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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夫妻要齐心

晴姑姑一看晴秀的模样,心想有太后做主,又顾念姐妹之情,忙朝璃月拱手道:“奴婢敢问王后,晴秀犯了什么错,王后要处置她?”

伶牙俐齿!璃月脸上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她不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全都登鼻子上脸了。

晴秀一听姐姐出声,忙也一脸正气的模样,大声说道:“王后,奴婢没错,就算奴婢有错,也不该由您来处置。奴婢是太后宫里调过来的三等宫女,如果让太后知道你滥用私刑,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璃月瞪大眼睛,死到临头还敢嚣张,看来,威风还不够,打得也不狠。

“大胆,本宫是皇帝亲赐的王后,六宫皆由本宫掌管。本宫相信太后是明事理的人,你的意思是,太后会为了你一个小奴才,连道理都不讲了?你是不是想造反?”

璃月冷哼一声,身上肃杀之气越来越浓,目光愈发的冰冷深寒,声音清冷脆绝,听得众人身一子起无数鸡皮疙瘩。

这么一说,不仅晴秀抖了下一身一子,晴姑姑也跟着抖了下,脸色慢慢变得惨白,神情也没刚才那么狂妄。

板子没打到晴姑姑身上,她毕竟在宫里混了多年,以前是跟太后吃饭的,开始的时候还帮王后盘过头,迎过亲,胆子也大了些。

想到这,晴姑姑狠狠睨了一眼晴秀,晴秀也回望她一眼,明白她的想法。

姐姐的意思是来那招死不认帐,只要不认帐,反咬一口,王后一定拿她没办法,毕竟王宫是讲国法的。

懂了晴姑姑的意思,晴秀正想抬眸说话,当她接触到璃月那双如鹰般嗜血的双眸时,吓得脸色攸地惨白起来,脸色发白,这王后不仅有权,还气势一逼一人、有势了。

为了活命,硬着头皮也得说,“王……后,是雪一儿先说太后的坏话,又推了奴婢一把,奴婢才教训她的,求王后明鉴。要处置,连雪一儿一起,还请王后……不要因为雪一儿是您的近身侍婢,就为了她冤枉好人。”

此话一出,那些不明真相的宫女全都疑惑的左看看右看看,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是雪一儿的错,还是晴秀的错?

两人各执一词,如果没有亲眼看到,真难相信到底谁对谁错。

璃月星眸清洌,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不认帐,来人,给本宫传浣衣工来。”

“是,王后。”

想拿太后来压她,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好啊,她就等着太后压她,就算太后不来压自己,终有一天,她也会干掉她。

“这么多浣衣工看见你欺负雪一儿,要让本宫知道你在撒谎,利用太后为你脱罪。本宫一定将此事告知太后。如果太后知道你毁她的名声来为自己脱罪,她会怎么治你?凌迟、白绫、剜眼割舌,还是什么?”

璃月脸上荡起一抹璀然的冷笑,到底如何处置,想必她们比她更清楚。

她不是太后,她没有太后那么一陰一毒的手段,这些常年帮着太后害人的,岂不明白?

这么多年,她们害的人也不少吧。

光是那荷花池里飘着的大堆女人头发,就知道里面死过不少人。

在这后宫能如此嚣张大胆杀人的,除了太后那个老妖婆还有谁?

看来,这沁一陽一王宫,浊气太盛,虽然一阵清风次它吹散,还原一片清明才是。

“王后……”一听到剜眼割舌,晴秀吓得眼珠子都差点凸了出来。

她原想借太后救救自己,没想到倒被王后扣个利用太后的罪名。

这事要是传到太后那里去,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王后这么一说,后边的其他宫女均在心底暗忖,这王后好厉害。

平时看不出她有这一手,也没觉得她有多聪明,今天这一仗,她竟打得如此厉害。

所有人都知道,晴姑姑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晴秀也跟着嚣张,常欺负小一姐妹们。而且,晴秀胆子大,做事喜欢死咬着不放,经常把错栽赃给别人。

导致最后被罚的,都是那些可怜的姐妹。

今天看到她在王后面前原形毕露,所有人都在心底大呼爽一快。

这时,侍卫们带着浣衣局一干人侯在殿外。

为首一名叫张青的侍卫拱手上前道:“参见王后,浣衣局的女工领来了。”

“带进来。”璃月语调清冷如珠,沉稳镇定,气势十足。

接着,侍卫们挑了十名女工进殿,女工们一进来,便吓得软一了腿的跪在地上。

璃月目光犀利如冰,冷冷睨向众人,厉声道:“本宫问你们,刚才在浣衣局,是晴秀先惹雪一儿,还是雪一儿先惹晴秀,究竟谁欺负谁在先?”

晴秀听了璃月的话,一颗心吓得吊起来,她焦急的睨了跪在地上的十名宫女,忙朝她们使眼色,希望她们能帮帮自己。

这十名宫女里,可有四、五名刚才是帮着她欺负雪一儿的。

哪曾想,跪在的女工立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回王后,奴婢们亲眼所见,是晴秀欺负雪一儿在先,雪一儿正好好的洗衣裳,晴秀看不惯她,就一个劲的骂她。”

“晴秀还打了雪一儿姐,王后也看见了。浣衣局几百名女工都可以作证:是晴秀利用太后宠她,嚣张的说王后的不是,还说后宫是太后的,王后只是个外姓人,总有一天要把王后赶出宫,让王后卷铺盖走人。”

女工们你一句我一句,个个都将矛头对准晴秀,璃月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清洌的冷笑。

要把她赶回家,还要让她卷铺盖走人?

说这晴秀心眼多,却很笨,不懂识时务。

这话岂是能乱说的?

