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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送秘图 前往昆仑

水芙蓉螓首微偏,向身旁的凌世音,轻声道:

“师父,凌兄一个人在路上太危险了,我能不能陪他一起去?”

凌世音含笑道:

“只要宇儿答应,我不反对你去!”

水芙蓉惊喜道:

“真的?谢谢师父!”

扁小鹊见水芙蓉要和凌震宇一道前往,亦大嚷道:

“水姑娘要去,我也要去!”

银拐婆婆麦晋芬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你这小子,傻不愣登的,就喜欢跟人家凑热闹!我婆子问你,你去干什么?”

“我……”

扁小鹊不懂她,为什么不让自己一道去,干脆闭嘴不说。

丘秀贞含情脉脉地望着凌震宇,目光玲珑剔透,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身旁的金莲夫人韩静如却道:

“贞儿,我们该走了!”

丘秀贞依依不舍地回答:

“是的,师父!”

韩静如向众人笑道:

“各位,事情已了,我们师徒告辞了!”

七禽叟神情和蔼,望着大家说道:

“既然秘图之事,交给了震宇,大家何不一起离开这血腥之地断肠崖?”

麦晋芬抢着嚷道:

“好主意,那我们说走就走吧!”

说着,群雄鱼贯而出,离开了断肠崖。

“天外飞煞”聂元霸等等群魔伏诛后,中原武林呈现出宁静与祥和。

西北风呼呼吹刮,枯叶儿在半空中“瑟瑟”哀鸣颤抖。

那些红红绿绿的花草,禁不住寒冷的袭击,垂头丧气地相继凋谢了。

残秋已尽,随后跟踪而至的,那就是风刀霜剑的寒冬季节了。

大地上一片荒凉,显出寂寞的的情景。

光秃的树枝,满地的落叶,它们都在西风中消失了青春。

然而茶亭旁的几丛野菊,却不惧西风的吹打,傲然地临风独立,开出蟹形的花朵。

路边茶亭里,有三个男子正在喝茶,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兵器。

三个带了兵器的人两个带剑,一个带刀,年纪都在三十上下,各个生得虎背熊腰,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武林中人。

两个带剑者之中,一个生得面目狰狞,另一个身裁较为高大。

带刀的人显然就是三人中为首的,他喝了两碗茶了后,就催促二名同伴赶快起程:

“走吧!时候不早了。”

三个人怏怏然离开茶亭时,听到那为首的说道:

“我们必须在黄昏之前,赶到那儿去,走快点吧!不然……”

这时,茶亭里走进来一对如璧的少年男女。

那女的莺声说道:

“凌兄,今天的天气好冷哟!”

“已经入冬了,当然冷。”

她身旁剑眉星目的少年回答。

二人叫了些酒菜,喂胞了肚子,少年才开口道:

“老伯,请问由这儿赶到普洛堡,还有多远?”

“普洛?你们也要到马家堡去?”

茶亭老板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注意这斯文的少年,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少年星目一眨,回答道:

“我……”

茶亭老板笑容可掬地道:

“你消息可真灵道,一定是要去应征教头?”

少年耸肩苦笑,望了一眼身旁绝色少女,然后回转头来,道:

“不,我们只是路过,想上昆仑山。”

“原来如此!”

老板却又接着侃侃而谈:

“马堡主为人疏财仗义,这次重金征聘护堡教头,一定会招来不少武林高手,虽然你只是路过,不过,明天你不妨去看看热闹。”

少女听到此,似乎有了兴趣,杏眼圆睁,启口向茶亭老板问道:

“马堡主有多大年纪?”

茶亭老板毫不迟疑地道:

“五十开外。”

少女又问道,

“他懂武功吗?”

茶亭老板一笑,道:

“不懂!假如他懂武功的话,又何必要花重金公开征聘教头?”

少女不以为然地说道:

“也许马堡主的武功不足以保护自己。”

语声方毕,茶亭老板,仍然笑颜不减,道:

“那就难说了!有些人深藏不露,有些人则喜欢夸大。”

茶亭老板刚语毕,一旁少年剑眉一扬,星目闪动地抢问道:

“你以为马堡主属于哪一种?”

