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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出嫁

原来是沁一陽一国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听说这大将军年方二十六,是沁一陽一王的大哥,只是两人的母亲不同而已。

这大将军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从普通士兵升到大将军,一切殊荣都是他自己辛苦得来的,很受沁一陽一百姓一爱一戴。

沁惊鸿十岁开始随军出战,十五岁凭借自己的智谋和沉稳,大破北齐东郡关,一时声名显赫。

而且,沁惊鸿和沁一陽一王的关系,不像一般的皇室子弟关系不亲,自相残杀,他们从小亲厚,兄弟感情很好,多年来一直相互扶持。

所以这次迎亲,沁一陽一王命了大将军来迎,可见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厚。

南宫立见是威风凛凛的沁一陽一大将军,赶紧领着众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将军一路辛苦了,快进府歇息一下。”

男子猛地挥手,沉稳道:“南宫先生不必多礼,我王弟事务繁重,特谴我来替他下聘和迎亲,哪位是七小一姐?”

南宫立忙将璃月推到前边,笑道:“这位就是小女璃月,璃月,还不快见过大哥。”

未来的大哥?璃月看了眼眼前的男子,他生得十分俊美,唇红齿白,眼神明眸,轮阔线条分明,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是标准的美男子模样。

不过他的肤色比沁惊羽略黑,可能是常年打仗的缘故,显得血气方刚,沉稳有力。

“璃月拜见大哥。”璃月朝男子盈盈下拜,声音温婉动人,如一曲箜篌,模样娴静安然,并不像其他女子那样见到他就两眼放光。

男子漠然点头,一跃跳下骏马,现在人们才看清他的身形,真是高大威武,宣有一陽一刚之气,与沁惊羽的一陰一柔暴戾形成强烈的反差。

好像,一个是站在一陽一光下沐浴光芒的男子,而另一个,则是生长在一陰一暗的冥府周围摇曳的蔓珠沙华。

风劲一脸一陰一沉的站在人群后边,开始秦氏还客气的招待她,后面见沁一陽一国大将军来了,秦氏眼睛早就往人家聘礼上盯去,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大将军,请。”南宫立朝沁惊鸿拱手。

沁惊羽也拱手回礼,“请。”

后面的十排侍卫,十排宫女,十排挑夫,一排抬着大红花轿的轿夫,也跟着踏进府里。因为人数太多,南宫府差点挤不下,只得吩咐侍卫和挑夫守在门外。

看着院子里宽大华丽的大红花轿,南宫幽若和南宫招弟眼睛都瞪出来了。

光是这抬花轿,上面的玛瑙、玉石和花轿边垂下来的明珠,还有花轿通体印着飞凤的真丝布料,就价值不菲。

一抬花轿的制作费用,估计比风劲的聘礼还多。

下聘礼也称为纳征,

那十排宫女手中,均端着一只做工一精一细、雕刻一精一美的锦盒,一走进来,玉手轻挑锦盖,将里面熠熠发光的首饰全露了出来,然后规矩淡漠的站到边上。

侍卫们陆陆续续将朱木红色大箱子抬进来,南宫幽若数了数,一共有十大箱,比她的多了好几倍。

等十只大箱一打开,惊得秦氏、风姨一娘一等人差点当场昏厥。

只见第一只箱子,里面摆着沁一陽一各式特产,有珍贵可口的点心和瓜果,瓜果全部排成吉祥字样,花茶、一团一圆饼、羊酒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些圆一润、个头大小的核桃,意寓早生贵子。