“晴姑姑,你们听见了没?”璃月冷眼扫向脸色苍白,额头沁满冷汗的晴姑姑。

晴姑姑吓得大汗淋一漓,浑身发一抖,纠结了半天,才软一软的道:“王后,既然有浣衣工们作证,晴秀该罚。”

她在这宫里混得久,知道什么人敢得罪,什么人不敢。

王后现在是猛虎发威,将蕴藏的力量显露出来,她要是再与她作对,一定没好下场。

姐姐都认罪了,晴秀更是吓得差点软到地上,努了努嘴道:“求王后饶命,王后大仁大义,晴秀以后一定好好忠于王后,为王后做牛做马。”

“是吗?现在知道错了,可惜,本宫不稀罕。”璃月踱到晴姑姑面前,沉眸睨向她,“沁一陽一王把金印交给本宫,就是希望本宫处理好后宫的事。你们这些小宫女,平时个个给本宫脸色看,真以为本宫那么好惹?”

“王后明鉴,奴婢们并无此心思。”后边的宫女忙低头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这下被吓怕了,以后谁还敢公然和王后作对。

璃月目光微睑,冷冷睨向晴姑姑,厉喝道:“姑姑,无规矩不成方圆,晴秀犯错,该如何惩罚?”

晴姑姑思索一下,晴秀犯了如此大不敬的罪,按律当斩都不过分。

可是,晴秀是自己的亲妹妹,她怎么舍得将她往死路上一逼一。

“回王后,该掌嘴,掌到嘴巴烂掉为止。”晴姑姑心痛的说完,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如果不罚重点,王后一定会把晴秀斩了的。

璃月微转星眸,慢慢踱到座位上,玉手轻挑茶杯,不紧不慢的饮了口茶,淡淡道:“既然如此,就由晴姑姑掌嘴,来人,按住晴秀。”

“是,王后。”王后真的发威了,两名宫女忙过去将晴秀按住,个个皆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晴姑姑咬牙可怜的看了眼王后,忍住眼里的氤氲,慢慢走到晴秀面前,扬起手,“啪”的一声掌在晴秀嘴上。

这一声又重又响,打得晴秀嘴唇当即脱了皮,疼得她眯起双眼,脸颊上的肉纠到一起,一张小一唇不住的吸气呼气。

好痛!

“啪”的一声,晴姑姑又是一掌,这一掌下去,晴秀的嘴都差点被打歪了,看得边上的人都别过脸去。

新官上任三把火,原来惹到王后的下场这么惨,以后她们再也不敢惹王后了。

这简直就是杀一儆百,十足的下马威!

晴姑姑在一旁掌嘴,璃月右手轻轻拂了拂茶杯盖,目光似泓的看向众人,“以后谁要像晴秀一样蔑视本宫,本宫会让她躺着出这宫门。你们在广离宫当差,就必须忠于本宫,如果谁敢对本宫不忠,本宫会告诉你们死字怎么写。”

众宫女一听,连连点头臣服,颤一抖的道:“奴婢们一定誓死忠于一娘一娘一。”

看到众人颤一抖的模样,璃月这才收回森寒的目光,看来,这次立威是真奏效了。

无心趁机睨向众人,冷声道:“如有谁对一娘一娘一不忠,我无心第一个宰了她。之前你们也看到,一娘一娘一不是冷血无情的主子,那是某些人太过分,欺到一娘一娘一头上来。不愿意留下伺侯一娘一娘一的,全都收拾铺盖走,愿意去伺侯谁就伺侯谁,愿意留下服侍一娘一娘一的,只要你们和一娘一娘一一条心,誓死效忠一娘一娘一,一娘一娘一是明事理、讲道理的人,不会随便惩罚任何一个丫头。”

众人一心,心里咚咚咚直打鼓。

这个新来的一娘一娘一平时云淡风轻,很好相处,但为了维护自己的丫头,又六亲不认,可见是个讲义气,疼丫头的一娘一娘一。

这年头能遇到个和善和威严都不缺的一娘一娘一,已经实属少见。如果能跟着她,她们这辈子也值了。

虽然开始都听晴姑姑吩咐,个个平时也没少给王后脸色看,如果换成翁主或者太后,她们敢这样,早被处死了。

虽然王后现在处罚晴秀的手段雷厉风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丫头。愿意为自己的丫头出头,这样的王后真是个至情至一性一的人。

心里不仅没有半点不忿,反而对面前光芒绽放的王后充满敬意与喜欢。

她们全都安静跪在地上,大声答道:“回王后,奴婢们生是广离宫的人,死是广离宫的鬼,奴婢们以后一定誓死效忠王后,绝不离开。”

而边上晴姑姑仍在掌晴秀的嘴,想起刚才雪一儿被打得惨兮兮的模样,璃月紧紧捏住拳头,冷声吩咐:“大力的掌,不打烂不准停。”

“是……王后。”晴姑姑吓得肠子都悔青了,现在所有人都偏向王后那边,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向王后臣服。

大家虽然现在臣服,不过太后可不是好惹的,必要时太后发起威来,这堆小宫女又得偏向太后那边。

那她又该怎么办,究竟是臣服还是不臣服?

看着如此凌厉的王后,站在无心后头的酒儿、宁儿心里早就紧了起来,宁儿的伤还有大半没好,也是听着宫女都得集合勉强拄拐杖出来。

酒儿篡着皇上刚复回来的消息,心里竟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没将消息回覆。

打了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晴秀嘴巴已经被打得血流不止,破败不堪,嘴不成嘴,人不像人,头发凌一乱的缠在一起,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

璃月才冷喝一声:“停止!”