不厌其烦地,茶亭老板道:

“很难说,因为我并不认识他,只知道他非常富有。”

听到此,少年泰然道:

“富有的人,大都怕死得很。”

少年说完此话,茶亭老板听了,内心不由一怔,反问少年道:

“你的意思是指马堡主也怕死得很?”

少女笑眯眯地道:

“他假如不拍死,又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请什么教头?”

茶亭老板不以为然,说道:

“那又未必单单只为了保护自己,他也许须要保护家人和财产的安全。”

少女好奇地问:

“马堡主家里有些什么?”

“妻子,儿女以及家丁。”

少年听到这里,想当然地微笑道:

“有家丁还不够,还要重金征聘教头,这表示可能有许多仇家要找上门了!”

少女也微笑地跟着道:

“是啊!”

茶亭老板也只轻轻一笑,没有作答。

又有过路人进来歇脚喝茶,那对少年男女赶这时候离开了茶亭。

刚进来喝茶的人之中,有位个子稍矮的人,望着那对少年男女的背影,向茶亭老板问道:

“那少年可是姓凌!”

茶亭老板听到有人向他,问那刚才离开去的少年姓名,也回头去望少年的背影一眼。

然而只是轻眼之间,那少年男女的身形已去得老远了。

不由一惊,茶亭老板回转头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名矮汉闻之,居然茶也不喝,就冲了出店,跨马上背,绝尘而去。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茶亭老板莫名其妙,惊呆了一阵!

普洛!是一个小镇,它在于阗的南方,最靠近昆仑山。

镇上只有一间客栈。

客栈入门处是一个食堂。

食堂内,摆了十几张方桌。

客栈的二楼和后座,都是客房。

今天这里生意,似乎特别兴隆,把整座客栈,挤得水泄不通。

再往前就是马家堡。

从这儿到马家堡,只有二里路左右。

今晚在这间客栈上住宿的人,大都是要前往马家堡的。

这班人中,都是西陲的武林高手,他们都是为应征而来的。

有些人早就到达普洛,也有不少的人,今天才风尘仆仆赶到。

马堡主订下的日期是明天,因此,也有人在今晚黄昏才到这里。

当然,也有人不是为了应征做教头而来,只为了热闹。因为像这种武林中的盛会,在西陲是非常难得一见的,谁也不愿错过机会。

唯一例外的,只有二个人,就是那对如璧的少年男女。

他们既不是为应征而来,也不是为了看人家比武来的。

他们究竟有何目的?

难道真跟他们自己说的,要上昆仑山。

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别人似乎是无法知道。

说他们是唯一例外,也只是从表面上看而已,说不定还有些更例外的。

而那班应征者呢?

表面上似乎都被马堡主这份厚酬,吸引住了。

其实武林中人,是否每个都为钱而颠倒?

那又未必。

不过,凡是到这里来的人,一定心里明白,明天的场面必然十分热闹,也肯定够紧张刺激。,

时间已是黄昏,那对如璧的少年男女,就在这时候赶到普洛镇上,唯一的客栈——鸿宾客栈。

刚是晚饭时分,食客如云,那十多张方桌,都坐满了人。

掌柜面带笑容,躬身对着刚进入客栈的二位如璧的少年男女,说道:

“对不起,两位,今天敝店客满了。”

少年闻言,回头望着身旁少女,道:

“蓉妹!既然如此,不如先吃过晚饭再做打算吧!”

原来,他们就是凌震宇与水芙蓉。

此次西来,是为了将武林中,人人欲争的秘图,还回昆仑山斗牛观,以完成玄真道人的遗言。

自上次断肠崖歼灭群魔后,他二人历尽风霜,花了月余的时间,才来到这里,眼看就要完成重任。

“算了,谁叫我们来得太迟?”

水芙蓉无可奈何地,转身想走。

突然,传来一粗鲁的声音叫道:

“小丫头,且慢走!”

闻言,水芙蓉驻足,回头一看,是个又矮又丑的大汉。

那家伙粗眉一扬,满嘴胡须,鼻子犹如红柿,正捧住一碗酒,和他的同伴相顾大笑。

又矮又丑的大汉见水芙蓉回头,他又嘻笑着打着手势说:

“过来吧!俏娘子,我请你喝一杯如何?反正你这么纤弱,我只要让出一小半座位,就够你坐了,何必东奔西走?”

