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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谷幽兰香

正值此际,忽闻魔音大乱,那尚未现身,不知在何处的十一名少女,似突遭攻击,以致魔音威力大减。

秦忘我、蓝袍中年均顿感威胁解除,精神一振,双方各尽全力,展开生死之搏。

他们这一搏,如同是双方的孤注一掷,无论谁能杀死对手,即等于大获全胜,对方其他的数十人,均不足为惧。

因而两边的数十人,无不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各显身手,全力以赴。

地上躺着的段娥,听出魔音大乱,逐渐减弱,情知有异,颐不得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急欲挣扎起来。

但力不从心,有气无力地呼唤道:“凤儿……凤儿……”

巫凤已退至十丈之外,闻声心念一动,立即掠身赶去。

哪知萧姣姣距她最近,想她趁机向段娥猝下毒手,突然飞身拦截,剑势如虹,出手就是七煞剑招。

段娥见状大惊,急呼道:“萧姑娘,不可伤她……”

萧姣姣闻声急将剑势一敛,不料巫凤却趁虚而入,挺剑直刺对方心窝。

这真是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

幸而萧姣姣身手矫键,娇躯一闪,巫凤连人带剑擦肩而过。

但千面罗刹亦非弱者,人未回身,却又反手一剑,刺中萧姣姣左肩。

萧姣姣一声痛呼,竟使激战中的秦忘我为之分神。

强敌当前,哪容丝毫大意。

小伙子只因江湖阅历不足,乍闻萧姣姣痛呼之一声 ,眼光不由地朝她瞟去。

蓝袍中年见机不可失,手中天蚕丝索一提一带,银月飞霜向上飞旋三尺,突然迫疾无比当头削下。

说时迟,那时快,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乍见数十丈外山峰之上,一道寒光疾射而来,其势比闪电更快,奇准无比地击中银月飞霜

射来的是柄钢剑,虽被削为两截,银月飞霜却被撞开,使秦忘我及时闪身避开,逃过身首异处之劫。

几乎是同时,两条人影由山峰疾掠而下,速度之快,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眨眼之间,两条人影已至面前,秦忘我一眼认出,正是在谷喊客栈中遇见的一男一女。

他们一个收住身形,一个却直向巫凤射去。

巫凤反手一剑剌伤萧姣姣,刚一猛回身。第二剑正待刺出。那少一妇 已射近,使她不得不挥剑迎敌。

但那少一妇 的剑一出手,竟然又是七煞剑招!

不料萧姣姣却急叫道:“娘!饶她一命!”

少一妇 闻声剑势一偏,由巫凤胸侧贯穿而过,若非萧姣姣出声求情,这一剑即正中心脏,当场毙命。

巫凤剑已脱手坠一落 地上,左手急按伤口,惊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疼痛。

因为有生以来,她尚未遇见过这般劲敌,能刚一照面,若非手下留情,已将她一剑毙命!

双生肘腋,这一连串动作,其实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蓝袍中年乍见面前的中年文士,猛然一声,认出他就是当年名扬天下的萧寒月!

韩伯虎等人,也认出这突如其来的一男一女,不禁大喜过望,遥遥挥手招呼道:“萧大侠!朱郡主……”

秦忘我一听,心知及时救他一命的中年文士,果然正是萧姣姣之父,但他此刻不便招呼,也不便相谢救命之恩,只是默默站在原地,静观事态发展。

萧寒月也无暇跟当年旧友招呼,双目如炬,逼视着蓝袍中年,沉声道:“银月飞霜乃小女之物,阁下可以物归原主了!”

突然欺身上前,伸手欲夺已收回蓝袍中年手中的短剑。

这一手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又是举世罕见,如同迅雷不及掩耳。

但蓝袍中年岂容短剑被夺,连连挥砍,迫使对方无从下手。

要知萧寒月当年凭七煞剑招,力挽狂涛,消弭一场武林浩劫,名扬天下。

但他却功成身退,带着放弃郡主身份的朱盈盈,浪迹天涯,过着与世无争的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十几年来,他更练成了凌空驭剑术,但从未轻露,刚才若非情势危急,眼见小伙子一分神,险遭不测,也绝不会轻易施展。

但此刻赤手空拳,要以空手入白刃,夺下对方手中银月飞霜,面对这柄断金斩玉的短剑,倒也有所顾忌,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血肉之躯,难与无坚不摧之神兵匹敌。

秦忘我眼见萧寒月接连几次出手,非但未能夺下短剑,反有削腕断掌之虑,不禁暗自又惊又急。

此刻他不便贸然出手,以免弄巧成拙,反使这位“萧大侠”自尊受损。

有此一层顾虑,他只好暂不出手,退在一旁掠阵。

蓝袍中年正是当年的“二先生”,也就是李大将军之子李肃,掀起那场浩劫的罪魁祸首!

李肃当年“胸怀大志”,不仅欲独霸天下,执武林之牛耳,更野心勃勃,大有谋夺一江一 山之图。

若能号令天下武林,各门各派千百高手,再以药物及催眠之术控制心志,则每人均将成为其“死士”,个个视死如归,这股力量岂可等闲视之。

更何况利用易容之术,以假乱真,将朝中掌权大臣,一一偷天换日,用“死士”取代,九五之尊岂不垂手可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突然冒出个萧寒月,与一批武标正义之士联手,发现其一陰一谋,终使其功败无成。

如今面对萧寒月,无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此刻已下定决心,非取对方性命,以泄当年之恨不可!