中间几只箱子里摆放的高等真丝绸缎不计其数,还有琉璃玛瑙、蓝田紫玉、成箱的黄金,南海夜明珠等应有尽有,足足占了七只箱子。

最后三箱。一箱是印着飞凤的金丝锦缎百子被,里面足足有十套锦被之多。另一箱是璃月成亲敬茶、见客等分别要换的礼服,一共有十二套,意遇吉祥。

套套礼服做工一精一美,上面缀有流苏、玛瑙、珍珠等富贵之物,礼服以大红色为主,不过也有两件粉一红色和青萝色。

最后一只大箱子,里面装的便是璃月此次上花轿、成亲拜堂最华丽的那件嫁衣,此嫁衣就是沁惊羽口中的五彩飞凤霞衣,里面还有垂着流苏的凤冠。

此凤冠和一般新一娘一子的凤冠不同,凤冠由黄金铸成,通体呈亮黄色,前边垂着九串细碎的金色郦珠,郦珠细细碎碎,发现清脆碰撞的绕梁声,是王后特有的凤冠。

沁一陽一国不仅连聘礼下了,也把璃月的嫁妆一并包了,看得秦氏眼珠子一直瞪起,瞪得老大。

沁惊鸿将礼单一一递给南宫立,南宫立笑得合不拢嘴,最后算了一下,光是黄金就价值十万两,别说其他那些贵重的衣饰和首饰,尤其是璃月的那套凤冠霞帔,光是打造就花了两万两黄金。

果然是手工一精一心鏠制的五彩飞凤霞衣,嫁衣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冰蓝色凤凰,嫁衣尾部呈圆状散开,逶迤拖地,布料虽然是绸布,摸起来却软一软的。

穿在身上不像其他嫁衣那样略显生硬,反而显得有些顺贴,腰上的腰带上扣着一圈明珠,莹莹发光,如暗夜星星点点的荧火虫。

袖子设计宽大,上面绣着飞凤与淡黄色的雪海棠,红底缎绣金纹,大气恢宏,庄严逶丽。

不知道哪个亲戚多事,看到璃月这么多聘礼,大声的咋呼起来,“刚才宣王的管家风劲不是说沁一陽一王只给未来王后五千两白银作为聘礼,说他要好好看看沁一陽一王是不是真的如此小气。还说真替七小一姐不值,如果嫁给他们宣王,绫罗绸缎是她的、首饰珠宝是她的、官家画舫是她的。怎么这聘礼如此厚重,难道传闻是假的?”

话一说完,边上的风劲脸色攸地变得难看起来,面子也瞬间挂不住。

沁惊鸿淡淡抬眸,目光淡漠的看向众人,扬起俊削的薄唇冷声启音:“七小一姐嫁给沁一陽一王,沁一陽一整个东西南北郡的土地是她的,沁一陽一太一陽一之东、月亮之西广袤的江河是她的,整座金碧辉煌的沁一陽一王宫是她的。传闻从来不可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道理,相信大家都明白。”

沁惊鸿一说完,所有人都哗然起来,两者相比,凤劲的绫罗绸缎的官家画舫顿时被踩到地上,他原本想羞辱璃月,反被羞辱,脸色早就一陰一郁不定。

南宫幽若等人一直瞪大眼睛,羡慕、嫉妒、恨统统袭来,为什么沁一陽一给璃月下聘礼,却没给她下。

为什么她的聘礼是皇上下的,沁一陽一不给她下聘,是不是表示不承认她这个侧妃?

她的心揪得很痛,很痛,虽然自己也得了不少聘礼,可是和璃月的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一毛一。

她不服,为什么什么好的都归璃月,她要杀了璃月这个小贱人。

璃月淡然向沁惊鸿行了个礼,脸上挂着适当的笑容:“璃月多谢将军,将军辛苦了。”

说完,璃月从兜里拿出一块闪闪发光的水晶石,上面用一根细细的红线串住,水晶石呈棱形状,颜色通体为淡粉色,放在太一陽一光下,它会折射一出紫色的光芒,很是耀眼。

递月将它递给沁惊鸿,轻声启音:“将军,我觉得比起金银珠宝来,石头更能让人想到长久。这是我回给王一爷的礼物,还望你转交给他。”

