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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断罪(56)

5从窃听器传来的一婬一秽一浪一语

深秋的地虫在嘶叫,那声音重包一皮一皮含一着焦躁,不久,生命就将逝去。原田在想忖,它是在对此表示愤慨吗,或者是不绝如耳地倾诉着什么?

这是什么虫呢?不清楚,是一种能发出高一亢声音的虫。

原田蹲在墓地里。地虫对于原田不予理会,继续鸣叫。

十月六月,夜里十点五分。

岛中和美都留的声音从调频接收机的窃听送话筒里传出。原田用耳机窃听。

从九州返回已三天了。

会见了峰岸五郎。他还没有得到有关中央情报局的情报。

他们虽然分析了情况,可是都没有良策。库拉西岛的研究所被埋葬了。前往研究所的人员记录没有,即使还在也不可能找到。岛中和中冈曾派往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一事是可以查明的,那里的复员者能在某种程度上搞清,因为帝银事件之时,有搜查记录。可这毫无意义。岛中和中冈在热带传染病研究所,这是显而易见的。关键问题是,在那个研究所里有什么。

只有等待中央情报局那条线的情报——这就是峰岸的结论。

原田仍返回去监视岛中的情妇——牧丘美都留的住宅。目前只能这样。

这条正钻进黑暗的蛇,身一体的大部分已经消失了。

以前借的公寓不能去了。警察已告之怀疑那儿装有炸弹。

原田蹲在墓地里,他那焦躁的身一体被掩盖了。

“随我去仙台吧?”

岛中的声音。

原田神经高度集中了。在此以前,岛中和美都留尽说些无聊的事。

“真高兴!真的吗,那个?”

“是各个大学的教授会,这次是由东北大学主持。要带你去话,那得提前两天乘车去。我也正想轻松一下。”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呢?”

“教授会三天以后召开。”

“那么,就是明天出发吧?”

“是这么打算的,准备一下吧。”

“是哇!真高兴!”

听那声音,象是从笼子里放出来了似的。

又传入了一阵杂沓的音声。

“常平!”

咚地一下,传入的音如同反射的光那样严厉异常。

“是。”

——又来了?

原田双眉颦蹙。

可以想见,美都留在岛中面前就象哼哈二将似的,叉腿站立,双手也叉在柳腰上,也许还拿着鞭子吧?常平——这种侮辱式的叫喊,是在一瞬间将岛中带入变态世界的关键。岛中内心栖息着的一陰一暗欲一望,也就是由这个而开始蠕一动。对于岛中说来,美貌的美都留的厉斥,在内心带来了颤一抖。

啪!传来了声音。

是美都留用手打在岛中的面颊上。

“得意忘形了!你。”

美都留的声音象钢琴那样,一张一弛。

“是,是的。美都留小一姐,饶想我吧。”

岛中匍匐着,声音不清楚。

“你,是个奴隶,供我糟踏的奴隶!一婬一乱的奴隶!去一舐一我的脚心!”

“是,是。”

岛中变成了女人的声音。

“感觉好吗?”

“是的。”

“乖乖地一舐一吧,你这家伙!”美都留的声音也开始微微自傲了。

原田关了键钮。

原田认为差不多了。他深深地吐了口气。

翌日,天刚亮,岛中常平就开车出了东京。

在助手席上坐着的是牧丘美都留。没有换驾驶员,是岛中在驾驶。原田义之乘着雅马哈摩托车跟踪。岛中奔驶在东北汽车道上。

——去仙台?

