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莽莽乾坤谁作主 茫茫恩怨此从头(3)
楚平原眼风四面,只见香贝格格东躲西闪,已有气力不支的迹象。而宇文虹霓因为时间长了,气力不及新拔元,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楚平原无法脱身帮助她们,焦急之极。就在此时,忽听得一阵极为刺耳的笑声,眨一眨眼,只见一头“大猩猩”已出现在眼前,正是一精一一精一儿。
一精一一精一儿轻功卓绝,在草原上只是跑了一个圈子,就追上了香贝格格的骏马,脚尖点地,身子凌空,倏的就把香贝格格揪下马来,交给了乙辛,哈哈笑道:“姓楚的,上次给你侥幸逃生,这次看你还能逃得出我的手心?拓技王子,我有幸给你效劳,不敢讨赏,只求借一枝栖。”
拓拔雄道:“好,你给我把这小子杀了,我保荐你做禁军教头。”楚平原暗暗叫苦,他本来是要找一精一一精一儿、史朝英等人的下落的,却想不到他竟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突如其来,这可真是对他大大不利。
楚平原当机立断,拼着豁了性命,冒险进招,横刀一挡,托起长槍,倏的反手一拿,他听风辨器,准确之极,拓拔雄也想不到他敢如此冒险,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一个不留神,他手中的单刀已给楚平原槍过手来,顺手一抹,新拔雄藏头缩颈,饶他立即躲闪,咽喉没有给刀锋割断,肩上已是着了一刀。
这一刀伤得很重,肩胛骨都给剖开。楚平原正要再补一刀,一精一一精一儿已经来到,金一精一通剑扬空一划,把楚平原夺来的这口单刀削断。
乙辛慌忙过来将拓拔雄扶起,拓拔雄已成了一个血人。乙辛给他敷药止血,拓拔雄年轻体健,内功也颇有根底,晕过去一会,也就醒转来了。咬牙切齿地叫道:“你们务必给我把这小子碎剐千刀。哎哟,哎哟!”他这一叫牵动伤口,痛彻心脾。
一精一一精一儿道:“王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这一刀之仇。”
你道一精一一精一儿为什么要讨好回族王于?原来他上了史朝英的大当。到了鄂克沁之后,一精一一精一儿也算得防范周密,他和段克邪同住一个房间,史朝英派人送来的饮食,他都先给段克邪尝过。
然后自己再食,不怕史朝英暗中下毒。
可是史朝英每月一次给段克邪所吃的药,一精一一精一儿总不能自己拿来先尝,史朝英就在药中变出花样。这一次她配的是一份解药和别外一种谜药混合,让段克邪服了之后,可以恢复本领,但过了半住香的时刻,又要再度昏迷。
只是一个段克邪,一精一一精一儿还容易对付。他们两人的本领乃是伯仲之间,在半住香的时刻之内;段克邪还是不能摆脱一精一一精一儿的。但史朝英正是要他不能摆脱,她说动了师父幻空,合谋对付一精一一精一儿.一精一一精一儿已经算得很细心了,他要史朝英把段克邪“该吃”的药给他,却不许她进房。段克邪服药之后,发觉本领突然恢复,立即和一精一一精一儿打将起来。史朝英和她师父早已埋伏在外,当下合力把一精一一精一儿打得狼狈而逃,一精一一精一儿给赶跑之后,不过一会,段克邪又重新昏迷,仍然是落在史朝英手中。
一精一一精一几这口怨气如何咽得下去,而且他也要找个可以庇护他的地方,一想想起了字艾虹霓,他不知字文虹霓与回族小王爷的纠纷,便在去投奔回族,说出他认识字文虹霓,希望回屹的主帅收容他,并求与宇文虹霓一见,以作证明。
