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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回 玉洞生春小郎试药 天罗窣暗太子惊心(2)

容儿自幼不知性情志气若何。凉亭进雨具之后,船中侍立不过半日,而容貌声口书不及写,大水复舟即已不知下落。乃旅店奇逢尼僧,假扮自此,重入书中无处不以女儿态度写之,想得力于老尼者已深,遂至忘却本来面目。然一入素臣之手,则牛溲马渤尽是药,笼中物不特树上捆拴,以一股柔情收伏赛一奴一,使其死心塌地为主人出力。而如七妃者,亦真与小郎情重,得匿影于帷薄之间,从容内应。由今思之,设非容儿,景王未易诛也。可见善用人者,有并蓄兼收之本,不然忽而女尼,忽而宫女,忽而家仆,遇女为男,亦遇男为女,岂非人长也者。

万安进药是史册中影响之事,小说则载甚详。书中托名安吉便可,直言不讳千载而下此老羞颜。然明朝大臣,喜进宫中琐物,亦是一时风气。至崇正间犹有田贵妃绣履署臣,周延儒进字样者。呜呼,大臣若此,举前无人可知矣。非常之业,不世之功,出自布衣之文白,作者之寄慨深远也。

七妃专一宠一 于景王,而容儿乔装人内,白昼宫一婬一,虽宫人等皆妃之心腹,保无泄漏,然何至肆无忌惮若此。

一交一 一媾捵舌极琐极秽之文,乃前回吐了一口,容儿下床 ,便戛然而止,此回便憎嫌嘴臭说起。非以琐秽之事故,作惊失怪也。作者于在回收束,必起小小风波以振全篇之势,而隔下回之影。虽些小处,亦可使弄笔墨不如,他家小说动轭云”毕竟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要这大题目也。

景王忽忧忽喜,到仓卒事变之际,七妃言尚见信服,直一酒色之徒,不特毫无智谋,亦且并无知识,徒恃法王真一人法力。一俟扫除清宁,便宴然而登大宝,抑何愚也。书中提醒宸濠逆名,然当日之宸濠尚不至是。

以天罗地网为大法,而反云文白有邪术惑于异端者,往往如此,闻其言不觉齿冷舌结矣。

单谋之为,靳监非绝无才智之人。观其后两回,颇足畏矣。然用谋划而兼信邪术,以为可恃,此所以每有一策而皆出素臣下也。顾单谋亦非专信邪术者,此时听景王教令,转来法王行天罗地网之法。盖靳直劫驾入海,东宫御乱,文白主谋,事关景王之成败,而靳直之大有可为者,自在沿海一带。借此以观邪术之验否,而异日用不用方有权衡,此正单谋之诡秘也,岂张贤士之所知哉。景先靳亡即谋臣策士之高下也。素臣曰:“得臣犹在诚有畏于单谋矣。”

释道二氏从无并力一交一 相为用者。《传灯录》《神仙通鉴》等书事涉无稽,然以各行各法。若法王真一人会檄一道,则和尚道士居于通家,煞尾一段三称菩萨,而接以吾奉九天应元云云,直是千古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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