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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乞丐十侠(2)

只见金光一闪,环儿叮当一声互撞,刷刷刷一片刀风如一浪一汹涌而至,洪家铭剑出如风,立刻以快打快,但是十招一过,洪家铭不禁倒一抽一一口冷气,只见方横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紧似一刀,刀背上的三个尖角挟着阵阵疾风竟然兼攻一穴一道!

洪氏兄弟的老大洪家勤大喝一声道:“二弟,这厮是八卦金刀——”

洪家铭心中猛然一凛,收敛了满腹轻敌之意,剑走中锋,震时剑风大震,虎虎生威。

上乘剑术讲究的是心剑合一,洪家铭此时心神一致,他没一婬一剑术数十年,立刻剑上威力大是不同,剑锋挥动之间,光芒一吞一吐。

他原来小看了石狮方横,八卦金刀仍是南宋末年河朔金刀万老爷子所创,万老爷子自幼随在少林寺中带发修行,三十岁离开少林,三十岁后一浪一迹江湖,遍访了天下施刀名家,到了五十岁那年便创了七十二路八卦金刀,其中奥妙无穷,完全是内家的上乘刀法,这才使刀在武林中重被重视。

洪家铭多年不现武林,剑上造诣令人惊骇,点苍剑法本就以轻灵狠辣著称,看他身材肥胖,然而剑走偏锋,轻灵之处,好比蝴蝶翩翩。石狮方横刀路又快又重,金光闪耀之下,凛凛生威。

丐帮自从“七指竹”蓝文候继承了帮主之位以来,丐帮十侠名震天下,成了武林中势力最大的帮会,这除了蓝文候统领有方以外,主要还是十侠个个武功惊人,一连几次重大战事,轰轰烈烈地表现了一番,使武林中人提起丐帮十侠来,人人都是又敬又畏。

眼看数十招过去,忽然洪家铭大喝一声,手起剑落,石狮方横的一条左臂竟被砍了下来,方横大吼一声,右手金刀出手,呜地一声怪响,一直飞向洪家铭门面——

洪家铭长剑一对,只听得喀折一声,剑身成了两截,金刀也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石狮方横面上神色骇人,他大踏步走上前,走了五步,终于一跤跌在地上!

那金限雕一把将方横抱起,一双金眼中射一出怒火,他抬起头来,望着五步之外如一座铁塔般的开碑神手白翎,咬牙切齿地道:“三哥,咱们怎么说?”

白翎冷静地道:“七弟毁了么?”

金眼雕道:“胳膊完了!”

白翎仰起目光来,狠狠地瞪着洪家铭,冷然道:“洪氏兄弟好厉害的剑法,我白翎要领教一两招。”

洪家铭握着半一柄一断剑,正要答话,只见另一个胖子走上来轻狂地道:“兄弟慢来,待我先行打发了这臭化子咱们再上路吧。”

正是那洪家勤c

开碑神手拂然不悦,他一抖衣袖,沉声道:“我找谁打便是谁,要你多事么?”

他一抖开袖子,只见他那百结楼在胸腹之间缝着一块大红色的补钉,众人都知这是丐帮中三当家的标记。

洪家勤却是理也不理,嚓地一声拔一出了长剑。

一个洪亮的嗓子响起,“三哥,他们既换了人,你何必同他打一交一 道,待我来试试点苍三脚猫的剑术到底有多少斤两?”

只见铁胆判官大踏步走了上来,胸前一块黄色的补钉。

他指着洪家勤道:“来啊!”

洪家勤一抖手中长剑,举手便刺,其速如风,铁胆判官古筝锋冷冷一笑,欺身抢入,双掌翻飞,好比一对钢爪一般。

众人只听得呼一呼声响,十把过后,洪家勤招出如电,铁胆判官连退了三步,接着“咔”

他一声,洪家勤退了一丈,手中空空如也,剑已到了古筝锋的手中!