回族的主帅正是拓拨元的爹爹拓拔赤,他们父子正是要把字文虹霓找回来强迫成婚的,一听说一精一一精一儿识得宇文虹霓,立即喝令把他拿下。一精一一精一儿轻功超卓,跑了出去。几经打听,才知道其中原故。于是在一个晚上,再跑去偷见拓拨赤,表明自己的心意,愿替他们父于把宇文虹霓捉回来。拓披赤见一精一一精一儿果然是诚心效忠,他也愿意得到这样一个大有本领的人相助,便与他立约,要他先去助自己的儿子捉拿字文虹霓,事成之后,他们父子也派人助他去鄂克沁寺将段克邪与史朝英捉来,并答应让他住在回族的王宫。这样他有段克邪作为人质,又有回族的庇护,就不用怕大师兄空空儿了。
其时,拓拔元与王子拓拔雄已经往伊克昭盟去了,一精一一精一几辞别了拓拔赤,日夜兼程,赶来寻找,无巧不巧,恰好在这儿遇上。
一精一一精一儿与楚平原有宿怨,听得回纪王子要杀楚平原报仇,正合他的心意,于是立心把楚平原置之死地。
楚平原经过了一场恶斗,气力已是耗损不少。一精一一精一儿的本领本来与他不相上下,各有擅长,如今以逸待劳,当然是大占便宜。再加上一个屈突通,槍重力沉,也是一大劲敌,楚平原应付他们的夹攻,登时陷入了非常险恶的境地!
一精一一精一儿以超卓轻功,使出袁公剑法,一招之内,遍袭对方七处穴道,楚平原的刀法也是快到极点,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瞬息之间,刀剑已碰击了七次,宝刀碰上了宝剑,各无伤损。
屈突通抖起了碗口大的槍花,朝心便刺,楚平原的宝刀无暇招架,腾的飞起一脚,踢开他这杆大槍,但屈突通槍重力沉,楚平原虽然踢开了他的槍尖,已禁不住脚步跄踉。一精一一精一儿何等矫捷,猛地喝一声:“着!”剑光疾闪,已在楚平原背脊划开了一道伤口。
楚平原大吼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豁出了性命,受伤之后,愈战愈勇。回统人最崇拜勇士,屈突通心道,“这厮倒是一条好汉,可惜他伤了我的主人,决难让他活命。不过,反正他也是难以活命的了,我就让这大猩猩杀他吧.”
屈突通不愿亲手杀楚平原,舞动长槍,十之七八是护身的槍法。一精一一精一儿看出了楚平原是打算两败俱伤的最后挣扎,也不愿与他拼命。他轻功远胜于楚平原,当下展开绕身游斗的战术,耗损楚平原的气力。楚平原挥刀狂劈,渐渐双眼模糊,眼前只觉满天星斗。
字文虹霓叫道,“楚大哥,咱们死在一起!”唰唰几剑,迫退了拓拔元,冲过去要与楚平原会合。拓拔元妒意大发,冷笑道,“怪不得你不肯嫁我,原来你是看上了这小子!”挥刀隔断她的去路。宇文虹霓气力不及他强,冲了几次,锐气顿挫,虽然冲出了十来步,与楚平原却还有一大段的距离。不过拓拔元志在将她活捉,宇文虹霓每一剑都是拼命的招数,拓披元也不能不顾忌三分,且战且退。
楚平原听得宇文虹霓如此关心,一精一神陡振,叫道:“小霓子,你能够逃就赶快逃吧!”本来他已是气衰力竭,即将不支的了,这时居然又稳住了脚步,一口气斫下了十七、八刀,迫得一精一一精一儿不敢近身。一精一一精一儿冷笑道:“就让你多挣扎一会,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话犹未了,忽听得马铃声响,三骑快马飞未,前头那个女的大叫道:“那不是楚大哥:呀,还有字文姑娘也在这儿呢!”
原米这三个人正是史若梅、聂隐娘与方辟符。他们也是想往师陀国寻觅字文虹霓打听消息的,路经此地,听得号角,赶来察看,恰好碰上。
香贝格格大喜道:“你们原来是相识的吗?这就好了,快去救他!”
