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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卷 南宫复辟(易储附)


  景帝景泰元年八月丙戌,上皇至自迤北,入居南宫。群臣朝见而退,大赦天下。

  冬十月,命靖远伯王骥守备南宫。

  十一月,上皇在南宫。万寿圣节,礼部尚书胡濙请群臣朝贺,不许。既又请明年正旦百官朝上皇于延安门,亦不许。荆王瞻堈表请朝上皇,有诏止之。

  三年五月甲戌,废上皇长子皇太子见深为沂王,出就沂邸。立皇子见济为皇太子。先是,上欲易储,语太监金英曰:“七月初二日,东宫生日也。”英顿首对曰:“东宫生日是十一月初二日。”上默然。至是,上意既定,恐文武大臣不从,乃分赐内阁诸学士金五十两,银倍之,陈循、王文等遂以太子为可易。时有广西浔州守备都指挥黄

明史纪事本末 第三十五卷 南宫复辟(易储附)

者,思明土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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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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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钧袭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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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谋夺之,与其子矫军门令征兵思明,率骁悍数千人,夜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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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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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纳瓮中,瘗后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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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福童潜走宪司,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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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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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状。总兵武毅知之,疏闻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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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乃谋为逃死计,遣千户袁洪走京师,上疏请易太子。上大喜曰:“万里外有此忠臣。”亟下廷臣集议,且令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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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予官都督。尚书胡濙、侍郎薛琦、邹干会廷议,王直、于谦相顾眙愕。久之,司礼监太监兴安厉声曰:“此事不可已,即以为不可者勿署名,无得首鼠持两端。”群臣皆唯唯署议。于是礼部尚书胡濙等上言:“陛下膺明命,中兴邦家,统绪之传,宜归圣子。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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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是。”诏从之。王直得所赐金,扣案顿足曰:“此何等事,吾辈愧死矣!”

  秋七月,杀太监阮浪、王尧。时浪侍上皇南宫,浪门下内竖王尧者,往监卢沟桥,浪以上皇所赐镀金绣袋及束刀贻之。尧偶饮锦衣卫指挥卢忠家,解衣蹴踘。忠见刀袋非常制,命妻进酒醉之,解其袋刀入告变,谓“南宫谋复皇储,遗刀求外应”。上怒杀浪、尧,犹欲穷治不已。忠屏人诣卜者仝寅筮之,寅以大义叱之曰:“是大凶兆,死不足赎。”忠惧,乃佯狂。学士商辂与司礼监太监王诚言:“卢忠狂言不可信,坏大体,伤至性,所关不小。”事得寝。后英宗复辟,忠果伏诛。

  寅,山西安邑人。少瞽,性聪铭,学京房《易》,占断多奇中,四方争传之。正统中,客游大同。上皇既北狩,阴遣使谕镇守太监裴富,富私问寅,寅筮得《干》之初九,附奏曰:“大吉可以贺矣。龙,君象也。四,初之应也。龙潜跃必以秋,应以壬午,浃岁而更。龙,变化之物也。庚者,更也。庚午中秋,车驾其还乎。还则必幽,勿用故也。或跃应焉,或之者疑之也,计七八年,当必复辟。午,火德之王也。丁者,壬之合也。其岁丁丑,月壬寅,日壬午乎。自今岁数更九,跃则必飞。九者,干之用也。南面,子冲午也。其君位乎。故曰大吉。”乜先欲奉上皇南还,朝廷率以为诈,寅力言于石亨,亨与于谦协议,奉迎而归。及后复辟,其言皆验。

  四年春正月,吏部尚书何文渊罢。时言官劾文渊贪纵,下狱。文渊自言易储有功,诏书所云“天佑下民作之君,父有天下传之子”,已所属对也。乃令致仕。

  十一月,皇太子见济卒。

  五年夏四月,御史锺同上疏请复储。先是,同尝因待漏,与仪制郎中章纶论易储事,继之以泣。至是,遂上疏言:“宗社之本在储位,宜复不宜缓。”闻者韪之。

  五月,下礼部仪制郎中章纶、御史锺同于狱。纶上修德弭灾十四事,又曰:“太上皇帝君临天下十四年,陛下尝亲受册封为臣子,是天下之父也。陛下宜率群臣每月朔望及岁时节旦,朝见于廷安门,以极尊崇之道。而又复皇后于中宫,以正天下之母仪;复皇储于东宫,以定天下之大本。”疏上,下锦衣狱鞫讯,体无完肤。御史锺同先有言,故并逮之。

