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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3小节(2)

卡尔珀尼亚看出来我这一天过得不痛快。她让我看她傲晚饭。“闭上眼睛张开嘴,我要让你吃一惊。”她说。

她很少做香脆面包皮,说她没时间。可今天我俩都上学去了,她也轻松多了。她知道我爱吃香脆面包皮。

“我今天怪想你韵,”她说,“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两点钟我就打开了收音机。”

“为什么?只要不下雨,我和杰姆总是不在家呀。”

“知道,”她说,。可是你俩总有一个一喊就到。我不知道每天花多少时间跟在你们后边喊你们。好吧,”她说着从小靠椅上站起来,“我想我们有足够时间做一盘香脆面包皮吃。你走开,让我把晚饭摆在桌上。”

卡尔珀尼亚弯腰吻了我。我边走边想,她这是怎么了。她想跟我言归于好,对了,是这样。她一直对我太苛刻了。她终于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承认有时太暴躁了。她知道自己不对,但又固执,不愿说出来。我这一天尽犯过错,这时感到疲倦了。

晚饭后,阿迪克斯手拿报纸坐下来,然后喊道:“斯各特,准备读报吧?”我简直再也无法忍受,一下冲到前廊上。阿迪克斯跟着我出来了。

“什么事不高兴,斯各特?”

我说我不太舒服,还说要是他没意见的话,我不愿意再上学了。

阿迪克斯在悬椅上坐下来,跷起二郎腿,伸手在表袋里摸了一摸。他说上学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说完后他耐心而慈祥地等待我回答。我想进一步强调我的态度:“你从来没有上过学,千得也挺好,所以,我也要留在家里。你可以教我,就象爷爷教你和杰克叔叔那样。”

“不行,我不能教你。”阿迪克斯说,“我得挣钱维持生活,另外,如果我把你留在家里,他们会把我关进监狱的……今晚上吃点药,明天上学去。”

“我没病,真的。”

“我猜你也没有病。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当天的不幸一点儿一点儿地告诉了他。“她说你教给我的都错了,所以,我们不能再读报了,永远不能了。请您别把我送回去了。”

阿迪克斯站起来,走到前廊的尽头。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紫藤树,又走了回来。

“首先,”他说,“要是你稍为灵活一点,斯各特,你和所有的人都能搞好关系。要了解一个人,就必须设身处地从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否则,你就不可能真正了解他。。

“是吗?”

“除非你设身处地站在别人的立场上。”

阿迪克斯说我今天学了不少东西,卡罗琳小姐也学了不少。比方说,她学会了不要把东西给坎宁安家的人。但是,如果我和沃尔特站在她的立场上,我们就会发现她犯的是一个诚实的错误。我们不应该要求她一天之内把梅科姆的风俗习惯都学会,她不知道时,我们不能责怪她。

“我不会让步的,”我说,“我不知道不能在她面前读书,她却怪我……爸爸,告诉你,我不一定非上学不可!”我突然有了个主意,“伯利斯?尤厄尔,记得吗?他只在第一天去报个到。那位监管逃学的太太认为只要花名册上有他的名字,她就执行了法律。”

“你不能那样做,斯各特。”阿迪克斯说,“在特殊情况下,法律可以稍微灵活一点儿。就你这种情况说,法律不容违反。所以,学一定要上!”

“他可以不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非上不可。”

“那就听着。”

阿迫克斯说尤厄尔家连续三代都是梅科姆的败类。就他所知,他们家没有一个人老老实实干过一天活。他说,等过圣诞节他处理圣诞树时会带我去看看他们住 在哪儿,是怎样生活的。他们也是人,但象动物一样生活。“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上学,只要他们有半点儿想要接受教育的心思,就可以上学。”阿迪克斯说, “用强制手段要人上学的方法是有的,但是强迫象尤厄尔家这样的人去一个新环境是愚蠢的……”

“如果我明天不去上学,你就要强迫我去罗。”

“我们把语说到这里,”阿迪克斯冷冰冰地说,“你,斯各特?芬奇小姐属于一般正常的人,必须遵守法律。”他说尤厄尔家族是由尤厄尔家的人组成的一群 特殊的人。在某些情况下,正常的人在法律上允许给他们一定的特权,方法很简单,就是对尤厄尔家的人的一些行为视而不见。他们可以不上学,这是他们的特权之 一。另一个特权是伯利斯的爸爸,鲍勃-尤厄尔,可以不分季节地打猜,设陷阱。

“阿迪克斯,那可不好。”我说。在梅科姆县,打猎不分季节,根据法律应判轻罪,在一般人跟中,这是可处死刑的重罪。

“是的,这是违法的,”爸爸说,“这当然不好,但是,一个人用救济金买威士忌酒,他的孩子们却饿得哇哇直叫,在这种情况下,我不知道这里有哪个土地所有者会舍不得让那位爸爸打几只他能打到的小猎物给孩子们吃。”

“尤厄尔先生不该那么做……’

“当然不应该,可是他恶习难改,你要对他的孩子们发泄你的不满吗?”

“不,爸爸。”我喃喃地说,并且最后表示:“可是如果我上学的话,我们不能一起读书了……”

“这使你很恼火,是吗?”

“是的,爸爸。”

他低头看我时,我看见他脸上出现了那种预示着有个新主意的表情。

“你知道什么叫妥协吗?”

“让法律灵活一点儿。”

“不足,妥协就是双方都让步后达成的协议。就这么办吧,”他说,“如果你答应上学,每天晚上我们就象以前一样,继续在一起读书。这个协议怎么样?”、“行,爸爸。”

“我们这就算说定了,平常那套手续就免了吧。”阿迪克斯看见我准备往手心吐唾沫时这么说。

我打开前面的纱门时阿迪克斯说:“斯各特,顺便说一句,在学校里你最好别提我们达成的侨议。”

“为什么不能提?”

“我怕我们的活动会受到那些更有学问的权威人士的指责。”

我和杰姆习惯了父亲的遗嘱般的措辞,所以,有不懂的地方我们随时可以打断他的谈话,请他解释。

“什么?”

“我从没上过学,”他说,“我觉得如果你告诉卡罗琳小姐我们每天晚上一起读书,她会找我的麻烦,我不愿意她找我的麻烦。”

那天晚上,阿迪克斯一直逗得我们笑个不停。他很严肃地读了一篇专栏故事,说的是一个没什么明白理由就去坐在旗杆上的人。这给杰姆下一个星期六高高地坐在树上的小屋里提供了理由。他从早饭后一直坐到太陽落山。要不是阿迪克斯切断了他的“供给线”的话,可能还要在那儿过夜。我一会儿爬上一会儿爬下,替他跑腿,给他送文学读物,送吃的送喝的。我正要给他送毯子过夜时,阿迪克斯对我说如果我不理他,杰姆就会下来的。阿迪克斯说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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