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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因欢成病忽报弥留 以弟继兄旁延统绪(2)

窃惟立继之大权,操之君上,非臣下所得妄预。若事已完善,而理当稍为变通者,又非臣下所可缄默也。大行皇帝,冲龄御极,蒙两宫皇太后垂帘励治,十有三载,天下底定,海内臣民,方得享太平之福。讵意大行皇帝,皇嗣未举,一旦龙驭上宾?凡食毛践土者,莫不叫天呼地。幸赖两宫太后,坤维正位,择继咸宜,以我皇上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并钦奉懿旨,俟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仰见两宫皇太后宸衷经营,承家原为承国,圣算悠远,立子即是立孙。不惟大行皇帝得有皇子,即大行皇帝统绪,亦得相承勿替。计之万全,无过于此。惟是奴才尝读宋史,不能无感焉。宋太后遵杜太后之命,传弟而不传子,厥后太宗偶因赵普一言,传子竟未传侄,是废母后成命,遂起无穷驳斥。使当日后以诏命铸成铁券,如九鼎泰山,万无转移之理,赵普安得一言间之?然则立继大计,成于一时,尤贵定于一代。况我朝仁让开基,家风未远,圣圣相承,夫复何虑。我皇上将来生有皇子,自必承继大行皇帝为嗣,接承统绪,第恐事久年湮,或有以普言引用,岂不负两宫太后贻厥孙谋之至意?奴才受恩深重,不敢不言,请饬下王公大学士六部九卿会议,颁立铁券,用作弈世良谟。谨奏。

这篇奏牍,言人所不敢言,满员以内,好算得庸中佼佼,铁中铮铮了。偏偏懿旨说他冒昧渎陈,殊甚诧异,著即申饬。于是王公以下,乐得做了仗马寒蝉,哪个还敢多嘴?同治帝的丧礼,还算照着旧制,勉强敷衍,同治后的丧礼,简直是草草了事,不过加了孝哲二字的谥法,饰人间耳目。光绪四年,葬穆宗毅皇帝孝哲毅皇后于惠陵,大小臣工,照例扈送。有一个小小京官,满腔不平,欲言不可,不言又不忍,他竟抱了尸谏的意见,殉义于惠陵附近的马神桥,上了一本遗折,比广安所奏,尤为痛切。正是:

古道犹存,臣心不死;

效节史鱼,直哉如矢!

未知折中有何言论,尸谏的究是何人,且待下回再叙。

同治帝之崩,相传为游荡所致,天花之毒,明系饰言,作者固非诬毁。但慈禧后为同治帝生母,不应以帝稍忤颜,遂成闲隙,寻常民家,母子不和,犹关家计,况帝室乎?且纵帝游荡,酿成一一婬一一毒,得疾以后,又不慎重爱护,以致深沈不起。母子之间,殊不能无遗憾焉。若光绪帝之立,种种原因,备见书中,无非为慈禧一人私意。嘉顺皇后,由此自尽。“昭一陽一从古谁身殉,彤史应居第一流。”我为嘉顺哭,犹为嘉顺幸,而慈禧之手段,于此益见。

吕武以后,应推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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