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江湖狂生(6)
“兄弟,神风教的人,在湖广一带,闹得鸡飞狗走,声言要捉拿红衣女侠和兄弟,这么一件大事,武林中所有各门各派的人都注目了,并且也传到了江南,而兄弟自称公孙蛟,不就是神风教的人要追踪捉拿的小蛟儿?在下怎不判断出?”
甘凤凤问:“那你还交不交我们这个朋友的?”
“交!怎么不交?在下能与两位交成朋友。是三生之幸,望两位不嫌弃在下就行了!”
小蛟儿说:“先生称我为兄弟,我就称先生为大哥了!”
书生欢笑:“对对!我也不客气称兄弟为蛟贤弟了。”
甘凤凤说:“你们称兄道弟的,可别算上我。”
公孙白笑着:“那我该称姑娘什么好?”
“红衣女妖呀!”
“这怎么行?我该称姑娘为弟妇才对。”
甘凤凤嚷起来:“你想死了!”
“在下说得不对?”
“你是不是要我将你的舌头割下来?”
“好好,我不说,蛟贤弟,现在我们是兄弟了,你总不能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只见你们的面具,而看不见你们的真容吧?”
“大哥说的是。”小蛟儿便打量四周。
公孙白会意,说:“贤弟顾虑的是,这里人来人往,不大方便,愚兄带你们到一处极少人去的地方,再看也不迟。”
甘凤凤问:“什么地方的?”
“仙人洞。”
“仙人洞!?”
公孙白点点头:“仙人洞险峻奇雄,传说是风流神仙吕洞宾修仙之洞府。”
小蛟儿和甘凤凤好奇问:“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
甘凤凤说:“我们去看看。”
“两位请随愚兄来。”
公孙白带了他们向西而走,没有多久,便远远看见奇峰之上,巨石横空之下,天生一个石洞。崖旁边有一横石悬空,叫蟾蜍石。石背上生长着一株古松,称为石松,登上此石,便感到脚下薄云轻飞,宛如登天之感。
仙人洞内不大,深约三丈,能容百人。洞内有一滴泉,泉水清冽,人称“洞天玉液”。其实仙人洞只是高深险峻而已,洞内没有什么奇景异岩。
甘凤凤看了看,愕然问:“这就是仙人洞么?”
“当然是,你不见洞口圆门上刻有‘仙人洞’三个字么?”
甘凤凤失望起来:“这简直是骗人!什么仙人洞,半点也不奇,比起我们在贵州松桃养伤的那个半山岩洞还不如。”
公孙白微笑问:“你认为仙人洞该是什么样的?”
“仙人洞嘛,洞内应该有石凳、石桌、石椅、石床,有奇花异草和飞禽走兽,如鹤呀,鹿呀,白兔呀之类的可爱动物,当然也要有小桥流水,回廊亭阁。这样,才能称为仙人洞嘛!这么一个洞,除了一滴泉外,什么也没有,怎么叫仙人洞的?”
公孙白笑了:“甘姑娘,你可是听神话听得太多了?这样的洞府,恐怕在世上根本找不到。这样的神仙洞府,是一些人瞎编出来的,就是神仙,世上也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
“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看见过,你们看见过了吗?”
小蛟儿问:“大哥,你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么?”
“那是和尚道士们骗人的东西。”
甘凤凤问:“你这样说,不怕鬼神报应?”
“我呀什么都不怕,不怕鬼,也不怕神,更不相信什么佛祖、菩萨,因为他们都是一些木雕石刻不会动的假人,我怕什么了?我可以放一把火,将他们全烧掉!”
甘凤凤说:“哎!你这么狂妄,怪不得在江湖上人称‘江湖狂生’了!”
书生一笑:“要是真的有鬼神,他们真的又那么有灵,历史上和现在,就没有那么多的忠臣义士,善良百姓,含冤负屈而死和受灾受难!也用不着武林中的侠义人士行什么侠,仗什么义,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了!世上一些暴君、权臣和江湖上一些歹徒、恶魔也不敢那么穷凶极恶,危害人间了!要是有鬼神,难道他们不怕鬼神报应?”
小蛟儿说:“我爷爷和我师父都说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书生说:“贤弟,不是为兄狂,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那是自己骗自己,自己安慰自己。要是说他们之中有报应,那也是人间的正义,一些忠直、好义的人的报复而已,也和大多数善良百姓愤怒地采取以牙还牙,以血偿血的结果,这与鬼神毫无关系。”
公孙白的这一番无神论的话,小蛟儿和甘凤凤真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而且给某些人士听到了,简直认为是异端邪说,大逆不道了!他们不禁互相望望。小蛟儿固然不在话下,就是甘凤凤这个任性、刁蛮的少女,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心中却有点怕鬼神。
公孙白又说:“这只是愚兄的想法看法,不一定要你们相信和同意。”
甘凤凤扬扬眉问:“那你相信什么?”
