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戕暴主湘东正位 讨宿孽江右鏖兵(2)
僧韶到了兖州,谒见孝祖道:“景和凶狂,开辟未闻,今主上夷凶剪暴,再造河山,不意群迷相煽,摇动众听。假使天道助逆,群凶逞志,亦必至祸难百出,不堪复问。舅父少有大志,若能招集义勇,辅佐明廷,不但匡主静乱,且更足扬名竹帛呢。”孝祖听了,奋袂遽起,也不管甚么妻孥,立率文武二千人,随僧韶至建康。
时会稽各郡叛军,愈逼愈近,内外忧危,群欲奔散,亏得孝祖驰至,所带随兵,饶有赳赳气象,人心因是得安。宋主彧即进孝祖为抚军将军,督前锋诸军事,使往虎槛。再遣山一陽一王休祐为豫州刺史,督领辅国将军刘勔,宁朔将军吕安国等,北讨殷琰。又派巴陵王休若,率同建威将军沈怀明,尚书张永,辅国将军萧道成等,东讨孔顗。顗方会合东南各军,使出晋陵,气焰甚盛。沈怀明至奔牛镇,未敢进战,但筑垒自固。永至曲阿县,更被吓退,逃还延陵,往就休若。时方孟春,连日风雪,陂塘崩溃,众无固志。诸将劝休若退保破冈,休若怒道:“叛贼未来,奈何轻退!敢有言退者斩!”诸将方不敢再言,乃筑垒息甲,严兵以待。
适殿中御史吴喜,在宋主前自请效力,宋主授喜建武将军,特简羽林勇士千人,遣往军前。喜尝出使东吴,情性宽厚,得人敬爱,此次出兵,竟自成一路,往捣贼巢。吴人闻喜到来,多望风欢迎,不战自服。足副大名。永世县令孔景宣,本已叛应孔顗,为土民徐崇之所杀,向喜报捷。喜令崇之权署县事,自进兵至吴城,连破义兴军。义兴太守刘延熙,筑栅长桥,保郡自守。喜正长驱进击,又来了一个好帮手,乃是司徒参军任农夫,也是自请从军。到了义兴,与喜同攻刘延熙,延熙保守不住,棚毁兵溃,投水自尽,眼见得义兴克复了。
孔顗闻义兴兵败,不寒自栗。宋廷又遣积射将军江方兴,御史王道隆,出至晋陵,督厉诸军,连战皆胜,攻克晋陵,各军皆遁,王昙生、顾琛、袁标等,亦弃郡出走。吴郡、吴兴、晋州各地,相继荡平。捷书连达宋廷,宋主调张永等击彭城,江方兴等击寻一陽一,但留建武将军吴喜,与建威将军沈怀明,东击会稽。喜遂引兵入柳浦,拔西陵,兵威所至,无不披靡。上虞县令王晏,复起兵攻郡城,孔顗逃往嵴山,单剩一个寻一陽一王子房。子房系子勋弟,与子勋同年,乳臭犹存,怎能自保?当被王晏攻入,把他缚住,械送建康。复悬赏购顗,顗即被获,并顗从弟孔璪,一并诛死。
会稽平定,王昙生、顾琛、袁标等,无路可逃,不得已诣吴喜营,叩首乞怜。喜代达朝廷,均蒙赦宥;就是子房解到建康,也因他年幼无知,特别宽免,但贬为松滋侯。东路了。
山一陽一王休祐到了历一陽一,令刘勔为先行,进军小岘。殷琰所署南汝一陰一太守裴季之,举合肥城出降。宁朔将军刘怀珍,又奉了宋主遣发,带同龙骧将军王敬则等,共步骑五千人,诣刘勔营,助讨寿一陽一,击斩庐江太守刘道蔚。琰遣部将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等,率兵八千,东拒宛唐,与刘勔南北相持,约有月余。刘顺等粮食将尽,急向殷琰处索粮。参军杜叔宝,发车千五百乘,运粮饷顺,途次为勔军所劫,弃粮遁还。顺军无从得食,自然溃散,刘勔遂进薄寿一陽一。殷琰非常惶急,但与杜叔宝招集散兵,婴城自守,势孤援绝,料难保全。
张永与萧道成往攻彭城,彭城系徐州治所,为薛安都所据。安都从子薛索儿,偕太原太守傅灵越,夺据雎陵,阻截官军。张、萧两将,与索儿大战城下,索儿败退,食尽走死。傅灵越奔往淮西,武卫将军王广之,诱执送勔。勔送建康,宋主爱他骁勇,颇欲贷死,灵越抗言不逊,因即伏诛。惟殷孝祖驰至虎槛,会同寻一陽一太守沈攸之,进攻赭圻,仗着自己猛力,不顾士卒,昂然直往,且用羽仪前导,显示威风。他将已料他不终,果然与寻一陽一军将,大战一场,身中流矢,倒地而亡。小子有诗叹道:
为王执殳效前驱,危局颇期只手扶。
忠勇有余谋不足,赭圻一战竟捐躯。
孝祖中箭阵亡,众情大沮,后来胜负如何,容至下回续表。
子业为寿寂之所弑,湘东王彧实尸之,例以春秋书法,彧为首恶,不能辞咎。惟子业一一婬一一昏凶暴,浮于桀纣,汤武征诛,不为不义,何尤于湘东!本回标目,不曰弑而曰戕,至演述事实,复连录二令,所以罪子业,恕湘东也。子勋起兵寻一陽一,对于子业,尚属有名,对于湘东,实为无理。彼虽幼稚,未知逆顺,但既有统军之名,不得以其年幼而恕之,标目曰讨,书法特严。历叙叛党之不耐久战,正以见助逆之难成,莫谓乱世之果无公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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