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杀人事件(7)
他拿了一支K金钢笔给井上。井上一接过那支笔,觉得很面熟,好象在哪儿见过似的,一边回想一边记下河村所说的那家酒吧。
“怀疑我是凶手吗?”河村虽然不在乎地问着,可是眼睛却闪过一丝不安的神情。
“和松阪太太有很深的交情吧?”
“那是……反正她先生也不在意吧!他自己也是乱搞得很。”
“可是,他却没有离婚的意思。松阪太太不是为这件事很着急吗?”
河村苦笑着说:“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我倒没那种意思。”
“为什么不想和她结婚呢?”
“她是很照顾我,我也从她那儿得到不少好处。比方说这栋公寓也是她买给我的,可是,若是要跟她结婚的话,那就免谈了。”
“嗯,那就打算跟她分手了?”
“没有。只不过拒绝和她结婚罢了!”
“什么时候拒绝的?”
“两、三天前吧!她也了解,搞个什么结婚的,对彼此都太麻烦,也都约束了彼此嘛!”
井上无法了解河村说话的含意。
一走出河村的公寓,大贯若有所感地说:“他说得也对!和那种中年女性谈恋爱,还真费周章呢!”
“那位太太会就此罢手吗?”
“说不定会杀掉这家伙呢!”
“那么,要不要派人保护他呢?!”
“管他的!那种吃软饭的家伙被杀了也没关系!”这种话不像是出自警官口中的话。“不过,还是先查查他的不在场证明吧!”
“现在就去酒吧吗?”
“现在去太早了。哪有这么早营业的!”
“那么,现在要做什么?”
“我们去见见松阪的儿子浩一郎吧!”
难得大贯有这么清醒的时候。
“我母亲正好外出,”一副吊儿郎当样的浩一郎坐在沙发上说:“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想请教你!”
“我?”浩一郎一副怀疑的神情,“可是,凶手不是知道了吗?不是那个叫做千草真弓的女演员?”
大贯觉得不可思议地问他说:“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由利子说的啊!”
井上紧张地悄悄擦拭额头上的汗。他对由利子所说的事已传到浩一郎的口中了。
“是这样啊?──可是,还没有正式认定她是凶手啊!”
“是吗?”一副谁是凶手都无所谓的语气。
“你使人家大肚子的女孩子叫做什么名字?”
浩一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地,整个脸胀得通红。
“可恶!一定是由利子说的!”
他似乎不善于撒谎的样子。
“说吧!”
“有关系吗?这和那案子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他问得没错。可是,大贯断然地说:“有没有关系是由警察来决定的。能否请你说出她的名字呢?”
语气虽然客气,却带有威胁的成分在。这时候的大贯说他是刑警,倒不如说是流氓还来得贴切些。
“花尺……美香。”
“孩子已经打掉了吗?”
浩一郎沉默不语地点头。
“钱从哪儿来的?”
“借来的。”
“跟谁借的?”
“由利子。她很节俭,存了一笔钱。利息还满高的。”
“曾经和父亲讨论过这件事吗?”
浩一郎爽快地点头。“有。可是,我没有杀他。”
“就在那一天晚上吗?”
浩一郎稍稍犹豫了一下,过不久就一副认命的表情,耸耸肩说:“我爸爸去工作室之后,过一会儿我也过去了。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吧!”
“然后呢?”
“我就对他说美香有孩子的事,请他借我一笔手术费啊!我想他自己在女人这方面满行的,应该会借我才对。”
“可是他不肯借你?”
“嗯。他说,和女孩子玩玩可以,可是搞出孩子来是你自己倒霉,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他这么说,我也很生气──”
“就杀了他?”
“没有!”浩一郎慌张地从沙发站起来:“有和他吵嘴……可是……我没有杀他……”
“吵完架之后呢?”
“我就回房间了!我还能去哪里啊!”
“嗯!可是还是令人难以相信!”
“是真的嘛!”
“那时候,你父亲有没有说了什么话?比方说谁要来之类的?”
“嗯……有,说了一句:『我在等女朋友,你可以走了。』”
“没说女朋友的名字吗?”
“没有。我也没那个兴趣问。”
浩一郎又回复为那个没有精神、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了。
“我真服了他!”大贯一走出松阪家就感叹地说道:“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太乱来了。”
“他看起来不太像会撒谎的样子!”
“你怎么会知道?”大贯又在发挥他那独一无二的别扭脾气。井上心想这下子又惨了,不过为时已晚矣!
“你要好好记住!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的细节都要带着怀疑的眼光去看它。这就是身为刑警这种行业最辛苦的地方!”
井上心中不平地说:你不这样做是不会快乐的!抱怨归抱怨,他还是叹气地说:“那么是否要再去调查那叫美香的人呢?”
又增加了一件麻烦事!
“嗯!──等等!”
大贯陷入沉思。井上心脏紧缩不已,他这次不晓得又想到什么了。
“对啦!如果没错的话,那就真相大白了!”
“什么?”
“那个叫做美香的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浩一郎的……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
“那么,是谁的呢?”
“松阪的啊!老爸的孩子啊!”
“不可能的啦!您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呢?”
“这可说不一定喔!”大贯又发表他自己的理论:“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浩一郎一生气就把父亲杀掉了。”
“可是,组长……”井上忍耐不住地说:“目前已有一条线索看出千草真弓涉嫌,从那条线索去调查,如果调查不出结果的话,再从别的方面下手,好不好?如果像这样瞎子摸象乱猜测的话,千草真弓是否是凶手似乎不重要了嘛!”
井上这一番道理,对大贯来说是不具任何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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