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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回 灭浙平倭归一统 论功行赏失双劳(2)

素臣看完,见独遗铁面夫妇,知犹为岛中狂言之故,不敢代诉。但奏云:“诸臣赏格,由皇上钦定,至公至当。惟文容、云氏、似属过优。现在僧道,自法王至禅师,已汰除四百三十七人,喇嘛僧,七百八十九人,中国禅师、善古、觉义等僧官,一百二十人,自真一人、高士、至正一、演法诸道官,一百二十三人;尚应渐次裁汰,未便复行增添。元思、于人杰、于人俊,应令还俗,予以流官。刘如召,系臣妾刘氏胞兄,沈瞻,系臣妾沈氏胞兄,沈虎,系臣妾胞侄,今俱授臣标游击、守备、把总,为臣仆文恩、文容、金砚之属,臣窃不安,求皇上改授别官,感戴无既!”

天子道:“朕不知刘、沈诸臣系素父至戚,如召既系刘夫人之兄,即皇妃之兄矣,更宜优叙,刘如召可改授中府都督佥事;沈瞻改授京营游击;沈虎改授京营把总;元思、于人杰、于人俊,可令还俗,以同知题补。至文容、云氏,则另有缘故;逆藩丧心,欲于十月十八日乱宫,若非此二人,则朕将无颜立于臣民之上,故不惜逾格赏之也!”

素臣顿首承旨,趋就拜位,率受赏官,行四拜礼。承制官称有制,素臣等皆跪。承制官唱”行赏”,素臣诣案前跪,吏部尚书授诰命,户部尚书授图剑,礼部尚书授冠带,刘健、徐武以下男女官,各受赏讫,谢恩退朝。惟元思、于人杰、于人俊、刘如召、沈瞻父子,系临时更定,应改日补给。谢迁系解元入监读书,本年正值会试,辞职就试,不受赏。楚郡主、林天渊及干珠等不到各员外,余俱各受皇恩,欢忭感激。素臣诸仆婢受赏者,至三十九人,诰命冠带,扛抬络绎,仪仗舆从,喜乐导送,自朝门至府门,连接不绝,独有铁面夫妇,白白跪拜,无赏可受,踉跄而归,不特新恩无分。连那岛中口授的游击、佥事,也寄在瓢底上去了!眼看着素臣合府,男的乌纱圆领,女的凤冠霞帔,人人满面春风;同院住的天生大哥,穿着飞鱼袍服,配着飞一娘一一品冠带,更是光辉;连黑儿也着起奉恩君冠服,好不显焕!夫妻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正气到要死不知的地位,忽听一片声,传铁面、立一娘一接旨。两人料是补给冠带,登时红光上脸,眼笑眉花,欢天喜地的赴到大厅。只见两个内监执着酒壶、酒盏,素臣、如召、玉麟、有信等俱满面流泪,合厅男女惊惶失色。素臣口中说着:“只求免他一死。”两个方知赍的是药酒,要赐他自尽,吃这一惊,真如快刀剖腹,利箭穿心!正是:

驷马难追惟有舌,一言妄发便无身!

总评:

未难儿于俗日山庄,催花行令时,失惊条怪,无数疑人、闷人之笔,至此方略为点明。素臣欲俟天渊立功,奏进太子为妃婢之意,亦于此补出,非如他书,开口便见喉咙也。读奇书,不可性急,如是如是!

水夫人令素臣为天渊择婿,然不得其人,何可竟置不议?得此补笔,方无罅漏。娲皇五色石,作者于何日得之?

炬急、诈败两计既行,势如破竹,无复着手处矣。妙在不许败兵入城,在事势,固必有此一折;在文法,亦必须有此一折也。一面抄路,一面留攻,而缵遣女将,飞身上城,皆素臣预料,有此一折也,神乎!神乎!其孰从而御之,不留兵将,即择义兵魁首,令其守城,有数善焉;省兵一也;省饷二也;与民无猜三也;鼓舞豪杰四也。凡名正言顺,为叛人窃据,而乘势兴复者,俱当以此为法,若同时角逐,得尺则尺,得寸则寸,不可泥此。

玉麟一拨,令截台州、海口,不截宁波,正兵法之秘。靳仁自绍兴再破,胆落势穷。何更敢奔宁波已复之府?旦岛中拨兵至浙、宁孰避生,宁近舍远,此必奔台州而不奔宁波之理也。素臣料定,故第五拨以玉麟、及三女将,领大兵三千,拦河搬网,为一罟而擒之计,以了平浙之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非素臣,孰能之?

越写倭兵耐战,越显素臣神谋,层层埋伏,尽力穷追,剽倭之法,莫善于此。稍有漏网,既受酷祸矣。可不慎欤。

日京不居功,本由素臣成算,嫌于掠美也,不入朝,已被素臣占绝,耻于后尘也。掉头天外,直欲自成一局,浮海之行,已决于此。

铁面夫妇不论功行赏,反赐自尽,奇变极矣!妙在先用层层一逼一法,一逼一至懊恨欲见,忽又传令接旨,令其死灰复燃,然后直入赐酒本位也。兔起鹘落,虎啸龙跳,无以喻其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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