一声停止,晴姑姑像得到释放似的慢慢收回手,而被宫女押着的晴秀,则痛得昏了过去。

璃月目光如炬,冷然出声:“没有嘴了,看她以后如何嚼舌根。来人,把晴秀拖到浣衣局做女工,从三级宫女降至末级。”

“降级!”众人惊呼一声,在这宫中,谁不是无时无刻想着升级,晴秀被打得这么惨,现在又从三级降为末级,成了人下人中的人下人,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晴秀一事,晴姑姑作为姐姐,管教不力,由一级宫女降为三级。”璃月再次出声,惊得晴姑姑差点晕了下去。

可知道,从三级爬到一级,花了她十年的时间,这十年,她打压多少人,踩着多少人的一尸一骨爬上一级,没想到,就因为这件小事,被降成三级。

难道,她还要再花十年,再踩一堆人的骨血、费尽心机的爬上去么?

有这力,都没这心了。

夜夜活在设计与被设计中,真累。

“本宫贴身侍婢雪一儿、无心擢升为一级大宫女,以后广离宫的事,由她俩主管。”

雪一儿、无心一听,激动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小一姐怕她们受人欺负,特意给她们升职了,小一姐真好。

“大胆王后,是不是连哀家也要降一级?”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东方瑾儿、茵梦两人扶着太后,由一堆小宫女簇拥而来,个个气势一逼一人,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

璃月见太后进殿来,不急不徐,将手放在腰间拂了拂身,冷然道:“臣妾给母后请安。”

太后瞪了快被拖出去的晴秀,目光森寒迫人,王后得了金印,她原本是已经想了个周密的计划,等着私底下进行。

没想到,王后现在是打狗给主人看,完全不放她这个后宫之主放在眼里。

璃月不紧不慢的看向太后,老妖婆不来找她,她都会去找她,来得正好。

手里紧一握金印,璃月淡淡扫了茵梦、东方瑾儿一眼,两人一看见她手里的金印,心里攸地一惊。

虽不服气,还是朝她盈盈下拜,乖乖的行了个万福礼。

“茵梦(瑾儿)给王后请安,王后吉祥。”

璃月慢慢将茶杯放到玉案上,看向一脸气愤的太后,漠然道:

“母后,你来得正好。广离宫有个三等宫女叫晴秀,说是您跟前的大红人,借着你的光谩骂臣妾,还打了臣妾的贴身侍婢雪一儿。竟敢借母后的名义造谣生事,这不,臣妾刚才已经替您教训了她,现在正要押去浣衣局做女工,母后看这事臣妾处理得对不对?”

自称“臣妾”,不是“儿媳”,这不摆明与太后疏离?

太后原想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一进来,就被王后将了一军。

听璃月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更是气得太后紧一咬下唇,满脸的一陰一郁之气,“王后处置晴秀,有没有真凭实据?”

璃月抬眸看了下地上跪着的浣衣工,轻声笑道:“母后,您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

前是王后,后是太后,王后掌管后宫金印,在印鉴上来说比太后大。

但太后是王的一娘一亲,一娘一亲总比媳妇大吧!而且太后手段狠辣,有权有势,她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璃月右手轻轻敲了敲玉案,玉案发出咚咚咚的清脆声,惊得地上的宫女又是一紧,这两虎相争,最终难做人的是她们啊!

“大家别怪,太后又不吃人,只要你们按实将晴秀中伤太后的话说出来,不仅立了大功,说不定还能得到太后的赏赐。”

璃月脸上荡起一抹清冷的笑,继而看向太后,不冷不淡道:“母后是明事理的人,相信绝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怪罪这些宫女。母后大仁大义、心胸宽阔,一定会公正处理此事。”

说完,又看向地上的浣衣工,转而冷声道:

“有太后给你们撑腰,怕什么?要是这样说了实情,以后你们出了事,那就是有人心虚。如果王追问起此事来,依他的脾一性一,在宫里耍小手段的女人要是被他查到,会如何处置?你们心里明白。”

这么一说,地上的小女工们全都齐齐说道:

“禀太后,今天一早晴秀就在浣衣局散步谣言。说她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想怎么就怎么,如果她惹了事,太后会跟她撑腰。”

“她还说,我们这些小宫女没资格进青凤宫,只有像她那种办事得力的人才能见太后。”

“晴秀说王后是外姓人,终有一天会被太后赶出宫去,太后才是宫里最大的,王后什么都不算。”

“太后,一听这话就知道晴秀在胡说八道,既然她是您的人,又怎么会到处毁坏您的名声,将您说得如此不堪,大家还以为你容不了王后。”

“太后一娘一娘一,晴秀该惩,雪一儿姐没惹她,她就用水泼她、用鞭子打她,还说……还说是您的主意,说一山不容二虎。只有对付了王后的人,太后能稳坐沁一陽一后宫。”

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见这个开了头,另外的也跟着附和起来。

太后一听此言,立即胸闷气短起来,这种话,摆明就把她推上风口一浪一尖,这一下子她就成了个善妒的女人。

谅王后也不敢编摆这么段故事造谣,这就说明,晴秀那丫头平时跟自己太嚣张,不知道收敛,派她办点小事就得意忘形,这种是死有余辜。

原本想抓王后的把一柄一,谁曾想差点就被她抓住把一柄一,她冷眼睨向晴秀,厉声喝道:“大胆晴秀,哀家平时念你办事勤快,把许多小事交给你办。没想到你竟然恃宠生娇,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简直死有余辜!”

还挺狠的!

璃月眉眼微转,一脸的淡漠突然化为冰冷,目光森寒的看向晴秀,冷声道:“一个三级宫女,竟造这种大逆不道的言,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娘一娘一。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有没有太后,有没有沁一陽一王,有没有皇上?难道你想反了不成?”

