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草原规矩喝酒
那一年秋天,我们一行五人开一辆旅行车前往甘齐毛都,那是蒙古国和内蒙自治区之间的一个口岸城市。
路上车很多,都是运煤的大货,不过开的挺规矩,始终留一条道给小车通行。牵头的老板在业内举足轻重,但毫无架子,我们认识二十几年了,既是酒肉朋友,也是生死弟兄。
到了口岸,业务谈得很顺,在这里海关为大,外蒙的煤炭再便宜,运不进来也是白搭,至于理由多得很,用邓大人的话来说:“像维吾尔族姑娘的辫子,一抓一大把。”因为业务公司都已香港等上市,所以管理挺规范的,他们只抓了一项配套服务:卖轮胎。
这里吃饭是蒙古规矩,喝酒很厉害,看那些高大威猛的汉子,红润的大脸蛋子上,虽已没有了杀气,却不乏酒意。
好在中午为便餐,我作为主客,喝了下马三碗酒,再东一杯西一杯地应酬,再三解释下午有谈判,即使这样,同去的老弟,还说我至少喝了一斤二两。
那家酒店的门口贴了一张彩图,上面是斑斓多姿的各种鸟类,我问老板娘:“您这儿开百鸟园吗?”她用生硬的汉语很认真地说:“不、不,都是给你们吃的。”
晚上是在一家大型的蒙族度假村吃的,做东的全部为汉族,我们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中午没少比划,所以政策宽松,但规矩不变,每个人还是喝了一斤或八两。
我对那儿的记忆是,马奶特别好喝,香浓而解酒,我一人喝了十来碗;另外羊肉太好吃了,据说是每天有定数的,味道里有种青草的香气。
回程酒是在鄂尔多斯市的一家老宾馆里喝的,东道主为煤炭领军企业在这里的办事机构。主配是两位老供销,这帮都是人精一般的老江湖,面面俱到。那里的菜品很正宗,尤其是手把羊肉,满满的一大盘子,很快就吃完了,其他的做法也不少,看来草原的饮食文化并不都是傻大黑粗,当年贵族们相当会享受。
中午我们在鄂尔多斯的一家朝鲜餐厅,每人都喝了一斤以上,哪些歌舞演员能唱能跳能劝酒,把气氛搞得极热烈,煤炭老板都顶不住,我们更是受不了这美人计。
俩老哥知道这情况,打算适可而止就行了,没想到我们还留有余兴,特别是我,每次喝完还咂巴一下嘴,叫做“给个动静”。他们对了一会儿眼神,书记叫来了位艳丽女子,小声儿坚决地下了命令:“上手段。”
没多一会儿,一群衣着鲜艳的蒙族青年进了包房,手里各种乐器,当然要有马头琴。
老板老弟不动声色,坚持从头到尾就这一瓶,然后端起酒碗:往上洒、敬天;往下洒、敬地;往脑门一抹、敬主人。那美女领班没为难,陪了个碗底。
到我这儿不中了,三敬之后刚喝完,又递了一碗上来,说“歌声未停酒不停”,我一看五六位歌手呢,啥时能停啊?好说歹说歌停了,我一口喝干,那书记老兄还在递眼神。于是,上来了好几位,什么理由都有,总之是“我最珍贵”。我见状不妙,赶紧与东道主商量,最后碰了一圈,把第三碗喝了。
另外俩小子比我奸,篮球运动员出身那位,大口地往嘴里倒,但舌头在哪儿顶着,一大半洒胸前了;另一位坚守乌龟不出洞原则,特别地客气、能不喝就不喝,据事后揭发,他把酒顺着嘴边全倒后背了,竟然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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