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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面 具(2)

“既是这样,在下就说下去。当年一皇三公崛起于武林之后,死在他们手下的武林人真是不计其数,同时据说今义父有寡人之疾,最喜女色。不过这话至今仍然是一个谜,因为毫无证据,也就是说没有女人曾经指控一皇这项罪行!不过单就杀死许多武林人一事已经足以引起武林公愤,于是各派联合起来,全力对付他们。结果徒然损兵拆将,惨死的人更多,以致武林元气大伤,直到二十年后的今日,才算是勉强恢复过来”

皇甫维突然插嘴道:“这时圣女挺身出来干涉了,是不是?”

吕东青道:“正是,她老人家终于离开那宁田的心池,涉足江湖,但这已是一皇三公横行了十余年之后的事了。她一出马,不久就解决此事,时间就在二十年前的重阳节,她约请了当时各派掌门和具有名望的高手,在‘五岳台’相会……”

皇甫维咬住下唇,显出一副心情矛盾的样子,他一方面希望义父他们打赢圣女,保持天下无敌的威名。但一方面又觉得不忍让那圣女失败,一时真不知帮那一边好!”

“五岳台在哪里?”他问。

“就在前面。”吕东青答,脚下仍然迅速前奔。“那一次有二三十人到了五岳台,都是各派掌门长老及其他的武林高手,这些人之中,黑白两道都有,个个以前都得过圣女的指点,因此其时他们的武功都大有精进。这次前赴五岳台,全部都与家人或师门之人辞别过,也就是个个都没有存着生还之念!”

皇甫维陡觉豪情大发,道:“壮哉,壮哉,他们都决心一死以报前恩,不愧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

吕东青道:“是啊,这些高手们的豪情义气,实在值得崇敬。他们肃穆地在五岳台等候,到了中午时分,心池圣女飘然驾到。她对大家说,一皇三公已经在一个月之前答应她永远归隐,再也不踏入江湖,与武林中人为敌。

她说她只能迫令他们归隐,却无法取他们性命,为无数枉死的武林朋友报仇……”

皇甫维睁大眼睛,急急道:‘你是说圣女没有当着天下武林高手面前和一皇三公动手?

大家只是听她自己说出来,而无一人见到她如何降服一星三公?”

吕东青道:“正是这样,但圣女亲口说出来也就够了,何况自从她在五岳台宣布了之后,一皇三公真的销声匿迹,二十年来末在江湖上出现过“那么圣女她为何在离开五岳台之时,玉容黯淡,珠泪盈眸呢?”

吕东青怔一下,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当年五岳台之会,我可没有资格参加,刚才我告诉公子的话,都是从家师口中听来。”

他歇了一下,又接着道:“不错……不错……先师说到最后之时,曾经忽然住嘴,眼中露出困惑的神情,好像有件事使他大惑不解!大概就是因为他记起圣女!临走之际,流露出幽怨的神情!咦,公子你又怎会知道?”

皇甫维笑道:“我在司空表家中,见过她的画像,画的就是她临走时的神情,啊,真是凄艳极了,我看过那一次之后,永远不能忘记!”

说到这里,他们已走了好多里路,四外一片荒凉,那条河流已渐渐变得又浅又阔。假如是乘船沿河入来,到此势须离船步行。

前面十余丈之远,这条宽阔的河流转个大弯。他们再走了四五丈,突然河边有人叫道:

“请两位暂停玉步,在下有话请教。”

皇甫维和吕东青对望一眼,如言停步。皇甫维轻轻道:“奇怪,在这等荒凉之地,居然有人!”

吕东青沉吟道:“也许已有很多人赶来也说不定!”

皇甫维讶道:“赶来干什么?”吕东青正要回答,只见河边芦苇丛中走出两人。左边的一个长得身高体壮,面如锅底,虹髯绕颊,一身都是煞气。另一个中等身材,面白无须,鼻子钩如鹰嘴,眼中射出阴险的光芒。

皇甫维一望之下,便知发话的人必是那个面白无须的家伙,于是微微一笑,道:“两位可是跟我们说话?”