萧寒月又作如何想法呢?

他们夫妇原已出关一游,风闻疯狂杀手出现,地鼠门弟子惨遭屠一杀 ,志在逼出常九。

萧寒月立即想到,此人不惜大开杀戒,急于逼常九出面,必是追查当年的赵幽兰,及那数百武林高手的下落。

只是他也听说,当年的罪魁祸首“二先生”,数年前已病殁天牢,绝不可能起死回生,借一尸一还魂。

那么这兴风作浪,心狠手辣的疯狂杀手又是何人?

为了当年跟常九的旧一交一 ,也为了阻止再一次江湖浩劫,他们夫妇即刻入关,决心赶往洛一陽一一探究竟。

哪知刚到谷城,在客栈里,无意间听到消息,获知疯狂杀手能杀人如麻,竟是仗那杀人利器银月飞霜!

这一惊非同小可,银月飞霜乃是一交一 给萧姣姣,随身携带,作为防身之用的,怎会落在疯狂杀手的手中?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爱女已遭不测!

而要证实此事,也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找那疯狂杀手。

想不到一路追至回马山,突闻魔音四起,又见狭险山道外,人影憧憧,双方正在对峙。

他们并不知老魔女是敌是友,但这魔音足以乱人心神,必须使其终止。

凭这对夫妇的身手,并非难事,两人分头找出那些少女藏身之处,出其不意突袭,将她们一一点穴制住。

萧寒月并不知秦忘我是何人,但他可以确定,手握银月飞霜的蓝袍中年,必是那疯狂杀手。

是以一见小伙子情势危急,由于距离太远,鞭长莫及,逼不得已之下,只得施展凌空驭剑术,以飞剑及时为秦忘我解危。

此刻他以独创空手入白刃的手法,连连几次出手,竟然未能夺下对方手中短剑,虽暗自惊诧,却已看出对手武功路数,极似当年的“二先生”!

萧寒月突然试探道:“你是李肃?”

李肃已无掩饰身份的必要,哈哈一笑道:“萧寒月,想不到事隔多年,咱们又碰上了!”

萧寒月一听,冷声道:“哼!果然是你!”

李肃得意道:“你不觉得惊奇吗?在下数年前已死在天牢,如今……”

萧寒月不屑道:“偷天换日,李代桃僵之计,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有何值得夸耀!”

李肃又是一声狂笑,道:“当年你们仗这银月飞霜,使我功败垂成,如今此剑在我手中,也教你们尝尝它的厉害!”

手中银月飞霜一晃,立即展开疯狂攻势。

秦忘我急叫道:“萧大侠请用红毛宝刀迎敌!”

手一扬,宝刀已向萧寒月飞去。

他故意大声叫出“红毛宝刀”,好让萧寒月知道此刀来历,不必顾忌对方手中短剑,可放手一搏。

其实这把宝刀的来历,萧寒月比他更清楚,随手一抄,接在手中,顿时精神大振。

李肃刚好攻来,只见萧寒月抡刀硬对,“叮”地一声金铁一交一 呜,火星迸射,震得双方均各退两步。

彼此均为对方功力如此深厚,暗觉吃惊。

萧寒月收敛心神,暗运真力,手中红毛宝刀缓缓举起,臂肘微向后屈。

秦忘我一见这个架式,心知七煞剑招将出手,却看不出是哪一招。

李肃暗自心惊,知道对方一出手,可能立判生死,但他有恃无恐,不仅手中握有银月飞霜,且在天牢中十余年,曾将以酷刑相逼,迫使剑帝口述的七煞剑招,苦心渗研,加以勤练,已深获其中玄奥。

遗憾的是,剑帝只被逼出五招。

这五招,李肃已视若秘密武器,一直深藏不露,除非到了生死关头,绝不轻易施展出来。

现在,正是生死关头!

李肃胸有成竹,不动声色,只是紧握短剑,在面前不停地左右晃动,似在扰乱对方心神,使其眼花缭乱。

这又是紧张万分的一刻,两方各数十之众,均在屏息凝神,看他们这惊心动魄的一击,究竟鹿死谁手?

由于众人均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二人,谁也未曾留意,杨瑶正悄然掩近施六如。

她已抱定决心,明知亲刃那疯狂杀手,为亡父报仇绝无可能,但对这夺去她清白的施六如,即使拼个同归于尽,也绝不轻易放过他!

施六如亦非等闲之辈,他表面上跟其他人一样,也是全神贯注在场中二人身上,其实他是暗中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密切注意韩伯虎等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杨瑶。

杨瑶的一举一动,自然难逃出他耳目,只是他很沉得住气,丝毫不动声色,佯作浑然无觉。

决心不顾一切,讨回公道的杨瑶,距离施六如已不足两丈,正待猝然发难。

突闻耳边传来谭三姑的声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劝阻道:“杨姑娘应以大局为重,千万不可造次!”

显然她的一举一动,不仅是施六如一人注意到了。

除了谭三姑之外,尚有金鹏!

