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节(2)
我摇头。“没这回事。”
“我有点后悔,或许不应该把你给卷进来。”
“没关系。”
“要是可以的话,请把它忘了。”
“什么?”
“昨天的话。”
我极过头看着他说:“这实在是太无理的要求了。听过一遍的话是很难忘得掉的。”
“说得也是。”信太郎微笑说,“你说得对。”
“请放心,老师。昨天的话,我不会向任何人说,我向你保证。”
“小布。”
“什么?”
信太郎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光。他轻轻地碰我的唇,那很明显的是感谢的吻。除此之外毫无其他意义的吻。
二十八号清晨九点整,信太郎出门到学校去。
他出门时问我今天做什么。我说“回家”,说是这么说,但并不想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只是因为留下来也不知要做什么,所以只好说会离开。
信太郎向我说要是我要回家的话,把钥匙寄放在管理员那。我点头,送他出门。我也没有想对他说“那么。这是最后的一面。我们短期内不要见面吧。”也没有像是少女漫画的主角一样陷入伤感的情绪,想着搞不好自己再也见不到信太郎了,自己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了。
信太郎一出了玄关,我就将夹在玄关的早报独出来。报上的头版大幅报道着“中美发表共同声明”。
我将厨房的碗盘洗干净,用毛巾擦好归回原位。只要打开报纸就会看到三大张有关浅间山庄事件的新闻。我应该知道那天早上十点警方要突击山庄。但不知为什么,那天报纸上我注意到的,只有尼克森总统和周思来微笑的照片。
在我收拾完屋于抽着烟的时候,电话响了。我心脏噗通噗通地跳。我想或许是雏子打来的,又想,不,可能只是普遍的电话。又转而一想,不能说一定不是雏子呀。
在期待与不安中,电话铃或许会中断,我决定拿起电话筒。
是雏子。她用很艰涩的,好像在应付外人有点不自然的语气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小信在吗?”
“他刚刚出门。”我说,“雏子,你在哪?”
“轻井泽呀。”
“在别墅吧?”
“是呀。”
“昨天打电话到那去,没有人接。”
雏子没有回话。“小信有没有说几点回来?”
“不知道,我没问。”
很短暂的沉默。“小布,你昨天就在那吗?”
“嗯。”
“要是你想一直待下去,就待着没有关系。”
“什么意思呢?”
“我呀,我不想再回到小信身边了。”
我一不出声,雏子就说:“对不起,我忍不住感到苦痛。”她吸了吸鼻子说,“已没办法了。”
“可不可以见你最后一面?”我问。有一点想哭但是没有泪,我感到站着的两脚穿过了地板往一楼掉下去,而就这么掉进无底的深渊。
我握紧听筒说:“我想见你。好不好?”
“你这么说就奇怪了,从今以后,我还是会常常见到小布呀。”
“我想去见你。”我说,“就是现在。”
“现在?”
“为什么?你说你要来这儿?”
“不可以吗?”
“嗯。不是不能,但是到底?”
“我这就过去。”我打断雏子,“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
“电话不好说。”
“奇怪了,是什么话?”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说,“大久保也在那吧?”
“在。所以呢?”
“我要说的话也想让他知道。”
“这样吗?”雏子说。继续着犹豫不决的沉默,然后终于说:“好吧,那么我等你。这里可是冷得不得了哟,多穿点衣服。”
我没应话就挂了。我后来回想时觉得不可恩议的是,我一挂了电话后,我对雏子的事、信太郎的事、还有自己的处境、接下来到轻井泽要说什么话……等等全部忘了。实在够愚蠢的。那时在我脑中的第一大事,就是自己身上带的现金够不够到轻井泽去。
要是不够的话得马上到哪儿借钱才行。但是又没有可以借钱的好朋友。我一面想着怎么办,一面看着钱包皮。
去的钱是有,但是不知够不够回来。可是很奇怪的,我似乎根本不在意,只要能到轻井绎就好。我很快地跑到信太郎的书房,从书架上取出时刻表查班次,然后不慌不忙地出门。坐上中午那一班从上野开的特快车的话,傍晚就可以到达轻井泽。
我进了浴室。对着镜子擦口红,用信太郎的梳子梳头。关了暖气,确认窗户都关好以后,我穿上短外套,走出玄关上了锁,然后到一楼把钥匙托放在管理员那。
这期间我的心情都没有任何的动遥要是说有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的话,可能就是我不管走在哪里、做什么样的动作都没有真实感。除了这一点以外,我想,我可以说是相当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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