“这个……可以认为是你自己准备的嫁妆吗?”沁惊鸿默然微笑,将这粒水晶石接了过来,淡然开口。

璃月温婉的点头,看得后边的人瞪大眼睛。

雪一儿也惊讶的看着小一姐,小一姐竟然偷偷藏着这份嫁妆,而且不告诉她们,可见小一姐心思有多细腻。

“七小一姐,我这就命人快马加鞭,将你的这份心意呈给王弟。”

“多谢将军。”

璃月朝男子温婉下拜,样子云淡风轻,娴雅极致。

“呵呵,真是一一团一和气,看得老奴差点流眼泪了。”李禄生夸张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然后把刚才端礼物的两名宫女招了过来。

两名宫女早就听到璃月就是未来王后,吓得瑟瑟发一抖,生怕未来王后将不知天高地厚的她俩处决,可要知道,那天在布庄,她俩把王后奚落得很厉害。

璃月目光微凉,淡淡扫过两名宫女,吓得宫女们又抖了抖,额头直冒冷汗。

李禄生不明原因,忙睨了两名宫女一下,“还不把皇上赐给王后的嫁妆端过来?”

“什么,那是妹妹的?”南宫幽若心有所思,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脸上,她则羞得满面通红。

她刚才一直盯着这两名宫女手中的盒子,以为这些也是她的,没想到,是璃月的。

“王后一娘一娘一,这颗……明珠价值万金,是北齐送的贡品,如果将它镶在凤冠上,会显得一娘一娘一熠熠生辉。”

一名宫女说完,另一名接着打开手里的盒子,“王后,这是西凉进贡的衔珠蝴蝶金钗一支、南海珊瑚朝珠一串,皆是价值不菲,全是皇帝赐给一娘一娘一的嫁妆。”

璃月漠然立在原地,没有开口,也没有命人去接,缄默不语,淡然挺一立的样子,已带有浑然天成的王后贵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以为璃月会怪罪她们,两名宫女急忙“扑通”一声跪下,将礼物放到膝边,然后重重给璃月磕起头来:“求一娘一娘一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们那天不该瞧不起你,一娘一娘一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奴婢们吧。一娘一娘一菩萨心肠,奴婢们来生一定为一娘一娘一做牛做马,死而后已。”

众人惊异的看着璃月,本以为璃月会处置这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宫女,谁曾想,璃月漠然沉眸,清冷道:“都起来吧。”

“谢……谢一娘一娘一。”两名宫女迅速起身,将礼物交给雪一儿后,恭敬的退到边上。

“王后一娘一娘一,皇上赞你聪慧贤淑,特赐两名宫女与你随嫁。”李禄生看了眼宫女堆,立即有两名模样娇俏,秀外慧中的宫女走了过来。

璃月抬眸一看,两名宫女步子十分轻灵,一名留弯弯的拱桥刘海,一名未留刘海,额头光洁。留拱桥刘海的宫女身着一袭紫色宫装,未留刘海的则着淡粉宫装。

两人脸上均带着甜甜的微笑,有刘海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两人年纪都约摸十七、八岁,很懂规矩和礼仪,一看就知是皇宫培养出来的。

“这位叫酒儿。”李禄生指着有酒窝的宫女,轻声道。

“这位叫宁儿。”

璃月眼底闪过一抹警惕,好好的,皇上赐宫女给她做什么?

这两人,莫不成是皇帝派来监视自己的?