事实上,韩伯虎亲往金陵求援,金老镖主慨允相助,主要是为杨瑶,未过门的儿媳家遭巨变,亲家翁丧命异乡,他岂能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为此,他不得不同意,由金鹏随同韩伯虎回洛一陽一,相助一臂之力,助杨瑶为父报仇。

哪知对手太强,且诡计多端,竟然以施六如易容,假冒秦忘我,夺去了杨瑶的清白!

情势的演变,实非始料所及,此刻金鹏的心理,可说极为矛盾夏杂。

尽管金老镖主基于门风观念,认为娶个已非完璧的媳妇进门,实不体面,易遭人背后议论,是以已有悔婚之意。

金鹏是父命难违,却又舍不得放弃杨瑶。

尤其当他看出,杨瑶似已钟情秦忘我,更妒愤一交一 迸,矢志要赢回这姑娘的芳心。

要使她回心转意,别无他策,只有为她报杀父之仇,或失去清白之恨。

施六如就在眼前,正是金鹏表现的大好机会!

他并未听到谭三姑的劝阻,就在杨瑶蠢蠢欲动之际,突然发难,只见他脚跟一踢马臀,飞骑直向施六如冲去,根本不顾是否伤及常九,挺剑猛刺。

这一着,大出施六如意料之外,他的剑横在常九脖子上,无法抽剑迎敌,除非当真杀了常九。

事实又不然,未得李肃或巫凤命令,他哪敢擅自作主下手,方才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以此威胁对方的人,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轻举妄动而已。

金鹏既不颐常九死活,飞骑挺剑攻来,顿使施六如暗自一惊,张惶失措起来。

情势危急,施六如迫不得已,只有抽剑迎敌。

金鹏飞骑出剑挺刺,借那前冲之势,这一剑刺去,更见凌厉迅疾。

施六如挥剑急拨,一声金铁一交一 鸣,火星四射,竟将对方刺来的剑震荡开去。

但金鹏飞骑冲势过猛,收势不及,使得双方坐骑撞个人仰马翻。

说时迟,那时快,了空大师飞掠而至,抡起方便铲,猛照金鹏当头抡下之际,谭三姑也同时掠身赶到,寒芒乍吐,手中软剑暴长三尺,剌进和尚心窝。

惨叫一声,了空大师被一剑毙命!

几乎是同时,杨瑶飞骑冲来,一剑刺向未及起身的施六如。

施六如就地一滚,避了开去。

杨瑶冲势收不住,回身手一扬,手中三尺青锋疾射而出,施六如正跳起身,飞剑已到,由背心贯穿前胸。

惨叫声中,金鹏挺身跳起,赶来补上一剑,直刺小腹,血溅进射三尺,当即毙命!

巫凤遥见爱徒惨死,顾不得身受剑伤,狂喝一声,形同疯狂直扑而来。

白玉仙立即迎面拦阻,以手中青虹剑划起一道寒虹,迫使对方急收扑势,连连闪避。

那边挟持杏花的朱明,仍以骷髅教副教主自居,一声令下,那批投靠骷髅教的亡命之徒,纷纷出手,跟韩伯虎等人展开激烈混战。

就在这时,萧寒月与李肃,已互相连攻三招,居然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并未分出高下。

因为双方出手,均是用的七煞剑招!

秦忘我一旁暗自诧异,萧寒月得自剑帝亲传,毋庸置疑,疯狂杀手竟然也会七煞剑招,岂非怪哉?

但萧寒月并不惊诧,他不仅知道,对方当年曾以酷刑,逼剑帝说出七煞剑招,更知道对方只会五招,最后两招,剑帝抵死未曾说出。

李肃居然班门弄斧,在萧寒月面前施展七煞剑招,正中他下怀,心知五招一过,对方即山穷水尽,黔驴技穷,必败无疑了。

其实李肃何尝不明白,只是迫不得已,明知此举等于饮鸩止渴,也不得不以七煞剑招迎敌,否则一招亦难抵挡,更何况硬拼三招。

但他胸有成竹,心里已有打算,只见他突然连攻两招,随即暴退,倒窜三丈,回身就向韩伯虎等人那边冲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

这一着大出萧寒月所料,身形一掠,急起直追。

韩伯虎等人正合力逼退对方,欲趁机先抢救回倒在地上的常九。

突闻秦忘我急呼道:“当心银月飞霜!”

众人闻声一惊,果见李肃人在数丈外,手中短剑已疾射而出,划起一道闪闪寒芒,挟尖锐呼啸声飞来。

银月飞霜利可断金斩玉,非一般兵刃所能抵挡,众人不敢轻拈其锋,纷纷闪避,只有白玉仙仗手中的青虹剑,亦非凡品,抡剑向前迎去。

连连几声金铁一交一 鸣,火星迸射。

白玉仙的青虹剑虽完整无损,却已觉出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

李肃心知萧寒月又追来,哪敢怠慢,掠身直射常九身旁,脚踏在他胸前。

同时向扑近的萧寒月喝道:“萧寒月!你要逼我一脚踩下吗?”

萧寒月果然一怔,急收扑势,趑趄不前。

毕竟常九是当年旧友,且共过生死,岂能忍心置他生死于不顾,任其丧命在对方脚下。

李肃手腕一抖一带,短剑飞回手中,即向数丈外的巫凤道:“你们先把常九和杏花带走,谁敢拦阻或追踪,就把他们杀了,不必管我!”

