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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立挚为嗣子 封禅上泰山(2)

只见那里已收拾出一片广场,广场上面堆积无数的柴,足有二丈多高。柴上还有许多三脊的菁茅及各种香草之类,都是预先布置好的。帝喾等到了,少息片时,那从官就取出一块水晶和焦木等,从太阳中取得明火,登时就把柴烧起来,顷刻间烈焰飞腾,上冲霄汉。帝喾就走到下面,朝着泰山正峰举行三拜稽首之礼。木正重又奉着一篇昭告成功的文章,跪在旁边,高声宣读。那时候祥云蔼蔼,景风徐徐,气象非常之美盛。宣读既毕,一场封禅大典于是乎告成。会到行馆,帝喾大享诸侯,又慰劳勉励了他们一番。数日之后,诸侯纷纷归去,木正等亦回亳都去了。帝喾带了羲和、厌越就向东海边而来。

到了海滨,帝喾向羲和道:“汝一人归去吧,朕还想向东北一游,往还约有好多月,那时朕再遣人来接汝就是了。厌越不必同去,跟了朕走走,亦可以多一点阅历,增长见识。”羲和听了,唯唯答应。当下,帝喾就叫许多宫人及卫士送羲和渡海,归国而去。这里帝喾带了厌越,径向东北沿海而走。

一日,到了一个行馆歇下。那行馆在小山之上,面临大海,一片苍茫,极目千里。帝喾与厌越凭阑观望了良久,厌越爽心豁目,觉得有趣之至。隔了一会,独自一个又跑出来观望,只见前时所见的大海之中,忽然有一座大殿涌现出来,又有三座方楼,端拱在殿的左面,又有三株团松,植立在殿的右面。忽而之间,又见无数车马、人民纷纷来往,仿佛如做戏剧一般。

厌越诧异非凡,不禁狂叫起来。帝喾听了,急忙来看,就说道:“这个叫作海市,虽则难得看见,却是不稀奇的。”厌越道:“怎样叫作海市?”帝喾道:“这有两说:一说海中有一种动物,名叫作蜃,是蛟龙之类。它有时张口向上吐出气来,浮到天空,就能幻成楼台、人物、草木、禽兽等等形状,所以叫作海市,亦叫作蜃楼,但是恐怕靠不祝因为这种现象不必海面可以看到,就是山谷之中、沙漠之中,亦都可以看到。在山谷中的叫作山市,在沙漠中的叫作漠市。假使果然是蜃气所幻成,那么山谷、沙漠之中哪会得有蜃呢?况且蜃不过一种动物,它的气吐出来,就能幻成种种景气,于理亦通不过去。还有一说,是空气疏密的原故。因为空气本来是无色透明的东西,它在空中有疏有密,疏的地方,能够吸受远方的景物,如同镜子照物一般。春夏之交,天时忽冷忽热,空气变幻得厉害,它的疏密亦变幻得厉害,所以海市、漠市的发现,总以春夏二季为多,这一说大约是可信的。现在看见的这个楼台人物,必定确有这个地方。不过这个地方究竟在何处,忽然被它照来,那就不可知了。”正说到此,忽然微风一阵,只见那楼台人物渐渐地消归乌有,又隐隐的露出无数远山来。又稍停一回,远山亦渐渐不见,依旧是一片苍茫的大海。厌越连声叫道:“有趣!有趣!

这里好!这里好!”帝喾笑道:“汝说这里好吗?那好的地方多着呢。”

到了次日,又动身前行,帝喾向厌越说道:“前面就是干山了,那山上无草木无水,所以叫作干山,但是却生一种三只脚的兽,名字叫作源,很是奇怪的。”厌越道:“三只脚的兽能够走吗?”帝喾笑道:“汝真是孩子气,不能走,怎样能活呢?大概世界上的动物万有不齐,如蜈蚣之类,脚很多,但它走起来并不觉得累赘。至于夔,止有一只脚,亦能够趻踔而行,并不觉得吃力。可见天下事只要习惯就是了,一只脚尚且能走,何况三只呢。况且三只脚的动物亦并不止这个獂,太阳中之三足乌,那是我们所不能看见的,不去说它。至于水中的鳖类有一种叫作能,岂不是亦止有三只脚吗。”厌越道:“夔是怎样的东西?出在何处?可以使儿见见吗?”帝喾道:“夔是木石之精,形状如龙而有角,它的鳞甲有光,如日月一般,倘使出来,这个地方就要大旱,所以不能常见,亦不可以常见的。”

厌越道:“世界上怪物有如此之多吗?”帝喾道:“世界上怪物正多着呢,即如前面干山过去,有一座伦山,山上出一种兽,名叫作罴,它的粪门生在尾上,岂非亦是一个奇兽吗!”

正说着,已到干山,厌越细细留心,果然看见一种三只脚的兽,其状如牛,不过走起路来有点不便,没有如那四只脚的敏捷就是了。

过了两日,又到了伦山,又看见那种罴兽,其状如麋鹿,但是粪门生在尾上,却远望不清。厌越一心想实验研究,叫从人设法去捉。哪知此兽善跑,一转瞬间不知去向,只得作罢。

一日走到碣石山,那山之高不过数十丈,自南而北,连绵不断,大约有十七八个峰头。山之西面,极目平原,地势卑湿,湖泊极多。山之东面,隔不多远就是大海。这个碣石山仿佛如海陆中间的门槛。帝喾看了一会,默默如有所思,但不知道他思的是什么。

又走了几日,到得一处,高山耸天,气象雄伟,而里面却有极大的平原,草木茂盛,禽兽充斥。厌越看了,又狂叫道:“好一个所在!”就问帝喾:“此地叫什么名字?”帝喾道:“此地叫紫蒙之野,南面山外就是大海,东北过去就连着不咸山,山北就是息慎国了。汝看此地好吗?”厌越道:“甚好!

甚好!”帝喾道:“汝既然说道好,就住在此地吧,不要回去了。”厌越听了这句话,还道是帝喾之戏言,含笑不语。帝喾道:“朕并非戏言,为汝将来计算,以留在此地为是。因为中原地方虽则是个腹心,但是人才太多,不容易露出头角。即如汝兄弟多人,亦未必个个都能够发展,还不如在此地住住,将来或者可以自成一系,所谓人弃我取,汝以为何如?”

厌越想了一想,说道:“父亲的话是不错的,不过儿年纪还小,恐怕不能够自立,那么怎样呢?”帝喾道:“这却不妨事,朕现在留多少卫士保护汝,将来再遣多少人来辅佐汝就是了。汝母亲之国离此不远,汝去迎接她到此地来同住,亦未始不可。”厌越听了,满心欢喜,就留住在这里。后来他的子孙孽生日多,号曰东胡。到得秦汉之时,已渐渐出来与中国交通。

到得晋朝,有一派叫作慕容氏,割据黄河流域,为五胡之一,有前燕、后燕、西燕等国,声势极大。又有一支分入青海地方,号称吐谷浑,到现在还有他的遗裔存在,亦可见这厌越与中国历史的关系了。这是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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