“我只相信人间的正义和真理,敬仰一些正直无私而又勇敢的人。至于其他,那怕就是当今皇帝老爷,我也不屑一顾。好了,这里无人,甘姑娘的真容,我不敢强求看,但贤弟的真容,愚兄是要看的了。”
小蛟儿便将自己的面具除了下来:“大哥,你看吧。”
公孙白一看,贤弟五官端正,天真无邪,神采奕奕,眼角眉梢,露出聪明俊气,是一位英俊青年。他有点惊喜的说:“原来贤弟这么英俊潇洒,这么年轻,出乎愚兄意外了!贤弟,你今年多大了?”
“小弟正满十八岁。”
“想不到贤弟年纪轻轻,却练成了这么惊世骇俗的武功。愚兄却是痴长了贤弟十八年。”
“大哥过奖了!”
甘凤凤同时问:“你怎知他的武功惊世骇俗了?”
公孙白笑笑:“愚兄身在江南,孤陋寡闻,但也颇闻火烧言家寨前后的情景。要是他没惊世骇俗的武功,怎么能一下扣住了当今武林的大魔头端木—尊的命脉?逼得他送两位出言家寨?同时还击败了神风教众多高手和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从而令武林震惊了当然,其中也有甘姑娘的机敏和武功。”
“哎!你别给我戴高帽子。”
“愚兄说的是实情。”公孙白又对小蛟儿说,“贤弟风采,愚兄已目睹了,快请戴上面具。”
甘凤凤问:“你不想看看我?”
“愚兄就是不看,也知道甘姑娘。”
“你怎么知道了?”
“甘姑娘想必是位貌美如仙,清雅绝俗的奇女子!”
甘凤凤听了十分高兴,的确,有哪位少女不喜欢别人赞美自己的?但她却笑着:“你看错了!我是个丑八戒。”
“谁说甘姑娘是个丑八戒,那个人不是瞎子,也必然是个白痴。”
甘凤凤见公孙白不强求要看自己,也就不便将面具除下来,在这种场合下,甘凤凤多少有点少女的害羞,要是平常不戴面具,让人看见没什么,而现在,已戴上了面具,在一个男子面前除下面具来让人看,总多多少少有些难为情和不好意思。
公孙白又说:“在庐山上,能结识蛟贤弟和甘姑娘,是愚兄一生的乐事,现在,愚兄要告辞了!”
小蛟儿一怔:“大哥,你就要走?”
“贤弟,愚兄有些事不得不分手了,望贤弟和甘姑娘有空,到愚兄家一叙。”
甘凤凤问:“你有什么事要走的?就不能陪我们在庐山玩玩?”
“愚兄与东林寺的无心大师有不死约会,不见不散。”
“无心大师?那准不是一个好和尚。”
公孙白愕然:“你怎么说他不是一个好和尚?”
“有人说,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他叫无心,大概是个无心念经的和尚了,会是好和尚吗?”
公孙白笑道:“甘姑娘,你错了!他是位得道的高僧,不但念得好经,还深知佛理,不同一般和尚。”
“你不是说和尚道士,都是骗人的吗?怎么又赞起他来了?”
“无心大师知识渊博,深得净土宗始祖的真传,不是愚弄乡民的和尚。”
“他信不信鬼神?”
“他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
“哦!?那他当和尚干吗?”
“当和尚,不一定就信鬼神,他是看破红尘,不理俗事,一心研究佛理的真谛而出家罢了。”
“佛理不是说神道鬼的书吗?”
“甘姑娘,你错了!那是探讨人生,劝人为善的一些深奥道理。”
“你跟他探讨人生么?”
公孙白摇摇头:“我没这个兴趣。”
“那你跟他有什么约会的?”
“下棋。”
“下棋!”
“不错,下棋。走马飞象的棋。”
“噢!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是下象棋。还是不见不散的死约会哩!”
小蛟儿也奇怪问:“大哥上庐山,就是为了与他下棋?”
“贤弟,你知不知道愚兄跟他下的什么棋?”
“什么棋?”
“赌愚兄今后的命运。”
“哦!?赌大哥的命运?”
甘凤凤同时问:“怎么赌法?”
用下棋来给命运打赌,究竟怎样赌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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