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 外国文学名著 > 魔都

第33回 课长低头沉思 事件意外发展(2)

不过,毕竟是个像幽灵般,从墓地迷路跑出来的男人,虽说是快活,也不是特别显目。他跟平常一样垂下眼皮,垂头丧气地低着头,小小的眼珠在细长的眼睑间, 像鱼一样敏捷地移动着。一般人可能看不出来吧,不过,如果是熟悉真名古的人,就会知道,那表示真名古现在正是一脸得意满足呢。

真名古懒洋洋地伸出手,按下了书架旁扩音器的按钮,“报告”声嘈杂地传了出来。

“今早与‘有明庄’住户六人同行的‘卡玛斯秀’男一女演员,以及在‘茶松’赌场抓到的村云笑子,都拘留在本厅拘留所。川俣踏绘与山木元吉两人,目前在追踪 中,尚未逮捕。印东忠介,刚刚,在新吉原的‘长谷川伏见屋’被逮捕了。岩井通保与约翰·哈齐森两人,,形迹出现在江东附近,目前正在追踪当中。安龟一票人形 迹,由筑地移往有乐町附近,目前也是追踪中。以上。”

“还没有‘卡玛斯秀’的经理人路易·巴隆斯理的消息吗?”

“目前没有报告。”

真名古切掉按钮,以动作暗示槍手靠近,用冷酷的声音说:“你说明一下,为什么阿姥会在那种地方被杀。”

槍手仿佛是真名古的分身一般,面无表情:“先跟您报告推论的结果……依据我的调查,阿姥是在某个地方被杀害之后,才被搬到‘茶松’赌场的地下通道去的。 遇害时间在今天的下午五点至六点之间,也就是‘卡玛斯秀’白天跟晚上的表演之间。遇害场所,是在目前建造中的‘日本座’地下室小剧场工地;凶器是水泥石 块,加害人是警察,身份在警部级别以上。”

“说说杀害的情况。”

“下午四点四十五分,‘卡玛斯秀’白天的表演结束,阿姥跟幸 田节三的小妾酒月悦子,走出了‘日本座’,走到数寄屋桥边时,悦子想起寄放在置物所的小包裹还没有拿,跟阿姥说了‘要她在原地等’之后,独自回到‘日本 座’拿取包包。约十分钟后,又回到先前的地方时,已经不见阿姥踪影,她心想:或许她是去了洗手间,在桥边等了十五分钟左右,她还是没有回来,所以,以为她 可能一个人先回去了,也就直接回家了。另一方面,加害人在这十分钟之内,把阿姥引一诱到地下室的工地,伺机由背后用条旧麻绳勒住她。不过,因为她拼命挣扎, 所以无法致死,他就用一块长约一尺厚、两英寸左右的水泥石块,用力敲打她的右脸致死。之后,他拖着尸体,从靠近警卫室的后台入口,搬往户外,再搬上汽车, 载到御茶水的堤防,在永井医院的小巷斜对面一带,卸下尸体,又拖到堤防上,进入暗道,丢弃在被发现的场所。至于加害人是警察的理由是:今天早上,留在‘有 明庄’墙壁上的那三条等间距刮痕,跟阿姥喉头到胸前的抓伤重复,还有,阿姥右手指甲里,残留了臂章上金绒饰带的微粒。如果今天早上勘察的结果,能确定杀害 松谷鹤子的犯人是警察的话,那么,如同前述理由,推测归结出杀害阿姥的加害人也是警察。把留在‘有明庄’墙壁上的痕迹,跟阿姥胸前的刮伤比较调查之后,其 间隔为二点一公分,伤痕出现极为明显的特征,跟‘有明庄’墙上的呈现同一状况。而加害现场为‘日本座’地下小剧场工地的理由是:解剖结果,皮肤下出一血,刻 印出了‘日本瓷砖’、‘石砖公司’的商标,也就是‘N’、‘T’、‘B’、‘CO’等字样……最初检验尸体时,只有右眼上方,呈现暗一红色粗糙的表面。原本 以为没有什么特别,不过,解剖结果发现,头盖骨严重裂伤,所以认为,这是被某种沉重、面积宽广的平面打击,其平面与脸部接触时产生的挫伤,按照‘日本瓷 砖’‘石砖公司’的指示调查‘日本座’地下小剧场工地后发现,现场有块跟阿姥右眼上挫伤同样形状、同样大小,并沾有血迹的石砖。一开始拿来勒住阿姥颈部的 麻绳,是用来分隔已经铺完水泥砖块,跟尚未铺设区域界线的绳子,依据绳子上灰泥的状态,很明显地,那就是其中的一段。犯行在六点以前结束的理由为:六点整 时,灯光负责人曾经到地下室来,修理电灯,此时,并没有发现疑似尸体的东西。”