  以进士杨集为六安州知州。集上书于谦曰:“奸人黄

明史纪事本末 第三十五卷 南宫复辟(易储附)

进易储之说,以迎合上意,本逃死之计耳。公等国家柱石,乃恋官僚之赏,而不思所以善后乎?脱章纶、锺同死狱下,而公坐享崇高,如清议何!”谦以示王文,文曰:“书生不知朝廷法度,然有胆,当进一级处之。”进士选知州始此。

  谪给事中徐正戍铁岭卫。正密请召见便殿,屏左右言:“今日臣民有望上皇复位者,有望废太子沂王嗣位者,陛下不可不虑。宜出沂王于沂州,增高南城数尺,伐去城边高树,宫门之锁亦宜灌铁,以备非常。”上怒,谪戍。御史高平亦言城南多树,事叵测,遂尽伐之。时盛暑,上皇尝倚树憩息。及树伐,得其故,大惧。复辟后,正、平皆伏诛。

  南京大理少卿廖庄上言:“宜笃亲亲之谊,时朝见上皇于南宫。上皇诸子,皇上之犹子也。亦宜令亲近儒臣,以待皇嗣之生,使天下晓然知皇上公天下之心。”不报。

  六年八月,杖大理寺少卿廖庄、礼部郎中章纶、御史锺同于阙。同死杖下,纶仍诏狱,谪庄定羌驿丞。先是,庄上疏忤旨。至是,赴京陛见,上念及,命杖之。

  英宗天顺元年春正月壬午,武清侯石亨、副都御史徐有贞等迎上皇复位。先是,景帝不豫,以储位未定,中外忧惧。兵部尚书于谦日与廷臣疏请立东宫,盖谓复宪宗也。中外藉藉,谓大学士王文与太监王诚谋白太后,迎取襄王世子。十有一日,都御史萧维桢同百官问安于左顺门外,太监兴安自内出,曰:“若皆朝廷大臣,不能为社稷计,徒问安耶?”即日,维桢集御史议曰:“今日兴安之言,若皆达其意否?”众曰:“皇储一立,无他虑矣。”众还,道作封事草,会稿于朝,众谓:“上皇子宜复立。”惟王文意他有所属。陈循知文意,独不言。李贤以问萧镃,镃曰:“既退不可再。”文遂对众言曰:“今只请立东宫,安知朝廷之意在谁?”维桢因举笔曰:“我更一字。”乃更“早建元良”为“早择”。笑曰:“吾带亦欲更也。”疏进,有“候十七日御朝”之旨。时武清侯石亨知景帝疾必不起,念请复立东宫,不知请太上皇复位,可得功赏。遂与都督张軏、太监曹吉祥以南城复辟谋,叩太常卿许彬,彬曰:“此社稷功也。彬老矣,无能为矣,盍图之徐元玉。”元玉,徐有贞字也。初名珵,以已已倡南迁议,朝廷鄙之,后更名有贞。亨、軏从其言,遂往来有贞家;有贞亦时时诣亨,人莫知也。

  是月十四日,夜会有贞宅,有贞曰:“太上皇帝昔者出狩,非以游畋,为国家耳。况天下无离心,今天子置不问,乃纷纷外求何为也。如公所谋,南城亦知之乎?”亨、軏曰:“一日前已密达之。”有贞曰:“俟得审报乃可。”亨、軏去。

  至十六日,既暮,复会有贞,曰:“得报矣,计将安出?”有贞乃升屋,览步干象,亟下,曰:“事在今夕,不可失。”遂相与密语,人不闻。而是时会有边吏报警,有贞曰:“宜乘此以备非常为名,纳兵入大内,谁不可者!”亨、軏然之。计定,仓皇出。有贞焚香祝天,与家人诀,曰:“事成社稷之利,不成门户之祸。归,人;不归,鬼矣。”遂与亨、軏往会吉祥及王骥、杨善、陈汝言,收诸门钥。夜四鼓,开长安门,纳兵千人,宿卫士惊愕不知所为。兵既入,有贞仍锁门,取钥投水窦中,曰:“万一内外夹攻,事去矣!”亨、軏亦惟有贞处分,莫知所为。时天色晦冥,亨惶惑,叩有贞曰:“事当济否?”有贞大言曰:“时至矣,勿退!”率众薄南宫,门锢不可启,扣之不应。俄闻城中隐隐开门声,有贞命众取巨木悬之,数十人举之撞门。又令勇士踰垣入,与外兵合毁垣,垣坏门启,亨、軏等入见。上皇烛下独出,呼亨、軏曰:“尔等何为?”众俯伏合辞云:“请陛下登位。”呼兵士举轝至,兵士惊惧,不能举,有贞等助挽之,掖上皇登轝以行。忽天色明霁,星月皎然。上皇顾问有贞等为谁,各自陈官职姓名。入大内,门者呵止之,上皇曰:“吾太上皇也。”门者不敢御。众掖升奉天殿,武士以瓜击有贞,上皇叱之,乃止。时黼座尚在殿隅,众推之使中,遂升座,鸣钟鼓,启诸门。