铁胆判官伸手一折,“啪”地一声,那剑子已成了两截,他一字一字地道:“洪家勤,你不是对手的!”

“洪家铭,现在该你了。”

洪氏兄弟在武林剑家中是极有盛名的高手,丐帮的铁胆判官古四爷虽然铁掌动天下,但是众人也没有料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叫洪家勤长剑出了手,一时都噤声不语,心中暗暗骇然。

庄人仪一手握住洪家勤,一面以自示意华山派仅存的高手“灰鹤银剑”哈大泰,想叫华山神剑鬼哭神号般的威势挫一挫铁胆判官那不可一世的锐气。

但是灰鹤银剑却是动也不动,庄人仪一连暗示了三次,灰鹤银剑只是不动,庄人仪忍不住道:“哈兄——”

灰鹤银剑哈文泰打断道:“庄兄曾说丐帮英雄齐聚于此,哈某人来此为的只是要与蓝帮主会一会,领教领教他那独步武林的‘七指竹’功夫,既然蓝大帮主不在此地,小弟可要告辞了。”

庄人仪知道灰鹤银剑是暗怪自己骗他,但此时不能解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见哈文泰起身来就走,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宽阔的声音:‘喂,看完好戏再走不迟呀!”

只见一人伸手一把便抓住了哈文泰的衣袖,众人看时,只见正是那天山来的铁凌官。

哈文泰道:“铁兄要阻止小弟么?”

铁凌官狂笑道:“哈兄既已来之,何必去得太匆?”

哈文泰一反手,挣脱了铁凌官的扯拿,铁凌官全身不动,只是左手小拇指一伸,忽然袭向哈文泰胁下——

哈文泰一侧身,身形如行云流水般一泻而出,离地不过半尺,落地已在两丈以外,那份轻灵真是美妙已极!

哈文泰走出了十余丈,众人才感到这个华山仅存的高手委实具有一身惊世神功,那铁凌官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铁胆判官仰天长笑,指着铁凌官道:“这位兄台尊姓?”

庄人仪道:“这是铁兄,才由天山来的。”

古筝锋大笑道:“丐帮什么时候和冰雪老人结了梁子啊?”

铁凌官脸色一沉,厉声道;“冰雪老人怎能与叫化子扯在一起?”

古筝锋道:“久闻冰雪老人摘叶飞花的绝技天下无对,但从阁下言行看来,那只怕是言过其实了。”

铁凌官一言不发,上前对着古筝锋一揖道:“老兄骂得好,多承指教!”

古筝锋提了一口真气,恭恭敬敬还了一揖,只听得登登登三声,古筝锋一连退了三步,脸上神色大异,那铁凌官却是牢定原地一动也不动。

所有的人都惊出了声,古筝锋十招之外就空手夺了洪家勤的长剑,铁胆判官那迅雷不及掩耳般的身手,众人都是目睹的,不料铁凌官一揖之力竟然深厚如此——

奇的是古筝锋和铁凌官虽然对了一掌,但是两人依然相对而立,过了一会,古筝锋的脸色恢复了常色,他吐气道:“铁兄好掌力!”

铁凌官张口欲言,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脸色惨白。

众人哗然之一声 大起,古筝锋退了几步,经过白翎的身旁时,白翎低声道:“吃了亏么?”

古筝锋道:“那小子不会比我好。”

开碑神手白翎环视一周,眼见对方高手如云,庄人仪三批先后发动了数十八,把丐帮人手分开,看来只要自己这边一败,一个轰轰烈烈的丐帮就得烟消云散。

他沉吟了一下,上前道:“庄人仪,你我干一场吧!”

