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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回 风摧荆树惨赋豆箕 春满上林喜咏鹑鹊(2)

从来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自然总是承招的。诸王大臣,承着意旨,异口同声,奏请把允祀等明正典刑。世宗且不发落,先下旨把允祀、允禟削去宗籍,改允祀名为阿其那,改允禟名为塞思黑。据通满洲语的人讲,阿其那汉语就是猪,塞思黑汉语就是狗,一字褒贬,无非把两人比做猪狗的意思。又教把四人分别拘禁,然后召集诸王大臣,故意泪流满面地道:“阿其那、塞思黑、允(礻我)、允禵都是能圣皇帝的儿子,朕的亲骨肉,亲手足,你们都是受过圣祖皇帝及联深思的人,现在所奏如此,如果情罪稍有不符,便是陷联于不义,对着圣祖皇帝,更是获罪不浅。”众人回奏自然是“悖逆请罪,断断不容宽宥,众意佥同,恳求乾断”等一派冠冕话儿。世宗道:“你们的话何尝不是,悖逆之徒不加惩创,人人都要胆大妄为,效尤作乱,朝廷就没有安逸日子过。但是情关手足,联终有点儿不忍,待朕再降旨,询问各省督抚提镇,瞧了他们的回奏,再定夺罢。”

这时候,世宗面子上做着仁慈恺测的样子,暗地里却叫血滴子分往囚所,把阿其那、塞思黑害悼一性一命,只不曾割取首级。囚所看守大臣忙着奏报,只称二人俱伏冥诛。世宗故意做出惊诧的样子,向众人道:“朕原想把二人禁上一年半年,慢慢感化他,再不料竟会伏上冥诛的。”说着嗟叹不已。众人道:“二人罪恶滔天,伏了冥诛,也是自作自受。皇上又何必嗟叹!”世宗道:“你们哪里知道朕的初志,原欲做成功十全令主,报答皇考深思。现在出了两人的事,恁你黾勉到十分,也总灭去大半了。不知咱们弟兄,前世里有甚冤孽,弄到这个样子。”说毕,连连顿足。后人有咏史诗两绝,

其一道:

阿其那与塞思黑,煎豆燃箕苦不容。

元武门前双折翼,泰陵毕竟胜唐宗。

其二道:

凤车龙辔拥旌旗,夹道嫔妃拜上仪。

报道青鸾衔诏下,一篇惨煞豆箕诗。

却说皇太后,自那日与世宗拌嘴之后,终日不茶不饭,差不多以眼泪洗面。这日,忽闻太监报称八、九两阿哥在囚所不知怎样都没了,八阿哥日间还很健旺,三餐饭都吃得好好的,临睡时还跟看守官员谈了半日天,谁料睡下就咽了气。九阿哥从西宁提解到保定,一路上谈笑自如,解送官员跟他谈起皇帝近来所办政务,九阿哥还笑说他从来原伶俐,自应如此。谁料到了保定制台衙门里,也就无缘无故的丧了一性一命。听说都是皇帝暗里叫人去害掉的。究竟不曾拿到凭据呢。太后道:“了不得!他这么狠心辣手,我那十四阿哥,一定也要不幸了。”太监道:“十四阿哥倒还好好的。”太后道:“在他手里,这一性一命儿终难保。”太监道:“想个法儿,救了他也好。”太后道:

“谁不愿救他。你也知道,我的话他是不肯听的。上回不是为了此事,和我拌上一回嘴了么!”太监道:“奴婢意思,这一条路不通,咱们就另换一条路走。”太后道:“你叫我走那一条呢?”太监见问,就退出门去望了一望,看没人,才进来悄悄道:“先皇帝的和妃一娘一娘一,皇帝跟她不干净呢,两个人要好得什么似的。只要找着这条路子,托她悄悄向皇帝一说,不就完结了么。”太后道:“没人伦的禽兽,作出这种行止!还满嘴里皇考皇考,先皇帝知道,总也不会饶他。弟兄三十五个,谁不强过了他!偏那皇天没眼,放他会谋算成功。和妃这妖一精一,也真没廉耻,竟会顺从了他。从前,圣祖在时,我也谏过好多回,一春一秋高了,这种年轻妃嫔,少收几个,也好保养身一子;太医也说清心寡欲,比吃人参燕窝几百斤还要强多倍。怎奈圣祖总不肯听,也再想不到晏了驾后,会闹出这种丑事来。”说到这里,便叹一口气道:“从古到今,不曾有过的事,这会子都闹出来了,也不知祖宗作下什么孽,竟会生出这个禽兽来。”

太监道:“太后倒别怪皇上,和妃一娘一娘一模样儿俊不过,谁见了不动心?再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外面传说唐乌龟,宋鼻涕,清邋遢。”又道:“清朝没有干净人,那是风俗如此呢!”太后道:“他一般也有皇后媳嫔,为甚要这么没上下?”太监道:

“年轻人都是馋嘴猫儿似的,吃着碗里,瞧着碗外,太后倒不必管他们那种闲帐。正经十四阿哥的事,咱们求求她去,要是和妃一答应,保管就没事了。”太后道:“我是堂堂国母呢,这种禽兽一般的人,我倒去求她,实是犯不着。再者他们都是一条藤儿上人,就求她也没用。我是决意不丢这个脸,要求你自己去求罢!”太监听了这一句话,就跪倒地,说了“领旨”两个字,翻身出外去了。太后忙着喝回来,地下宫娥太监,接连着喊。欲知此人回来与否,且听下回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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