一句反了,听得在场人肃穆起敬,吓得宫女们抖三抖,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太后,眼底也攸地闪过一抹冷光,瞬即恢复如常。

这个女人竟敢给她下马威,利用惊羽和皇上来压自己,不得不说,她很聪明,懂得利用有利的时机替自己谋后盾。

可是,她越是这样,她越想尽早除掉她。

璃月怎么可能看不懂妖后的心思,无论她惹不惹这妖后,妖后都会想方设法除掉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把她斗得死死的。

双眸继续透着冰冷的寒光,那寒光冷洌一逼一人,看得茵梦她们有些不解了。

面前这个冰冷威严的王后,还真让她们看不出来。

原以为她只有机灵和聪慧,没想到还能如此沉稳,颇有大家风范。

王后越是沉稳,她们越是做不到淡定,心里狠狠的诅咒着,面上则不愠不火,微转眼睑陪在太后身边。

璃月面目冷清,双眸冰冷似雪,不骄不躁的站在原地,将目光转向太后,冷启朱一唇: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话是太后教的,严重侮辱了太后的人格。太后得行、品貌哪样不是一等一的端庄,太后,您说该如何处置,臣妾听您的。”

太后稳稳闭眼,深吸一口气,宫女们将晴秀说的那些话一一列了出来,王后又将王儿、皇上抬出来。

她现在骑虎难下,心里气得要命,巴不得杀了那个女人。

若是以前,她可以不顾别人的阻拦先斩后奏。

可是现在,人家手里的权,殿里殿外都是一精一兵良锐,她要是敢轻举妄动,最终吃亏的会是自己。

看来,她得另想办法才行。

要对付这些侍卫也不难,只要她调更多的侍卫,或者找些高手,除掉王后并非难事。

可是,眼下这一步让她颜面失尽,在后宫多年凝聚的威信毁于一旦,让她十分愤懑。

冷冷的,太后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既然证据确凿,还发配什么浣衣局,直接拖下去杖毙!”

“啊!太后饶命,饶命啊!”晴秀看着无情冷血的太后,不停的摇头,再摇头。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忠心多年的主子,比王后还狠。

王后最多罚她去浣衣局,这太后却开口就要她的命,难道她多年的忠心都是假的么?

“姐姐,你要小心,谁是你该跟的主子,你以后一定要心里有数。秀秀先走一步,姐姐你一定要注意!”

事已至此,她逃也逃不掉,只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给自己的姐姐以警告。

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提太后,如果提出来,只会害了姐姐。

晴姑姑一面落泪,身一子一面软一软的匍匐在地,真的是打落牙齿往肚吞,这全是她们自找的。

早知道,无论服侍谁,都不要那么嚣张。

现在妹妹成了王后的开刀菜,又得罪了权势滔天的太后,那是必死不可的。

她好心寒,跟了太后这么多年,没想到就为了自己的一点面子,她就毫不留情的下令杖毙!

这个太后,一陰一险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忍住内心的悲愤,她只得看着侍卫们将晴秀给拖出去。

在临拖到正殿门口时,突然,晴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愤怒的推开身边的侍卫,目光幽深的盯着晴姑姑,朝她哭着道:“姐姐,反正我都是一死,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眼眸微转,目光变得哀怨冷清,看着殿中的白玉一柱子,“啪”的一头撞了上去。

顿时,撞子上鲜血飞一溅,晴秀撞得满头污血,蹬大眼睛幽幽倒在地上。

无心见状,忙吩咐侍卫们赶紧把晴秀抬出去,别让她死在广离宫,不吉利。

晴秀这一撞,把璃月都惊倒了。

晴秀这样的举动,是在怨世界的不公平,还是想叫姐姐替她报仇?

在广离宫时还微微有点气,一被侍卫拖到宫外,快经过青凤宫时,突然,拖着的女人渐渐断了气,眼睛瞪得老大,死也不瞑目。

众侍卫一看晴秀死在青凤宫跟前,忙将她朝宫道拖去。

广离宫里,侍卫们回来禀报,说晴秀死在青凤宫前,还死不瞑目时,吓得太后心里陡地一惊,身一子都差点没站稳。

这晴秀死了都不放过她,将一陰一魂散在青凤宫,夜里会不会去找她?

哼!她怕什么,这么多年栽在她手里的人命多如牛一毛一,还怕一个小小的晴秀不成?

等稳下一身心,她气愤的瞪了璃月一眼,盛怒拂袖道:“王后你做得实在是好,摆驾回宫。”

说完,太后气呼一呼的领着众人离开广离宫,这件事才算暂时收场。

看到太后碰了一脸鼻,璃月目光深沉,一一扫过在场宫女。

无心、雪一儿心深深呼了口气,终于将太后那尊妖神赶走,有她在的地方,都没一点她气氛。

“行了,都退下吧。”璃月朝众宫女摆了摆手,众人立即恭敬退下。

相信经此一事,广离宫的宫女以后不敢再睥睨她,即使有小动作,也在私底下。

至少面上,她不用再受这些女人的气了。

寝殿内,璃月安静坐在玉桌上,闻香品茗,安然的看着宫墙上那幅栩栩如生的画。

看着上面题的诗,还有画中两个活生生的人,她竟然心生一阵暖意。

花落惊飞羽,月下俏阿璃。

这诗,作得不错。

正思忖间,无心领着酒儿、宁儿走了进来。

宁儿仍旧拄着拐杖,要不是近日擦了王后给的玉露丸,她这身一子骨早毁了,哪能起身行走。

所以,她对王后有着浓浓的感激。

酒儿捏紧手中小纸卷,一看到璃月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咬唇一言不发。

璃月淡然起身,目光犀利的扫过两人,冷声道:“有话起来说,我不喜欢随便给人下跪的丫头。”

酒儿一听,忙惊愕的站起身,这前王后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得到金印,后面又大气威严的惩罚了晴秀,让太后差点下不了台。

这就说明,这个王后不简单,她心思缜密,胆大心细,沉稳不迫,有勇有谋,淡定谨慎。在目前这复杂混乱的局势中,靠拢她是最好的选择。

先保住小命再执行皇命,以前死在沁一陽一的杀手姐妹多不胜数,要不是家人被皇上扣住,她和宁儿早就谴出宫外,过自一由逍遥的日子去了。

可身为杀手,身不由已,不得已,只得转投她人,比如面前这能看穿人心的王后。

“王后,酒儿想通了,决定与你合作。”酒儿目光镇定,模样冷峻不凡,颇有几分杀手的气质。

璃月漠然看向她,沉声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跟本宫合作的!”

