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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回 歼巨寇海波不扬 运奇谋覆盆得雪(2)

”皋台道:“程公好利害,接印之后,上谢恩折,竟把参折一同拜发,那位皋台竟被他就此参掉。”勒保摇头叹息。一时席散,送过客,才待回房歇息,门上送进一角公文,是湖广总督百公咨来的。拆开瞧时,原来为成都城里出了一个通盗的大窝家,咨请严拿移解,归案询办。勒保瞧过,立传首县,饬他密拿到衙,办文移解。一时拿到,首县回禀:“大帅指拿的李仲良,是本县附生,平日行止也还安分,百公飞咨拿捕,怕有错误么,还请大帅示下。”勒保道:“百公一精一明强干,总不会差到哪里去。拿住了就解去尽他办是了,咱们又何必另生枝节呢?”首县应了两个“是”,自去派遣干投递解不提。

却说这李仲良,有个哥哥,名叫伯贤,弟兄两人,各专一业,兄弟是念书的,哥哥却是经商的。仲良家里,广厦百间,良田十顷,诗书满架,奴仆成群,日子很过的去。然而他老子一娘一死下来,四只空手,两个光身。这家业都是伯贤手创的,伯贤因在外经商,家里一应事情,就托仲良代为经理,谁料仲良心怀不良,田园进出,契据上签的都是自己名字,把老兄一生心血创就的产业,张口全吞,伯贤还在梦里呢。以后数年,伯贤因年老力衰,把汉口两片铺子盘顶给人家,自己回到家里,就想享受那清闲之福。不意一进家门,问兄弟查阅帐簿,仲良竟冷冷的答道:“家中各事,兄弟整理得秩序井然,又何必哥哥费心。”伯贤道:“我离了家这许多年,家里事情,从没有问过,一竟由兄弟代我一操一着心,既然回来了,少不得检点检点。虽然自家兄弟,原不计论到这上头,做哥哥心里究竟过意不去呢。”仲良道:“哥哥醉了么,田房一切,都是兄弟手创的产业,兄弟自己经管自己事情,如何说是代一操一心?”伯贤道:“兄弟休得戏我!”仲良道:“谁讲戏言,哥哥不信,只要瞧契据,立名签字的,不是兄弟是谁?倘说是哥哥的产业,哥哥自己怎么倒又不签名字呢?”伯贤再想不到同胞兄弟会安着这么坏的心肠!这一气非同小可,两个人翻了一会子脸,伯贤就拖了仲良到县里叫喊。县官问起情由,就说伯贤所控无凭,碍难审理。控府控司都是这么说法。伯贤气极,只得拼着副老骨头,再出来一经营商业。时衰鬼弄人,一精一神一颓唐,商业也就萧条起来,做了三五年,一点子没有起色,郁闷吁欷,说不尽的苦楚。

这一日,遇着一个同行老友,谈起此事,那老友就劝他告状。伯贤道:“告过,官不准,可怎样呢?”那老友道:“为什么不到武昌制台那里告呢?制台百大人,真是清朝海瑞,再世包一皮公,恁你怎样冤枉的事,到他案下,没有不伸雪的。”伯贤闻言心动。次日,果然托人写了一张状纸,过江进城,到制台衙门控告。百公阅过状词,喊进伯贤,略问几句,知道他祖父寒微,一无遗蓄,他老子没时,仲良年未弱冠,赖伯贤抚养,得以读书成人。随命退去,静候提审。一面传江夏县进署,把状纸交给了他,嘱他设法办理。江夏县接到公事,见案关隔省,事涉家庭,既难于传人,又无从察访。延了数日,竟然一筹莫展,只得上辕求教。百公笑道:“这有什么难处,只消在盗案里头,填上李仲良姓名,说他是通盗窝家,不就完了事么。”

江夏县大喜,于是如法炮制,申详到辕。百公立刻飞咨四川总督,不过一个月开来,已经移提到省。百公亲行提审,李仲良瞧见制台衙门那种威严,早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百公厉声喝问:“秀才家应守名教,胆敢通盗窝贼,致富千金,情实可恶,法更难宽,快快实供,本部堂还能超你的生!”仲良吓得只是叩头,口口声声不敢通盗。百公道:“不通强盗家产哪里来的?”仲良这时光只图苟全一性一命,哪里还有工夫计及别的事,忙道:“家产都是胞兄伯贤手创的,现在治下汉口镇经商,可以传来询问。”百公道:“都是实话么?”仲良指天誓日,口称不敢谎语。于时立传伯贤到案,把家产断归了他。谕令仲良,听兄随时瞻给,不准分外妄干。仲良叩头遵断,具结完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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