看她们走路的步伐,轻快灵动,没有半点声音,这样的人,应该是有内力的人。

璃月淡然沉眸,冷冷道:“劳烦公公替一我谢过皇上。”

聘礼仪式进行完,沁惊鸿由南宫立安排住在府上,因为他不能在昊云呆太长时间,所以明日一早就要接璃月出嫁。

明天璃月就要出嫁,看得柳姨一娘一泪嗒嗒一片,自始自终,她的目光都放在璃月身上,生怕璃月这一走,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南宫家三姐妹比聘礼的消息也传遍整个银城,街上人们奔走相告,个个都说沁一陽一国的聘礼如何如何的珍贵。

还传,原本懦弱胆小的痴傻小一姐,不仅变正常了,还嫁了个人人羡慕的大金主。

就算花痴小一姐知书识礼,可她这命也太好了吧?银城多的不是名门闺秀,可是王后之痊偏偏是她,众多千金小一姐人不服气,背地里议论璃月根本是个傻子,命好而已。

有的诅咒璃月三天就被休离,有的诅咒她一去就被害死,总之,看热闹的心态不一,有羡慕的,有忌妒的,有高兴的。

如此一派景象,真是男儿们捶胸,女儿们忌妒,恐怕要忌妒得几天吃不下饭。

银城一家有名的茶楼里,里面聚集了说书人、一騷一文墨客,才子佳人等。

所有人不在谈论一件事,就是今天南宫七小一姐的聘礼,还有明天她出阁的事。

柳芊芊坐在茶楼一间厢房里,眉宇间是抹不去的哀愁,而她身侧,则坐着同样愁眉苦脸的云绿妆等几位贵阁千金。所有人皆是一身妍丽打扮,可是却无人欣赏。

“芊芊,你别难过了。宣王的心本来就不在你身上,为了得到南宫璃月,他想了好多办法,最终功亏一篑。本以为他娶不到南宫璃月,会娶你,没想到和南宫招弟搞在一起,那南宫招弟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真恶心。”

云绿妆说完,赶紧替柳芊芊倒了一杯茶。

柳芊芊冷着一张脸,越想越气,“砰”的一声,将茶杯扔到对面,把茶杯砸得个稀巴烂,茶水溅了一地,恶狠狠一陰一沉着脸:“我早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他之前和我在一起,都是因为我爹是丞相,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人来招惹我?”

“一个傻子都比我们嫁得好,凭什么?”

“我是嫡长女,琴棋书画样样一精一通,南宫璃月只是个庶出、小妾生的女儿,以前还是个傻子,站在街上人人都可以随便打巴掌的,现在竟然成了王后。还那么多聘礼,我都才一万两聘礼,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同人不同命。现在我们地位都比她低,以后见到她都得向她行礼,也不知道她是修了几辈子才得来的。”

“最重要的是,一个被退婚的小一姐都嫁得出去,还嫁的是昊云首富沁一陽一王,简直是一步登天,千古一奇。王后这地位,差一点就成皇后了。”

除了厢房里几位千金你一句我一句,茶楼里的世家公子和她们也差不多,个个都惊奇得把眼珠子瞪了出来。

一个曾经没人要的傻子,现在嫁得如此好,他们心里当然不平衡。

楼梯口处,一袭青色锦袍的风尘染在风劲的簇拥下走上来,一走上来,他就感受到众人鄙夷的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不仅别人嘲笑他,连他都在嘲笑自己。曾经他瞧不上眼的傻子,现在如此耀眼,地位比他还大,心里吃味得打紧。

“原来是宣王,宣王快过来坐。”一名世家公子看到风尘染,忙调笑着朝他打招呼。

风尘染冷哼一声,用力拂了拂袖子,冷冷坐到椅子上。

一坐下,店小二赶紧为他上酒,看着面前可以醉人的酒,他一陰一沉着脸,大叫道:“小二,这是什么酒?本王要最好的陈年稻花香,还不快呈上来?”

“是,王一爷。”店小二嘴上说是,心里却冷冷唾了风尘染一口。

看来七小一姐的选择是对的,嫁了个有权有势的沁一陽一王,他甚至有暗中支持七小一姐,沁一陽一王才是她的真一爱一。

曾经抛弃七小一姐的宣王只配和南宫招弟那种大饼脸在一起,他们除了虚伪、浅薄、做作,就只剩下恶心了。

风尘染正咕噜咕噜的灌酒时,柳芊芊和云绿妆们也正从厢房里走出来。

一出来,柳芊芊就看见满脸一陰一郁、脸色不好的风尘染。

呵,大概是被南宫璃月甩了,心情不好吧?