到仙台用单车不会感到痛苦,虽说是在跟踪,但并不能紧紧地贴着走。由于事先知道了去处,原田便远远地钓着。

岛中和牧丘美都留同行,对原田说来正合适。倘若是一人那可能会乘飞机、火车之类的走了。要是那样,日程就会排得相当紧凑,寻找机会更困难了。

采用菲常手段——对原田说来,只能这么干,再别无它法了。事件真相越来越清楚。相反,证据却晦冥地消失下去了,无论怎样也不能再得到。用非常手段,这是充分考虑后得出的结论。以牙还牙、杀人偿命——这结局,只能复归到那里。原田曾亲眼见到了父亲和妹妹惨死的尸体,从那时起他就已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双手讨还血债。至今,这种想法没有任何的变化。杀意,宛如一块冰冷的石头,牢牢地嵌在心里,随着搜查的进程,愈更坚强了。他们为了保全自己,就雇用杀人凶手如践踏虫子那样杀害弱者。绝不能因为证据不足,而任凭他们不受惩罚。再说,这些弱者,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在库拉西岛的研究所中,在国家的名义下,被岛中和中冈残酷地役使,最后。在那为湮灭证据而进行的屠杀到来之前,才逃离出来。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无辜的人。没有控诉、告发的办法,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这些人冒用幽灵户籍,三十余年来,抹掉了真正的自我,屈俯在黑暗中偷生度日。最后,他们还是被岛中和中冈杀害了。

杀人凶手不仅杀害父亲,还虐杀了妹妹,甚至把恋人野麦凉子也卷了进去。是亡灵复苏,三十多年前与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有关的亡灵复苏了,一瞬间毁灭了原田的一家。

在此之前,,原田在正常的人生道路上行走。但就在那一瞬间产生了突变,等待意识到这点时,原田已被抛到一条异常的人生道路上,再也无法返回了。这条荒凉的道路无边无际,如同平行线定理似的,它与正常的人生道路平行地无限延长,永不能相交。

人生突变,多么短促啊!

雅马哈的一性一能很好,过了宇都宫,就赶上了岛中的车。这车是原田学生时代乘过的,虽然珍藏了许多年,可能一性一并没落后,不一会工夫,就超过了岛中的车。在超车时,晃眼看见了岛中。岛中戴着遮一陽一镜,牧丘美都留的侧面白白的。

原由那个白皙的侧面,联想到虐一待岛中、命令他一舐一脚心的、挥鞭的情形。美都留可能也是受害者,虽然年轻,也染上了变态的恶习。对岛中说来,已经离不开美都留了,正因为这点,哪怕是去男人的天堂——仙台,也要带女人去。谁也不能象美都留那样斥责自己,而自己则被鞭笞虐一待,以女人声调乞求、最后再被一奸一污,若不这样就不能满足,在这个变态的世界里,岛中彻底堕落了。

——最终,岛中再坠入死亡的深渊才让人拍手称快呢。

与美都留一起,是为了旅游兜风,这就容易找到机会。如果能寻觅到缝隙,那岛中就会从缝隙中坠入死亡的深渊。

原田在飞快地奔驰。

嗖、嗖地风迎面扑来,如同要撕一裂身一体似的,使人心情舒畅。

原田没有减速,就这样一直冲到仙台。

到了仙台市,还不到下午七点。

原田没有出入市区。东北汽车道和国道286号线在此交叉,岛中当然应从那儿经286号进入仙台,或者不通过东北汽车道从国连4号线来吧。但无论怎样,都要在这个交叉路口等待。

……还没有来。原田已等待近一小时,越来越忐忑不安了。是从国道4号线走,在仙台前面的各取市有条主线,是联接向牡鹿半岛的45号线

岛中会不会往那儿了?

