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夫妻这样互谅
一天晚上,梁思成因为孩子哲考试成绩不理想而批评哲时,这个性格内向的孩子,一声不吭地将梁思成的一杯水喝光后,转身走了。这使梁思成向林洙发了火,随即是一夜无眠。第二天,梁思成因为要到城里参加会议,一周时间不能回家,便给林洙留下这样一张便条:
我不能不坦白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的沉默,你知道我的工作多么繁忙,需要休息,需要安宁,不能总为一点小事,对你左哄右哄,千求万求。对哲,我已经越来越失望,越难以忍受他的缺点。也许我应当帮助他改正,但一切均受到我的精力和神经的限制。恕我不能奉陪。
读罢梁思成的这一便条,林洙感到既委屈又伤心。第三天,便委托张光斗先生,给梁思成带去一封回信:
我的朋友:
我认为,我没有半点错。是的,有时候我沉默了,但这难道是因为哲?不是的,我们之间的每一次别扭,我都记得很清楚。我无须多说你是知道的。我曾想过,我们 之间的矛盾,向来都是在思想一致的情况下解决的。完全不是你所说的“千哄万哄,千求万求”。我常为有这样理解我的丈夫而感到无比幸福。难道你没有我这样的 体会?我感到多么失望。
为哲闹别扭,共两次:一次在夏天,一次是前晚。夏天是因为他把打气筒改装了(他是出于好心,事先没有征得爹爹的同意),而你不是对他,竟是对着我发泄你的不满,我的确很难接受这种无故的责难。
哲的缺点,我是看到的,我也基本上同意你的看法。但是,你把我找到跟前,不是帮助我教育孩子,不是帮助我分析问题,而是告诉我,你对孩子的“失望”和“气 愤”。我能说什么呢?我不能理解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面临着一个短期内自己完全解决不了的严重矛盾。我感到困难。尽管如此,我还是接受你正确的意见, 如不给孩子零食和过多的电影票。
另外,我也有不同意你的地方,我认为哲这样的孩子,由于他的缺点已经形成,我们又不了解他的思想情况,因而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就更难了,更得有原则。比如喝水的事,我认为他并没有什么大错,这也许是母亲的偏见,难道你不能帮助我正确认识错误吗?
而你留下这样的信,扬长而去。对于高级知识分子的“神经”,我不理解。我只知道一个共产党员不仅对社会负有教育下一代的责任,对于家庭更多了一层责任。我不认为这会受什么“精力和神经”的限制。
你的信我附上,希望“老爷”再读一读,也许对你也是有教育意义的。你来电话问我这两天是怎么度过的。白天,我努力把思想集中在工作上,晚上,孩子睡了,再 看看你的信,想想问题。我也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多么多么想念你,无比需要你。我等待着,心灵的这一寒流,只有你能把它驱散。
眉 12月23日深夜
从这封信中,可以得知梁思成在留下便条“扬长而去”后的第二天,还是打电话向林洙表示问候。林洙在一些问题上,也做出退让和妥协。这是夫妻难以言表的相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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