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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决斗(2)

克罗布顿大言不惭地吹嘘着,他端起大酒杯象喝开水似地喝着葡萄酒,沙哑的嗓音特别大,他用肥大的手掌在关守的肩上拍了两下,说道:“我很喜欢武士关守,我决定站在你们这边,而且还要带上在坐的诸位一起乘专机飞往日本……”

这时关守已经没有拒绝的方法,宴会移到室内继续进行,关守喝得酩酊大醉,宴会的中途克罗布顿领他看了所藏的那批佛像,二十多尊佛像中有好几尊是所罗布多博物馆失窃的珍宝,其余的都收藏在参加宴会的老人手里。

事 情就这么简单地得到解决,使得关守难以置信。克罗布顿去日本作证,证实乔治·斯克沃德于1962年从坂元伸洋手里进口了十尊佛像,这十尊佛像就是从所罗布 多博物馆盗出的赃物,并由克罗布顿本人在拍卖场上拍卖去的一部分。不仅是证言,还有实物,还有作为证据的照片……到了这种地步,平木幸盛还能说关守是精神异常吗,事实将确凿地证明平木幸盛从印尼盗出这批珍宝,通过南海丸运回到日本,交由坂元伸洋经手又出口到英国。平木将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当然坂元伸洋已遭毒手,可是过去平木和坂元的关系及亲交却无法掩饰,平木还没有胆量和能力去杀掉每一个知道他和坂元关系的人。

事情已近尾声,关守的胜利不可动摇,但是关守的内心在隐隐作痛,他失去的东西太宝贵了,由纪失去了,卡斯瓦蒂遭到了致命的创伤再也不可能挺立起来了……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即使马上打倒平木,也快活不起来了。

“太好了!”桑德拉来到他的身边,他对她礼貌地笑了笑,这姑娘有胆量又能干,事件的解决她有一份不可磨灭的功劳。

“是的,可是……你怎么办呢……”

“我答应克罗布顿,回到他的身边。为了庆贺,今晚我真想和你静静地过一个晚上,可是克罗布顿不会答应的。”在伦敦的日夜,他们虽然相处同一公寓,但彼此都没有非份之想,此时桑德拉那漂亮的蓝眼睛里闪着极其复杂的笑。

平木叶子坐在车上,静静地观赏着从车窗闯过的山岭上的风光。她作为讲演者,出席了在长野县松本市举行的残疾人救济基金募捐义演大会后,返回东京的途中。

汽车转过一个急弯后,突然煞住了,一个男子站在车的面前。

司机前川走出了汽车,对那个人训斥着。叶子突然看到那人抽出匕首对着前川时,身子一下僵住了,她觉得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男人把前川押回了驾驶席,自己坐在叶子的身边。

“是平木叶子吗……”那人气喘嘘嘘地问道,只见他戴着一只大口罩,口罩都脏得发黑了还戴在嘴上,他的皮肤也像口罩一样缺乏生机,这人蓬头垢面,满脸胡须,身上穿的衣服长久没洗,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味,整个身体像是一具尸骸似的瘦骨如柴。

“你是……”叶子的声音都在发抖。

“把车往前开!”男人握住左手的匕首放在前川的脖颈上,皮肤的慢慢漫出鲜血。

“我是左门五郎,你回去告诉平木,他的老婆我带去了,如果他不把自己犯的罪恶向天下公布,就杀了他老婆,听到没有……但你不要先找警察,你要先回去告诉平木,要不这么做,我就把这个女人切成肉片……”

“我明白了。”

“下去!”左门让司机下了车,用一根铁丝系到叶子的脖子上,自己坐到了驾驶席上。

叶子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当听到左门五郎这个名字时,叶子几乎都要晕过去了,她已听说过左门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关守曾经说过,在平木的指使下他连杀了数人,现在自己落到他的手 里,尽管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已明白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左门说过要平木向天下公布自己的罪恶,丈夫是不会按他的要求办的,她太熟悉自己的丈夫了, 这样自己的生命将会终止了……

缠在脖子上的铁丝深深地嵌进了皮肤,连气都透不过来,汽车在公路上疾驰着,铁丝的另一头栓在左门身上,叶子的牙齿在上下不停地打颤。

左门抱定了死的决心,他从收音机的广播中知道平木叶子到松本市演讲,于是他潜伏在叶子必经的山路上,只要抢下叶子就能要胁平木,逼迫他公布自己的罪恶。左门知道平木不会轻易就范,会出动警察救出叶子;可是叶子绝对不会交给他们,他打算把叶子捆抱在胸前,用匕首相逼,只要警察上不就宰了叶子。事情如此发展的话,舆论不会保持沉默。

车子停上山中一栋无人的别墅面前,左门拉着叶子闯了进去,他把叶子捆得紧紧地抛到床上,自己到厨房里找出一些食物,独自一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他又找出一瓶啤酒,自斟自饮地喝了起来。

左 门站在床边俯视着叶子,叶子可怜巴巴地躺在床上,嘴唇抖动着,她的眼睛里绝望的神色象荒野似的延伸。左门对她没有怜悯,这毕竟是平木的妻子,尽管她和平木 结合的时候,财产已经运进了日本,在这个意义上她可以说是事件的局外人。但是,她长期和平木生活在一起,享受着出卖财宝后的富裕生活,她在祈盼着丈夫当上 国家首相,她和平木也是一丘之貉。

