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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贵胄奇女子 废邸奇门阵

瘦老人嘿嘿一笑,说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唉!老夫这个地方实在是穷凑和,郭少侠如不嫌弃,入内一叙如何!”

郭彤窘笑了笑,道:“这个——看是不必了。在下此来,是有一件急事……”

“急事?”瘦老人奇道,“在老夫府邸之内会有什么急事?”

郭彤微微一怔,遂道:“不瞒老先生,可能有一穷凶极恶之人正潜在老先生的府邸……”

“什么?”瘦老人登时大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人藏在我这里?”

郭彤皱了一下眉,道:“这件事很难说,不过迹象显示,这个人很可能藏在这里!”

瘦老人道:“这个人是谁?”

“老先生你当然不清楚。”郭彤道,“这人杀人如麻,一身武功高不可测,如今官府悬赏通缉在案,外面早已绘影图形,任何人遇见他都会有性命之忧!”

“啊哟哟……”一旁的老婆婆忽然插口道,“天呐,意然会有这种事……”

瘦老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挺了一下身子,冷冷笑道:“郭少侠,你凭什么说这个人藏在我这里?”

郭彤道:“这——在下只是猜想而已,因为这附近各处在下已经严密搜查过,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瘦老人冷笑道:“很可能他跑向别处去了!”

郭彤道:“你老说他可能藏向别处,但这地方更有可能!”

瘦老人想了一下,道:“来,郭少侠,我们进去说话。”

郭彤无奈,只好跟进去。

那个叫一精一武的青年,抢着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请郭彤坐下。

瘦老人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献茶!”

即见那个年轻姑娘匆匆转向里侧,不久转出,双手端着一碗茶,姗姗走向郭彤。

“郭先生请用茶!”

郭彤忙不迭答应一声,站起来双手接住。

姑娘双手细白,虽是布衣荆钗落难之中,却丝毫没有寒伧小家子气。

郭彤只与她接触了一眼,心里就通通跳个不止。他由不住又向她看了一眼,凑巧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看他。四只眼睛相对之下,姑娘的脸上不禁现出了一些晕红……

郭彤心里一阵激动,慌不迭把眼光转开,一时真有些意态恍惚,暗忖:我这是怎么了?冲着人家一个姑娘家看个不休,成什么体统?

心里想着不经意举起手中盖碗呷了一口,却又险些烫了嘴,差一点把手里的茶碗摔在地上,那份别扭劲儿可就不用提了!

“嗯,”瘦老人轻轻地咳了一声,“郭少侠刚才说到的那个人……”

“啊!是是是!”郭彤正襟危坐道,“这人实在可怕之极,如真地藏身在此,老先生合府上下的安危就极为可虑了……”

瘦老人一怔:“这个……我看还不至于吧!”

郭彤道:“如你老人家能允许在下在这里查看一周,即可断定他在不在了!”

“阿弥陀佛!”那个老婆婆嘴里念着,“我说老爷,你还是让他前后搜一搜吧!”

瘦老人想了一下,道:“好吧,就让你前后搜上一搜!”

郭彤抱拳道:“谢谢!”

瘦老人道:“且慢!老夫破格让你在府邸里搜上一趟,只是你可千万不能惊动官府;要不然,老夫这地方就不得安宁了!”

瘦老人发出了一声叹息,瘦削的脸上显得很遗憾。

郭彤心里一动,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一家子也很可能是官府查找的对象。

他心里忖着,偷看各人的表情,果然都显现着一种紧张,证明他没有猜错。

当下,他即点头道:“老先生大可放心,在下一定遵命,绝不会为府上添麻烦。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去了!”

瘦老人站起送客,郭彤正要跨出门的一刹那,他忽然道:“少侠且慢!”

郭彤怔了一下,道:“老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瘦老人道:“老夫想起来了,这座先王府第占地颇大,内里建筑格式极为迂回曲折,设非深谙内情之人,很难得窥全豹,不知少侠可曾握有一份详细地图?否则……”

“这个——在下倒是没有想到!”

“不要紧!”瘦老人道,“玉洁,你来!”

原来,那个令郭彤难以去怀的姑娘,名字叫玉洁。

玉洁娇应一声,遂姗姗步出。

“爹爹,您是叫我么?”