  是日,百官入候景帝视朝。既入,见南城,暨殿上呼噪声,尚不知故。有贞号于众曰:“上皇复辟矣!趣入贺。”百官震駴,乃就班贺。上皇宣谕之,众始定。景帝闻钟鼓声,大惊,问左右曰:“于谦耶?”既知为上皇,连声曰:“好,好。”明日,上皇临朝,谓诸臣曰:“弟昨日食粥,颇无恙。”诏逮少保于谦、王文,学士陈循、萧镃、商辂,尚书俞士悦、江渊,都督范广,太监王诚、舒良、王勤、张玉下狱。命副都御史徐有贞以本官兼翰林院学士直内阁,典机务,寻晋兵部尚书,兼职如故。出前礼部郎中章纶于狱,擢礼部侍郎。上以纶建议复储,出之狱,喜叹良久,遂有是擢。

  丁亥,杀少保兵部尚书于谦于市。先是,己巳城下之役,石亨功不如谦,而得侯爵,心媿之,乃推谦功,诏予一子千户。谦固辞,且曰:“纵臣欲为子求官,自当乞恩于君父,何必假手于石亨!”亨闻恚甚。亨从子彪贪暴,谦奏出之大同,亨益衔之。徐有贞者,常因谦求祭酒,景帝召谦,辟左右谕之曰:“有贞虽有才,然奸邪。”谦顿首退。有贞不知,亦恨谦。

  方上之复辟也,有贞嗾言官以迎立外藩议,劾王文,且诬谦,下狱。所司勘之无验,金牌符檄见在禁中。有贞曰:“虽无显迹,意有之。”法司萧维桢等阿亨辈,乃以“意欲”二字成狱。文愤怒,目如炬,辩不已。谦顾笑曰:“辨生耶?无庸。彼不论事有无,直死我耳!”狱具,上犹豫未忍,曰:“于谦曾有功。”有贞直前曰:“不杀于谦,今日之事无名。”上意乃决,遂与王文及太监舒良、王诚、张永、王勤斩东市,妻子戍边徼。

  谦有再造功。上北狩,廷臣间主和,谦辄曰:“社稷为重,君为轻。”以故乜先抱空质,上得还,然谦祸机亦萌此矣。景帝尝赐谦甲第,谦顿首曰:“去病竖子,尚知此意,臣独何人,而敢饕此!”不许。乃置上前后所赐玺书、袍铠、弓剑、冠带之属于堂,而加封识,岁时一谨视。谦以国家多事,寓直房不归家。谦与中贵曹吉祥等共兵事,气陵之,故小人无不憾谦者。谦既死,籍其家,无余赀,萧然仅书籍耳。而正室锁钥甚固,则皆上赐也。谦死之日,阴霾翳天,行路嗟叹。吉祥麾下指挥朵耳者,以觞酬地而恸,吉祥恚朴之,明日复酬恸如故。天下无不冤之。都督范广勇而知义,为谦所任,亨恶之,并斩广。

  论迎复功,封武清侯石亨为忠国公,都督张軏为太平侯,张輗为文安侯,都御史杨善为兴济伯。石彪封定远伯,充大同副总兵。以袁彬为锦衣卫指挥佥事。夺大同总兵郭登定襄伯,以为南京都督佥事。召廖庄子定羌驿,赐还官。赠故御史锺同大理左寺丞,谥恭愍,荫其子入太学。

  二月乙未朔,皇太后诰谕,废景泰帝仍为郕王,归西宫,废皇后汪氏仍为郕王妃。钦天监奏革除景泰年号,上曰:“朕心有所不忍,可仍旧书之。”郕王薨,祭葬礼悉如亲王,谥曰戾。妃嫔唐氏等赐帛自尽,以徇葬。

  命汪妃出居旧王府。先是,景帝即位,立妃为皇后,后无子,有二女,次妃杭氏生见济。景帝废立时,后泣谏以为不可。景帝竟立见济,而以杭氏为皇后。以后谏,故幽之宫中。至是,上以郕王薨,欲令妃殉葬。大学士李贤曰:“汪妃虽立为后,即遭废弃,与两女度日,若令随去,情所不堪。况幼女无依,尤可矜悯。”上恻然曰:“卿言是。朕以为弟妇少,不宜存内,初不计其母子之命。”而皇太子雅知妃不欲废立意,事之甚恭,遂得出旧府。太子又时时护持之,悉得挟赀属外,二女育宫中如故,由是母子得全。