风尘染之前说要向去相府提亲,如今过了这么久,提亲的事他连说都没说,只给父亲打了个口头招呼,连个歉都不去相府道。

一想起这些,柳芊芊气得满脸愤恨,她抬眼看了看边上的小二,冷声道:“把掌柜的给我找来。”

“小一姐,我这就去。”店小一姐说完,一溜烟跑到楼下。

此刻,茶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柳芊芊脸上,正在灌闷酒的风尘染也不例外。

风尘染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站起身,冷眼睨了柳芊芊一眼,“你来做什么?本王告诉你,本王不喜欢你,你再怎么求都没用。”

“呵!”柳芊芊冷笑一声,双手抱拳道:“本小一姐凭什么不能呆在这里,难道这是宣王的地方?宣王未免太自信了,求你?我父亲早已给我定了门亲,对方家世显赫,品貌都比你强,哪有闲工夫求你。”

“你!你骗人,像你这种弱智,谁会要你?南宫璃月,你给本王提鞋都不配,本王恨你,恨死你了。”风尘染猛地怒吼,大掌“哗”的一推,将桌上的酒推撒到地上,溅进满茶楼是浓浓的酒味。

他觉得眼睛昏花,面前的女人一时间幻化为柳芊芊,一时间幻化为璃月,他都辨不清她们究竟谁是谁了。

原来风尘染把她当成了南宫璃月。

想到这里,柳芊芊觉得更加愤怒,右手猛地往门口指,“你给本小一姐出去,出去!”

“辗本王出去?凭什么?”风尘染醉得东倒西歪,脸色微红,气愤的瞪着柳芊芊。

柳芊芊冷笑一声,咬牙一字一顿道:“就凭,我是这家茶楼的主人。”

听了柳芊芊的话,风尘染仰头大笑一声,“这家茶楼是你的?”

说完,他快速走到柳芊芊面前,右手一下子拎起柳芊芊的领子,将娇一小的柳芊芊慢慢拎到半空,吓得云绿妆们赶紧给他求饶。

柳芊芊脸色也吓得惨白起来,生怕被风尘染拧了脖子,正要开口求饶,风尘染右手“咚”的一扔,把柳芊芊扔摔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叫唤。

“来人,把这家茶楼封了。”风尘染冷喝一声,拿起只酒瓶就往楼下走,后面的风劲等人则迅速跟上。

夜晚,万籁俱静,月明星稀。南宫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

明日就是璃月出嫁的日子,所以整个府里喜气洋洋,许多前来送亲的亲戚全都聚到花厅,等着一堵明天这出嫁的光彩。

如此阵势大的婚礼,真是百年难得一见,所有好多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准备适时观画,以作保存之用。

因为不得打扰新一娘一,琉璃苑里一片静谧,柳姨一娘一细心的给璃月整理东西,准备化妆工具等等。

大约半夜寅时就要为新一娘一化妆,光是化妆穿戴都要两个时辰,等装点好这一切,清晨辰时便出嫁。

行程大约要三天,因为途中要保护好新一娘一的车轿,所以走得很慢。如果快马加鞭,则只需一天半即可。

“小一姐,这只月仙宫灯要不要随嫁带走?”雪一儿提起那只漂亮的月仙宫灯,朝璃月温和的问道。

璃月略微思忖,目光细细的打量一下花灯,默然点头,雪一儿立即将宫灯放到箱子里。

“小一姐,老爷来了。”无心沉稳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袭墨色锦衣的南宫立。

“奴婢给老爷请安。”雪一儿、新来的酒儿、宁儿微微朝南宫立颔首。

璃月瞧了酒儿、宁儿一眼,冷声道:“你们退下,我即将远行,要和父亲谈谈心里话。”