水芙蓉一听,不由冒火,杏目圆瞪。

“哈哈……”

那矮子的同伴,又是一阵大笑。

食客中有人借着酒意,笑了起来。

水芙蓉动气了,似乎抓着腰间的剑。

凌震宇见状,急忙劝道:

“蓉妹,我们可以到别处去。”

凌震宇和水芙蓉显然还不知道,这是唯一可以进食的地方和客栈。

水芙蓉杏眼怒目而视,这口鸟气似乎很难令她咽下去!

但凌震宇为了息事宁人,一直苦苦相劝。道:“算了,走吧!”

自从报完了父仇,手刃群魔后,他好象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冷酷,残毒的自光已消失尽了,他变得温文儒雅,因他心中已没有了仇恨。

这时,丑矮子受到同伴怂恿,霍然离座,窜到门前,把手一横,道:

“俏娘子,乖乖的,陪我一阵,老子实在寂寞死了。”

“啊!”

水芙蓉忍无可忍,吆喝声中,剑已离鞘,寒光直迫矮子咽喉。

矮子本来就已经够矮,这时身形再一矮,寒光自他头顶一掠而过。

水芙蓉剑未收回,手腕却一阵巨痛,原来手腕已被人紧紧扣住了。

矮子闪避得轻巧,身形变得更快,出手有如闪电,左手扣住水芙蓉的手腕,右手疾伸,企图去撕下水芙蓉的衣裳。

水芙蓉情急之下,偏偏又无力反抗,急得差点哭出来。

凌震宇此时一看,再也忍不住,急伸出手,要为水芙蓉解围,矮子后腿一踢,凌震宇顺势,向外倒翻出数尺。

矮子又再伸手扯水芙蓉的前襟。

水芙蓉拼命挣扎,左闪右避,好在身材比矮子高出了一大截。

“老毕,加油!”

“快点,你马上就赢了!”

矮子的同伴在旁呐喊叫嚣,座中不少的食客,应以好奇心理隔岸观火。

所以,此刻仍然无人敢仗义伸出援手。

另一个更大的原因,就是矮子手无寸铁,已能制胜,何况他还有其他同伴在场。

因此,即便有人同情水芙蓉,并无人敢出面插手管。

水芙蓉的腕脉穴被扣,一时全身武功,无法施展,矮子眼看就要得手。

蓦然,背后一团黑影飞来,站在矮子的身后。

那黑影并非别人,正是门外纵入的凌震宇。

凌震宇见这矮子,出手下流,心中不由勃然大怒,当下毫不留情,举掌即拍。

“砰”的一声。

矮子脑浆进溅,惨叫一声,身不由主,整个软瘫在地。

“嗄!杀人啦!不得了了!杀人啦……”

“老毕!”

食客之中,立即起子-阵骚动,整座食堂乱哄哄地。

水芙蓉被矮子制住的手腕,感到一阵松弛,仿佛从刑场上被人救了出来。

鲜红的血水惨白的脑浆,由矮子破碎的头颅,疾涌而出,在场进食的客人看了,差点没呕出来。

矮子还来不及叫,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四肢伸直,脑浆进出。

此刻,他的三个同伴有如从噩梦中惊醒,迅速离座,冲了过来!

“老毕!老毕!”

这三个人都丑怪得很,一个又瘦又老,看上去只有一层皮包骨。

此人迅速冲向客栈的大门,随手横伸七星钻,拦阻在水芙蓉的前面。

水芙蓉刚喘一口气,仿佛又遇上了一具僵尸,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拦住水芙蓉的又瘦又老的人,正是“西陲四凶”之中的“活僵尸”贺青。

