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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饥饿岛(12)(2)

猛然,中冈丢下刑具,刺耳地尖一叫着,纵身扑在叶子身上。中冈的肉一体松驰、虚肿,又皱又黑,象一头剥完了毛的野猪,在叶子血迹斑斑、丰满迷人的肉一体上粗一暴、丑陋地蠕一动着,简直令人作呕。原田不忍目睹。

……

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折磨。叶子的身一体已失去了其它的感觉。如今仅存在呼吸,宛如波涛拍打而来,逐渐变弱,立刻又往回放大。

一切都尽收原田眼里。屋内满布一陰一惨恐怖的气氛。已经不是一性一交了,是两匹一婬一兽在翻腾。

叶子的悲鸣消失了。波涛式的起伏不知多少次了。筋疲力竭,声音逐渐消失了。

……

原田毫无机会脱身。

——这就是干事长?这就是大权在握,对日本国起着举足轻重作用的干事长?

原田嘟哝着。对日本国的信仰完全崩溃了。一切都亲眼看见了,作为一国政冶决策人物的干事长和作为医学界巨头的教授,这种赤一裸一裸一的形象。原田自己是医生,也知道人的禀一性一中有一陰一暗的一面,也有变态的一面。在表面上越是压抑,人的一性一冲动越是一陰一惨。

可是,岛中和中冈的变态是令人无法接受的,两人在最后都缺乏自我控制的力量,无论怎样都要耽溺于欲一望之中。从那腐败的内脏五腑中散发出霉臭,在这种霉臭中又产生出犯罪的行为。人类的尊严已不复存在,也无须追究自己的道德感。

真想跳出去,杀了他。一想到这个人就是杀害父亲和妹妹、绑架野麦凉子的元凶,原田的内心就按捺不住。

中冈和叶子已睡了近一个小时。

等待入睡后,原田打开了柜扉。可以听见两人的鼾声。夜明微暗的光亮从灯罩中射一出,浸透了整个室内。叶子的赤足和大一腿从毛巾被里伸了出来,肌体微微泛青,看上去宛如深海之鱼。原田收住了脚,看着中冈。中冈张开大口睡着。此刻,原田勃然冲起了一股杀人的欲一望。这是很自然的,杀死中冈,同样悄悄地潜入,杀掉岛中,那才痛快。不需要历尽辛苦、百般周折地去寻找证据。

原田开了门。

从屋里出去。一到外面,顿时感到夜里的空气清新,涤荡了刚才那污秽的臭气。

出了大门。

晚上返回旅馆的道路,已近十一点了。虽然不是深夜,可行人早已绝迹。

在前方的黑暗处,有个男子。原田看见那男子从暗处出来,便收住了脚。那男子站在道路当中,附近虽有街灯,可看不清那人的脸。象是个青年男子,从其动作可以得知,行动敏捷。

——是刺客?

那从暗处出来的男子,宛如一个黑色的幽灵一般,默默地站在路中央纹丝不动。

原田也站着不动了。

在背后也出现了响声,原田慢慢回头,从拐角处出来两个男子,看上去是一伙的。原田转回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前方也变成了两个男子。

驱走了战粟,原田才感到疏忽大意了。原田打电话到岛中的情妇家里进行威胁。中冈当然已嗅出情妇的家已被察觉,因而惧怕自己的所在地已处于危险之中。

“岛中和中冈早已派出杀手,四处寻找原田,只是不知道住所罢了。他们推测原田无论如何也会到这儿来的,所以一定要预先埋伏。

原田望望四周,已无路可逃,也只能逃到街旁的住家户里去,可这样也不能逃去,转瞬就会被逮住。

死声手槍吗?匕首吗?

眼前掠过被杀死的父亲和妹妹的遗体。自己在这儿也要被杀害,一家人就都要死绝了。

原田挪动脚步。若是手槍,一转眼就完蛋了,若是匕首,就还没绝望。

前面的男子开始慢慢地向原田移动,两人的右手都插在西装里。腹部可能有匕首。原田向后退。后面的两个男子也慢慢靠过来。路上漂弥着无声的杀气。

原田停住了,什么武器也没有,慌忙地看看四周,连可用作木棒的也没有。

——末日到了?

虽说还没有最后绝望,可也没有逃生的道路。对手若是一人,那不成问题,学生时代学的柔道,在记忆中还可以复苏,还有打掉匕首的技艺。若是两个人也还可以应付,但是对手是四人。无论向哪边逃,等待的都是两把匕首。

进退维谷,原田伫立不动了。

倥、倥、倥,低沉的靴声从前后迫近,这一陰一霾满布的声响,一直浸透了大地,令人毛骨悚然。

前面的男子距离仅三米了。

原田从身上迸发出了力量,也许是最后时刻了,不能束手待毙,哪怕不错匹敌,也要殊死一搏。向前进,引一诱对手先动,便可飞起一脚,踢倒一个。再以后,就全凭运气了。

原田慢慢地挪动着。

“不许动!喂。”

前面的两人拔一出了匕首,在街灯下匕首寒光一逼一人。两个男子将匕首握在腹前。

“是岛中指使的吗?”

嘶哑地问道。

“没有谁的指使。”

一陰一沉的声音。

“还是不动的好。”

前面两人一步一步地一逼一进原田,姿态潇洒。

“我们要问问你。过来,若是动一动,就戳进去,格杀勿论。”

“想听什么?”