“是,小一姐。”雪一儿躬身请安,身侧的酒儿、宁儿则愣在原地,似乎不愿意出去。

聪明的无心忙架着两人,轻声道:“两位妹妹跟我出去,别打扰王后和老爷叙父母一之情。”

“是,姐姐。”听了无心的话,酒儿才暗中和宁儿使了个眼色,跟着无心走了出去。

下人们一退出去,南宫立便亲切的看着璃月,眼里是满满的惊喜和赞叹:“璃月,明天就是你出阁的日子,为父有几句心里话要和你谈。”

璃月恭敬点头,温柔道:“父亲请讲。”

“其实,为父知道你不是以前的璃月,你变了,变得耀眼,令人瞩目。”南宫立轻叹一声,继续道:“为父早就想过,无论你是不是以前的璃月,为父都会好好待你。以前都是为父亏欠了你们一娘一俩,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一娘一亲。”

璃月心里轻轻微颤,眼前的南宫立眼里噙着泪,说话声音甚至有些颤一抖,可见他是多么的紧张和激动。

也难怪,南宫家除了曾经出个南宫蕴一个传奇女子,就没再出现能光宗耀祖的女人。如今她能嫁到沁一陽一国去做王后,实在给南宫家长了脸,南宫立又怎会不激动。

只是,他的目光看起来很是真切,眼神的算计明显少了许多,鬓旁有几丝髯髯白发,看起似乎突然老了十岁。

此刻的南宫立不再是以前那个沉稳的大家主,变成了一个慈祥悔过的父亲。

他满面愧色,嗫嚅道:“去了沁一陽一国,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现在的处境四面危机,随时有人想着害你。别说那些觊觎你地位的人,就连幽若,你也好多防防。幽若那孩子心眼多,自小遗传她母亲,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你可一定要防着她。还有沁一陽一王,沁一陽一太后,这些都是不容小觑的角色,他们每一个都不拿你当自己人,你一定要提防小心。”

“多谢父亲提醒,女儿知道了。”璃月朝南宫立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难得没有渗杂任何算计、干净的微笑。

南宫立叹了口气,抿了一口清茶,“还有,皇帝明面上是给你和沁一陽一王赐婚,实际上是要你做他的棋子。沁一陽一国里还有许多孤独寂寞的美人,她们全是皇帝赐的,可惜沁一陽一王很是一精一明,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几十名美人共住一个宫殿,里面尤为壮观,不知道每天在做些什么,沁一陽一王不宠她们,就有人经常闹自一杀。离奇的是,近一百名女子,最近一个接一个的接连死去,最后只剩五十多个。听说她们整天以泪洗面,胆战心惊,就怕一不小心就死掉,为父真怕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她们死得这么离奇,恐怕不简单。”听到这事,璃月惊得心都跳了起来,皇帝派的棋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恐怕,她也是这种下场,不行,她得想个办法保命。

南宫离掳了掳胡须,继续道:“据为父的探子来报,沁一陽一王宫每个人都很有心思,恐怕最干净的地方,就是沁一陽一王住的星月宫,别看沁一陽一王表面暴戾一陰一狠。其实,他比那些世家公子好太多,皇子们还小的时候,大多数不是去烟花柳巷就是喝酒赌一博,唯有他喜欢在无忧湖舞剑、闻香品茗,一向洁身自好。据为父所闻,如果成为他的敌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如果成为他的一爱一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掉要伤害你的人。”

南宫立走后,璃月一直沉浸在他刚才的那番话中,听他说起,沁一陽一王宫很恐怖。可是,这是她的宿命,她不得不这样选择。

如果不嫁,依风麟一陰一冷的一性一格,连累的将会是整个南宫府。

夜深人静,花厅那边还很是热闹,琉璃苑有一批宫女正去歇息,她们是明天要随璃月出嫁的宫女,璃月念着大家都辛苦,让另外的也去躺一个时辰,等寅时再起来给她化妆就成。

静谧的琉璃苑里,只剩璃月一个人岿然独坐,心里一直在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逃过这一劫。

