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哗哗的钱

第六十二章 哗哗的钱

给鸭子轮流喂了水喝，妞妞又颠着胖乎乎的小身一子，立马跑到东屋里去拿了她的小蒲扇出来，蹲在那里给病怏怏的鸭子们扇风。一边带着心疼不忍的表情在这只鸭子的背上摸一摸，又去那只鸭子的头上摸一摸，忙得乐此不疲。

刘长祥每做一会儿木工，便又去太一陽一下看一回晒得冒油的鸭子，给鸭子翻个身。

周穆迪在厨房里忙活着做午饭，热得热汗淋一漓，那身上穿着的衣裳都能挤出一水来了。

妞妞听着厨房里传出锅铲砸着锅底的声音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要去帮一奶一奶一看灶火了。便又连忙放下小蒲扇，一阵风似的朝厨房里刮去了。

“一奶一奶一！要大火不？”妞妞很自觉地在灶口处的小板凳上坐下，手里拿着火钳，轻车熟路地朝周穆迪问道。

“不用你！你出去吧，别连你也热得一身的汗！”周穆迪抬起眼朝妞妞看了一眼，淡淡地吩咐道，紧接着抱怨着：“这天气真个儿热死个人了！”

妞妞清闲地笑着说道：“热好，好晒鸭鸭！”

周穆迪朝妞妞瞪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气。盛完一碗菜后，周穆迪习惯一性一地吩咐道：“妞妞，给大火。”

妞妞立马依言，熟练地给灶里添柴。周穆迪给锅里放了油，又接着炒第二碗菜，伸手擦着脸上的涎涎汗流。抬眼见妞妞也正在擦脸上的汗珠，便连忙催促道：“快出去！说了别让你待在这里了，待会儿非把衣裳给汗湿了不可。”

妞妞把柴往灶里面推推，立马又像一阵风似的卷走了。不一会儿，她又一阵风似的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她的小蒲扇，欢快地跑到周穆迪的身后，呼一呼地给周穆迪的后背扇风。小人儿双手捉着扇子，小身一子一拜一拜的，就跟作揖似的。

周穆迪低着头忍不住在笑，这回没有再催妞妞出去了，很开心地享受着妞妞的扇风。

“一奶一奶一！还热不热？”妞妞满头大汗地，同时气喘吁吁地问道。

周穆迪听着妞妞说话时带有喘气声，回过头去看了妞妞一眼，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悠悠地、自在地回答道：“不热了！”

“嘿嘿。”妞妞笑嘻嘻地咧开了嘴，接着使劲地给扇大风。

周穆迪小声地嘀咕道：“个傻妞妞！”心里却是像吃了蜜一样的甜丝丝的，真个儿一点儿也不觉得热了。

吃过午饭，刘长祥带上草帽要去山上砍竹子回来做大伞，妞妞又去逗一弄那几个看上去要死不活的软趴趴的鸭子，给喂水、给喂谷子、喂蚯蚓，还兼具着给扇风。周穆迪在厨房里把碗洗了，过来的时候顺手去摸了摸妞妞的后背衣裳，发现都是汗，又看到妞妞的头发也是湿哒哒的，当即吩咐道：“别逗鸭子了，赶紧起来，我舀水给你洗个澡！”说着，转身去了屋里，不一会儿把她自己的和妞妞的要换的干净衣裳捡在手里拿了出来，见妞妞还蹲在那里逗鸭子玩，周穆迪也没有理会，自个儿提了一把椅子去了后面的洗澡堂，接着又转去厨房里提了两桶的热水，又转去了洗澡堂。

周穆迪忙完这些后，正好刘长祥扛着长长的竹竿子回来了。周穆迪去把妞妞拉了起来，冲刘长祥说道：“我带妞妞去后面洗澡了。”说着，就牵着妞妞的手往洗澡堂走去了。

“一奶一奶一！我们一起洗吗？”妞妞被周穆迪剥的光一溜一溜的，站在洗澡堂里，看着周穆迪问。

“先给你洗，你洗完了一奶一奶一再洗！快点把头低着，先洗头！别说话！一说话水就要进嘴里去了！”

妞妞洗完了澡，周穆迪拿着小衣裳帮妞妞穿，一边吩咐道：“洗完澡，趁着凉快，赶紧去睡觉，别又蹲地上了，要是把衣裳弄脏了，就捉你打屁一股！”周穆迪故意严厉地吩咐着。

“嗯！知道了！”妞妞乖乖地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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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蝉声如雷，太一陽一的热蒸气蒸得人晕乎乎的。