真名古无动于衷:“原来如此,大概就是这样吧。不过啊,你说 他先勒住脖子,再用石块敲打脸部,那是错的。那条绳子不是拿来勒死她,而是为了搬运尸体,才套在脖子上的。如果想勒死她,应该没有闲功夫,打那种麻烦的结 吧。还有,勒痕是留在由下巴斜上至耳下的地方,再上去就没有了,这样也可以得知,那条麻绳不是用来勒住她脖子,而是用来把尸体拖出现场的……不过,为什么 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呢?明明背出去比较简单,为什么要在脖子上套绳子,用拖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是因为他的目的,是急着把尸体搬出去。”

真名古点点头:“那也有可能。大部分的情况下,要弄出去,用拖的确实比用背的还要快。不过,在这里,还有一个更为必然的理由……你应该也知道吧,杀害鹤 子的犯人有严重驼背,脊椎侧弯,还有些跛行……我这样说,后面就不需多说了吧。因为不把尸体背出去,而是在脖子,套一上绳子用拉的,是这种有着生理上特征的 男人,所必然采取的方式。也就是生理上的习惯,使他这么做的。由这点看来,犯人跟杀害鹤子的是同一个人。”

真名古边说,边从口袋拿出一张装 在信封里、看来像是文件的东西,放在桌上:“辞呈还给你,理由是没有辞职原因。你在‘铃本’酒店勘察时,没发现山本沿着屋顶涌一出‘铃本’的证据。这是你要 辞职的理由。不过你太傻了,这种疏忽,不能当成辞职的理由。为什么呢?因为那是出现在可能一性一之外的问题,这不是你的过失或失策。就像我先前所说,如果想要 从那种开放式构造的房屋溜出去,不管是谁,都能不留下丁点痕迹就溜出去,所以,就算没有发现,这也不是你的错误。像我的话,是因为有桃泽花,从幸田节三那 里听来的证词,才能够发现那些证据。如果没有这些的话,就连我,也找不到山木溜出去的证据吧……还有,如果山木就是杀了鹤子的凶手,或许,我就不能容许他 的脱逃。不过,既然依照空地上的证据得知:山木并非杀害鹤子的凶手,山木从‘铃本’酒店溜出去这件事情,就没有什么直接的重要一性一了。即使他的行为很乱来, 只要不抵触法律,就不会构成犯罪。山木为什么偷偷地溜出‘铃本’酒店呢,这事后调查就知道了,到时候再来考虑山木的处置就可以。”

槍手完全 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依然一脸淡漠:“请恕我直言,对我而言,我很难接受您的好意。即使山木一事的疏忽,您对我宽厚处置,不过,我也漏掉了岩井跟哈齐森溜 出‘铃本’酒店的证据。事情至此,既然出现这样的过失,就算只有一天,我也没有权利,再担任您的助手,继续工作了。”

真名古缓缓抬起头,仔 细看着槍手的脸:“哈齐森房间的小壁橱上,有袜子脚跟印上去的画形煤灰痕迹,跟撑在柱子上,以维持身一体重心的三根左手手指痕迹。岩井房间的小壁橱,出现了 投入式白梅的树枝钩到衣服,而使得竹笼偏离正常方向,转了四分之一圈这种现象……也就是说,哈齐森房间里,只有从外面进来的证据,没有出去的证据。岩井窗 户外的屋顶上,掉落了很多澡堂的煤灰,所以,如果从屋顶爬回来,很难不留下证据就进入房间。然而临检时,岩井好好地待在房间里。所以至少岩井没有溜出‘铃 本’酒店。其次,哈齐森那边又如何呢,从柱子上的指痕看来,中指前端可能因为受过伤或其他理由,少了一半以上。这样一来,你们也都知道,这就不是哈齐森的 指痕。如果,那指印不是哈齐森的,那么,哈齐森就没有溜出‘铃本’酒店了。”

“然则,两人房内的两个特殊状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不是很简单吗?有个人爬上屋顶,进入了哈齐森的房间,临检之前,又从岩井房间的窗户跑出去……这个人是什么人物,我大概心里有数。原因呢,是因为那 男人进来跟出去的时候,都没有被哈齐森跟岩井盘问。不仅如此,想必还跟岩井、哈齐森等悠闲地密谈了一番……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人物。我想,那应该是‘卡玛 斯秀’里的其中一人。所以,那段时间,‘铃本’酒店里应该有七个‘卡玛斯秀’的人。”

真名古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通话器旁:“今天一早,跟‘有明庄’的六位住户一起到‘铃本’去的‘卡玛斯秀’团员,总共拘捕了几个人?”

“全部有七人。”

“给我名字。”真名古硬生生地立即吩咐。

“‘金粉舞一娘一’珍妮特、负责手风琴的罗伦多、负责萨克斯的威尔森、跳踢踏舞的玫琳、溜滑轮的贾克琳、唱歌的玛莉亚、特技表演的亨利。”

真名古回到座位上说:“看来,我的推测没错。从哈齐森的窗户进来,又从岩井的窗户出去的第七个人,就是那个亨利。”

轩宇阅读微信二维码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