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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回 沙河口曹彬败贯 陈家谷杨业捐躯(2)

侄兀欲嗣位,更名为阮,在位五年遇弑称为世宗。德光子兀律入继,改名为璟, 嗜酒好猎,不恤国事,又为近侍谋毙,称为穆宗。兀律子贤继立,是为景宗。用萧 守兴为尚书令,即立其女燕燕为后。燕燕色技过人,且通韬略,既立为后,遂干预 国政。景宗素有风疾,诸事皆委燕燕代理,国人只知有萧后,不知有景宗。太宗七 年,辽景宗贤殂,子隆绪继立,年尚幼冲,由萧后摄政,史称为萧太后,仍复国号 为大契丹。用韩德让为政事令,兼枢密使,总宿卫兵。耶律勃古哲耶律博郭济,总 领山酉诸州事。耶律休哥为南面行军都统。号令严明,威震朔汉。夏主李继迁,又 复投降,契丹便使他窥伺宋边,陰图南下。

宋三交屯将贺怀浦,与其子贺令图,意欲立功,也不打听打听契丹的内容,以 为辽主贤故后,新主年幼,母后专政,宠幸用事,机有可乘。遂上表奏请速取幽蓟, 并力陈可取之状。

太宗见了这道奏章,恰中心怀,也不和廷臣商议,令曹彬为幽州道行营都部署 ;崔彦进为副;米信为西北道都部署;杜彦圭为副,出雄州;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 署,出飞狐;潘美为云、应、朔等州都部署;杨业为副,出雁门。诸将临出发时, 请示方略,太宗道:“潘美可带一支兵,,直往云州;诸将带领数十万大军,但声 言进取幽州,路上可缓缓而进,不许贪利。敌人闻得大兵到来,必悉众救范陽,不 暇顾及山后,那时掩杀过去,就可获胜了。”曹彬等叩辞而退,分道并进。

曹彬的先锋李继隆,北向攻入,连拔固安新城两县,进攻涿州。不上三天,已 经打破,杀其守将贺斯。契丹兵来攻新城,恰遇米信,麾下只有三百人,契丹兵有 一万有余,众寡悬殊,被契丹重重包皮围。米信拼命厮杀,冲突不出,十分危急。幸 亏崔彦进、杜彦圭两路宋兵杀到,将契丹兵赶散,曹彬亦趋向前来,会集名将,并 赴涿州。田重进出飞狐,部将荆嗣,率五百骑先行,遥见契丹人马,漫山遍野而来, 看去有两三万人,统兵的大将,乃是契丹西面招讨使大鹏翼。荆嗣见来势甚盛,急 急报知田重进。田重进闻报趋至,列阵岭东,命荆嗣出岭西,乘暮薄敌,大鹏翼赵 崖而来,荆嗣用短兵相接,彼此舍命争战,直到半夜,始收兵。契丹兵结营崖上, 宋军安营崖下。

次日再战,契丹兵自崖上杀下,有似建瓴之势,荆嗣如何抵挡得住,幸得田重 进派兵相救,方免败退,荆嗣见敌势颇张,很难取胜,因想谭延美屯兵小沿,可资 臂助,急遣使驰书,请他列队平川,另遣二百人,手执白旗,驰聘道旁。大鹏登崖 遥望,见山下旗帜绵亘,疑是援兵已至,意欲遁去。荆嗣急率所部,疾驱往战,一 面催促田重进出兵。大鹏冀正与荆嗣拼命相持,不意田重进杀到,惊慌无措,率众 奔走,荆嗣拈弓搭箭,飕的射去,大鹏翼中箭落马,宋军上前获住。契丹兵见主将 被擒,纷纷溃散,飞狐灵邱相继而降。那潘美从西陉进兵,与契丹大战于寰州城下, 契丹兵败退;寰州刺史赵彦章出降,进取朔州,节度副使赵希赞亦举城降,遂转攻 应云诸州,所至皆克。

各路将帅,十分得意,个个争先恐后,谁肯将现成的功劳让于他人,早把太宗 临行时嘱咐的言语,忘在九霄云外了。

捷报到京,太宗大为惊讶道:“何其如此迅速呢?”路途遥远,不能控制,只 得听凭他们前进。忽地接到曹彬急奏,说是兵饷不继,暂退雄州就饷。太宗见了, 不觉变色道:“大敌当前,如何可以退师,倘被袭击,岂不要前功尽弃么?”忙飞 诏去阻止曹彬。

时潘美已尽得山后之地,与田重进合取幽州。曹彬部下,见他人得功,自己落 后,皆请于曹彬道:“三路出师,我军乃是正路,如今逗留不进,望着他人立功, 岂不可耻!元帅何不统兵急进,袭取幽州呢?”曹彬道:“朝廷有诏,不得急进。” 崔彦进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元帅克了幽州,难道还有谴谪么?”曹彬被 逼不过,只得与米信复趋涿州。契丹大将耶律休哥,初因部下兵少,不敢轻敌,专 令轻骑缀其后,一夜数惊,不得休息。一面截宋粮道,一面又报知辽廷,请发援兵。

萧太后燕燕,本来具有胆识,接得休哥禀报,遂自统雄兵,同了幼主,出都南 援。曹彬人马,为休哥所扰,昼夜不宁,更加天气炎热,沿途无井,人马多半渴死, 粮草又复告尽,正在十分危急,忽探马来报,契丹主同了萧太后带兵来援,已抵驼 罗口,转眼就要到了。曹彬、米信知不能敌,正要退回,被休哥截住大战,士卒饥 疲之余,如何能敌?纷纷溃退,无复行五。