逃婚?这是万万不行的,如果她逃的,风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灭了南宫府,顺便把南宫府的财产纳入国库。

唯今之计,只有加强自己的实力,而且还得处处小心,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突然,璃月听到墙外有一阵轻灵的脚步声,急忙警觉的站起身,准备叫人。

就在这时,男子已经轻坠而下,身上隐隐还有股酒味。

原来是风尘染?璃月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不打算叫人,如果把人叫来,人家误会她和风尘染有私情该怎么办?

现在最好的打算是把风尘染给“请”出去。

“是你?”璃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声音清如玉珠坠地。

轻风拂着风尘染一头乌黑的墨发,他面色红一润,样子略为微醉,快步走到璃月面前,双手朝璃月伸去,璃月一个机灵避开,他则扑了个空。

“呵!”风尘染冷笑一声,语带讥诮,声音还有些抖,“凭你这样的女人,也能当王后?你有没有……自知之明。”

“我有,你没有。”璃月伸手向外指,作了个请他离开的手势。

“别以为本王是来纠缠你的,本王来这里,只不过是看……招弟罢了。”风尘染冷笑一声,身一子又朝璃月扑去,这次璃月学机灵了,迅速往大树根处闪去。

只听“砰”的一声,风尘染猛地撞到树杆上,这才胡乱摇了摇头,稍微清醒起来。

“本王告诉你,那纸退婚书……还在本王手上,识相的,你把皇上赐的婚退了,嫁给本王。”

“呵,我就知道退婚书是你偷的,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退婚书与玉佩偷龙转凤。”璃月淡然的看着风尘染,继续冷笑道:“一个堂堂的王一爷,竟然做些偷鸡摸狗的下作之事,真让我瞧不起。”

“谁说……谁说是本王偷的?明明是南宫招弟……偷的。”风尘染醉醺醺的闭上眼睛,此刻他的脸,已经扭曲到变形。

原来酒后吐真言是真的,她只是微微套下话,风尘染就说了实情。

哪个丫鬟她都怀疑过,唯独没怀疑过南宫招弟,想到这里,璃月凑近风尘染,冷声问:“那退婚书现在放在哪里?”

“在……我凭什么告诉你?”风尘染啐了一句,身一子软一软的靠在树杆上。

“喂,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突然,门口传来南宫招弟一陰一冷的声音。

璃月不慌不忙,淡然转头,玉手指着瘫一软到树杆上的风尘染,“你不都看见了吗?”

“果然是不要脸的狐媚子,竟然在成亲前夕和我丈夫勾搭,你这种女人,要是让沁一陽一王知道了,他一定会休了你,还会将你沉塘。”南宫招弟挽了挽袖子,目光森寒的盯着璃月。

璃月轻哼一声,眼底蕴藏着浓浓的冷芒,目光冷洌一逼一人,陡然一步窜到南宫招弟面前,手中银针早已抵在她百会一穴一处:“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把这个醉鬼拖出去。”

“你!你威胁我!”南宫招弟不是没吃过璃月的苦头,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闪烁,不过仍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我威胁你又如何?”璃月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笑,她现在就欺了南宫招弟,又如何?

“这次就算了,不过我警告你,以后别和宣王接触,宣王是我丈夫。”南宫招弟冷哼一声,咬了咬牙,发现拿璃月没办法,只得怒吼一阵跑到风尘染面前,动手去拖他。

璃月淡然一笑,笑容煞是清雅。南宫招弟太看得起自己了,风尘染,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寅时到

接近寅时时,府里上一上一下一下全都忙碌起来,丫鬟家丁们忙里忙外,有的开始把东西装箱,有的则四处巡逻,生怕出嫁之日出事。

雪一儿、无心、柳姨一娘一等人全都聚集在璃月的房间,由沁一陽一带来的两个高级点妆才女正在调胭脂等妆点之物。

下人们将那件五彩飞凤嫁衣穿在璃月身上,璃月正危襟坐在铜镜前,目光皎洁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原来穿上嫁衣的自己,是这么的美丽,轮回两世,这是她第一次嫁人。