什么?酒儿一听,开始王后不是叫自己考虑三天么,怎么现在……

照王后的意思,是不屑与自己合作,还是?

酒儿咬了咬唇,将眉眼放低,把手里的纸卷递到璃月面前,“王后,这是皇上才传来的消息,他叫奴婢查找沁一陽一有没有秘密军营……”

这句话,总表明了她的心迹吧?

璃月淡淡扫了她一眼,轻轻接过纸卷,展开一看,字迹和给她的信一模一样。

这字迹是皇上贴身侍卫林晓所写,平时她们只需和林晓传递消息,再由林晓传给皇上,她认得林晓的字迹,所以确定是一个人所写。

酒儿把如此高的机密告诉自己,是不是说,她打算投靠自己?

她要投靠自己,自己还得留大堆心眼呢!

“以后只要是昊云传来的消息,都交给无心,由无心统一回话。”璃月漠然看向酒儿,把卷纸放到烛台上,将它点燃,看着它慢慢燃尽。

“是,王后。”酒儿、宁儿恭敬颔首,心里咚咚打鼓,不知道王后究竟在想什么。

算了,先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今夜月圆,是王宫的家宴之日。

王宫家宴,各宫人都会到齐,场景热闹且奢华,王、太后、王后三人是核心,其余一级一级降下去。

广离宫琼花飘香,宫女们左忙右忙的帮璃月打扮。

不一会儿,镜子里便出现一名仙子似的美人。

璃月身着一袭翩跹白纱,白纱逶迤拖地,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粉色轻纱。

细一腰如柳,双眸似翦水,透着淡淡的冰冷。

十指纤纤,头戴金色王冠,冠前坠有九串小银珠和小金叶片,一头乌黑的青丝倾泻而下。眉心是一点红梅花钿,花钿上撒着淡淡的金粉,蛾眉淡扫,略施粉黛。

颈间是一条漂亮的水晶项链,左右手皆戴着红珊瑚手镯和手圈。

美一目流转,嘴色勾起一抹淡然的轻笑,显得绚烂璀然,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等众人为她打扮好,星月宫早派轿舆来迎接。

寐生恭敬侯在外边,璃月一行人走出正殿。

一看到踏出正殿的璃月,寐生忍不住惊叹的多看了她两眼,王后长得美若天仙,心思聪慧。

而他家王,长得丑陋无比,两个组合起来,似乎有点那么不和谐。

等轿舆抬到星月宫,璃月才感叹到,这古代建筑结构复杂,宏伟大方,一点也不输现代那些高水平的建筑。

况且现在还有那么多豆腐渣工程,这王宫可不敢。

星月宫外表不像它的名字那么柔美,它外表奢华大气,庄严瑰丽。

宫殿占地面积宽广,守卫和宫女成群结队,宫女们个个身着华丽,如同天宫的仙子。

璃月下了轿舆,一眼望去,王宫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镜湖,镜湖湖水清澈,里面是簇簇鲜艳的荷花,荷叶飘荡,随风起舞。

宫殿用大粒的夜明珠照明,灯光熠熠,璀璨如星。

整个星月宫只有一种树,那就是琼花树。琼花树上面垂挂着串串银铃似的星蕊,星蕊轻轻飘落,洒满整个星月宫。

整个星月宫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花草则以纯白的雪海棠、兰花为多,其他各种花也适当渗杂了些。

可以得见,这沁惊羽是个专一的男人,喜欢一种树就全种满这种树,倒与其他男子有些不同。

“沁一陽一王到!”正当璃月醉心于这漂亮的风景时,星月殿里已经走出一名仪态不凡的男子。

男子身形俊削,身着一袭玄色锦袍,后面跟着一堆昂着抬眸的宫女太监。

璃月对星月宫的宫女印象最好,她们从来都是一片冷清,脸上不睨视,不斜视,不蔑视别人,也不乱嚼别人的舌根,倒是令她欣赏。

看到面前恍若仙子的璃月,男子心里微微一紧。一双美眸俊如朗星,唇一瓣殷红如朱,整齐微露的牙齿银白如玉。

男子下巴俊削坚毅,弧度完美,一双漂亮的玉手轻玉箫,用透着璀光的紫眸上下打量璃月一番。

腰上红绸带翻风飞舞,一段一段犹如夜间妖娆的蛇。袍子上用金钱勾勒出艳红的青萝藤蔓,头戴九旒旒冕,旒冕上同样垂着金色的玉珠和金叶。

两人相视一望,沁惊羽给璃月的感觉是金光闪闪,璃月给他的感觉则是清澈淡薄。

微微一动,两人头上的王冠都发出清脆的绕梁声,看到沁惊羽深邃直视的眼神,璃月忍不住瞪大眼睛,扬眉轻笑:“你在看什么?”