声音清脆婉转,有如新莺出谷。郭彤只觉得眼前一亮,已与那个标致的姑娘照了脸儿,心里又情不自禁地通通跳了起来。

瘦老人向郭彤介绍道:“这是小女玉洁。”

“噢——玉洁小姐!”郭彤抱拳行了一礼。

覃玉洁裣衽为礼,低低地称了一声:“郭先生!”

瘦老人遂向她道:“前些时候,我要你绘制一份王府建筑图样,你可已画好?”

覃玉洁怔了一下,道:“噢——还没有……爹要用么?”

瘦老人道:“这位郭少使行将搜查全府,我恐他辨认不清,所以想到了你所绘制的房图……”

覃玉洁道:“哦——这怎么办呢?”

郭彤笑道:“姑娘不必费心,在下只要临事细心,想必没有房图,亦可查出个究竟。”

“不能!”罩玉洁微微摇了一下头,道,“郭先生,你如果不曾有详细了解,你是不能走完全府的!”

郭彤一惊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覃玉洁道:“先生有所不知,先祖当年建造这座府邸的时候,曾经用了一番脑筋。

据先祖留下的文书得知,当年建造时,是由一个深通卦学易理的莫先生构图,和一般建筑大不相同呢!”

郭彤点头道:“原来如此,在下才疏学浅,倒是没有看出来!”

覃玉洁道:“当然,这其间并没有什么诡异惊险,只是如果不曾研究过原来房屋建造图样的人要想从容走遍全境,却是不能!”

瘦老人覃辉点头道:“我女儿说得不错,说一句不怕郭少侠见笑的话,这王府废邸目前虽属老夫所有,但到如今老夫还不曾走遍全府!”说时手指着女儿道,“这里面,除了小女以外,没有一个敢随意进出这座先王府的!”

郭彤一惊,遂向覃玉洁拱手抱拳道:“失敬、失敬,倒看不出姑娘原是个中高人!”

“哪里——”覃玉洁微微笑道,“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浏览过先王留下的房图……

有一段时间,平日常常阅着,故而熟记在心。”

覃辉在一旁叹道:“那张房图后来不幸遗失,所凭恃者,只有小女的记忆了!”

说到这里,他中途顿住,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注视着覃玉洁道,“这么吧,玉洁你就陪着郭少侠走一趟,看看府邸里是不是藏有什么歹人!”

覃玉洁应了一声,对郭彤道:“郭先生,这就要去么?”

郭彤道:“这可给姑娘添麻烦了!”

“不会!”覃玉洁忙接道,“小妹正打算这两天在府里察看一番,看看是不是与我记忆中相似……”

郭彤喜道:“这么说,在下叨扰了!”

覃玉洁道:“现在就去么?”

“是,”郭彤道,“可以么?”

覃玉洁点头道:“可以,郭先生请稍待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郭彤向覃辉道:“老先生义助之情,感戴不尽!”

覃辉笑道:“哪里、哪里,这是两相得便的事嘛!郭少侠你有所不知,这年来常有一些宵小分子,对这座废弃府第心存窥伺,竟有些无聊人胡诌乱语,造些谣言,说是先王遭劫之后,这府内地下藏有什么大批金银财宝。所以……以后的无穷烦恼,你就可想而知了!”

郭彤哂道:“这也是难免之事,一般人想象,贵为王爷,身后自然是非常富有了!”

“嘿嘿!”覃辉面有怒色道,“先王的家财,早已为昏君抄得一干二净,即使老夫每年来的为宦家当,也被清抄一空,哼哼!”

他摇摇头,不胜懊恼地坐下来,频频苦笑不已。

郭彤正要安慰他几句,却见那位玉洁姑娘已由里面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根淋有油汁的松枝。

覃辉道:“还要带火把么?”

玉洁道:“爹爹有所不知,里面地方大着呢,很多地方还要走地下道,没有火把是绝对走不得的。”

郭彤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他说话时,意外地注意到,除了这根松枝火把之外,姑娘还背着一口款式别致的刀。

这一突然的发现,使郭彤心里为之一震。那口刀看起来较诸常刀要短许多,略呈弧形,作月牙形状,刀鞘上裹包着一层黛绒。由于式样特别,武林中还不曾见过,也就不能认定是用以对敌的兵刃。

因为自郭彤第一眼看见这个姑娘起,就直觉地认定她是个大家闺秀,即使此刻发现了她背上的刀,也改变不了这个想法。

二人步出厅外时,瘦老人覃辉与一干人也随同步出。

郭彤回身抱拳道:“覃老止步!”