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要卷入那些勾心斗角中去才是。

等穿上这纷繁复杂的嫁衣,雪一儿再细心的替璃月系好大红扣玉腰带,火红的嫁衣如蔓珠沙华般明艳动人,把璃月衬得娇美异常。

今天,是她出阁的日子。

嫁衣上每一针每一线都由沁一陽一高级司珍缝制而成,火舞凤凰则由各色颜色的线勾勒,发出熠熠的金光,光泽透亮,如同涂了一层细碎的金粉,很是庄严大气。

璃月脸上略施傅粉,两位才女齐齐围了上来,看到面前还未化妆就如此妍丽的女子,忍不住啧啧称赞起来。

接着是描眉画黛,细笔轻轻一勾,璃月的眉一毛一就像一弯新月似的,莹莹缱绻,粉一白黛黑,眉一毛一青如远山,形如蛾翅。

眉心一点淡绿色翠鸟花钿,花钿上涂着一层紫色金粉,再以金笔涂翅,显得绚丽多姿。

才女将辗碎的红蓝花叶叶汁凝结为淡色的粉脂,微微涂在璃月的小一脸上,只消一点淡色的素脂,璃月便显得庄丽华贵。

小一脸上薄施粉黛之后,镜子里的璃月愈发美丽。

雪一儿将那顶凤冠戴在小一姐头上,此刻的小一姐,沉稳大气,淡雅尊贵,让她差点看呆了眼。

“孩子,这是一娘一亲找的东街的陈婆婆,陈婆婆今年七十有五,婚姻美满,家庭和睦,一生幸福,由她来给你梳头,你一定会幸福一生。”

柳姨一娘一说完,将一位衣着隆重的老婆婆请了进来。

老婆婆面色慈祥,面带微笑,笑眯眯的朝众人作了个揖,就走到璃月后边。

看着面前漂亮高贵的璃月,连梳过许多新一娘一头的陈婆婆都连连惊叹,她将一一柄一雕刻着飞凤的木梳拿到手里。

右手轻挑璃月乌黑浓密的头发,温柔的道:

“一梳梳到尾。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孩子你就长大了,以后一定要记得父母的恩情。”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希望新一娘一子能和新郎官举案齐眉,幸福一生。”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希望新一娘一子年老有福,儿孙满堂。”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希望新一娘一子能长生,好像仙人一样,时光如斯,就像梳头之间,姑一娘一你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份。”

老婆婆梳完头,柳姨一娘一、雪一儿和无心等都感到得哭了起来。她们最在意的人,终于要出嫁了。

一些必有的吉祥仪式进行完,也快到辰时,这段时间,柳姨一娘一不停的和璃月叮嘱,希望她嫁到沁一陽一去,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

两母女都忍不住哭了起来,璃月感激的看着面前这个最疼她的女人,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才哭过不久,下人们已经将礼品和璃月的物品装箱,一身红袍的沁惊鸿早已准备好。

南宫府门口摆着那辆架在马车上的大红花轿,花轿四周镶嵌着宝石、珍珠等昂贵之物,四周玉珠垂落,十二名宫女恭敬的排在两旁,等待新一娘一子出府。

柳姨一娘一体贴的将大红真丝方巾披在璃月头上,雪一儿、无心等人将璃月慢慢扶出大门,一到门外,锣鼓齐鸣,鞭炮声响,很是热闹。

“新一娘一子请上轿。”沁一陽一随来的才女轻喊一声。

璃月则紧紧篡住柳姨一娘一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流光潋滟,光泽清透。

在和柳姨一娘一、南宫立跪下拜别、行了儿女之礼后,璃月才被众人扶上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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