巫凤立即掠身而至,一把挟起地上的常九。

李肃手中短剑再度飞射而出,在面前数丈之内飞旋,划出一道寒光霍如剑墙,掩护巫凤等人撤走。

韩伯虎听了金鹏之言,虽认为常九死不足惜,但却不能置杏花生死于不颐。

尤其是萧寒月,心知杏花乃赵幽兰贴身侍婢,多年来情同姐妹,不分主婢。

所谓爱屋及乌,忆及当年跟赵幽兰一段情,哪能忍见杏花遭对方毒手。

由于投鼠忌器,他们这边的人无人敢轻举妄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巫凤挟持常九,挥众将杏花一起带走。

李肃将短剑收回手中,沉声道:“各位,咱们后会有期了!”

言毕,狂笑声中,转身疾掠而去。

韩伯虎等人不敢追去,纷纷赶过来,见萧寒月这位阔别多年的旧友。

那边萧姣姣却拉着朱盈盈,赶去查看段娥伤势。

老魔女伤在致命要害,已是奄奄一息,但她仗着数十年修为,功力深厚,硬撑了将近半个时辰。

朱盈盈查看之后,沮然摇了摇头,问道:“姣儿,这位老人家是谁?”

萧姣姣泪光闪动道:“她老人家号称天竺魔女,其实一点也不魔……娘,您一定要救她啊!”

朱盈盈暗自一怔,想不到这垂死的老婆子,竟然是天竺魔女段娥!

她乃当今武林之中,年龄辈份最高,硕果仅存的少数几人之一,爱女怎会对她生死如此关心,确使朱盈盈一时难以理解。

朱盈盈当然不会想到,萧姣姣跟段娥相处数日,已有感情,且老魔女言出必行,只要活着,秦忘我就不敢不遵守诺言娶她!

萧姣姣见母亲面有难色,苦苦央求道:“娘!她老人家待女儿情深意厚,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秦忘我也赶来查看,他蹲下一探段娥鼻息,再为她将腕脉一把,神情凝重道:“她老人家真元已散,难以回聚,除非……”

话到嘴边,突然欲言又止。

萧姣姣心急如焚道:“秦大哥,快说呀,除非怎样?”

秦忘我犹豫一下,始道:“除非能有‘起死回生金丹’……”

朱盈盈接道:“你说的,可是当年一江一 南神医赵百年之女,赵姑娘所配制的金丹?”

秦忘我微微点头道:“纵有金丹,也只能暂保不死,尚需在十二个时辰之内,送至大巴山……何况目前哪里去求金丹?”

朱盈盈急道:“姣儿,快叫你爹来!”

萧姣姣哪敢怠慢,飞奔而去,将正在跟韩伯虎等人寒喧话旧的萧寒月,拖着赶来回来。

朱盈盈不及说明段娥身份,迫不及待道:“寒月,你身边不是带着,当年赵姑娘所赠的‘起死回生金丹’?快拿出来,救这位老人家一命!”

萧寒月对那三颗金丹,视若定情信物,珍惜无比。十几年来.随时带在身边,睹物若见人,了解当年一段缠一绵 之情。

连爱女萧姣姣,都不知其父身怀此物,只有朱盈盈知道,三颗金丹之神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对一个人的怀念价值。

所幸这位出身王府的郡主,非但毫无妒意,反而对丈夫的念念不忘那位赵姑娘,引以为傲。

萧寒月微微一怔,并不多问,毫不犹豫自怀中掏出个小锦囊。小心翼翼取出一只一精一巧玲珑的白玉瓶,扳开瓶盖,将一颗赤红色金丹倒于掌心,递向朱盈盈。

瓶盖刚一开,即散发出一股异香,数尺外可沁入心肺,顿觉心神为之一爽,足见药力之强。

秦忘我一旁看着,朱盈盈将那金丹塞入段娥口中,心里不禁暗觉惊诧。

金丹乃其母所制,由于药材难觅,谷中珍藏者,亦不过数颗而已。

他此番不辞而别,悄然离开山谷,原想偷两颗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但想到其母对金丹极为珍视,于心不忍,未便窃取。

此刻见到萧寒月身边,居然怀有三颗金丹,焉能不觉意外。

段娥伤势虽重,神智尚清,服下金丹后,顿觉一股热气直冲丹田,散及全身,使真元逐渐凝聚不散。

老魔女精神为之一振,微微笑道:“你可是萧大侠?”

萧寒月谦道:“不敢,晚辈萧寒月,不知老人家……”

萧姣姣接道:“爹,她老人家姓段,女儿叫她段婆婆,人家称为她天竺魔女!”

萧寒月一怔,肃然起敬道:“原来是段老前辈,失敬失敬!”

段娥深深一叹道:“萧大侠如此慷慨以金丹相赠,纵然只能暂保老身不死,不一定能救得了命,但这份盛情,老身只要有一口气在,必有回报……小翠!”

萧姣姣急向四下一看,才发现那绿衣小婢,不知何时已不知去向,急上前问道:“段婆婆,您叫小翠有何事吩咐?”

