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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九幽小怪(3)

“哼!他连杀人也敢,为什么不敢拒捕的?司徒空虽然在公门中,算是第一流的高手,一身沾衣十八滚的功夫,没一个黑道上的人不束手就擒。但老叫化今日看出,黄知府却也是一个身负绝技的高手,再加上他那所谓保镖,一个个武功也不弱。他们几个联手对抗,恐怕司徒空不但抓不了他们,反而给他们伤了。”

“老叫化,我们不能出手相助么?”

“本来老叫化不想与公门中的人打交道,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这样吧,我们在暗中跟着他们,司徒空真的抓不了他们,我们只好出面相帮了,绝不能让这块吃人地皮逍遥法外。小兄弟,你们要是栽好了赃,便赶到曹家庄来。”

“哦!?为什么要到曹家庄的?”

“要是老叫化没走眼,今夜里,曹家庄准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是夜,又是一个万里无云、星斗满天的夜晚,被官府贴上封条的曹家大院,真是寂静无声,偌大的一个庄院,显得分外的荒凉,只有夜虫长鸣,老鼠乱跑,蝙蝠四飞。快临近子时了,曹家大院蓦然出现两个蒙面人,这是玉面郎君黄知府和他的手下黑衣瘦汉,茄瓜脸和燕子额,一个背部受伤,一个手骨折断,行动不便,只好留在衙内养伤了。

他们两人落在一处屋角暗处,聆听大院内外的动静。此时除了大院外是自己派来的官兵巡逻外,再没有什么人走动了。院子里更是无人。曹家大院内所有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他们听了一会,相互会意一笑,便直奔曹庄主的帐房,摸黑打开了夹墙的暗门,从里面提出了一个珠宝箱来,打亮了火熠子,正想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有珠宝。突然间,他们听到了一声几乎是震裂人心的厉喝声:“不准动!”跟着是火光亮起,黑衣瘦汉在火光下一看,竟然是韦捕快和两个差人,不由一怔,几乎叫了出来:“是你们!?”

韦捕快一声冷笑:“飞贼,没想到吧?我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给我乖乖地受绑,不然,别怪我出手了。”

韦捕快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蒙面飞贼,其中竟有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黄知府轻声对黑衣瘦汉说了一句:“快杀了他们,一个也不能留。”说时,身形骤起,出手刁狠,以分筋错骨的招式,想一下就废了韦捕快。

韦捕快一见,暗想:这飞贼出手好狠,但他号称铁腕神捕手,武功自然不弱,往后一跃,避开了玉面郎君这一招,跟着九节鞭抖出,宛如矫龙骤来,直卷玉面郎君。要是其他一般盗贼,怎么也逃不脱他这一鞭。可是玉面郎君的武功更是怪异,随地一滚,不单避开了他这一鞭,竟然已逼近了他的身边,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一脚飞出,直踢韦捕快的下腹。吓得韦捕快跃上一张茶几面。玉面郎君这种招式,韦捕快从来没有见过,不知是哪一派的武功。韦捕快脚跟还没站稳,玉面郎君身形又突然跃起,双手如鹰爪,直取韦捕快上身的要害部位了。这三招快如电闪的招式,别说韦捕快无法还招,几乎连招架也来不及。可是他的手下,遭遇比他更惨,连叫喊也来不及,一刹那间,便丧身在黑衣瘦汉的刀下了。

韦捕快这才感到悚然,这不是一般轻功极好的飞贼,而是两个极为历害的大盗,自己太过轻敌了,拒绝了千里追风手司徒空的相助。

原来韦捕快从六都回到城里时,又在一条小巷里碰上了扮成货郎的司徒空,司徒空向他眨了眨眼睛问:“你从六都余家庄回来?”

韦捕快点点头。司徒空又问:“我说的没有错吧?”

“没错,有人看见,那飞贼是位三十岁左右的蒙面汉子,不是两个小孩。看来曹庄主是冤枉了。”

司徒空又轻轻说:“韦捕头,你要是想抓到这个飞贼,最好今夜里在曹家大院守着。”

“哦!?这飞贼会去那里?”

司徒空微笑一下:“你要去,最好别张声,悄悄地藏在大院里。不然,这飞贼一见大院里有人,就不会去了。”

“好!我自会知道。”

“不过,这飞贼武功极好,韦捕头要不要我前去相助?”

韦捕快一想,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自己不能抓到,那不给人小看了么?何况这司徒空还是上面的人,自己更不愿他去相助了,便说:“大人有要事,我不敢麻烦大人了,这个飞贼,武功就是再好,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们。”

“韦捕头,还是小心—点的好,韦捕头最好还是多带—些人手,以防这飞贼跑掉。”

韦捕快后悔拒绝了司徒空的相助。但韦捕快有神捕手之称,也有他救命的一种绝招。他眼见白己无法摆脱对方的一双利爪时,大吼一声,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从鞭柄中弹出,直插对方的膻中穴位。这是两败俱伤的一招,韦捕快冒着肩胛骨为对方抓碎,武功全废的危险,但对方却必死无疑。一般来说,韦捕快不是在生死关头,绝不会出此一招。