刘长祥在用竹子做大伞的伞架，一点也看不出他疲倦的样子。趁着屋檐下有风，周穆迪坐在刘长祥的旁边缝着鞋底和鞋面，眼睛盯着针尖是越看越觉得眼晕晕的，口里的呵欠更是一个接一个地打着，满脸的倦怠和困意。周穆迪勉强又坚持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抵不过困倦了，起身回屋，也和妞妞一起睡午觉去了。

刘长祥虽然在忙着做大伞，但他的眼睛还是经常往晒着的香喷喷的鸭子上注意着，每过上一会儿还是要去给鸭子翻个身，顺便还要给下面的小灶里添些柴进去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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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睡觉睡得正香的时候，朦朦胧胧地就听见金宝在喊“妞妞，放驴”的声音，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发现金宝正在自己的眼前，便下意识地唤道：“哥哥。”

金宝拖着妞妞起床，催促道：“妞妞你快点，太一陽一就要下山了，再不去放驴可就晚了！”

妞妞被金宝拉扯着下了床，汲着鞋走路的时候还一边在用手一揉一着眼睛，又一边打着呵欠。

周穆迪得了刘长祥的吩咐，已经端了一小半碗切好的鸭肉在门口等着了，看金宝把妞妞拉出来了，便笑着说道：“金宝，和妞妞一起吃了鸭肉再去放驴。”

“妞妞一奶一奶一，你家的鸭肉好香啊！”金宝笑着说道，心里可高兴了。

周穆迪笑着把碗塞到金宝的手里面，然后拉着还迷糊着的妞妞去厨房舀水给洗脸。妞妞清醒着回来的时候，看到爷爷已经把平板车上的大伞做好了，又看到金宝正在端着碗吃什么东西，妞妞迅速地朝金宝跑过去了。

“哥哥，你吃什么呢？”妞妞扒着金宝的手去碗里看。

“给，咱们一起吃。”金宝把碗递给妞妞拿着，欢喜地说道：“妞妞，你一奶一奶一做的鸭肉怎么这么好吃啊？又香又辣，还很有嚼劲！”

“不是一奶一奶一做的，是爷爷做的，爷爷晒干鸭鸭要去卖钱。”

两个小人儿把一小碗鸭肉分享完，然后就牵着各自的驴出门去了。

路上，金宝问：“妞妞，你家的鸭子是怎么做的啊？回去我也告诉我一娘一，让我一娘一也这么做给我吃。”

“先煮，然后放太一陽一下晒，下面还要用火烤。”

“是用什么煮的这么香？”

“用干辣椒……”妞妞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金宝。金宝点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又说道：“我放完驴回去就告诉我一娘一，让我一娘一明天也这么晒一只干鸭子来给我们吃！”

次日一早，周穆迪牵着产一奶一的母羊去刘新生家挤一奶一去了，刘长祥带着妞妞在家里忙活着，因为昨天做的干鸭子效果很好，所以刘长祥和周穆迪商量着决定把鸭子都晒干了，然后存起来慢慢地拿去集市上卖。一大早，刘长祥监督着妞妞放调料，先调了一大锅的用来煮鸭子的汤。至于用来烤火的火炕是在昨天傍晚就用土砖做好了横在院子里了的。

等着周穆迪挤完羊一奶一回来，刘长祥已经杀了五只鸭子了，妞妞蹲在旁边看着，旁边还摆着一个木盆，木盆里盛着新鲜的鸭血，因为用的是木盆，所以倒是不用妞妞来端碗接鸭血了。昨天接的一碗鸭血已经被周穆迪加盐再等着凝固之后做成了鸭血豆腐，今天那碗鸭血豆腐就能做成菜吃进肚子里了。

周穆迪牵着羊，进门来就笑着说道：“今天挤了三碗羊一奶一。”

妞妞兴奋地朝周穆迪喊道：“一奶一奶一！又有好多鸭血！可以做好多血豆腐！”

周穆迪心情很好，笑着接话道：“是啊！让妞妞一次就吃个饱！”妞妞听了，脸上笑嘻嘻的。

周穆迪去厨房里做了早饭，一家人吃过早饭，就开始全力以赴地宰鸭子、煮鸭子、晒鸭子。旁边已经接了有六大盆的鸭血了，另外还有五大桶的鸭内脏。刘长祥一口气宰完了五百只鸭子，周穆迪负责提着一桶桶剖了的鸭子去河边清洗干净，然后回来放锅里煮熟。妞妞就负责晒鸭子，给鸭子翻身。