段娥振作一下,郑重道:“萧姑娘,你可转告小翠,万一老身不治而亡,要她回天竺,取来老身记载毕生所练武功之手抄本,赠予令尊萧大侠……”

萧寒月未及婉拒,大概药力过猛,老魔女竟昏了过去。

萧姣姣大惊,急叫道:“段婆婆!段婆婆……”

秦忘我一旁安抚道:“萧姑娘,不用担心,这是药力发作之正常现象,至多一个时辰,她老人家就会逐渐清醒。”

萧寒月诧异道:“这位小兄弟,似对金丹药效知之甚详?”

秦忘我仍不愿暴露真实身份,掩饰道:“晚辈只是略通医道药性……”

萧姣姣追问道:“秦大哥,你方才不是说,金丹只能暂保不死,尚需在十二个时辰之内,送至大巴山去,是不是要求助当年一江一 南神医之女,赵……”

萧寒月神情陡变,惊诧道:“他们在大巴山中?”

秦忘我正不知如何回答,韩伯虎等人已围来。

张岚笑道:“那还有疑问吗?若不在大巴山中,李肃岂会前来!”

韩伯虎眼光一瞥昏过去的段娥,颇不以为然道:“萧大侠为何救这老魔女?”

萧姣姣有双亲在场,顿时毫无顾忌,愤声驳道:“她不是老魔女,是段婆婆!”

萧寒月不禁笑道:“姣儿,对长辈说话,不可无礼,人已救了,你至少应该向大家说明,为何要救一个敌友不分之人呢?”

萧姣姣顿时窘迫一交一 加,期期艾艾,不知该从何说起。

白玉仙见状,心里已有几分明白,忙将话岔开道:“我相信萧姑娘,一定有她的理由,现在先不去管它,李肃他们已逃去,必然是直奔大巴山,咱们应该急谋对策才是啊!”

王守义道:“萧大侠,当年咱们以你马首是瞻,今日之事,犹如历史重演,还是由你运筹惟幄吧!”

萧寒月沉吟一下,神情凝重道:“如今常九与杏花,为对方所挟持,且不知他们将往大巴山何处……”

秦忘我脱口而出道:“晚辈可能知道!”

萧寒月暗自一怔,诧异道:“哦?小兄弟……”

萧姣姣这才想到,尚未为双方引见,急道:“爹,他叫秦忘我,我叫他秦大哥。”

秦忘我忙施礼道:“晚辈秦忘我,拜见萧老伯!”

萧寒月打量着他,若有所思道:“秦老弟这名字……”

正值此际,突见绿衣小婢,带着十一名少女,自山峰疾扑而来。

原来她人小鬼大,魔音突止,她已情知有异,趁双方展开激战,悄然离去,奔向山峰,发现那十一名少女,均被人点穴制住。

所幸用的是一般点穴手法,绿衣小婢为她们一一解开穴道,决心不颐一切,要为奄奄一息的段娥报仇,跟那疯狂杀手誓死一可惜她们来迟一步,李肃等人早已离去。

口口口口口口

次日黄昏,秦忘我以识途老马姿态,带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进入了大巴山。

尽管个个均是武林高手,一路翻山越岭,仍不免感到人疲马乏。

尤其带着身受重伤的段娥,用临时做的担架,由十二名少女轮流替换,抬着她走,影响了前进速度。

果如秦忘我所料,不足两个时辰,段娥途中已清醒过来。

她不但亲自一交一 待绿衣小婢,此行万一不治,即返天竺,取来她毕生所练武功之手抄本,赠予萧寒月,以酬他慨赠金丹保命之情。

老魔女似在交代后事。

然后又将秦忘我召至身边,郑重其事的问道:“小伙子,你亲口答应老身之事,可曾反悔?”

秦忘我不假思索道:“绝不反悔!”

段娥满意道:“好!小伙子,难怪萧姑娘……”

萧姣姣急忙抢步上前,娇嗔道:“段婆婆!您少说点话,多养养神吧!”

段娥哈哈一笑,道:“可是老身还有件事,必需先作交代。小伙子,你能答应我,不杀巫凤,并且劝她回头吗?”

秦忘我面有难色道:“这……晚辈恐怕力不从心……”

萧姣姣接道:“段婆婆放心,这件事不用教秦大哥为难,一交一 给晚辈好了。”

段娥道:“好吧,萧姑娘,请令尊令堂来一下,老身有话跟他们说。

萧姣姣劝阻道:“段婆婆,您就留点精神吧……”

段娥却正色道:“萧姑娘,趁着老身还有口气,你不让我跟他们说,万一我活不成,就没人管你的事罗!”

萧姣姣顿时面红耳赤,娇羞万状,急忙赶到前面去,将萧寒月与朱盈盈,请到段娥的担架旁来。

走在数丈后,跟黄小玉等人走在一起的杨瑶,看在眼里,虽不知段娥如此慎重,特地将萧寒月夫妇,召到身边说些什么,却已料到了十之八九。

她虽手刃施六如,一泄被夺清白之恨,剩下的尚有为父报仇,但她毕竟芳心已属秦忘我,眼见如此情景,焉能无动于衷。

一股无名的妒火,从这少女的心田深处燃起,使她不禁深深一叹,暗自付道:“也罢,只要能为父报仇,兴愿已足,事后我自有去处,何必管他们的闲事!”

不料身旁的黄小玉,突然轻声问道:“杨姐姐,你在想什么?”

