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中国古典文学 > 古代医书 > 名老中医之路

精研潭思老而弥笃(2)

服上方后,症情又见好转,再守方参入枣仁、牡蛎、党参、川芎等药,连服二月,肝区胀痛得除,形寒肢冷转温,面有华色,艰寐盗汗亦瘥。蛋白电泳的r球蛋白从12.5%上升至15.5%,血沉降率从35~65毫米/小时下降至正常范围,并恢复工作。随访年余,证情稳定,未见反复。

又如急性心肌梗塞,很多学者认为属中医“真心痛”的范畴。据临床体验,对照《金匮》及有关医着的记载,我认为本病不仅属于“真心痛』,还应属于“胸痹”范畴。大致可作如下划分:右胸疼痛剧烈,或者手足青至节,并在二十四小时内死亡的,为“真心痛”,痛虽剧烈,但不迅速死亡的为“胸痹”。《金匮》论“胸痹”日;“阳微阴弦”,乃指心胸阳虚,阴寒痰饮乘于阳位所致,故治疗也局限于补阳益气、通阳散结、豁痰化饮之剂。近十多年来,据我临床所见,《金匮》所论与实际不尽相台。就本病病机而言,本虚标实确是心肌梗塞的特点所在。但本虚非徒阳虚,尚可见气虚、阴虚、阴阳两虚,甚或阳微阴竭,心阳外越等;标实也非仅痰饮为患,尚有气滞、血瘀致害,。又有兼寒兼热之不同。同时,标本之间多相互影响,未可执一而言。因此,在治疗上也不能拘泥于《金匮》,应随证遣方,灵活掌握。我根据本病发生发展的规律,总结了三个治疗要点;一是处理好“补”和“通”的关系,掌握好“祛实通脉不伤正,扶正补虚不碍邪”的原则;二是防脱防厥,要细致观察患者在神、气息、汗、疼痛、四末及素体温度、舌苔、脉象等方面的变化,随时警惕厥脱的发生,用药也宜于厥脱之先,三是关于通便问题。本墒患者常见便秘一证,由大便不畅引起心跳骤停而死亡者并不少见,故及时而恰当地通便,为治疗心肌梗塞的重要方法。立法用药时应分清阳结阴结,采取“先通使去实,然后扶正补虚』或“补虚为主,辅以通便”等法,以助正气的恢复(详见《上海中医杂志》一九八一年第十期)。

类似上述的例子,在临床中比比皆是,不胜枚举。我觉得,面对临床实际,敢于提出新说,以发展祖国医学,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杂症施治遥溯《千金》

在我年轻的时候,曾读《千金要方》,难解其意,视为“偏书”。解放初期我曾见方行维老先生治病用药甚为夹杂,每每认为是无师传授的结果。近二十余年来,我所遇疑难杂症,与日俱增,投以平时熟用之法,取效者不多,常百思不解。在这种情况下,遂再次攻读《千金要方》。随着阅历的加深,读起来就别有一番感受。我感到该书医学理论纵然不多,而方症记录朴实可信,其表里、寒热、补泻,升降、通涩等药常融冶在一方之中,可谓用心良苦,奥理蕴在其中。所谓疑难杂症者,大多症情错杂,非一法一方所能应对,当须详细辨证,切中病机所在,方能奏效,而不能被某些狭隘的理论所束缚,更不能受流派所承的学验所限制,必须扩展视野,进一步研究《千金》组方之杂,观察其临床之验,我想这是探索治疗疑难杂症的重要途径之一。例如:

姚××,女,75岁。

1975年11月15日初诊:素有痰饮,近加外感,咳嗽气急口渴,自觉内热,高年心气不足,四末欠温,水湿赫留于下,二足浮肿,脉小数促,苔薄白腻。正虚邪实,寒热夹杂。拟标本兼治,益心肾而清化痰热:、净麻黄4.5克,杏仁g克,生石膏24克,泽泻18克,炙甘草3克,党参、熟附片各9克,开金锁(另蒸冲服)、鱼腥革各30克,防己12克。

