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拓跋氏的先祖是哪—民族?
西夏是11世纪至13世纪在我国境内由少数民族创建的国家。其地域“东尽黄河,西界玉一门 ,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吴广成《西夏书事》卷十二)。它抗衡于宋、辽、金、元之间,其历史地位是不言而喻的。但由于元人未给西夏编修专史,且“元昊自造蕃书以纪国事。国亡之后,文义莫辨,遂至掌故失传,宋、辽、金三史中有附传而弗详”,给人们研究西夏史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尤其是西夏建国前的史料更少,致使疑谜纷起,令人费解。如西夏民族的先祖究竟是什么民族这个重要的历史问题,至今还歧说并存,未能辨明。
西夏国在今天的宁夏、陕西、甘肃、青海和内蒙古一带,是一个多民族居住的地区。据史书记载,那里集居着汉、一党一 项、鲜卑、吐蕃、回鹘、突厥、鞑靼、女真等民族。在宋元时期,人们对西夏人,有时称虏或夏人,有时称一胡一 或番,有时也称羌或戎。当然,这些称呼是不能代表西夏人确切族属的。
西夏国是以李元昊为首的拓跋氏建立的,在中国史书上,出现过鲜卑拓跋氏、一党一 项拓跋氏、吐蕃拓跋(秃发)氏、吐谷浑拓跋氏、匈一奴一拓跋氏等,但西夏拓跋氏究属何族呢?《辽史》说:“西夏本魏拓跋氏后,其地则赫连国也。”(卷一一五西夏条)《宋史。夏国传》记载的李元吴给北宋的上表中云:“臣祖宗本出帝胄,当东晋之末运,创后魏之初基。”西夏臣僚罗世昌也说:“先魏衰微,居松州者,因以旧姓为拓跋氏。”这里所说的“后魏”、“元魏”,是指鲜卑族拓跋珪建立的北魏。这就是说西夏拓跋氏源于鲜卑族。后来的《嘉靖宁夏新志》、《西夏纪事本末》、《西夏纪》等,都主此说。但更多的史书认为西夏拓跋氏属一党一 项族。《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三一胡一 三省注说:“一党一 项,西汉羌别种……魏晋后微甚,周灭岩昌、一邓一 至,而一党一 项始强……拓跋之后,为西夏李继迁。”“拓跋起于鲜卑之裔,自谓托天而生,拔地而长,故以为姓。此后魏所本者也。昔唐时一党一 项诸部,亦自有拓跋一姓,我朝西夏,其后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二十二亦云:“继迁一族本一党一 项遗种。”
一胡一 三省曾对西夏拓跋源自北魏说评论道,西夏在“宝元、康定之间,凭陵中国,慢书狎至,使其出于元魏,亦必张大而言之”,是不可信的。另外有些史书则存其二说,如《金史》和《册府元龟》。《宋史》和《西夏姓氏录》则避开族属问题,直接说西夏是拓跋氏所建立的国家。
对于这个含糊不清的问题,中外史家从多方面进行了探讨,比较流行的看法是西夏拓跋氏属一党一 项族。对此,唐嘉弘同志从历史源流、经济生活和文化风一习一 等方面断定“正式建立西夏的元吴,是拓跋赤辞的后裔……赤辞的拓跋氏属于鲜卑族系,而不是羌系的一党一 项羌”。他指出:以新、旧《唐书。一党一 项传》中有拓跋部作为西夏拓跋氏是一党一 项族的根据“是大有困难的”。并认为:把西夏语言划归藏缅语系的罗么语群,因其和羌语极相类同并以此来论证西夏拓跋氏属于一党一 项族的说法“是一个毫无科学根据的忽视语言及其发展规律的结论”。他认为“一党一 项羌中的拓跋部,即吐谷浑的拓跋氏”,而“吐谷浑里的拓跋氏由后魏拓跋氏一系而来”,所以“只有一个鲜卑拓跋氏”。
他同时指出:“西夏居民绝大部分是一党一 项族”(《关于西夏拓跋氏的族属问题》,载《四川大学学报》1955年第2期)。
研究西夏史的学者李范文针对唐嘉弘的论证和“虽然有的著作也认为是一党一 项拓跋氏,却没有去作进一步研究”的现状,反驳了鲜卑拓跋氏说的主要论据。他根据新旧唐书《一党一 项传》指出,一党一 项族原居住在我国西南四川一带,后因“吐蕃浸盛,拓跋畏逼”才迁徙到了西北地区。他指出在两幅宋代历史地图上今宁夏地区就标有“一党一 项西复”和“一党一 项夏国”的位置,“说明西夏是一党一 项拓跋氏”(《试论西夏一党一 项族的来源与变迁》,载《西夏研究论集》)。
其它持一党一 项拓跋说的国内外论著还有很多,兹不枚举。
魏英邦在《西夏民族的先祖是一党一 项抑是拓跋》一文中,对西夏拓跋氏即一党一 项族提出了新的批评。他指出,人们坚持把一党一 项与西夏建国联系在一起,主要是依据拓跋氏是一党一 项族的首领部落。实际上,“拓跋氏是东北鲜卑族人而非西南一党一 项族”,因为,现在无从证实拓跋氏曾经统治过一党一 项族。他认为,西南一党一 项族的所在地,曾与魏国管辖的领地接壤,一党一 项族或一度受过魏国的统治。在西魏被北周篡位时(公元557年),鲜卑拓跋氏遗族仍留在原居地而生存下来,一直未被周围的一党一 项族和汉族同化。即如《金史。夏国传》中罗世昌所说:“元魏衰微,其居松州者复姓为拓跋氏。”一党一 项与吐蕃是同一民族,属羌族,因拓跋氏与羌族语言不同,又受到“吐蕃畏逼”,故迁移西北与和它有血缘关系的北方其他部族居住在一起,并逐步建立了西夏。因此,所谓一党一 项族举族迁移西北是不可靠的,不过,只有极少数一党一 项人曾追随拓跋氏来到西北。他指出:西夏境内大多数是北方部族、阿尔泰语系的鲜卑族、匈一奴一族和突厥族以及广大的汉族。值得一提的是,文章中断定“西夏国语是阿尔泰语系,而非藏缅语系,西夏国书是音符文字,而非如一般专家学者们所认为的出自‘六书’或汉字构造方式”(载《甘肃民族研究》1984年第1、2期)。
西夏拓跋氏的族属是一个较复杂的历史问题。除了要正确认识与考订史料外,还涉及到怎样正确鉴别判定民族特征之一的西夏语言文字的语系问题。还有,与之有关的西夏遗民的下落问题也值得认真研究。
(黄显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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