第二个的丑怪之人,只有半边人脸。

因为,他另外的半边,是天生乌黑的胎记,看上去除了又丑又怪之外,还带有几分恐怖。

他是“西陲四凶”之中的“阻阳判”翟得山。

就在此际,翟得山一记凌空斤斗,翻身到了凌震宇的身旁。

凌震宇昂然而立,星目中的精光一敛,若无其事地站着。

凌震宇心定神闲地环扫周围,只见矮子的另一同伴,“独角龙”朱武,他正过去将他们的“老大”扶起。

可惜这时候,那“矮子”毕坤,已瘫痪地躺在他自己的血泊中,早已气绝身亡。

“独角龙”居“西陲四凶”之中最末,年记也是最小。

朱武是天生奇丑,除了双眼凸出之外,额角中央也长了一个肉瘤,肉瘤长而大,因此西陲武林中人,便给了他一个“独角龙”的绰号。

朱武看见“老大”毕坤死去,悲痛之余,恶向胆边生,飞也似的,回到了翟得山的身边。

翟得山正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凌震宇。

事实上,到了这时候,所有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到凌震宇的身上。

相反地,凌震宇却毫不在乎,等待着他们三位丑性的人发话。

“阴阳判”翟得山,双叉在手,吆喝着说:

“你杀了我们老大!”

凌震宇看也没有看他一眼,道;

“他死有余辜,怪不得我!”

“好极了!年轻人,你真有种!”

阴阳判翟得山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凌震宇微微一笑。

阴阳判翟得山上下仔细地打量凌震宇一遍,然后说道: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吧?”

凌震宇不屑地点头道:

“嗯!”

“独角龙”朱武,此时已忍不住叫了起来道:

“老三,别再跟这小子磨菇了,动手吧!”

与此同时,朱武亦由腰间拔出形如斧状的双梭。

双叉双梭齐上,眼看危在眉睫,凌震宇竟然还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水芙蓉一见,花容失色,连忙叫道:

“凌兄,小心!”

双叉刺向他的脚,双梭力劈他的头,登时“霍霍”连声!

奇怪的是,未见血肉横飞。

即使正在客栈食堂上的武林高手们,也估计错了!

众人都以为凌震宇这一回,势必在双叉双梭之下,变成肉酱。

但是,当双叉双棱近身凌震宇之际,他人踪迹已渺。

凌震宇仿佛会隐形似的,但对武功有深刻认识的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的行动,比“独角龙”朱武快出了一等而已。

凌震宇飞身纵上,落在二楼的栏杆之上坐着。

当翟得山、朱武二人看见一无所获之后,都不自觉地吃惊起来。

他们二人自问,出手既狠且快,那一记也砍劈得十分准确。

但想不到的是,对方还要比他们快了一点。

二人正仰首上望,那条人影已重新降落地上。

他们还未发招,突然感到头顶之间一阵灼热,仿佛在同一时间被利刀割了一下似的。

二人吃惊之余,急忙用手去摸。

顿时,二人心惊肉跳,惶恐不已,两眼显露惧色,只因他们手中已沾满了鲜血。

翟得山与朱武只可以感觉得到,凌震宇的影子,曾在他们面前落下,有如电闪雷行似的,眨眼消失。

回头一望,他已夺门而出。

守在门际的“活僵尸”贺青,有如见鬼似的,被一团黑影狂冲了一下,手中的七星钻,还来不及挥动,手腕已被切伤。

他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左右两边没有肉的面颊,已被人力掴了两掌。

“西陲四凶”的武功自问不弱,但这个时候,却有如大人和小孩子玩耍一样,任凌震宇随着摆动,而他们却全无招架之力。

活僵尸贺青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一个人影却变成二个人影,窜出了门外。

其中一个人影是凌震宇。

另外一个人影是那娇美如花似的水芙蓉。

凌震宇拦腰抱着水芙蓉,直到冲出了客栈大门,然后才将她放下。

二人飞也似的,直奔向镇外,后面没有人追来。

即使与刚才那宗纠纷无关的人,也不敢追来,因为那样极易造成误会。

尤其,是那些见过凌震宇,出手快似鬼魅的人,莫不惊心动魄,避之不及,谁也不想把他们当作敌人看待。

须臾之间——

客栈里,一片混乱。

大名鼎鼎的“西陲四凶”,三伤一死,在场的武林中人,都目睹一切。

没有人怀疑凌震宇的武功,已达出神入化,登峰造极的境界。

在胜负的意义上,那三个丑怪的人是输了,而且输得无话可说。

在生死的意义上,“西陲四凶”之中的“矮脚鬼”毕坤,却死得不明不白。

他借酒闹事,豆腐没吃到,反而去了自己的命,真是死有余辜。

闹剧变惨剧,究竟要怪谁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大地洒上了片金黄色,是象征人生到了尽头时的悲哀,还是告诉人们,工作累了应该是休息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这对凌震宇和水芙蓉来说,他们的生命正进入黄金时代,绝未到尽头。

“走吧!我们还要找个地方歇脚呢?”