杨瑶微微一怔,掩饰道:“没有啊……”

黄小玉又道:“杨姐姐,我看金大哥人不错,回金陵之后,你们会不会……”

杨瑶断然道:“我不回金陵!”

黄小玉惊诧道:“哦?那你……”

杨瑶强自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寻死的,也许去洛一陽一城外的百香庵,过一辈子与世无争,清清静静的佛门生活,不也很好吗?”

黄小玉惊道:“杨姐姐,你打算出家当尼姑?”

白玉仙抢步上前,诧然急问道:“玉儿,谁要出家当尼姑?”

黄小玉道:“杨姐姐她……”

白玉仙也惊诧道:“杨姑娘,你……”

杨瑶置之一笑道:“晚辈跟黄姑娘说着玩的!”

白玉仙转过睑,笑斥道:“玉儿,你这孩子,就喜欢大惊小怪!”

黄小玉舌尖一伸,扮个鬼睑,不再追问下去。

一行浩浩荡荡,继续前进。

薄暮时分,天色已昏暗下来,山中浓雾弥漫,已难分辨方向。

幸而由秦忘我带路,翻山越岭,终于来至一片山谷外。

但举目四望,不见一个人影。

韩伯虎不禁问道:“秦老弟,你确定他们会到这里来?”

秦忘我微微点头道:“咱们走的是捷径,一定比他们先到!”

韩伯虎又追问道:“秦老弟,恕老夫冒昧,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往这里来?”

秦忘我随机应变道:“韩老镖主大概尚不知道,晚辈已见过常九!”

韩伯虎诧然道:“哦?常九已将确实地点,告知秦老弟了?”

秦忘我微微含首道:“距此不足一里,即是入谷山口,他们若想进入山区,就必须由此经过!”

王守义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先入谷,也好在谷内设下埋伏!”

秦忘我正色道:“不!谷内唯一入口,终年为毒气封住,任何人均无法通过!”

王守义怀疑道:“你怎会知道?”

秦忘我道:“常九说的!”

萧寒月走近道:“不错!赵姑娘善用天下奇毒一药物,她既带来那数百武林高手,决心终老于此,永不出谷,自会设下毒物,以防外人侵入。或谷内的人逃出,各位若不健忘,当还记得,她曾以毒蚊拒敌之事吧?”

韩伯虎等人连连点头,不再怀疑。

王守义即道:“既然如此,就请萧大侠分配,如何布署吧?”

萧寒月当仁不让,郑重其事道:“各位只需散布开来,如果他们到了,千万不可贸然行动,对方不仅拥有银月飞霜,且挟持常九与杏花在手。

“目前,咱们的兵刃之中,惟有青虹剑及红毛宝刀堪与一搏,最好由在下,跟那一位各持一件兵刃,负责向李肃突袭,擒贼擒王,只要把他一人解决,群龙无首,其他人就不足为虑了。”

白玉仙自告奋勇道:“妾身愿与萧大侠搭配,擒此巨奸!”

萧寒月尚未置可否,杨瑶突挺身而出,泪光闪动道:“白女侠,只有晚辈跟那疯狂杀手,有不共戴天之仇,何不将这为父报仇的机会,让给晚辈!”

白玉仙面有难色道:“杨姑娘一片孝心,固然令人敬佩,但你纵有青虹剑,也绝非此人对手……”

杨瑶突然双膝一屈,跪下道:“晚辈虽死无憾,但求能尽心意,请白女侠成全!”

白玉仙正感为难,突见秦忘我上前道:“杨姑娘,你不是曾要在下,助你报此血海深仇吗?”

杨瑶闻言,情不自禁的泣道:“不!秦大哥的盛情,我心领了……”

秦忘我抽出红毛宝刀,毅然道:“晚辈就用这把刀,请白女侠将青虹剑,一交一 给萧大侠吧!”

白玉仙道:“这……”她似乎不太愿意。

谭三姑倚老卖老道:“玉仙,把青虹剑给萧大侠吧。据老身看,他们二人均用的是七煞剑招,如此搭配,互相接应,确实最佳人选!”

萧寒月暗觉诧异,突向秦忘我问道:“小兄弟,‘你也会七煞剑招?”

秦忘我正不知如何回答,突闻数丈外听陈凡招呼道:“嘘!他们来啦!”

事态已急,白玉仙无可奈何,只得急将青虹剑一交一 出。

萧寒月接剑在手,招呼秦忘我道:“小兄弟,咱们分开两边埋伏,千万记住,不可操之过急,必需认准目标,听我暗号,同时发动,成败在此一举,一击失手,可能就失去出奇制胜机会!”

秦忘我一点头,即跟萧寒月,掠出数丈外,分向两旁深草丛中掩住身形。

其他数十人,则立即散开,埋伏在乱石之间。

为了安全起见,段娥被抬至岩石后,由十二名少女守护在四周。

突然间,静寂下来。

倏而,急促蹄声由远而近,一名壮汉飞骑而来,将坐骑一收,停止在距离萧寒月、秦忘我二人藏身处数丈外。

壮汉振声道:“奉使者之命,传话各位,不必枉费心机,在此守株待兔,谁敢轻举妄动,首先遭殃的是常九和杏花!”

言毕,掉转马头飞驰而去。

好厉害的疯狂杀手,居然料事如神,已知他们抄捷径来此设下埋伏!