夜间要渡拒马河,又为休哥迫上,落水而死者,不计其数。曹彬、米信带了残 兵,急趋易州,到了沙河,埋锅造饭,忽闻人喊马嘶,耶律休哥领着契丹兵,漫山 遍野而来。宋军大惊!弃食而遁。人马大半坠入沙河,河小为之不流,抛弃的盔甲 戈矛,辎重机器,堆积如山。耶律休哥还要乘胜追赶,被萧太后止住,方才退兵回 燕。萧太后因耶律休哥立了大功,封他为宋国王,改遣耶律斜轸,调集生力军,再 行南下。那曹彬逃至易州,计点兵士,伤亡大半,只好据实上闻,自行请罪。

太宗闻得败耗,甚为懊闷,乃下诏召还曹彬等,命田重进屯定州,潘美还代州, 徙云应寰朔四州人民,分置河东京西,安布未毕。契丹将耶律斜轸,已率兵至安定, 贺令图与战大败,死者无数。耶律斜轸进攻蔚州,潘美领兵往援,战于飞狐,又大 败,于是应寰诸州,仍入契丹之手。

潘美退至代州,再议出兵保护云朔诸州。副将杨业入谏道:“今虏兵益盛,不 应与战,战亦难胜。朝廷止令徙数州人民,入居内地。我军但出大石路,先遣人密 告云朔守将,俟大军离代州时,云州人民即可先出。我师进次应州,虏兵必来拒战。

那时朔州人民,亦可乘间出城,我军直入石碣谷,遣强弩千人,阵列谷口,再 用骑兵援应。三州人民,可保万全,虏亦无从杀掠了。“潘美闻言,正在沉吟,护 军王铣,大声说道:”我军多至数万,乃畏葸如此,岂不令人耻笑!为今日计,惟 有径趋雁门,鼓行而进,堂堂正正与他交战,未必契丹总是胜,我军总是败。“杨 业摇首道:”胜败虽难预料,但彼已两胜,我已两败,再遭挫衄,后事就不堪设想 了。“王侁冷笑道:”君侯素号无敌,今忽逗留不进,莫非怀有他志么?“杨业奋 然道:”我何敢避死,不过因时尚未至徒令士卒死亡,无益于国。今护军疑我有贰, 我当为诸公先驱,须知杨业不是怕死之人。“

遂号召部兵,准备出发。临行时向潘美涕泣道:“我本太原降将,蒙主上不杀, 反加信任,并非纵敌不击,实欲伺便立功,借报恩遇。今诸君责业避死,尚敢自爱 么?恐此去不能再见主将了。”潘美闻言,装着笑脸道:“君父子皆负盛名,今乃 未战先怯,无怪他人疑心,尽管放心前去。我当派兵救应。”杨业道:“虏兵机变 莫测,须要预防。此去有陈家谷,地势险峻可以驻守,请主帅派兵埋伏,待业转战 至此,出兵夹击,方可援应,否则恐无遗类了。”潘美又淡淡地应道:“我知道了。”

杨业遂领兵从石碣口出发,延玉、延昭随父同行,途遇契丹,兵当即上。耶律 斜轸稍战即退,杨业挥兵追去,沿路尽是平原,料无伏兵,只管尽力穷追。斜轸且 战且行,诱至中途,一声炮响,四面伏兵,蜂拥而至。斜轸又回兵来战,把杨业困 在垓心。杨业带了二子,舍命冲突,杀出一条血路,退至狼牙村,兵士已伤亡过半。 敌兵尚不肯舍,一齐追来,只得驱兵南奔。杨业自己断后,战一阵,退一阵,好容 易到了陈家谷口,巴望援兵杀出。哪知谷中并无一人,忍不住大哭道:“这遭死了!” 延玉、延昭亦涕泣不已!杨业道:“父子俱死,于事无益。我身受国恩,为奸臣所 害,除一死外,更无他法。你们可自寻生路,归报主上,若蒙昭雪,我死亦无恨了!” 延玉道:“孩儿愿随父亲同死,不愿逃生。”延昭道:“元帅前允援救,哥哥可保 护父亲,据住谷口,待我前去乞援。若肯发兵,尚可父子俱全哩。”说话之间,契 丹兵已经追到,万弩齐发,箭如飞蝗。延昭慌忙冲出,早已流矢中于左臂,血流如 注。他也不顾疼痛,奔往求救去了。

杨业自延昭去后,同了延玉,率领部下,舍命血战。无奈矢如雨下,延玉已中 了数十箭,忍痛不住,大声叫道:“孩儿不能保护父亲了。”坠马而死。杨业心如 刀割,痛泪直流,回顾部下,只剩得数百骑了。便道:“汝等皆有父兄,与我俱死, 有何益处。可各自逃生,归报天子。”士卒皆流泪道:“我们蒙将军厚待,生则俱 生,死则俱死,岂肯抛了将军,独自逃命。”杨业听了,又舍身忘命向前杀去,力 杀百余人,身上已受了数十伤,衣甲都被血染红了,再看部下时,只剩得寥寥数十 人,还要向前时,无如马亦受伤,难以再进,只得退至林中暂避。

被契丹副将耶律希达窥见了袍影,一箭射来,正中马腹,马仆于地。杨业早已 坠下,契丹兵上前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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