方辟符纵马上前,唰的一鞭打出。乙辛气力虽大,却怎及得上方辟符的巧妙武功,方辟符用了借力打力的手法,双鞭叫结,只是轻轻一拉,就把乙辛拉下马来,鞭梢一颤,点了他的穴点。解开了香贝格格的束缚。
方辟符道:“史师妹,你去助宇文姑娘。”他与聂隐娘跳下马来,喝道:“好呀,老猴儿你竟敢又在这里行凶!我们正要拿你!”登时双剑出鞘,夹攻一精一一精一儿。
一精一一精一儿大笑道:“凭你们这两个娃儿就想拿我?”岂知方、聂二人的武功今非昔比,聂隐娘已练成了师父的独门剑法;方辟符是妙慧神尼的侄儿,义是磨镜老人的关门弟于,最近也已把这两家上乘剑法,融会贯通。而且他们两人一路同行,彼此切磋,既是同出一师,剑法也配合得非常巧妙。
他们若是单独一人,那还不是一精一一精一儿对手,但两人配合,却要胜过一精一一精一儿了。一精一一精一儿欺负聂隐娘是个女子,金一精一短剑扬空一向,以闪电般的刺穴剑招,准备攻她个措手不及。哪知聂隐娘也练成“飞花扑蝶”的身法,一精一一精一儿一剑刺空,正拟变招,方辟符已是一招“横云断峰”,将他格开;聂隐娘反手一剑,与方辟符配合得妙到毫巅,双剑一合,俨如两道银虹,合成了一个弧圈,把一精一一精一儿身形罩住。
一精一一精一儿展开腾、挪、闪、展的小巧身法,在对方的剑光笼罩之下,依然有攻有守,但亦已是守多攻少,不免稍处下风。楚平原得到援兵,一精一神大振,虽是伤得不轻,单独对付屈突通,也还可以战个平手。
他们这一边暂时未能分出胜负,宇文虹霓那边,得到史若梅相助,却已是杀得拓拔元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史若梅跟段克邪学了上乘轻功,这次还是第一次正式对敌施展,轻功剑法两相配合,使来得心应手,剑招越展越快,拓披元暗叫不妙,便想逃走,他身形方起,史若梅已是咧的一剑,剑尖颤动,在他身上刺了三个伤口。宇文虹霓恨极了拓拔元,再补了一剑,剑尖刺穿了他的膝盖,拓拔元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宇文虹霓冷笑道:“不是留下你还有用处,我就把你一剑杀了。”
两人转过身来,史若梅相助方辟符、聂隐娘,三个人联手围攻一精一一精一儿。字文虹霓则助楚平原双战屈突通。
屈突通欺负宇文虹霓力弱,长槍向她一挑,怎知宇文虹霓气力虽弱,身法却很轻灵,只一闪就闪开了。屈突通用力太猛,重心不稳,身向前倾,楚平原横转刀背,以巧降力,在槍杆上横刀一磕,那杆长槍,当啷坠地。宇文虹霓如影随形,跟踪急上,一剑刺中了他的穴道,说道:“屈突将军,我知道你是一条好汉,但你要效忠主于,我也只好委屈你啦!”她这一剑,手下留情,只是轻轻点了他的穴道,井没有伤着他的筋骨。
楚平原叫道:“好,就只剩下这老猢狲啦,别让他跑了!”一精一一精一儿力敌方辟符等三人,已是应付艰难,哪禁得又添了两名好手,登时杀得他只有招架之功。对方五人,合围之势已成:他想逃跑,也很难了。
只听得号角声声,马蹄声有如暴风骤雨,草原上已有无数快马奔来。一精一一精一儿心道:“不好,若不赶快突围,只怕当真要栽在此地了!”眉头一皱,忽地朗声说道:“段克邪的消息,你们要不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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