这等面对面的挑战倒使庄人仪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已明白开碑神手的意思,他冷笑一声,转身道:“庄人仪若是败在开碑神手掌下,庄某人与丐帮的事自然了结,那时各位与丐帮的梁子庄某人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尚希各位包涵则个。”

他这番话等于说明即使白翎胜了他,今日之事也不能了。

白翎冷笑一声,一抖大袖就要动手。

众人只知开碑神手白三爷掌上神力举世无双,而庄人仪则是一个高深莫测的神秘人物,他的来历无人知晓,平日和霭可亲.但又功力深不可测,这时见两人将要一拼,都不禁睁大了眼睛,拭目以待。

白翎转身对金弓神丐低声道:“四弟内伤,若是我败落了,五弟你可要为丐帮保留一个高手,万万不可感情用事——”

他的意思就是叫萧昆准备突围逃走,萧昆霍然一凛,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庄人仪也走上前来,然而就在此时,一条人影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面上惨无人色,萧昆大吼一声:“罗九弟,什么事?”

那人颤一抖着声音喝道;“居……居庸关……”

萧昆全身一震,大叫道:“居庸关怎么?”

那人道:“居庸关上……瓢把子……瓢把子让九音神尼给毁了,雷二哥血战重伤,十弟失了踪迹——”

萧昆叫一声“啊也”,险些一跤摔倒地上,白翎猛一顿足,仰天声长叹。

古筝峰一闻此语,如雷轰顶,再也忍不住,也是张口喷一出一口血来,他一把抓住白翎的衣袖,颤声道:“三哥,咱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开碑神手咬牙切齿,狠声道:“好,好,庄人仪,丐帮算完了,白某人说一句算一句,从今以后武林道上再不会出现丐帮的弟子,只是——有一桩你要记牢了,白某人在半年之内必来找你!”

金弓神丐萧昆冷笑道:“姓庄的若要赶尽杀绝的话,萧某先陪你走几招!”

白翎一挥手,带着丐帮众人一大步而去,就没有一个人敢伸手阻拦。

待那批人走得远了,庄人仪才仰天大笑起来,他朗声道:“丐帮自蓝文候当了头儿以来,横行武林十余载,总算今日垮了

他转身对众人道:“列位,咱们去痛饮一杯,老夫备有上乘佳酿!”

十多个人一大步退出那草坪,十多个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有一些杂乱的感觉,对比着远处丐帮几个孤零零的身形,就使他们显得更孤零了。

董其心一揉一了一揉一眼睛,方才的情景一幕幕仍在眼前,他心中有些害怕,也有些失望,草丛有一大堆蚂蚁儿在合力拖着一只螳螂,那螳螂看上去刀甲俱全,威风凛凛,但是落在那群又黑又大的蚂蚁手中,眼看就要成了蚂蚁的口粮。其心托着腮儿,喃喃地道:“原来寡是难以敌众啊!”

他站起身来,身一子曲蜷着久了,骨节都酸疼了,他伸了个懒调,忽然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头脑似乎有些昏沉沉的,他摸了摸额角,觉得有点热,但是他自己也不知倒底有没有发烧,他四面望了望,又坐了下来。

忽然他想到了爸爸,也想到了小萍,如果他们在的话,一定会急急忙忙地照顾自己了,他想着:“我们要分别一年,一年后再见吧——”

随即,小萍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飘上他的心田,那是:“——你要等我呀!”

其心想到这里不禁痴然怔住了,心中恍恍馆懈,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凉风吹过,他竟打了一个寒噤,这使他猛一惊觉,他低头看见臂上的伤痕,胸前被撕一破的衣襟,另一个意念如熊火般燃了起来,他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埃,沿着那条小路走了下去。

森林中一片一陰一沉沉地,只有几处露出在光亮中。

一个矮小的身躯,珊珊地穿插在光暗之间,他走到了一个三岔口,小一脸上流露出几分犹疑。

突然,头上的树枝上,传出吱吱喳喳的鸟叫一声,池弯下一身去,拾起一块小石子,信手往乌声起处一抛,突然刷地一声,一只大喜雀尖一叫着朝西北急飞而去。

他看了看喜雀道:“你往哪边飞,我就朝哪边走。”