凌震宇催促了水芙蓉。

水芙蓉望着西天残霞的美景,仿佛已经忘了方才,险遭轻薄的事,而坠入在温柔的情网之中。

顿时,水芙蓉惊醒了。她也知道不能在此久留,因为凌震宇已催促过自己好几次了。

水芙蓉螓首微抬,可目中含着歉意之色,望着凌震宇。

凌震宇会意了水芙蓉杏目中的歉意,温柔地再道:

“蓉妹,走吧,天快黑了!”

天快黑了,肚子里一些东西也没有。

水芙蓉虽然饿得有点难受,但是心中却有一份莫名的兴奋,因为自己能和凌震宇朝夕相处。

“你最近好像变了!”

水芙蓉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纵目望着远方的凌震宇,微微一笑道:

“你怎么知道,蓉妹?”

螓首一瞥,水芙蓉柔声道:

“我刚才在鸿宾客栈时,感觉出来的,你以前好像时时刻刻,神情皆冷漠,出乎寻常地狠毒,而今却懂得忍让!”

轻轻叹了一口气,凌震宇道:

“是的!”

“我不懂,为什么。”水芙蓉神情疑惑道。

凌震宇剑眉一皱,笑容倏敛道:

“最后,我还是出手杀了那个矮子!伤了其他三个!”

水芙蓉玩弄手中玉笛,深情款款地道:

“那是因为你要救我,所以才又狠毒杀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那矮子的死,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不能怪你。”

凌震宇淡淡笑了,自从他报了杀父之仇之后,胸中忿恨的怒火,宛如熄了。他不轻易出手,可是一旦激怒了他,掌下绝无幸免之理。

水芙蓉和凌震宇并肩而行,不知不觉中,已是入黑时分。

一时间,夜色朦胧地笼罩着普洛镇,整个的村镇万籁俱寂,除了夜风吹着片片的落叶,发出了沙沙呼呼呜咽似的声音,一切一切都像睡着了一样恬静。

夜的天幕,偶尔闪着几颗疏朗可怜的小星。

月却也掩掩遮遮地躲在浮云堆里。远处的山峰,黑呼呼的伏卧在灰蓝色的天际,迷迷糊糊地。

远远的地方,若隐若现地闪着几个灯火,在摇晃着,这在寂静的夜里,实有令人感到恐怖之感。

夜,是神秘,恐怖的。

“我们到哪里去投宿?”

水芙蓉的杏眼,觑定着凌震宇问道。

凌震宇回答:

“这儿附近,除了普洛镇的鸿宾客栈之外,没有地方可以供宿。但是掌柜的说过,客栈已经住满了,没有多余的房间。”

水芙蓉却一笑,俏皮地道:

“那是黄昏时的事,这时候最少也会有一间房空出来。”

沉思一下,凌震宇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你是指西陲四凶他们,现在可能已离开了客栈,是不是?”

水芙蓉道:

“是的,他们会逃之夭夭,决不会再留在那里。”

凌震宇语气坚定地道:

“不,我不想再回到那间客栈去。”

“怕他们再找麻烦?”水芙蓉笑问。

凌震宇道:

“经过那一段之后,相信没有人,敢再步上西陲四凶的后尘。”

水芙蓉杏眼疾睁,莺声地道:

“可是我们要吃东西,只有那里才有得吃!”

凌震宇纵目四望远处闪着若隐若现的灯火,在黑夜中晃着。

于是凌震宇指住那一点微弱的火光,道:

“你瞧,那儿有一户人家,我们过去看看好吗?”

