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又坐了起来,——窗外好亮的月光呵!照见了庭院,照见满地的牵牛花,也照见了墙隅未成功的竹棚。小门还半开着,顶子已经编上了,是妹妹的工作……
他无聊地掩了窗帘,重行卧下。——隐隐地听见屋后溪水的流声淙淙,树叶儿也响着,他想起好些事。枕着手腕……看见自己的睡衣和衾枕,都被月光映得洁白如雪,微风吹来,他不禁又伏在枕上哭了。
这时月也没有了,水也没有了,妹妹也没有了,竹棚也没有了。这一切都不是——只宇宙中寂寞的悲哀,弥漫在他稚弱的心灵里。
一九二二年七月二十四日
(原载《小说月报》1922年第13卷第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