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暗流

第二百九十五章 暗流

“这还用得着和我商量，”齐修道，“去账房支领就是了。”

齐二一奶一奶一白了齐修一眼，“二爷说的轻松，去年年景不好，各庄子上交来的少，家里的开销却是越来越多。寅支卯粮，哪里还有银子。二爷不管哪里，先支给我这一项，也是孝敬了太太。”

“我明天让人支给你就是了。”齐修道，心中明白若他不拿私房钱出来，这笔账却是要另外找由头开销，只希望齐二一奶一奶一不要狮子大开口。

齐二一奶一奶一却早有准备，将一张写了数目的单子递给齐修。齐修看了单子上的数目，只觉得一阵肉疼，却只好咬牙点头。

齐二一奶一奶一得意地一笑，却又背着齐修给冬儿使了个眼色。

“二爷既然手头充裕，不如再拿出几百两来。”冬儿陪笑说道，“大老爷的寿宴，本来缺了几百两银子，是一奶一奶一将自己的两只金项圈并一只凤当了，才救了急。”

“你、你们……”也太贪了，齐修有些急了。

齐二一奶一奶一却是眉毛一挑，只数落冬儿，“不是让你跟谁都不要提起吗？我吃了个亏也就罢了，全了大家的体面。你二爷的银子，要给这个打头面，还要给那个送家用，咱们是谁，哪里配用那，没了金项圈、金凤，我只不戴就是了。”

齐二一奶一奶一说着，嗔了齐修一眼。

齐修见齐二一奶一奶一这样，只剩下苦笑的份，只好又许了几百两银子。

齐二一奶一奶一这才转怒为喜，齐修少不得又软语相求，齐二一奶一奶一全盘应了下来。

“……二爷知道我素来是面慈心软的，经不得人几句好话，我就上了套了，累死累活。我的这颗心，只有天知道罢了。”

齐修又让人叫了蔡姨一娘一来，齐二一奶一奶一对蔡姨一娘一可不似方才对齐修撒泼，亲一热地拉了蔡姨一娘一的手。

“……该早告诉我，哪里会让妹妹和肚子里的孩子受委屈。知道不是妹妹主意，是二爷的糊涂心思。妹妹尽管安心养胎，给二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其他一切有我。”

果然从第二天早饭开始，蔡姨一娘一桌上的菜色就换了样，不仅依旧丰盛，那些忌讳之物更是无影无踪。齐二一奶一奶一更是给厨房的人吩咐了，但凡蔡姨一娘一要吃什么，尽管准备，若另外需要银子也只找她开销就是了。

齐二一奶一奶一管家事忙，不过从那以后，只要一有闲暇，就和蔡姨一娘一、冬儿等一处做针线，说些家常。一时间石榴院妻妾和睦、其乐融融。齐修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头扬的高了些，媳妇能干，又如此贤惠，眼看着又能抱上儿子，他齐二爷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府内众人自然也都察觉到了石榴院的变化，不仅容氏，就是大太太对齐二一奶一奶一的抱怨也少了些，一时府内人人称道，齐二一奶一奶一贤惠能干。

蔡姨一娘一本就话少，又因齐二一奶一奶一担心她的身孕，怕在人前被看出来，因此除了偶尔去大太太和三一奶一奶一那里之外，都只在石榴院。齐府内本就锦衣玉食，齐二一奶一奶一更是对她予取予求，两人相片了一阵子，竟是比亲姐妹还要亲近几分。齐二一奶一奶一更是常将一些颜色鲜亮的衣服拿出来给蔡姨一娘一。齐二一奶一奶一的衣服，用料做工都是极讲究的，说是旧衣服，最多也就穿过一两次，此外，还给蔡姨一娘一做了几次新衣裳，蔡姨一娘一无不满意。

石榴院内妻妾和睦，按理说不关宁远居什么事，只是荀卿染因此被齐二夫人找过去，很是谈了两次。齐二夫人开口就说齐二一奶一奶一如何贤惠，妻妾间如何友一爱一和睦。

“这才是兴家之本。她虽是我的侄女，并不是我偏袒她，那才是大家子的夫人、一奶一奶一该有的体统。”齐二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荀卿染。

荀卿染笑眯眯地点头。

“他们膝下只有一女，可如今蔡姨一娘一进门，就不同了。你和老四如今也只有瑄儿一个，那福生虽好，毕竟不是你们亲生的。你多过去和二一奶一奶一她们说说话，这该学的，也该学一学，别让长辈担忧。”说这话的时候，齐二夫人还挑剔地看着荀卿染的平平的肚子。

齐二夫人的言外之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只是她毕竟才得了教训不久，不敢真的插手齐攸房里的事，或明说出让荀卿染给齐攸放屋里人的话来。荀卿染也只当听不懂齐二夫人的意思，当面只含笑含糊应承，出了门就忘的一干二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齐二夫人见荀卿染如此，心里气苦，但又挑不出荀卿染的错来，只隔三差五地闹头疼，也不知是真是假，最后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五月二十七，正是大太太四十岁的整生日。荀卿染早早地起来，和齐攸一起吃过早饭，齐攸便去前院，帮着招待男客。荀卿染则带了福生和瑄儿，母子三人都穿戴一新，先到宜年居给容氏请安，随即又到大太太这边来，给大太太拜寿。