  三月,封直内阁兵部尚书徐有贞为武功伯,兼华盖殿大学士,掌文渊阁事。初,于谦之狱,中外咸侧目有贞,而有贞意殊自得,请于石亨曰:“愿得冠侧注而从兄后。”石亨为言之上,上曰:“为我语有贞,但僇力,不患不封也。”居旬日,亨复言,上乃下诏封之。岁支禄一千一百石,子孙世锦衣指挥使,赐貂蝉冠玉带。旬月之间,恩赐赫奕,与石亨、张軏埒。

  夏四月,复立元子见深为皇太子。襄王瞻墡来朝。先是,土木之变,王两上疏慰安皇太后,乞命皇太子居摄天位。急发府库,募勇敢之士,务图迎复。仍乞训谕郕王,尽心辅政。疏上,景帝已立八日矣。至是,得疏宫中,上览之感叹,手敕取王入朝,礼待甚隆。王辞归,上送至午门,王伏地不起,上曰:“叔父欲何言?”王顿首曰:“万方望治如饥渴,愿皇上省刑薄敛。”上拱手谢曰:“敬受教。”

  六月,逮徐有贞下狱。曹吉祥、石亨憾有贞,嗾诸阉巧诋,数为险语触上,上殊不为动。锦衣官门达复劾其阿比,排陷石亨。诏执鞫之,降广东参政。既有以飞章谤国是者,其语复多侵亨、吉祥,于是复诉上谓有贞实主使。逮归置狱,穷极锻炼无所得,摘其诰词“缵禹神功”语,为所自草,大不敬,无人臣礼,当死。以雷震奉天门,宥为黔首,谪戍云南金齿。有贞去,而曹、石日益专横矣。

  谷应泰曰:

  土木之变,司徒不戒,车驾蒙尘,九庙震惊,百官拔舍,国无长君,不几青城五国乎?郕王膺统,丧君有君,天诱其衷,拥驾还国。当是时,新君有捉发之迎,故主效止郊之哭,弟兄握手,且喜且悲。夫苏、李相违,河梁恋别,声、椒偶值,异国班荆,矧在同气,又何能已!《棠棣》之诗,所为作也。弟又北面稽首,恭上玺绂;兄且自陈失德,不敢复事宗庙。以臣避君,弟不先兄,景能辞位,史着美谈。实则大宝已登,南向让三,西向让再,抑又何伤焉。至于菟裘营室,吾将老焉,千秋之后,愿属梁王。舍贤与子,如上皇何!废不复兴,如天下何!

  而乃初闻返跸,不欲郊迎,旋入南宫,复止朝贺,势且骎骎焉登台授兵矣。不几贪天之位,应憎寡兄,实逼处此。继乃授旨廷臣,废深立济。忘余祭传札之言,贻德昭忧死之渐。君子谓郕王末路,自同盗国,夺门之衅,身实召焉。

  若上皇者,亦宜追悔前愆,不预国事。夫平王东迁,《春秋》贬之,降为王风。英宗身受祖宗重器,轻信宵小,被絷北庭,幸而脱还,亦已得罪祖宗矣。辟之阃外之吏,弃师而归,封疆之吏,委城而走。高帝之法,尚当引绳批根,况在至尊,短垣而自踰之乎!

  即至景帝宾天,群臣力请,英宗亦宜开谕至诚,明予惭德,嗣王可辅,大统有人。玄宗出奔,灵武即位,道君北狩,康构称尊,父子兄弟之间,岂不克全无憾者与!而乃暮夜仓皇,驱车践位,逼景帝于弥留,假阉弁于翊戴。“夺门”二字,英皇不得正始,景皇不得正终。授受之祭,弟兄交失。而况升遐日月,史无明文,烛影斧声,不无疑案。以至革除帝号,加戮于谦。夫景受国有名,非少帝、昌邑之比,而谦功在社稷,岂产、禄、舞阳之徒乎!观其轸念嫈嫠,抚恩弱息,荳箕瓜蔓之涕,又何淫淫也。始知曹、石所谋不臧,小人贻误人国,刻薄寡恩如是哉!

  独惜于谦者,百折不回于社稷无君之日,不能出一言于东宫易位之辰。处人骨肉,自古其难,汉留、唐邺所由擅美千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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