那黑面虬髯大汉暴声道:“当然是啦,难道我们跟看不见的鬼魂说话不成?”此人面貌凶恶,话也说得极是粗鲁。

那白面汉子接着道:“你们是游山玩水的?抑是要到五岳台去?”

皇甫维装傻道:“什么五岳台?区区虽然读书不少,但好像未曾听过这个名胜古迹之名!”

江湖孤客吕东青道:“公子,他们说的定然是前面一处地方的名字。两位贵姓大名呀!”

那黑面大汉粗声笑道:“这个老不死的居然猜得很对,我们就是祈门二鬼,他是阴魂袁京……”皇甫维噗嗤一笑,接口道:“那么你一定是阳魄了?”

黑面大汉凶睛一瞪,道:“好小子,你也识得我们兄弟的名头!不错,我就是阳魄王精二!”

阴魂袁京阴阴地注视皇甫维一眼,道:“老黑,别多说话,这位公子是在对对子。是不是啊,公子?”

皇甫维知道此人有意出手,他最不喜欢这种阴阴毒毒的人,登时面孔一扳,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阴魂袁京耸耸肩,道:“公子可是发脾气啦?”

阳魄王精二凶睛大张,道:“他发谁的脾气?”阴魂袁京道:“自然发的是我们兄弟!”王精二骂了一声,大踏步上前,卷起衣袖,露出粗大的手臂。

吕东青道:“王老兄等一等,本是你们要求我公子停步说话,但你们一句话未说就想动手,是不是要赶我们回去?若果要赶走我们,你老兄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动手呢……”阴魂袁京接口道:“以兄弟看来,两位都是身怀绝技的高人,故此不把我祈门二鬼放在眼内……”

皇甫维冷冷道:“好说,好说,我们走南闯北,地方虽是去的不少,但却末听过祈门二鬼的名头!”

阴魂袁京不但不动气,反而阻止阳魄王精二动手,道:“尊驾可是近两年时时在湖湘一带邀游的铁剑公子尹世泽么?”

皇甫维从来未听过这种名字,不禁大感惊讶,道:“何以见得我就是铁剑公子?”

“公子虽没有带着铁剑,但兄弟看你刚才在老黑大喝声中,竟然神色不变,加之说话口气高傲异常,除了铁剑公子之外,哪有年纪轻轻而又具有这等绝世定力功夫?只不知兄弟说的对是不对?”

皇甫维微微一笑,心中极快地忖道:“妙极了,我再用此法,就可多知目下刚崛起武林的人啦!”当下摇头道:“你猜错了,再猜猜看……”

阴魂袁京面色微变,似是因这一猜居然猜错了而大感震动。阳魄王精二怒道:“管他妈的是谁,先揍一顿再说。尤其是这个老家伙怪模模样的……”

明魂袁京想了一阵,当下扭头向王精二挤一下眼睛。王精二和他搭档已久,修然隔空一拳猛击吕东青。

吕东青见他拳风刚猛无比,不敢怠慢,也运足全身功力,一掌劈出去。两股力量相接之下,“砰”地一响,竟然不分胜负。

袁京脸色微变,瞠目瞧着吕东青,道:“敢情尊驾才是身怀绝技之士,兄弟佩服得很……”他话中之意,似乎已认定皇甫维武功弱于吕东青。

吕东青仍然傲态迫人地道:“不敢,不敢,老朽王安敢跟随公子浪迹江湖,就是仅着这一身老骨头还挨得几下,所以我家王公子才肯带我出来!”

口气之中,不啻表示他负有保护公子的责任。袁京果真把全副心神放在他身上,道:

“不知两位此来是瞧瞧热闹抑是有出手之意?”

他这一问,皇甫维固然莫名其妙,就是江南孤客吕东音也大感惊讶,立刻反问道:“有什么热闹可看?”