大太太今天穿了件玫瑰紫色的直身长褙子，绣着万字不断头的纹样，一脸的喜气。荀卿染带着福生和瑄儿给大太太行礼，便坐在一边陪着大太太说话。一会功夫，齐二一奶一奶一领着蔡姨一娘一也过来了。两人给大太太磕头，大太太就让人扶了她们起来。

“你身一子纤弱，早点回去歇着吧。”齐二一奶一奶一和蔡姨一娘一商量道。

荀卿染抬起头，，她倒是没看出来蔡姨一娘一哪里纤弱了。只是蔡姨一娘一并未反驳，大太太也点头，说是一会忙乱，让蔡姨一娘一回去歇着。

“我一会打发人，将酒席给妹妹送去。”齐二一奶一奶一道，就派人将蔡姨一娘一送了回去。

很快，贺客相继到了，女眷们的宴席就摆在花园里。荀卿染只陪荀大一奶一奶一并永昌伯爵府的一干女眷，坐了一桌。

“……多么难得的一桩婚事，偏老爷不知怎么想的，就是不肯同意。”荀大一奶一奶一席间和荀卿染抱怨。

荀卿染早知道会如此。

“老爷比咱们想深远些，毕竟凡事不能只看着眼前。当初四妹妹进宫的事，可不就是前车之鉴。”

荀大一奶一奶一瞧了瞧荀卿染，“永庆郡王府里的事，我已经托了人打听了，再不会有什么差错的……还有谁敢娶四妹妹？四妹妹嫁过去，几位姑一奶一奶一脸上也好看些。”又凑近荀卿染，“再说，大姐儿可是快到说亲的年纪了。”荀大一奶一奶一说出她一点私心的打算。

“大姐姐的话，她说四妹妹的事不与她相干，大一嫂就全信了？”荀卿染试图从另一个角度点醒荀大一奶一奶一。荀淑芳可以害她们一次，自然可以害第二次。荀大一奶一奶一不会真的被两箱子古董就给收买了吧，而且那古董还是荀淑芳骗过去，本就应该是荀家的东西。

“太太的一性一子，咱们心里都明白。”荀大一奶一奶一依旧低声道，“大姑一奶一奶一自小受了太太的气。那杨家大爷，样样都好，就是花一心了些。大姑一奶一奶一心里难免有怨气，许多事情凑巧碰在一起了。依我看，大姑一奶一奶一是个很有本事，肯帮人，恩怨分明的。就算是有什么，可也都过去了。她给四妹妹提的这门婚事，虽不算十全十美，可在四妹妹却是再好没有的了。”

荀大一奶一奶一完全被荀淑芳洗脑了，荀卿染叹气。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荀淑兰的婚事，荀家大老爷不点头，别人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姑一奶一奶一哪天回来，也劝劝老爷。”荀大一奶一奶一和荀卿染商量。

等宴席散了，荀大一奶一奶一这一桌不过听了一两折戏，就都纷纷告辞了。

荀卿染送走了客人，觉得有些疲倦，又想着福生和瑄儿，便从席上出来，带着人回宁远居。

“……瞧那张狂样，眼睛里哪里有人，一个姨一娘一，不过仗着是大太太的外甥女，也就是二一奶一奶一那样宽宏大量的人，才忍得下她，将她当个宝贝似的，就差供在桌子上了。”

穿过一道月亮门，前面是条青石甬道，两边都是一人高的花墙。荀卿染就听得花墙另一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可不是，我都看不下去了。看二一奶一奶一待她，好衣裳，好吃的全是先可着她，便是她屋里的摆设，也都跟二一奶一奶一屋里的没什么两样。啧啧啧。”

“还有她屋里那两个丫头，冬儿姑一娘一见了我们都要叫一声大一娘一、嬷嬷，她们是什么有脸的货色，指手画脚的，当这里是她们蔡家那。”

“哎哟，她蔡家，不过是守城门的小官，听说每个月的进项，还不如咱们府里的管大门的庄大爷那。因为巴结上了二爷，她们一家子才穿金戴银，使奴唤婢起来了。”

“我听说啊，蔡姨一娘一在进府之前，早就和二爷……”几个婆子嘻嘻哈哈，语音渐低。

“真的啊！”一个婆子似有不信。

“那还有假的，她做姑一娘一的时候，就十分不稳重，惯会招惹男人的，说是……”

说话的婆子似乎越说越兴奋，也顾不得压低声音，只说蔡姨一娘一在家里勾引了几个男人，男人的姓名都说的清楚，那些情节更如同她亲眼所见一般。

荀卿染虽没看到，却也想象得出那婆子口沫横飞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皱眉。今天是大太太的生辰，府里不少的来客，若是这话让人听了去，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