但萧寒月不为所动,急以传音入密功力,分向各人传话道:“咱们照原定计划,对方可能是投石问路,并非确定此处已有埋伏!”

众人闻言,立即按兵不动,暗自蓄势待发。

萧寒月、秦忘我全神贯注来路动静,严阵以待。

夜色苍茫下,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

来人缓缓前进,由远而近,终于可以看清,数十人前呼后拥,

李肃与巫凤并骑走在中间,各人挟持着常九与杏花!

萧寒月见状为之一怔,大出意料之外,如此一来,他们已根本无从下手,向李肃发动突袭。

就在这时,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两个玄衣少一妇 ,自山谷方向疾奔而来,身形如飞,从众人埋伏处一掠而过,直到大批人马前始收住奔势。

在前开道的十几名社汉,立即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其中一名玄衣少一妇 ,振声道:“来的可是当年的‘二先生’?”

虽事隔多年,李肃一眼就认出她们,反问道:“你们可是文雀、武凤?”

玄衣少一妇 既未承认,亦未否认,又振声道:“奉赵姑娘之命,迎‘二先生’入谷!”

李肃大感意外,不禁为之愕然。

突见秦忘我自草丛中窜出,掠至她们面前,惊诧道:“文姨、武姨,你们怎么……”

文雀微微一怔,冷声道:“咱们是奉命行事,你不要过问!”

秦忘我急道:“可是……”

武凤厉声道:“咱们是奉赵姑娘之命,来迎‘二先生’入谷议事,叫你不要过问,你敢不听从?”

秦忘我对她们二人,似有忌惮,只好唯唯应命。

萧寒月见此情势,也不得不现身而出,掠至她们面前,道:“文雀姑娘,武凤姑娘,可还记得在下萧寒月?”

出乎意料之外,武凤竟视若陌路,冷若冰霜道:“赵姑娘的事,不需任何人过问,你们最好置身事外!”

萧寒月一怔,愤声道:“带我去见赵姑娘!”

武凤断然拒绝道:“抱歉,咱们是奉命带‘二先生’入谷,没有赵姑娘的交代,咱们不能作主,不过,你要见赵姑娘,咱们回头会代为转达,至于见不见你们,就很难说了!”

萧寒月气愤道:“赵姑娘既知他是当年的‘二先生’,为何还要你们带他入谷?”

文雀冷然一笑道:“赵姑娘作事,一向自有主张,这点相信萧大侠比咱们更清楚吧!”

这几句话分明含有暗示,萧寒月一听,顿时若有所悟,故作愤慨道:“既然如此,咱们何必多管闲事!”

秦忘我情急道:“萧大侠……”

萧寒月一施眼色,偕同秦忘我走回众人埋伏处。

韩伯虎等人,已纷纷现身出来。

萧寒月故意振声道:“各位,赵姑娘既嫌咱们多管闲事,咱们就不必再过问了!”

王守义惊诧道:“萧大侠,咱们几方面的人,为了阻止此事。以免历史重演,再发生当年的空前浩劫,已伤亡惨重,难道就此罢手?”

萧寒月轻声道:“赵姑娘的作为,非比常人,当年若非是她一身担代,岂能消弭那场浩劫,如今她既让对方入谷,必有玄机,咱们何不拭目以待,以免影响她的全盘大计!”

众人这才不再争议,纷纷退开让路。

李肃犹豫之下,当机立断道:“好!你们带路!”

文雀、武凤暗喜,不动声色,领着李肃的人马,浩浩荡荡,向山谷前进。

当他们通过时,萧寒月等人果然按兵不动,似已决心置身事外,只有报仇心切的杨瑶,蠢蠢欲动,但被白玉仙紧紧执住胳臂,使她无法挣脱。

李肃等人已远去数十丈外,萧寒月始一打一手势,招呼众人尾随而去。

一里外,已至山谷入口,只见谷内自茫茫一片浓雾弥漫,似已无路可通。

李肃突然喝令停止前进,解开常九穴道,喝问道:“是这山谷吗?”

常九见文雀、武凤既已双双出迎,心知赵幽兰必有万全准备,不假思索道:“不错,正是此谷!”

李肃有恃无恐,哈哈一笑道:“好!文雀、武凤,你们带路吧!”

文雀不动声色道:“常九来过,他可带路,咱们还要把那批跟来的人打发走,随后就来。”

李肃回头一看,果见后面人影幢幢,尾随而来,即道:“好吧,咱们先进谷!”

一声令下,众人浩浩荡荡,进入了山谷。

文雀、武凤相对会心一笑,迎向萧寒月等人奔来。

秦忘我急步上前,道:“文姨……”

文雀仍然对他视同陌路,振声道:“各位武林前辈,赵姑娘已在入谷唯一通路,布下百种天下奇毒,从此封谷,任何人均无法进出,包括赵姑娘自己在内,所以要妾身转告,盛情心领。请各们就此回转吧!”

秦忘我惊道:“可是,我……”

文雀冷声道:“你也同样不能再入谷!”

秦忘我正待分辨,突闻谷内传出连声凄厉惨叫,如同猛兽垂死发出之哀鸣,,令人毛发悚然。

武凤即道:“各位相信了吧?进谷的那批人,绝无一人生还!”

