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回 四伏降六龙素臣神算 三胞生六宿石女奇胎(2)
行军之道先得人心,不特将领士卒和协而己。素里征苗所统士卒,除家仆男女之外,吉于公、韦杰、易彦为一江一 西之师,林士豪为福建之师,奚奇等十一人为山东之师,似乎调集各省块其统辖,实则不奉诏敕,不由本兵拨调,并不从云贵粤西督抚指派协剿,无非素臣忠义之气,自相联合,宜其感激用命,以成大功。乃各峒大户亦皆听其指挥,悉成劲旅,此非得人心之效欤?靳监嫉害忠良,单谋毒计,徒假素臣以出征之名,而一兵不发,粒饷不给,料其必无成功,可以加害;而孰知其得人心如此,殆有天意焉然。而用兵者于此,亦思过半矣。
峒元能使幻术,龙一虎火蛇等相既为素臣所破,而红孩儿神尿一浸,遂至被捉。此番果知素臣来此,当如裤中之虱,深处不出,其犹敢为毒龙设策哉?故讹传仙逝语,自是真情。然亲军报道,文白请军师会话,提出姓名,何以不汗流浃背,毛发森竖,而仅迟疑不决也?然则峒元亦无用之小人,不如其子之犹有武勇远矣。
军前会话,大是疑阵,虽毒龙亦必猜想。峒元于此只两着急棋,闭关不出,以绝毒龙之疑,使素臣间计不行,上策也;一逼一出会话,乘势逃跑,素臣必不加害,且可以岑咥形迹告之,大军得胜,功当首屈,此中策也;乃轻出相见,绝无机警之心细加防察,而于毒龙城上暗窥情事,且至自浸鼓里,迨破绽尽露,疑窦大开,翻欲籍口辩以自解,其能免于戳乎?通篇看去,似乎素臣手段太辣,实则峒元茫然无知识而已。自来恃妖术而又与异类相处,皆危机也。然身入其中,每每至死不悟。呜呼,异端之害也。
前回遍历诸峒,安排此时战伐,无不立竿见影。此与随金相巡阅九边,暗为搜套虏张本者不同。彼则金相复旨,素臣独游,只以一笔包括,必至搜虏成功,而后显出相变地势之作用;此则前文为之引,而后事为之险,纠结各峒大户预各醋炭薪柴,与夫神猿指示峒母灵乩。前后印证,无不相合。何文章之变化,忽呆忽活,忽略忽详,竟无一定之法,而随意抒写若此。但搜虏一事虽不明著于先,而中间绝无关系之时,插入卫飞霞一段议论,是又不得云无立竿见影之法矣。天下无印板文字,而理法固一成不变,岂得以小说而忽之。
素臣儒者其行军,不应有诡谋。与岑咥之书,以小兵混入得投于毒龙之手,而峒元与岑咥皆死,岂咥之勇,又济以峒元妖术不如是,竟不能破之,乃必施此狡狯乎?读至此处,不觉大疑。继而思之,咥果来归为之,请复土职,非诱之也,而峒元邪不胜正,前已破法于素臣之手,此时孑身逃归,固非意外。书中字字是情,句句血诚,何偿偶弄狡狯?峒元辨别随兵,搜出私书,以与咥谋,谁其禁之?乃如此愤愤,致为毒龙所害,固二人死期将至,神昏志迷,以自罗于祸也,岂素臣以计杀之哉!
披发神虎是于白玉麟家梦中而梦,由慎氏谢剖沉冤而起。飞一娘一红瑶俱见慎氏来谢,独素臣多一发虎。尔时无以捉摸,至初入苗峒,始于引五家见之,然与慎氏殊不相涉,一在广西,一在山东,路隔几万里重,何以慎氏独素臣跨之,不意幽贞烈魄,远受苗方香火而灵感又如是也!以梦作状,前后情事,直能一线穿起,真是奇书。
玉儿牝一户经素臣几夜磨擦而成,真是凿开混沌手段。二十八宿次第罗列,混沌变为文明矣。然则干珠亦补天修月者流也。
旧珠平安,后人忠臣苗裔埋没于天荒地老之中,至几几欲绝之日,而神猿为之延之,更有神虎之女配偶其子,而蕃衍之,此人力所能也。作者特著其事,以为古今忠臣孝子,双者深矣。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