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回 挖目脔肉庸臣结果 割须弃袍老贼逃生(2)
那斡离不,先遣人来计议割两河的办法。钦宗唯唯应命,遣耿南仲去报命,耿 南仲推说年纪大了,不能前往,又遣聂昌,聂昌说有老亲在堂不能远离。陈过庭道 :“身为大臣,连君忧臣辱这句话都不知道么?臣愿前往金营,虽死无悔。”钦宗 流着泪,向南仲聂昌喝道:“议和乃是你两人的主意,到了事到临头,又你推我诿 起来,还成事情么?”便命南仲往河北斡离不军,聂昌往河东粘没喝军。聂昌退下, 向人说道:“我此去不能回来了,两河人民素称忠勇,不肯归降金人,知道议和是 我们的主意,一定不肯放我,我死在九泉,也不瞑目了。”行抵绛州,果然众百姓 将城门关闭,不许聂昌进城。只得取出诏书,再三晓谕,人民只是不理。聂昌无法 可施,只得从城墙上爬将进来,被钤辖赵子清喝令拿下,先把两眼挖出,然后一阵 脔割,送了性命。这也是庸臣误国之报。
耿南仲在钦宗做太子时,就为东宫太傅,相依十年。南仲自以为资格甚老,后 见吴敏、李纲皆是新进,位出己上,心中异常不快!遇事不顾是非利害,一味反对。 这次金兵临城,李纲主战,他硬要主和,情愿割地亡国,就是这个缘故,现在奉了 旨意,只得与王汭同赴斡离不军中而去。到得卫州,乡村人民都恨极了,齐说误国 贼臣到了,立刻鸣锣聚众,要来杀他。
王汭跑得快,跑了回去。南仲见势不妙,割须弃袍,逃往相州康王那里去了。 这是金兵未曾到京时的事情。金兵既至,钦宗没法,只得遣使,持了蜡书,乘夜出 城,约康王及河北守将入援,行至城外,又被金兵的逻卒所获。唐恪即劝钦宗西幸 洛陽,何桌引苏轼调“周朝失计,莫如东迁”之语,谏阻钦宗。钦宗顿足于地道: “联今日当死守社稷,决不远避了。”
次日,唐恪随钦宗巡城。京内人民都恨主和之人,见了唐恪过来,拦马就打, 幸而逃走得快,飞马跑归,但是砖石乱下,已是受惊不小。唐恪即闭门家居,恳请 罢职。钦宗准奏,命何樐继任,且复先丰三省官名,不称何樐为少宰,仍用尚书右 仆射名号,以冯澥为尚书右丞。此时却来了两处勤王兵,一是南通总管张叔夜,一 是东道总管胡直孺,直孺领了五千人马,行抵拱州,为金兵杀得片甲无存,连直孺 也生擒了去,缚示城下。
张叔夜令长子伯奋将前军,次子仲雍将后军,自将中军,合三万余人,转战至 南董门。钦宗召对,叔夜请驾幸襄陽,钦宗不从,但命叔夜统兵入城,令签书枢密 院事。殿前都指挥王宗濋,愿开城出战,当即调拨卫兵万人,开城而出,略略交战, 遂即遁去。金兵进扑南壁,张叔夜与都巡检范琼,竭力防御,方将金兵击退。其时 军心惶惑,大有不可终目之事。钦宗亲自披甲登城,以御膳犒赏将士,且值仲冬, 连日雨雪,士座冒寒执兵,皆至僵卧。钦宗见此情形,心怀不忍,因徒跣求晴,复 亲至宣化门,抚慰军民,乘马行泥淖中,军民感泣,因此没有变志。
粘没喝遣萧庆入城,要钦宗亲自出盟。钦宗面有难色,但令冯澥与宗室仲温赴 金营。粘没喝不交一语,立刻驱回。范琼率兵一千出战,渡河冰裂,溺死五百人, 只得退回。士气更为沮丧。
何樐屡催郭京出战,郭京答道:“非至危急,我兵不出。”至是诏令迭下,无 可迁延,方才定期出兵。先将守城兵士,尽撤下城,不许窥视;然后用六甲兵,大 启宣化门出战。金兵张四翼,鼓噪而前,六甲兵抱头鼠窜,想逃进城来,人多路窄, 泥宁滑濋,跌入护城河而死的,不计其数。郭京便向张叔夜道:“金兵如此猖獗, 待我出城作法,信管退去。”叔夜放他出城,竟带了几个余党逃得不知去向。金兵 乘机追上城来,官兵望风溃散。金人放火烧南熏门,统制姚友仲战死,四壁守御使 刘延庆,抵敌不住,回身要走,被追兵一箭射死。统制何庆言、陈克礼,中书舍人 高振,皆殁于难。内侍监军黄金国,赴火自尽。
金兵长驱直入。钦宗闻得京城已破,放声大哭道:“悔不听种师道之言,致有 今日。”
当金兵初次围困汴京,议和北去之时,种师道力劝钦宗,乘其半渡击之。廷臣 牵于和议,不从其言。种师道厉声道:“此时不从吾言,异日必为后患,恐追悔无 及了!”至是果如其言,所以钦宗回思前事,深悔不从种师道之言。后来南儒有咏 史诗一首道:陈迹分明断简中,才看卷首可占终;兵来尚恐妨恭树,事去方知悔夹 攻!
丞相自言艺产第,太师频奏颧翔空;如何直到宣何季,始忆元城与了翁。
钦宗正在放声大哭!忽然喧声直达禁中,钦宗大惊失色!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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