萧寒月惊问道:“那常九与杏花……”

武凤道:“常九也是奉赵姑娘指示,必要时就带‘二先生’他们入谷,同归于尽!”

众人闻言,不禁对常九肃然起敬。

秦忘我情急道:“我要进谷去见娘!”

众人一听,无不为之怔住,不知他的“娘”是谁。

只有萧寒心里明白,他指的“娘”就是赵幽兰。

而眼前自称秦忘我的小伙子,可能就是他跟赵幽兰多年的爱情结晶,他的亲骨肉!

文雀劝阻道:“小月公子,赵姑娘有话交代,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不能把你埋没在山谷内,应该是让你自己出去闯天下的时候了,要你不必以她为念,好自为之、多保重!”

言毕,文雀与武凤,突然回身向谷内飞身而去。

秦忘我急叫道:“文姨!武姨!等等我……”

他不顾一切要待追去,却被萧寒月一把紧紧抱住。

既然文雀称小伙子“小月”,萧寒月心中完全确定,秦忘我正他的亲骨肉!

赵幽兰将爱子取名“小月”,显见对萧寒月用情之深,用情之苦!

萧寒月一阵心酸,不禁潸然泪下。

正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口口口口口口

没有人知道,赵幽兰怎会有个儿子。

更无人知道,秦忘我的父亲是谁。

但萧寒月心里明白,更看出文雀与武凤,当面并未道出真相,表示赵幽兰不希望让儿子知道,他的父亲就是当年名扬天下的萧大侠!

萧寒月不惜以三颗金丹,保住了段娥一命,她死里逃生,已万念俱灰,决心带十二名少女回天竺,从此不涉中土。

临行前,她郑重交代,要秦忘我遵守信诺,娶萧姣姣为妻。

秦忘我接受了。

但萧寒月却为难了,女儿如此痴情,深爱着秦忘我,而他们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如何能结为夫妻?

归途中,萧寒月一路为此苦恼心烦,不知该如何向女儿说明,又不让秦忘我获悉真相。

回到洛一陽一,白玉仙及谭三姑等人,也在一旁推波助澜,催促为两小择吉办喜事。

萧寒月万般无奈,只得将实情告知朱盈盈。

这位出身天府的郡主,非但毫无怨言和妒意,反而揶揄道:“这就怪你了,当年我要你娶赵姑娘,我情愿作小,你偏不肯,否则就不会有这个麻烦了!”

萧寒月苦笑道:“盈盈,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快拿个主意啊!”

朱盈盈面有难色道:“这确实很难,除非让姣儿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不料话犹未了,萧姣姣突然闯了进来,接口问道:“娘,谁跟谁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朱盈盈一怔,跟萧寒月相顾愕然,无从回答。

萧姣姣暗觉诧然,笑问道:“该不会是秦大哥跟女儿吧?”

萧寒月略一沉吟,当机立断道:“姣儿,不瞒你说,就是你们两人!”

萧姣姣意外地一怔,突然大笑道:“真的?那太好了,秦大哥竟然是我哥哥!哈哈……”

朱盈盈忙执住她双手,关心怜爱道:“姣儿,你不要失望、难过……”

萧姣姣振奋道:“娘,女儿有秦大哥这么个哥哥,怎会么失望难过,高兴还来不及呢!爹,怪不得我看秦大哥,愈看愈像您呢!我快去告诉秦大哥…”

萧寒月急道:“姣儿,你……”

欲阻不及,萧姣姣已夺门而出。

不料黄小玉迎面奔来,一个是兴奋过度,一个是气急败坏,二人撞了个满怀。

萧姣姣诧然问道:“黄姑娘,你怎么了?”

黄小玉心急如焚道:“杨姑娘不见了,可能会出家当尼姑去啦。”

萧姣姣一惊,急向道:“怎么回事?”

黄小玉道:“娘跟谭婆婆在房里聊天,谈到你跟秦大哥的婚事,杨姑娘在一旁听了,就不声不响地出了房,等我追出来,她已不知去向……”

萧姣姣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要出家当尼姑?”

黄小玉强自一笑道:“我是乱猜的,因为在去大巴山途中,她曾经无意间说出心事,等事情告一段落,不想回金陵,打算去城外百香庵……”

萧姣姣急道:“咱们快去告诉秦大哥!”

黄小玉道:“我已经告诉秦大哥了,他跟金大哥两个都赶往百香庵去找啦!”

萧姣姣闻言,突然忍俊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黄小玉见状,莫名其妙道:“萧姐姐,这有什么好笑的?”

萧姣姣止住了笑,道:“走!咱们快到百香庵去看热闹!”

黄小玉更觉莫名其妙,为了好奇,只好随着萧姣姣,急急赶往城外百香庵去。

岂知赶到百香庵,只见秦忘我与金鹏,沮然站在庵外,默默相对,怅然若失。

不海问,从他们的神色上已可看出,杨瑶不在百香庵里。

萧姣姣的心往下一沉,她心里明白,杨瑶比她更爱秦忘我,必是获知他们将择吉成婚,绝望而去。

她此刻所关心的,是杨瑶会上哪里去了?

夕一陽一的余晖,正映在他们的脸上,但一个个都默默无语,萧姣姣甚至开不出口,告诉秦忘我,他们之间的血亲关系。

他们的心情无比沉重,如同落日,正逐渐向山脊后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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