突然,一阵汽车的引擎声传了过来,左门翻身坐到床边,从背后抱起叶子,用匕首顶在她敝开的胸膛上。

几个人边走边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左门从里面锁好门,他听到开门的声音,“什么人,怎么随便跑到别人家里来!”气愤的叫声传了过来。

“在这里,别吵!都进来吧。”左门俨然是主人的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三个像大学生似的男青年和一个姑娘站在门口。

“好了,听着!我叫左门五郎,我想你们都听过这个名字吧。这个女人是平木官房长官的老婆,我已经通知了平木,你们到警察那里报告吧,让他们来包皮皮围这栋房子,允许一名警官和两名记者进来,就说我有话告诉他们。你们要是搞什么鬼,我马上杀了这个女人,好了,快去吧!”

听到这些话,几个年轻人飞也似地离开了。最先赶到现在的是监属警察局的肥田警部,他一到那里从门口向里打着招呼。

“要是一个人的话请进来。”左门在里面回答。

肥田进了寝室,发现左门抱着一个女人背靠床架坐着,平木叶子手脚紧缚在他的怀里,她的胸口赤裸着,一把锋利的短刀逼在她的双乳之间。

“就站在那里,再往前一步就杀她!请你立即通过新闻机构,可以进来二名代表和一名警方代表三人,别想耍什么花招,那只会加速死亡,明白了吧。”

肥田在证实了平木叶子的身份后,急忙离开了房间,这时门外已聚集了好几辆警车,别墅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左门在等待着,他知道别墅正处在重重包皮皮 围之中,至少集中了数百名警察,汽车的灯光把别墅四周映得如同白昼,左门想:(我得胜了!当然现在还不能说全胜,但至少我死得有价值,我的行动对平木是沉 重的打击,平木再也难以恢复元气,所谓竞选首相的道路对他完全封闭了,他将成为荒野上的枯草、腐朽、霉烂……至于自己到了这个地步只求一死。)

想到自己对主子尽忠却落得被主子派人四处追杀,弄成如今这付惨相他就义愤填膺,他不甘心就那么被平木像野狗似地杀死,他临死也要抒一箭之仇,这才是他的本来愿望。

这 时警察厅长官随着两名报道记者进入别墅,左门将他们阻止到卧室的门口,并平静地告诉记者们:“我是左门五郎,这次是为了打倒平木,因为平木抛弃我以后,还 派了三名警察或自卫队员四处追杀了,欲置我于死地,我要公开他的罪行。平木利用南海丸从印度尼西亚偷运了古艺术品,我的任务就是将与南海丸有关系的人全部 杀掉,诱拐卡斯瓦蒂和由纪也是我布置的……”

这时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出耀眼的光,警察厅长官说道:“你能不能把平木的夫人放了怎么样,否则你是在加重自己的罪孽……”

“这话,你最好对平木幸盛去说!”左门又是怒气冲冲地说。

关守回到了日本,他是费了大量口舌终于说服克罗布顿不来日本,但克罗布顿十分沮丧,最后要求关守起誓两人结成终生的朋友。关守郑重起誓后,才好不容易从连日的宴会中解脱出来。

当他一回日本后就知道左门动劫持平木叶子,揭露平木长官犯罪的情况,他不由苦笑起来,觉得这不像是左门的性格,看来平木和左门都疯了。以南海丸为轴心的杀人事件,竟导致了他们主仆之间狗咬狗的争斗,而在争斗中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同时灭亡。但是叶子,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她很可能被丧失了理智的左门杀掉,她与事件根本无关……

于是,他立即来到了别墅现场,走进了临时的指挥部,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见左门的要求。随后关守就独自一人穿过大门,走到卧室门口。

“左门五郎,我是关守充介,我要和你谈谈。”

“你一个要进来吧。”沉默了一会儿,左门在里面答应了,里面传来搬动床架的响声。

关守走进了卧室,看见左门坐在床沿上,叶子上半身完全赤裸裸着坐在他的一边,一根铁丝从叶子的脖领系到床架上。

关守随手关了房门,他默默地盯视着左门。左门握在左手的匕首顶在叶子的乳房下端,显然那部分的肌肤已被刺破,鲜血一直流到叶子腰部的衣服上。

叶子垂着头,看都没看关守一眼,死的陰影笼罩在叶子的头上。而左门更像是一具陰森可怖的幽鬼,以往左门的威风荡然无存,他全身的皮肤瘦得泛着一层黑森森的光。

“你这形象太惨了,平木这家伙要把他打入地狱,但这个女人是无关的,把她放了吧,怎么样,把她交给我怎么样……”关守的脸上浮着微微的笑意。

“我知道你看了记者招待会后,一定会来找我的,我就等你来了。我要你来,就想叫你在这里看着我死……把这个女人带到那边去吧!”沉重的语气从左门的嘴里吐了出来。

“知道了。”关守扶住了左门推过来的叶子身体,替她解开了脖颈上的铁丝,叶子马上瘫倒在关守的怀里,关守抱着她挪到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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