口我该怎么办?这么想着想着有点觉得自己很蠢,信太郎应该不会那样来邀自己。虽然可以确定他是非常喜欢我,但是没有性的意昧。举例来说,那就像是说,“我喜欢猫一样”,没有别的意图。
到了公寓前,信太郎刹车说:“停在这里大概无所谓吧?”
“做什么?”
“车子呀。”
“什么?”
他像是活力饱满的少年一样,开心地熄了引擎,拔出钥匙。身手矫健地解开安全带,然后对我说:“我想到小布的家小坐一下,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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