男子不言不语,紫眸仍旧定定的看着璃月,眼神深邃,时而闪过一抹灼一热,时而又变得怔怔然。

半晌,他淡漠的目光瞟向璃月白皙的小手,轻启朱一唇:“你说过我们是合作关系,既然合作,就装得更像些,夫妻要齐心。”

说完,银白的玉枭轻轻挑一起璃月娇一小的下颚,男子漂亮的左手轻轻向璃月小一脸移去,璃月眼神攸地变得怔然,又带着浓浓的复杂和惊愕。

突然,男子潇洒利落的收回玉箫,银白的玉箫在漂亮的掌心飞快的转了几个圈。

紧接着,一双大手将璃月纤腰用力搂住,男子霸道的微微抬手,将璃月打横抱到怀中。动作优雅自然,潇洒漂亮,看得边上的宫女全都脸红了。

跟在后边的残红满眼冷清,自从上次对璃月不敬令王不悦后,她便将忌妒蕴藏在心底,面上平静淡漠,心里则像翻江倒海。

王这么优秀、风一流倜傥的男子,是永远不会看她的眼的,是么?

被沁惊心这么一抱,璃月心里不便没有恼怒的感觉,反而闪过一抹悸一动。

好像……好像心都开始砰砰跳动,小一脸也不由自主的微红起来。

他向来都是这么霸道,占有欲强得惊人,不是吗?

不知怎么的,自己竟然有些依赖于他这种霸道。

想到这里,璃月在心底狠狠鄙视一下自己。

南宫璃月,你怎么这么容易被别人骗倒。这只是做戏,逢场作戏而已。

她们只是合作和交易的关系,虽然似乎只要她向沁惊羽索取,沁惊羽没要她任何东西,可是,她们没亲近到这种地步吧!

璃月稳稳篡紧拳头,浓密的睫一毛一微微颤一抖,心里是满满的悸一动,面上则表演得也奇的平淡,“这么多人看着不好,你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走。”

沁惊羽突然凑到璃月耳边,在她耳边微微吹气,撩一起她心里一阵涟漪,“既然要做戏,就得真实,还要让大家知道!”

这个该死的沁惊羽,吃定了她不是?

璃月冷冷瞪了他一眼,正要翻身跃下去,突然,男子玉一臂一松,她那娇一小的身一子“咚”的一声扑到轿舆上,璃月正要发作,他已经跃然踏上轿舆,右手轻轻一揽,将璃月的身一子扶得稳稳的。

璃月看着边上捂脸轻笑的宫女,咬牙瞪向沁惊羽,“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抱了又扔?”

男子目光深邃的看向璃月,嘴角溢起一抹淡然的轻笑,懒懒出声:“你的意思是,抱着就抱着?孤王早就知道你巴不得这样,所以偏不如你的意。”

璃月皱眉,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巴不得”了。

男子不理会她干瞪的眼神,朝她优雅的伸出如藕般的玉手,璃月转了转眼珠,将手轻轻放到他掌心。

一放上去,那大掌便有力的握住她,美一目里是难得的温润,“一娘一子,出发。”

男子声音润泽且富有淡淡的磁一性一,好似三月的微风,星眸深邃,如灼灼朱华。

璃月心底冷忖,做戏而已,用得着这么一逼一真吗?

轿舆通体金色,又大又宽敞,璃月的小手被他紧紧一握住,他一动不动,缄默不言,她的心则有些打鼓。

他的手怎么那么冰凉,一点温度也没有,把她原本温暖的小手都给握冰了,也不怜惜一下。

而且,他就那么慵懒的斜坐在轿舆上,右手牵着她,左手则微微肘住下颚,一头乌黑清逸的秀发逶迤散落,倾泻而下,缱绻瑰丽。

等到青凤宫时,沁惊羽便淡然坐定,目光又恢复刚才的犀利冰冷。

青凤宫门口已经站好一排迎接的王妃们,一看到轿舆来,又看到上面紧一握双手的男一女,眼珠子顿时瞪了出来。

才几天而已,一对新婚夫妻感情就这么好了么?真有些不可思议。

开始她们已经警觉到王处处维护王后,没想到今日两人竟同乘轿舆,还如此亲近。

东方瑾儿看到这一幕,难受得差点将刚才喝的茶给吐出来,小一脸惨白如厮,身一子微微轻抖,是气抖的吧。

一双美一目一直盯着那轿舆上的金童玉女,仿佛现在的她成了多余。

她见不得表哥和王后如此幸福,见不得。

她要得到表哥,把那女人挤下去。

“参见王、王后一娘一娘一。”

“免礼。”男子淡漠出声,率先走下轿舆。

一走下去,又朝璃月伸出手,一改刚才的淡漠,温润道:“月儿,我牵你。”

璃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微怔了下,慢慢将手放到沁惊羽大掌上,才下了轿。

他这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宠她,难道想把她推到风口一浪一尖?

看着太后等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璃月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和这样一群心计深的女人吃家宴,恐怕没半点温馨的影子。

青凤宫大苑里环境优美,占地宽广,里面布满奇花异草,假山磷石。

苑子四周曲径通幽,设计复杂,苑子里有一棵需由两人才能合抱的槐树,除了便是满地的海棠、银莲、百合等竞相开放的花儿。

中间有三张上等乌木、翡翠、玛瑙制成的大玉案,每桌有五十个位置,玉案上早已摆满美酒佳酿,色、香、味俱全的南北配菜。

中间的玉案上有三个主位,分别是王、太后、王后三人位置。

沁惊羽微微抬眸,淡然扫了众人一眼,温润道:“这是家宴,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是,王。”

亲王、王妃们虽然点头应承,却不敢入座。

沁惊羽嘴角勾起难得浮现的淡笑,看向身侧的一袭红装的太后,“母后,您先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尊敬她,太后高傲的点头道:“王儿、王后,你们也入座吧!今儿个是家宴,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接着,太后率先走到主位左侧左下,中间是沁惊羽,右侧是璃月。