原田收住脚。假如想听什么,这点还可以利用。至少,他们不象是准备在这里立即杀死自己。若是这样,也许还有机会逃脱。

就在这时,背后两个男子立刻上来,四把匕首已团团围住,瞬间的踌躇,使原田陷入了绝境,身一体已不能再动弹了。这些男子都是杀人老手,一切都在平静中进行。然而这平静之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不准动!”

两人从左右抓住了原田的手腕,其他两人在前后夹一着。

前方拐角处射过来车灯的光柱。车停下了。

原田被带到那儿,是小汽车,门开着。

原田被带入车内。真是悔恨万分,在乘车的刹那,原田醒悟到落入圈套了。这些男人什么也不会问,仅是为选择杀人场所罢了。就这样,被带到什么地方,然后被杀。

匕首就挟在左右,衣服破了,刺到皮肤,车静静地滑一动了。由于车的晃动,原田可以感到被刺破的皮肤正在浸血。

“你,是一个笨蛋。”

右邻的男子说。

“是吗?”

“要是默默地当个医生,也许现在能开业了。”

“医生,讨厌。”

“声音都发一抖了。”

低声地嘲笑道。

“那是因为害怕。”

“马上,就可以舒服了。”

说到这儿,男子沉默了。谁也不再说话了。都是异常寡言的男子。车静静地驶着。远处,可以看到稍为宽敞的道路了。车继续行驶。原田不明白到热闹的街道要做什么。象这样被带走肯定要被杀害,尸体也不会被发现。

仇未报,恨未雪,不应该现在死去。仅知道岛中教授和中冈干事长是幕后一操一纵,父亲被害,妹妹被害,恋人被抢走,而自已一仇未报就也要被杀害,这真是不堪忍受。

门稍稍开了,露出一个缝隙。原田感到这是一个机会,即便是被刀戳着,也可以从车门滚出去,一旦有行人的话,这伙就只能逃走。要是很快有急救车来……

“这个门打不开!”这男子就象看透了原田的想法。“门是自动的,由司机在驾驶台掌握。”

“没想过。”

喉头干涩了,声音也变哑了。

前面有一辆车,慢慢地驶过来。怎么回事?那车在斜侧面停住了。

“怎么了,那个?”

司机减速了。

“奇怪,停住!”

“不行,看后面!”

“麻痹大意了!”

这伙人的声调充满了杀意。

原田朝后一看,那辆前车灯已熄灭的黑黝黝的小汽车很快地开过来。很明显这是准备夹击。

从前方侧着的车上下来一人,走过来了。后面的车也是一样。三辆车的前灯都熄灭了,仅有远处的街灯还有光亮。

“好哇。”

右邻的男子说。

“看那些家伙们要干啥。要是不对,就干掉前面那家伙,再逃走……

一个男子从容不迪地靠近了原田所在的车。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喂、把那男子送过来。”

听到这男子的声音,原田总算舒了口气。是峰岸五郞的声音。

“怎么啦,你们……”

“是警察。”峰岸晃了晃警察的证件。

“不赶快些?喂,你们想以杀人未遂而被捕吗?”

“什么杀人未遂!”右邻的男子从另一侧下了车。“只是想说说话。”

“是吗?”

峰岸一边嘟哝,一只拳头已打到那男子的腹上了。男子“哇”的一声倒下了。

“要逮捕这些家伙吗?”

旁边两个刑事走过来。讯问的是相良。

“不。这些家伙只是些小虾鳖。”

峰岸回答。

原田走下了车。

默默地和峰岸并肩走着。

“有收获吗?”

看着车走了,峰岸问。

“什么?”

“进芝村的家。”

“已知道了吗?”

“你不知道吧?在芝村家附近,叫相良跟随着你。”

“是这样?”

“你进去后,叶子和中冈很快就回来了。于是,相良立即告诉我。情况不妙,我立刻就赶来了。万一你被追赶,就无处可逃了,要是那样,则无计可施,你可能只好被捕了。可就在你被发现之前,那伙人已悄悄地潜伏一在黑暗里了。”

“可是,为什么不逮捕他们呢?”

“这批蠢货。真正的杀人行家,一个人就干了,再说,毫无意义的一騷一动,不就葬送了这一事件吗?”

“是吗?……”

“哦,今天这伙人好象是被命令来寻找你的住地似的。这些家伙看见了你从芝村家出来。下次,大概会派出职业杀手了吧?一定是个厉害的家伙。安窃听器了吗?”

“是的。”

听器安装在壁柜里了。

“没用了。他们一定会告之你已潜入过。中冈会和那女人断绝关系或转移到别处。”

“你救了我,中冈会知道是警察在行动吗?”

“也许。不过,你在芝村家做了些什么?”

“在壁柜里,看见了丑态。”

“怎样的?”

“那家伙是个一性一格残暴的施虐一婬一者。”

“施虐一婬一者?”

峰岸沉默了片刻。

“已查清那个女人的经历了。”

“什么?”

“在关西系的暴力集团中,有个根来组,是从港湾装卸组逐渐发展起来的组织。据说这个女人是那组织内一个组员的妻子。”

“……”

“不知为什么要把他人的妻子作为满足欲一望的牺牲品。或许,作为一性一变态狂者,造成的破坏越大,越能满足吧!岛中和中冈,象这样的人,竞代表着日本的形象。大概刚才那伙人也是根来组的成员吧?”

“这么说,杀害父亲和妹妹的,也是那伙杀人犯了。”

“这个还不清楚。那杀人犯完全是一条狼。”

“上车。”

峰岸和原田坐上车,车向旅馆驶去。

“正在请搜查四课协助,秘密调查根来组。无论如何,也可以得到一些情况。在此以前,望多加小心。”

“嗯。”

原田点点头,下了车,回旅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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