覃辉微笑点头,嘱咐女儿道:“要有什么偏差,可不要莽撞行事,回来商量商量再说。”

覃玉洁答应了一声,即头前行走,穿过了石门,来到了一片院落。

那院子里满是荒草枯枝,前些日的落雪尚未全褪。目光望处,真有满目疮痍之感。

覃玉洁正回身探望,容得郭彤走近,笑了一笑,道:“这座先祖府邸,占地数十亩,过去布置亭台楼阁,极尽奢华之能事。自从先祖遭劫,这府邸一度充公查封,后来先祖一位故友庆王爷代为求情,圣上才破格发还……”

郭彤道:“既然如此,又怎会落得现在这种模样?”

“郭先生有所不知……”玉洁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这就是刚才家父说到外传的那些谣言了,大家都以为当年先王藏有大批金银珠宝,是以管理这府邸的官员,都想发一笔横财,将整个府邸败坏殆尽……俟到朝廷降旨发还时,已经败坏不堪,再经过百姓一连串地搜索,以致于沦落到今日境界。”

“唉!”郭彤颇为同情地道,“官贪民暴,天下将不得太平了!”

他原想刺探一下覃氏父女受难的冤情,只是眼前任务在身,却不敢掉以轻心,话到嘴边又吞到了肚里。

覃玉洁看了他一眼,轻轻叹道:“郭先生,请从这边来!”

她遂转到一建筑物前,顺着墙边直往前进。郭彤跟着她一直走下去,身上就不再觉得寒冷,前行十数丈,便转到了院子的正面。郭彤觉得眼界霍然宽敞,才知道王府竟然有这么大的地面。

一座座巍峨建筑,星罗棋布在广大的院落里。尽管是疮痍满目、凌乱不堪,然而那种磅礴的庄严气势却是显而易见的。

覃玉洁回眸瞧着他,微微笑道:“郭先生你在想什么?”

“哦,”郭彤忽然警觉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头一次领略到王府这么大的地面。”

覃玉洁道:“当然啦……”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又道,“唉……你眼前所见,只是这王府衰废的一面……却不曾目睹它的极盛之时。唉,那时的绮丽情景,可不是眼前这番景象所能望其项背的了。”

在她说这番话时,脸上情不自禁地带出了一片怅惘的神色……

郭彤深深地被她这番情绪感染了!

“听姑娘言中之意,莫非姑娘曾经在这座王府极盛之时来过这里?”

覃玉洁点头道:“我当然来过。”

她说话时,轻轻背倚石壁,杏眼半合,悠悠神往:“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我大概只有六七岁,曾经同爷爷来过这座府第……”

她含着几许凄凉的目光,默默地从这片广大的院落里缓缓地掠过去。随着目光的轻转,往事如烟,美景突现。记忆中的化石,那么根深蒂固地留在脑子里……

随着她梦幻般的目光缓缓掠过,脸上情不自禁地着起了点点笑靥。

然而,这只是极为短暂的一丝梦痕,很快就消失了,脸上又着上了那层淡淡的轻愁与遗憾。

“唉!”她苦笑道:“我们走吧!”

郭彤不知不觉地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里也感到怪不自在的!

覃玉洁在一座宽敞大厅进口处站下道:“啊,我还忘了问你要找的是个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郭彤想了想,不加掩饰地道:“这人姓金,叫金贞观,身形高大魁梧,十分轩昂!”

覃玉洁点点头,道:“他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可恶?杀过那么多人?”

郭彤冷笑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覃玉洁微微一笑:“果真这样,江湖武林中的正派侠士,岂能袖手旁观?”

郭彤苦笑了一下:“姑娘你哪里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你不懂的,我们走吧。”

覃玉洁似笑非笑地挑动了一下眉毛,欲言又止,遂轻起莲步,踏入了一座极其巍峨庄严的大厅。

在郭彤忽然目睹着厅内的一切时,不禁愕住了。

“啊……”他睁大了眼睛,道,“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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