于是,他放开了步子,也往西北方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眼前忽然一亮,原来已走出了林子,前面是一个小小山拗子,里面长满着各色鲜花,他喜悦地叫了一声,三步两脚地扑入了山拗子,往花丛中一倒,坐在地上。

他坐起来,采一朵黄色的大花,摆在眼前道:“这朵给爸爸,那朵给妈妈。”

他指着一朵红色的花儿。

他迟疑了一下,又重复说道:“给妈妈,但是,妈妈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困顿地打了一个呵欠,把黄花放在嘴前,顽皮地吹了口气,那黄花忽地一声,竟针入了三尺多远的一棵树干上。

他开心地笑了笑,一揉一揉一限,便躺在花丛中睡着了。

过了不久,树林中走出了三个人,二男一女,却是道者打扮。

其中年轻的道士嘴里嚷道:“曲师兄,咱们总算走出这短命的树林哪!”

那个姓曲的道士眉色之间甚为沉重地道:“张师弟莫高兴,咱们误了期,白跑一趟不算,回去怎么向师父一交一 待呢?”

那个道姑道:‘咱们头一次下山,师父也不会多责怪的。”

曲道上道:“话不是这么说,咦……”

他突然止口,指着数尺远的一棵树,张道士顺一瞧,见到一朵大黄花竟整整齐齐地嵌在那树干上,也惊噫了一声。

那道姑低声道:“莫非是丐帮的高手?”

曲道上沉吟了一下,道:“只怕丐帮还出不了这等角色。”

张道上一拉曲道士的衣袖,道:“这花成色还新鲜,咱们搜。”

曲道士一摆手,止住了张道士,道:“且慢,待我瞧瞧。”

他凑上去看了又看,用手一拍,那花儿跳了出来,他拿着对二人道:“师弟师妹,你们瞧,这手功夫,咱们也不见得不会,只是难在这花朵丝毫不损,我想,恐怕是昆仑派的。”

二人脸色一齐大变,道姑说:“他们到咱们武当山附近干啥?”

原来此三人仍是武当周石灵道长座下的三大弟子,女的道号无净,俗名伊芙,曲道土道号天现,俗名万流,张道主俗名于岗,道号天清。

天玑曲万流年龄最大,人也比较沉着,他想了想道:“又不像是飞天如来老前辈的行迹,不过,咱们还是快回山去报告。”

说着顺手将黄花一丢,天净伊芙轻声道:“那边有人。”

张干岗一瞧,只见黄花落处,隐隐见到一只布鞋底。

曲万流把花丛拨一开,呸了一口道:“原来是个野小鬼。”

伊芙道:“曲师兄!人家怪可怜的。”

张干岗见他衣着破烂,身上伤痕累累,冷笑了一声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咱们走!”

伊芙弯下一身去,轻轻摸一弄着孩子的头发说:“我不走!”

曲万流沉声道:“师妹!”

伊芙抬起头道:“他在发高烧。”

张子岗顿了顿足道:“这种野孩子到处都有,咱们办正事要紧。”

伊芙抗声道:“我只见到过他一个,救人更要紧。”

曲万流脸色一板道:“师妹,咱们武当三子是何等人物,不要惹天下武林笑话。”

伊芙一边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撬开孩子的牙齿.塞一进孩子的口中,一边反驳他师兄说:“这有什么笑话,咱们张祖师爷当车还不是孤儿一个。”

曲万流气上心头,正待出口斥责,这时孩子悠然地醒来了,疲乏地睁开双目,对着三人淡然一笑。

不知怎的,两个道士的无名之火,竟被他这一笑,轻轻化去。

伊芙见机道:“人家病得那么厉害,丢他一人在这林子里,十成喂了豺狼,咱们带他走,由我去求师父,反正山上也不会多他一个人脚。”

曲万流知道师父向来疼这个小师妹,所以才一宠一 得她这样任一性一,这次没有完成任务,还要靠她出面,或许可以免了责罚。

他无可奈何地道:“好吧!由你了。”

伊芙感激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来,拍拍衣袖道:“二师兄。谁来背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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