岛中带着美都留,会议又在后天开幕,在此之前不进仙台而转去牡鹿半岛方向的旅馆,也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原田真是懊悔万分,为什么没有一直跟踪。

他又跨上摩托车。可以断定,岛中一定是朝牡鹿半岛方向去了。在窃听器听说是“去仙台”,并且带着女人,但是按照一般常识,不会住在仙台吧?……来仙台的可能一性一也不是没有,在途中顺便兜兜风,在哪一带消磨一个小对,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于是,原田骑着车又出发了——他将赌注押在这边。

从4号线到45号线抄着近路走。

车立刻就到了45号线。原田加快了速度向着盐釜方向驶去。前面是盐釜、松岛、石卷,再前面就是牡鹿半岛了。

过了盐釜,过了松岛。没能发现岛中的车子。虽然还在车上行驶,原田却已经感到绝望了,他诅咒自己太疏忽大意了。原田当时认为,在国道上跟踪好几个小时,被觉察的危险一性一很大。岛中这段时间以来当然是小心谨慎的,倘若发现尾车,可能会中止兜风的。但是原田又不能不去跟踪,于是……他为放跑了一个绝好的机会而深深地悔恨。

要火速到达牡鹿半岛!

6抓住仇敌

在进入石卷市之前,原田义之放慢了速度。

——是那辆车!

岛中的车子在前方行驶。原田将车靠近一点儿辩认对方的车号——没错。

这次不能再跑了。

原田取好了间隔距离。

岛中的车穿过了石卷市的街道,从牧山的收费公路上向女川方面驶去。从女川到牡鹿半岛的顶端,有牡鹿半岛的收费公路。好象是在往那儿去。

原田保持了足够的间距跟踪。这时车已稀少了,象这样地跟踪很容易被发现。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倘若被发现可就糟糕了。一面严加注意,一面时隐时现地尾随。

岛中的车从女川进入了收费公路。

——可以肯定了。

收费公路在半岛中的山脊蜿蜒。虽说是山脊,可海拔仅三百五十米。若是在白天,也许能看见左侧的太平洋和右侧的石卷港湾吧?但现在什么也见不到。车灯晃动的光柱,划破了巨大的黑暗。

虽然稀少,还是有车辆在行驶。

岛中还不知道自己的好运已经竭尽,仍在行驶着。也许他还在想象中体验着今晚进入旅馆,被美丽的美都留严厉虐一待的一陰一暗快一感吧。

但是,这一切也已结束了。

——找个什么机会呢?

原田边开边在考虑这件事。冲进旅馆房间或公寓房间,这是笨拙的,冷不防地对岛中进行袭击一性一报复,这是从未考虑过的。必须要拷打,叫岛中吐出真相,然后再杀死他。

不能在旅馆或公寓。倘若能够的话,那就在他从美都留住的公寓出来时为好。

岛中的车下了牡鹿町。

牡鹿町是位于牡鹿半岛顶端的一个城镇,在它的前面有金华山。

原田也进了城镇。

岛中的车停在金华山旅馆。原田远近地窥视着。

岛中和美都留的身影消失在旅馆中。

原田在寻找电话。距旅馆不近处有个公共电话。进了电话亭,原田停了数分钟。

他调整了呼吸,准备挂电话把岛中叫出来。象这样暗中监视是陡劳的。到了明天,岛中会出去游玩,可能去金华山。若是在白昼,什么也干不成,即便是夜里,若和美都留在一起,也不能下手。两人都杀,恐怕会遇到意外情况,原田也没有这种情绪。

必须把岛中和美都留分开。

原田挂电话了。

“是岛中教授吗?”

原田变了嗓音。

“是的。是谁呀?”

岛中不解地问到。

“我是木村。有话对您说。”

原田故意唐突地说。

“木村?有什么要紧的事?而且,你到底是谁?”

岛中的声音非常不安。

“我是从东京尾随先生而来的。”

“从东京,尾随……”岛中沉默了一会情绪显得恐慌。

“究竟,你受谁……”

“没受谁的委托。要是尾随先生,当然是往年那个男子出现了。就是定好的那个目标。”

“叫原田义之的那个男子。一直没有掌握住他的行踪,所以即使是在东京,也一直尾随着先生。”

“等等——这么说,你是,根来组的……”

“请别说,因为那女人听见就糟了。”

原田用厚重的音压着说。

“明白了。可是,告诉我有什么用。”

声音似乎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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