沁惊鸿、景亲王、瑞亲王等依次坐到下首,再然后是亲王妃、郡王、郡王妃、翁主等。

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有所不同,各怀心思。

沁惊羽和璃月稳稳落坐后,两人便不咸不淡的看向众人,不像平日那么冰冷,倒也有了些家宴的味道。

璃月不动声色的用余光一一瞟了瞟众人,将他们的反应一一记上心来。

自己和沁惊羽合作的事她们绝对不知道,不然也不会一脸的惊愕。

大概是不相信,她这样的女人,也能和他们视为天神的王相亲相一爱一。

看那太后,脸上虽然带着慈母般的微笑,眼眸却十分冰冷,不时瞟向自己,观察自己的表情。

下首的沁惊鸿则缄默不言,面若冰霜,似乎有什么心意,目光淡漠的盯着面前的酒杯。

景亲王、瑞亲王等人面上堆笑,目光却一直四处打晃,察言观色。

茵梦、绮玉两人同样默然坐在下首,茵梦眼神里透着淡淡的不屑,绮玉则神色复杂。

再看看东方瑾儿,打扮妍丽,似一精一心装扮过的。

身着一袭鹅黄柳裙,裙子有几朵翩然的雏菊,头发梳成规矩的宫髻,目光一直往沁惊羽身上瞟。

最后是沁惊雅、沁莺等年纪尚轻、未出阁的翁主,沁惊雅一看到璃月来,就抱以安然的微笑,懂事大方,谦和有礼。

沁莺则是满脸一陰一鸷,将忌妒全写在了脸上。

等主菜一一上上来,璃月才知有多奢华。

有嵌着蔬菜、调入汁液,用鸡肉拼成鸳鸯一样的鸳鸯鸡粥;有一精一心烹饪的烧汁鳜鱼、刺参拼鲍脯、富贵大虾、核桃酪、干烧玉环虾、雪菜火丝蒸鲈鱼、桐轩一品蒸肉、百合糕、桂花糕、酥梨糕等菜式和糕点。

每道菜皆丰盛一精一美,令人垂涎三尺。

才开宴,各亲王那房纷纷起身给太后和沁惊羽敬酒,完全没把吃饭放在心上。

大概整桌安心吃饭的,只有沁惊鸿、沁惊瞳和她了。

璃月这才明白,原来这不是真正的家宴,而是拍马屁宴。

亲王、郡王们一会儿给太后敬酒,一会儿给沁惊羽,还有那些地位稍低一些的旁支,更是两边讨好,见谁都带着笑脸。

不一会儿,女眷们也端着茶纷纷给太后敬,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来。

但见璃月,哪有半个人给她敬茶,她本是后宫之主,按理说敬茶得有她一份,可似乎没人将她放在眼里。

她才不喜欢这些媚俗的礼节,吃饭就安心吃饭,搞那么多事做什么。

慢慢用玉筷挑了挑瓷碗里的饭,璃月有些力不从心,这里真有股令人窒息的感觉,她好想回自己的广离宫去。

突然,一双晶莹玉筷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碗里,她抬眼一看,竟是沁惊鸿。

沁惊鸿体贴的朝她笑道:“弟妹,别光吃饭,吃点菜。”

璃月心里顿时溢起一股温暖,沁惊鸿模样英俊,一性一格沉稳,连声音也极是好听。

她也回他一个礼貌的微笑,温润道:“多谢王兄,你也吃点。”

璃月说完,撩一起袖子夹了块酥骨鸡肉,温婉放到沁惊鸿碗里。

不放不知道,这一放,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脸上。

有惊异的,有瞪眼的,有发愣的,有不屑的。

呃……她回沁惊鸿菜,错了吗?

众人眼里的利刃如刀子般剜到她身上,难不成,她们以为她要“勾一引”沁惊鸿?

边上的沁惊羽冷哼一声,大掌一把搂住璃月的芊腰,将她柔若无骨的身一子带到自己身侧。

男子轻咳一声,星眸冰冷犀利,隐隐还蕴藏着一股浓浓的怒气,嘴角微微上扬,淡漠的扫了眼众人,冷声道:“继续。”

“呃……继续……”茵梦重复一遍沁惊羽的话,忙端着茶走到太后面前,恭敬的给太后请安。

一旁的沁惊鸿则俊眸清洌,不咸不淡的扫了眼众人,继续喝自己的酒,吃自己的菜。

为了缓和刚才的气氛,沁惊雅微笑着着端起茶,轻身踱到璃月面前,体贴的笑道:“王嫂,惊雅给您敬茶,祝王嫂越来越美丽。”

璃月回他个清润的微笑,将茶端过一饮而尽。

怎么听着这声王嫂,感觉自己好老似的,她才十五岁,还没到十六啊!

沁惊雅敬完茶,璃月以为再无事时,突然,下首处的东方瑾儿也端着一杯茶,领着丫鬟高雅大方的走到沁惊羽面前。

一走近沁惊羽,东方瑾儿心里就直打鼓,脸上微微溢出热汗,恭敬的拂了拂身,温润娇一媚的开口:“表哥,瑾儿给您敬茶。”

沁惊羽微微垂眸,将眸光从璃月身上移到东方瑾儿脸上,漂亮的紫眸微微掠过东方瑾儿,眼里是一抹不解的惊愕:“原来东方表妹也进宫了,何时的事,孤王怎么不知道?”