玉面郎君大吃一惊,幸而他招式怪异,也在这刹那间,身形凌空一个翻滚,避了开去,这样就无法伤得了韦捕快。玉面郎君这一招式,俨然是九幽老怪灵猴百变身法中的一个招式,谁也想不到,这玉面郎君,就是九幽老怪所收的那个忘恩负义弟子留下来的儿子。他父亲被老怪杀了时,他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他母亲怕老怪不会放过这孩子,带着他隐居在湘黔边界深山里。他母亲是个深明事理的妇女,感到自己丈夫对不住老怪,同时更不满丈夫的行为,所以没有将他父亲死的原因告诉他。可是他从小异常聪明,竟然从他父亲所留下的一些残缺不齐的武学书中,学到了九幽老怪的武功。尽管这些武功只是九幽老怪武功的一些皮毛,可是在他的勤学苦练之下,又看了其他人的武功招式,融汇贯通,形成了江湖上少有的一种怪异武功。当然,以他这样的武功,自然不是武林中山等上乘高手的对手,但却足以傲视黑道上的群雄了。母亲一死,他没人管教,十八、九岁便混合一些黑道上的人物,出来闯道了,成为了湘黔边界上一伙悍匪的头头……

再说韦捕快见一击不成功,却也解了自己的危,知道再呆下去,自己怎么也不是这飞贼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位持刀的飞贼,便打算夺路而逃。玉面郎君嘿嘿地一声狞笑:“韦捕快,这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别想跑了,明年的今日此时,便是你忌日的周年。”

韦捕快突然“啪”的一声,九节鞭朝这飞贼抽来,玉面郎君却不闪避了,一手接着了他的鞭尾,喝声:“去罢!”手腕一抖,—股暗劲,从九节鞭透来,顿时将韦捕快摔在地上,这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功夫。其实,这只是九幽老怪内功的劲力,还不是九幽老怪的参天六合神功。单这份内劲,韦捕快就受不了。眼见韦捕快就要丧身在黑衣瘦汉的刀下,只见窗口人影一闪,跟着衣袖一拂,一股强大的劲力,将黑衣瘦汉连人带刀拂到一边去,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玉面郎君不由一怔,定神一看,只见火光下立着一位三十多岁大汉,脸色严峻,冷冷地说:“好大胆的凶徒贼子,不但拒捕,居然敢杀害官差,不怕王法难容么?”

韦捕快一看,来人正是千里追风手司徒空,真是又惊又喜,从地上跳起来说:“司徒大人,他们就是飞贼飞燕子,别让他们跑了。”

司徒空一双敏锐的目光扫了玉面郎君一眼,点点头说:“不错,这正是昨夜在六都作案的飞贼。”他看了看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差人,说了一句:“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又叫贼子害了两条人命。”

玉面郎君眼露惊疑之色,问:“你就是千里追风手司徒空?”  “不错,你们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出手?”

玉面郎君对黑衣瘦汉说:“老三,你去打发姓韦的,让我来领教司徒捕头的高招。”

“好!”黑衣瘦汉便直扑韦捕快。

司徒空说:“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了。这房子太小,恐怕不好施展手脚,我们到院子里去吧。”说时,衣袖一抖,一股袖劲将黑衣瘦汉逼开,便拉了韦捕快说:“韦捕头我们先出去。”从窗口跃到院子的空阔地方,等候贼人。

玉面郎君和黑衣瘦汉跟着跃出,一转眼,四人便交起手来。

论功力,司徒空胜过玉面郎君,但玉面郎君招式的怪异和刁钻,往往又把司徒空凌厉的杀着化解了。司徒空暗想:这贼子的招式古怪,江湖上少见,不知是哪一门派的武功。要胜这贼子,恐怕得在百招以上。—时间,他们战成平手,谁也占不了上风。可是韦捕快那边,黑衣瘦汉刀法敏捷,渐占上风了。

玉面郎君见胜不了司徒空,焦急起来,朝黑衣瘦汉说:“老三,快把姓韦的打发掉,我们好联手对付这姓司徒的!”

司徒空也感到韦捕快不行了,要是他们真的将韦捕快干掉,自己恐怕更难以应付,便说:“韦捕快,你快去招呼外面的兵丁进来,由我来应付他们。”

其实外面巡逻的官兵已不用韦捕快去招呼,早巳听到了厮杀的声音,这时已破门冲进来。韦捕快一见大喜,喊道:“我是韦捕快,你们快来,别叫这两个飞贼跑了。”同时一精一神大振,九节鞭使得格外有劲。

本来这队官兵,是玉面郎君黄知府调来看守曹家大院的,以防人进来,好让自己取走曹家的金银珠宝后,明天再打发人来清点曹家的家产,然后造册上报布政司。没想到他调来的官兵,反而成了要捉拿自己的人。他一看不好,对黑衣瘦汉说:“走!”两人便跃上瓦面,往村外逃去。他知道只要逃回知府衙门,哪怕是司徒空随后追来,他也有办法应付。

可是玉面郎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快要穿过一片树林时,脚下一滑,似乎给什么绊了—下,人也凭空飞了起来,跟着又摔了下去。幸而他轻功不错,才没摔伤。作为一个武功极好的人,本来不可能出现这样情景的,更不可能才绊了一下,人便摔飞了。他惊疑不已时,却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怎么走路不带眼睛的?往我身上踩了一脚,快把我的老骨头踩断了。”

接着,一个银铃似的少女声音从另一棵树下响起来:“老叫化,你怎么啦?是谁踩着你了?别不是一只野兔子吧?”“嚓”的一声,一支火把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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