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回 高志广良言劝友 吴占鳌暗进忠言
话说周百灵正同张文彩、高志广二位谈话,由外面进来一个家人说:“回禀庄主爷得知,现在花园内土牢和藏蛇洞的所有拿住之人,俱被人救去,踪迹不见,连他等的兵刃,俱被一起盗去。”周百灵一听,心中暗想:“我这院中,多有削器埋伏,怎么竟会被人劫去?这中必有缘故,只怕是内里有人勾引,如若不然,万万不能。”便说:“你去看看,由哪边进来,由哪边出去,赶紧看个明白,回来禀我知道。”众家人都明知是吴占鳌放了,又不敢说,只得转身下去。周百灵这才问道:“高兄今天贵足踏贱地,来此何干?”高志广说:“我今天来此,非为别故,一则到兄台处来请安,二则有一件事要与兄台商议。”
周百灵说:“兄台有话请讲。”高志广说:“兄台在此摆的木羊阵,甚是奥妙无穷,现在彭大人的手下来打木羊阵,两次俱未能打破。彭大人一向求贤若渴,必要前来聘请兄台。”周百灵道:“贤弟既提起这件事,我告诉你吧!前者,彭大人手下的几位办差官,被我用削器埋伏拿住了,可是我并未结果他等的性命,也没有解到白天王那里去。我正想法办理此事,没想昨天夜里被人救去。我这院中真似铁壁铜墙,天罗地网,他们竟能把人救去,,也算是奇巧古怪之能人了。我现今已受白天王之聘,重任相托,就是斩头流血,我也不能归降官军。木羊阵实是我所摆的,里面也没什么削器,他们能够破了,白天王自然年年来朝,岁岁称臣,如破不了,那可任凭他自己。”高志广说:“兄台,今天直说吧。我来此非为别故,现在官军营有我知己的一个朋友,苦苦相求,要我说兄台改邪归正,彭中堂必然保兄台官高爵显,骏马能骑。我说的是良言,不知兄台意下如何?”周百灵说:“贤弟,若不是你我道义之交,我就拿你当作奸细。今天只准你说这一次。如要再说,你我画地绝交。
自古忠臣不事二主,白天王既然看重我,给我宰相俸,我焉能反复无常。朝廷自有朝廷的忠臣,白天王待我天高地厚。“高志广说:”兄台不要着急,我与兄台因是知己,我才不加隐瞒,不然我也不敢直言奉上。“
正说着话,吴占鳌由外面进来。周百灵吩咐摆酒,家人立刻摆上酒茶,吴占鳌在一旁相陪。周百灵说:“贤弟!昨天在地牢拿住的人,被人救去,你可知道?”吴占鳌说:“小弟知道的,我追了半天也追不上。我们院中的埋伏,人家必然知道,见他好象是绕着走的。我想官军中能人甚多,洪福齐天,你老人家莫如改邪归正,倒是正果。”周百灵一听,甚为诧异,说:“你怎么也说出这样无父无君的话来?就准你说这一次,如下次再说,我定要按国法治你。”吓得吴占鳌默默无言,他知道姊丈的脾气太急,不敢再说,再说就恐其反目。
众人喝酒已完,高志广、张文彩二人看他这个光景,也不敢再说了。善说不成,非得制服了他,万不能归降官军。要说这高志广也是精明强干,艺业绝伦,出类拔萃之人,便告辞来到了外面,说:“吴贤弟!你跟我来,有句话说。”吴占鳌答应,一同来到无人之处。高志广说:“我们来的时节,夜半路遇见邓爷,已提说贤弟的情由。方才我见贤弟跟你姊丈一说,他那样子,你我脸上都挂不住,不知贤弟你还有什么妙法?”吴占鳌说:“你二人先别走,在我们这八卦山北边,有座山神庙,当初是玉皇阁,那里有个老道跟我相好,你二位先在那里住一两天,我再设法拿话试他,倘能劝过来更妙,如若不成,那时另想办法。”
张文彩、高志广点头答应,二人这才径奔正北,约走了三四里之遥,一看在山中果然有一座庙。高志广上前叩门,里面出来一个老道,年有六十以外,头戴青布道冠,身穿蓝布道袍,面如古月,海下一部花白须,倒是儒儒雅雅。老道合掌当胸,打一稽首,口念:“无量佛,施主来此何干?贵姓大名?”高志广通了姓名,说:“我等奉吴占鳌贤弟所嘱,要到贵观借住一二日,候他办点事情。道爷贵姓?”老道说:“出家人姓李,众位施主请里面坐吧。”举手往里让,张文彩、高志广带着两个童子,这才往里走。老道关了门,领着来到大殿东边,一看是三间鹤轩,倒也干净。书案上面摆着好些经卷,墙上有一轴八仙庆寿图,对联上写着:“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高志广说道:“我在冷岩山住家,因破朋友所约,来请周百灵破那木羊阵。”老道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跟吴占鳌倒是道义相投的朋友,却不知道这周百灵是何许人,也不晓得他有什么惊天动地之能为。原来那木羊阵是他所摆,这就是了。”
老道立刻备了酒饭,款待高志广等。
这且不表。单说吴占鳌自高志广走后,回到屋中一想:“已然应允了邓飞雄,但如今姊丈脾气古怪,这样的骨肉至亲,又怕反了目。”辗转思维,无计可施,便到后面来见姊姊吴氏。
吴占鳌说:“姊姊,现在我有一件为难之事。”吴氏说:“兄弟有什么难处?”吴占鳌就把恩公邓飞雄来破木羊阵的事一说。
吴氏听了,说:“贤弟,依你之见,该当怎么办呢?”吴占鳌说:“现在恩公邓飞雄在彭中堂手下当差。彭中堂因跟白天王说定了要来打木羊阵,他手下的能人,访知是我姊丈所摆,有人来拿我姊丈,已被咱们的埋伏拿住几个。倘若有人再来,把我姊丈拿去,岂不是一场大祸?我劝姊丈改邪归正,他又不听,我打算叫姊姊背地解劝解劝他。”吴氏说:“你还不知道你姊丈的脾气么?他向例不许人说话,我慢慢劝着办吧。如能行,我绝不能忘了邓恩公当初替父报仇,救你我活命之恩。”吴占鳌这才出去。
晚饭后,周百灵来到后面,夫妻对面谈心。吴氏说:“丈夫原籍是哪里人氏?”周百灵说:“我是河南归德府人。”吴氏说:“因何来到这里?”周百灵说:“提起这话就长了,我先祖乃是大明朝的忠臣,因为闯王在山西造反,杜芝亭献了平则门,天下失守,我先祖带着家眷便逃至八卦山隐居,生下我父亲,曾说过永远不做朝廷的官,故而我才保了白天王,身为堂堂宰相。”吴氏说:“原来我丈夫有这段情由,我看咱们得便还是回转故土,可以祭扫祖先坟茔,以尽人子之道。”周百灵听到这里,忽然外面一阵大乱,又有一宗岔事惊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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