“啊?”东方瑾儿一听,想死的心都有了,她都进宫好几年了,天天陪在太后身边伺侯。

不过,她从未和表哥说一句话,都是偷偷躲在角落观察表哥,每次家宴是她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可以见到他,看到人人都上去给他敬酒敬茶,她一直不敢。

今天终于鼓起勇气,要跟王后一争高下,才上前敬茶,以找到和表哥搭话的机会。

以前见到表哥的机会不多,他不是在朝堂,就是在星月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在军营,她这样地位低微的女眷,哪能看到日理万机的表哥。

可是,自己再渺小,表哥也不至于将进宫多年的事给忘记。

不,表哥根本没忘记,他就从来没记起过,根本不知道她在表宫。

以前她还常常臆想,今天表哥又看她了,看得她心花怒放,整日做梦。

原来,人家根本就注意过她,那些所谓的眼神,是她自己臆想的。

以前的忽略都算了,既然现在和表哥搭上话,以后她会加倍努力,让他用正眼瞧自己。

“表哥,请!”东方瑾儿微微福身,朝男子露出个温柔娴静的微笑,眼睛也笑成了月牙,可看着怎么那么假。

男子懒懒瞪了她一眼,玉手接过茶,一饮而尽。

看到表哥喝完自己的茶,东方瑾儿一张脸更是笑成了花朵。

她好兴奋,好激动,好紧张。

第一步成功,让她心里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对喜欢的男人得主动出击。

凭她年轻貌美,身段妖娆,才学出众这些条件,只要肯用计,一定能获得表哥的青睐。

看了眼一脸平静的璃月,东方瑾儿心里暗忖,她都不吃醋的么?

边上的人也跟着诧异起来,瑾儿给王请安奉茶,脸上明摆着是喜欢王,怎么王后满眼的不在乎,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沁惊羽眼里慢慢笼起一层寒冰,这个女人,刚才和惊鸿那么亲近,已经让他颇为不爽了。

现在还表现得一脸不在乎,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既然要做戏,她应该吃吃醋才好。

攸地,沁惊羽冷冷瞪了眼璃月,璃月接收到这抹不悦的眸光,思索两下,忙端起清茶,递给沁惊羽,温婉贤淑的道:“夫君,少喝点酒,对身一体不好。”

说完,关切的将茶递到沁惊羽面前。

沁惊羽眼里蕴积的寒冰才渐渐散去,接过茶,微微笑道:“多谢夫人,你太瘦了,多吃点。”

“嗯。”璃月答完,忙害羞的低着头。

心里却狠狠诅咒沁惊羽,吃饭就吃饭,非得让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打扰她吃饭的兴致。

一向喜欢察言观色的太后目光冰冷,疑惑的扫了扫两人,怎么感觉他们有些貌合神离?不像真正恩一爱一的夫妻,像赶鸭子上架式的。

这两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莫不是扮恩一爱一联合对付自己?

过几日便是王后回门之日,两人要回去见南宫家长、皇帝太妃,现在的恩一爱一该不会是一种表演?

在看看下首的茵梦、沁满等夫妇,哪一对不在扮恩一爱一,人前恩一爱一得要命,人后各怀心思,男的整天只知道养小妾,女的只知道敛财。

东方瑾儿一看到表哥和璃月如此亲近,心里便像刀划过般生疼,她可不喜欢看到这种场面。

思及此,她接过宫女手里的茶,落落大方的走到璃月跟前,将手中的茶伸到前方,温婉有礼道:“瑾儿给表嫂请安,表嫂千岁千岁千千岁。”

璃月眉梢轻抬,双眸似清泓,微微看向沁惊羽,沁惊羽则回她一个波澜不惊的眼神。

这个眼神,她读不懂啊!

璃月将眸光移向东方瑾儿,不抬手接茶,一脸的平静淡漠。

东方瑾儿脸上又羞又急,这女人怎么故意刁难她,难道大婚那天她向太后敬茶被刁难,自己嘲笑了她一阵,她就要报复?

沁惊羽见璃月不语,边上的人神色各异,纷纷将目光看向璃月,眼带指责之色。

一看到众人的指责,他冷然睨向东方瑾儿,沉声道:“如果王后不接,你就站着吧!”

这些人,个个都合起伙来瞪他媳妇,上次被太后刁难得没一点尊严,她们不仅不说话,还一脸得意之色。

主位左侧的太后轻哼一声,一陰一陽一怪气的道:“媳妇怎么不接瑾儿的茶,难道嫌这茶不好喝?要是这事传出去,恐怕别人会说王后气量狭窄,刁难瑾儿一个小丫头。”

璃月猛地瞪大眼睛,脸上带笑,可一爱一的眨了眨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母后,瑾儿比我大两岁,按理说,我才是小丫头。”

听到璃月的话,沁惊羽心里泛起一股浓浓的心疼,他似乎忘记她才十五岁,在这里年纪算最轻的,却被一群大她几轮的老女人刁难。

既然她嫁给了他,他就会保护她,他这个做丈夫的,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别人的气。

东方瑾儿一直端着茶,手都快端酸了,一脸的温婉渐渐快被冰冷替代,继续咬牙道:“瑾儿给表嫂请安,表嫂吉祥。”

璃月不动声色的瞟了眼众人,见茵梦、绮玉等人脸色攸地转一陰一,大概所有人心里都恨不得把她剁了。

而沁惊雅、沁莺等人则平静如常,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心里应该巴不得这东方瑾儿受气。

要知道,东方瑾儿是太后的侄女,平时仗着太后宠一爱一,一定的张扬和自傲是有的,无形中引人忌妒和得罪人那是常事。

扫了众人一眼,璃月眉梢轻抬,一双美一目晶润璀璨,温柔的道:“多谢表妹。”

东方瑾儿一听,赶紧将茶给递了过去,而下首的茵梦,眼里尽是得意与一陰一冷。

这茶如果喝下去,就是一箭双雕,既害了那女人,又陷害了东方瑾儿,真是一举两得的好戏。

璃月缓缓伸出手,正欲去茶,东方瑾儿也正要松手,突然,璃月迅速缩回手,将白皙的玉手伸到自己额前擦了擦,“好热,好多汗!”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那碗半路的茶重重摔到地上,溅得娇美如花的东方瑾儿一身湿。

边上的太后逮准时机,正要斥责璃月耍弄瑾儿,哪知沁惊羽一个盛怒起身,紧紧将璃月也拉起,冷声厉喝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烫到王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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