阴魂袁京道:“这就奇了,你们当真不知道么?前几日衡山派传出消息,就是今日五岳台……”

吕东青面上掠过恍然之色,皇甫维正要追问内中缘故,袁京竟又问他们去不去看。吕东青道:“这个机会甚是难得,本应过去瞧瞧,但我们一旦涉足这等场合,被那些人认住相貌,日后在江湖上免不了会惹出是非!”

袁京笑道:“这个倒是好办,兄弟有人皮面具,戴上之后,谁也瞧不出来!”说时,在囊中取出两副面具,递给他们,皇甫维接住一个,低头一看,只见这个面具薄如蝉翼,入手轻柔得如同无物,试一戴上,连自己也几乎摸不出那边线接口之处。由此便可以想到别人更加无法看得出面上居然戴着面具。

他惊奇地问道:“我变了什么样子?”吕东青道:“面色蜡黄,很难看,完全变了样子!”皇甫维大喜道:“这玩艺好极了,袁兄可肯出让?”吕东青道:“这人皮面具在江湖上是无价之宝,公子不可作此要求!”

袁京道:“王兄真是个识货的人,如论两个面具的价值,哪怕公子家财万贯,也无法买得起!”

皇甫维心中想道:“你不肯卖我就硬抢,总要攘为己有,看你们有什么法子……”正在转念之际,只听袁京阴阴笑一声,接道:“不过公子若果真心喜爱,兄弟可以奉送,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待会儿兄弟和别人发生冲突,王安兄必须出全力相助!”

吕东青正想拒绝,皇甫维已叫道:“那就一言为定,这两副面具我们收下啦!”

祈门二鬼当先带路,沿着河边走去。又走了数里,忽见那道河流陡然变得极为宽阔,当中有一座小洲,河水从小洲的两边急湍地冲过一滩滩的石头。洲上居然出现一座建筑物,却是一道高达三丈有余的五墙。

皇甫维诧异道:“咦,这河中敢情有人居住?”

阴魂袁京道:“谁愿意住在这等荒僻之地?而且那道只有一尺宽的钢门一闭,谁都进不去!”

这时他们已见到向着河岸的墙上,果然有道门户,但只有一尺宽,三尺高,好像大户人家后院开的狗洞一样,从那道矮窄石门望入去,便可以发觉那道石墙居然厚达三尺,当真坚率得无法推倒。在门外有块极厚的钢板,此时已经推开。

阴魂袁京又道:“那道钢门的钥匙一共有五把之多,必须五把凑齐,才能开启!”

皇甫维道:“如果有人真想进去,不会从墙头翻过去么?”

阴魂袁京道:“你没见那墙高达三丈余么?谁有这个本事纵得那么高?就算是勉强纵得到,那墙头上的毒藤厉害无比,乃是由西域移植此处,不论是叶子或是藤干,都毒得不能沾手。据说凡是人畜接近那些毒藤,只要在五尺之内,就会中毒昏迷而死!所以凡是没法一下高高纵过去的人,就无法从墙头攀过去!”

皇甫维恍然点点头,道:“这样我就明白了,此处既然戒备森严,内中必定是有极为贵重值钱的珍宝之物了?是不是?”

阴魂袁京道:“如果是珍宝的话,何须这等小题大作,而且我们今日也不到此地来啦!

他侧身进去之后,皇甫维几个起落,也到了门口。刚刚钻了人去,还未曾来得及打量高墙内的景物,身后又有一个人从门口钻进来。这人进来之后,一跃身形,已前移了两丈之远,使的竟是内家上乘大腾挪身法。他一进来就露了这么一手,登时引起众人注目,只见此人一身华服,年纪甚轻,相貌称得上英俊二字。背上斜挂着一把黑色长剑,连剑穗也是黑色。

这个身佩黑剑的华服少年突然大声道:“我刚才在后面瞧见几位朋友全连换了四次脚,才渡过那区区三丈的河面。我尹世泽好意奉劝一句,就是朋友你最好趁早走开,免得有杀身之祸!”

皇甫维心中暗暗好笑,缓缓扫瞥四周一眼,只见高墙围绕的地方不少,除了对面靠墙边有座丈许高的平台之外,其余均是空地。这刻在他右边影绰绰站着二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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