二诊;咳嗽减轻,气急渐平,咯痰亦少,胸闷不痛,心悸且慌,四肢渐温,脉细数促不匀,舌质暗。

太阴痰热日见清化,心肾亏损亦得好转,再拟养心活血佐以化湿肃肺:

熟附片15克,党参12克,炙甘草6克,泽泻,当归各15克,麦冬9克,炒川连2.4克,丹参15克,红花6克,防己12克。

本例素体肺气虚,痰饮内停,久而及于心肾,,复又感受外邪,引动宿疾,遂致咳喘脉促,饮溢经络。患者又有口渴、内热、四肢欠温等症,寒热错杂之象,必探其本而标本兼治之。未可一味治标,故以麻杏石甘汤合参附汤,寒热并用,扶正祛邪,仅服七剂,证情大减,继以温阳养心肃肺活血之剂而收功。此乃宗《千金方》寒热补泻相兼组方之意,结合具体病症加以运用,从而使本例重病得到缓解,如:

时×,男,52岁。.

1973年2月28日初诊;患者于解放战争时期有脑震荡史。从一九六0年起常有嗜睡或不眠之象,证情逐年加重。近四、五年来,嗜睡与不眠交替而作,眠则三、四十天日夜不醒,饮食须由家属呼而喂之,边食边睡,二便亦须有人照顾,有时则自遗;醒则十数天日夜不眠,烦躁喜动,头晕且胀。平时腰酸怕冷,手足逆冷,面色晦暗。得病之后,曾赴各地迭治不效,遂来沪诊治。刻下,神倦呆钝,边诊边睡,家属诉纳食尚可,口干,便艰解燥屎,苔白腻,舌边紫暗,脉沉细濡。多年顽疾,寒热虚实错综复杂,恐难骤效。书云“怪病属痰”。痰浊蒙蔽心窍,神志被困。姑先拟清心涤痰镇静宁神法,以观动静;

炒川连18克,茯苓12克,橘红4.5克,制南星、郁金、石菖蒲各9克,磁石30克(先煎),当归、勾藤各12克,白金丸4.5克(吞),淮小麦30克,礞石滚痰丸9克(包煎)。

二诊:神倦嗜睡之象略见好转,便艰亦顺,然手足依然逆冷,而色晦暗,脉舌如前。筹思推敲,审证求因。恐由肾阳不振,阴箍弥漫,痰热内阻,瘀凝气结所致。治当标奉兼顾,故投温振肾阳,清化捩热、理气化瘀之剂

熟附子、桂枝各9克,炒茅术,茯苓各12克,制南星0克,制半夏12克,石莴蒲15克,陈皮6克,当归、桃仁各12克,川芎6克,全鹿丸9克(吞),礞石滚痰丸12克(包煎)。

三诊:投温肾通阳化痰祛瘀之剂后,颇见应手,服药两天即自行起床,无烦躁狂乱诸症,且感神情爽朗,四肢转温,苔白腻减而转澜,舌暗转淡红,边紫,脉沉弦小。肾阳不振有恢复之机,痰热血瘀虽化末净。前方既效,毋庸更张,壮肾阳以治本,化痰瘀以治标,故前方去茅术、桃仁、川芎,加红花9克。

服药后症状消失,体力日见好转,前方略为出入,续服三十余剂,得以痊愈。

患者罹病多年,迭经各地中西医诊治,诊断尚不明确,有日“阀随病变”,有日“突发性睡眠症”等等。治疗或用养心安神镇潜之品,或予镇静药、兴奋药交替使用,皆不效,症情日益加剧。我于是症,则抓住嗜睡一症加以辨证,投温补、清化、祛瘀之剂,标本兼顾,攻补寒热同用,使肾阳得温补而浙振,痰热得泄化而渐清,多年痼疾终告痊愈。足见,对待疑难杂症,正如严苍山先生所云,方药不避其“杂乱”,但须杂中有法,乱中有序,这也是我得力于《千金》之处。

(严世芸张菊生整理)

轩宇阅读微信二维码

微信扫码关注
随时手机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