水芙蓉想了一想,终于说道:

“好吧!既然你不想再回到鸿宾客栈,我们就只好碰碰运气了。”

这是一间农庄。

凌震宇不久之前,看见的火光,就是由这家农庄透出的。

时间是刚刚入黑之后不久,所以农庄里面的人,还没有睡。

这时,凌震宇一直担心,他们前去求宿,会不会遭人家拒绝。

一对农家夫妇欣然开门,凌震宇道明来意,又说小镇上的唯一的鸿宾客栈已经住满了人,于是他们二人获得了收容。

女主人弄饭煮菜,男主人陪着凌震宇二人东拉西扯地聊天。

言谈之间,这对中年夫妇,披露了一点心事。

原来,他们还有个儿子,可惜嗜赌成性,这时候他正在邻村一个赌场里。

凌震宇问农夫道:

“令郎有多大年纪?”

农夫上下打量了凌震宇一番,道:

“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吧,明年二十岁。”

凌震宇又问道:

“叫什么名字?”

“阿建,李兴建。”农夫又自我介绍道:

“我叫李帮。还未请教二位贵姓芳名?”

凌震宇望了水芙蓉一眼,一五一十地答道:

“在下姓凌名震宇,她是我的未婚妻水芙蓉。”

“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邦羡慕地瞧了二人一眼,口中不由赞道。

水芙蓉听了凌震宇的话语,羞怯地粉脸低垂,内心却狂喜不已。

凌震宇有苦自己知,他为了换取这农夫的收容与谅解,不得不硬住头皮,称水芙蓉是他的未婚妻。

只有一对未婚夫妇,才不会惹起这等乡下人的怀疑。

“唉!”

农夫李邦却在叹气,他显然因为凌震宇,而想起了那个不长进的儿子。

李邦还叫凌震宇今晚就睡在他儿子的床上,因为他准备不让儿子阿建返家来睡,以示惩罚。

至于水芙蓉,则与他妻子同睡,他本人可以睡到客厅来。

但凌震宇不想骚扰他们,准备与水芙蓉吃过了晚饭之后,睡到柴房去。李邦自然不会如此怠慢他们,因而发生了一点小争执。

农妇已将饭弄好,虽然只是粗饭素菜,也显得香味扑鼻,也许是因为凌震宇二人都饿了。

李邦已不再提他那个不肖的儿子阿建,但农妇却有诸多埋怨。

李兴建果然太不长进,他把家中稍为值钱的东西,都偷去典当,结果还是在赌场之内,输了一个精光。

凌震宇听后,心中万分不平,低声向水芙蓉问道:

“你敢独个儿留下来吗?”

“你呢?你要到哪儿去?”水芙蓉问道。

凌震宇星目露出寒芒,口中答道:

“我要去找李兴建!”

水芙蓉猜道:

“你想要教训他?”

凌震宇头微昂,毅然道:

“见机行事而已。”

水芙蓉回心一想,赞道:

“能令浪子回头,倒是一件好事。”

互此,凌震宇似乎有难舍之情,双目含情,温柔地唤道:

“蓉妹,但我却担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听到此言,水芙蓉心中一阵激动,随即恢复平静,安慰地道:

“凌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相信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去吧!”

于是,凌震宇问清楚那间赌场所在,以及李兴建的外型和衣着等等。李氏夫妇都一一告诉了他。

凌震宇谨记心中,前往找寻。

李氏夫妇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眼光含着感激之色目送着凌震宇的背影。

夜,漆黑如墨。

沉沉的大地笼罩在黑夜里,凌震宇孤独的人影,消失在黑夜的寒风里。

赌,是人好胜心的表现。

自从有人以来,人们的好胜心十分强烈,所以赌博也很早就出现在社会中。

凌震宇来到一间赌场之内,但见里面人头汹涌。

有些穿得很光鲜,有些空得只是粗衣麻布,然而除了注码分大小之外,胜负时的狂态并无分别。

“么二三呀!”

“四五六!”

这边呼吆喝六地赌骰子,那边打杠拍凳的赌牌九。

凌震宇的目的,是为了找李兴建,然而人头攒动,谁是李兴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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