等把鸭子都摊开在火炕上晒着时，一个早上就彻底过完了，太一陽一开始明晃晃、热一辣辣地当空照耀了。周穆迪又忙着往鸭血里调盐，把一盆盆的鸭血端到一陰一凉通风的堂屋里存放着，等着它自己凝结成块状的血豆腐。做了这么多的鸭血豆腐，肯定自家吃不完，明天得赶早送去镇上卖。

收拾完了鸭血，接着又轮到了清洗鸭内脏。周穆迪看着那挑出来的一木盆的蛋黄，小声嘀咕着：“肚子里明明长着这么多的蛋，咋就不肯生出来呢？唉！作孽啊！”鸭肚子里的蛋在这一片地方被认为是很滋补的好东西，周穆迪也打算明天拿去镇上卖。

把人不吃的东西就挑出来扔给了家里的鸡吃，然后提着木桶，木桶里放着菜刀，刘长祥和周穆迪两个一起去河边洗鸭胗、鸭肠子、鸭肝一类的东西，交代妞妞在家看家和给火炕上的鸭子翻身。妞妞顶着个大草帽，就守在那火炕边，又是给添柴，又是给翻身的，从火炕的东头巡视到火炕的西头，来来回回地，忙得满头大汗。

金宝放完羊，就来找妞妞玩，也帮着妞妞一起晒鸭子。妞妞见金宝没有戴草帽，就把自己头上的摘下来给金宝，自个儿又进屋去找了一个破旧的草帽出来带着。

金宝高兴地告诉妞妞道：“我小弟长了两颗牙了！而且力气可大了，早上吃饭时差点把我手里的筷子给抢了！你说他力气大不大？”

“小弟他会吃饭了不？”妞妞感兴趣地问。

“还不会，我一娘一说他还小，得再过两个月才能吃稀饭。”金宝笑着说道。

等刘长祥和周穆迪从河边把东西清洗完回来，大半个上午已经过去了，太一陽一把人的影子越晒越短了。

周穆迪用大碗给装了一碗的鸭血，又装了一碗的鸭胗、鸭肠、鸭肝和鸭肚子里的蛋，把两个碗放到菜篮子里，把金宝和妞妞叫来身边吩咐道：“你们俩一起抬，把这些交给金宝一娘一，路上走路小心些，别把东西给倒地上了。”

“嗯！知道了！”两个小人儿高兴地答应着，妞妞又说道：“一奶一奶一，我在哥哥家玩一会儿再回来。”

“行，记得回来吃午饭，还要记得劝干一娘一把菜收下，就说爷爷一奶一奶一把鸭子都杀了，这些东西太多了，天气热，卖不完，留着就会坏掉了，知道吗？”

“嗯！知道！不准把菜拿回来，只准拿空篮子和碗回来！”妞妞点着圆一润的下巴熟稔地回答道。

“对！就是这样做。去吧！慢点走！”周穆迪拍拍妞妞的小背心，看着那两个一般高的小人儿一边一个抬着竹篮子出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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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去干一娘一家，妞妞总是觉得高兴的。把一奶一奶一交代的话同海元媳妇都说了一遍，说起这些劝着把菜收下的话来，妞妞显得十分老道，海元媳妇听着都忍不住要发笑。

妞妞劝了一小会儿，海元媳妇终于笑着说道：“好！干一娘一把菜收下，妞妞记得帮干一娘一谢谢一奶一奶一！好了，妞妞去找金宝和小弟玩吧。”

“嗯！”妞妞高兴地冲着正在席子上乱爬的小一奶一娃娃跑去了，蹲着小身一子，和地上的小一奶一娃娃眼睛对着眼睛看。“小弟！小弟！我是姐姐！”

“呀呀！”小一奶一娃娃流着口水回应着。金宝在旁边很熟练地拿小手绢给小弟擦着流下来的口水。三个人一起高高兴兴地玩了好一会儿，海元媳妇做好了饭菜要留妞妞在这里吃午饭，妞妞不肯，很坚持地就提着空篮子和碗回家去了。

回到家，看到刘长祥正在把鸭肠子摊开在太一陽一底下晒，妞妞好奇地跑过去看，眼睛放着亮光，问道：“爷爷！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晒干了吃啊？鸭血能不能晒干了吃啊？”

“有的东西不行，鸭血晒干了不好吃。”刘长祥笑着说道。

到了傍晚，刘长祥和周穆迪吃过晚饭，就开始收拾那些明天要拿去镇上卖的东西，因为明天不是十里八乡赶集的日子，所以刘长祥打算着必须要去得早些，好赶上早市。

周穆迪发愁地说道：“这么多的鸭血豆腐，还有鸭胗，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卖得完？”

妞妞问：“爷爷，你明天去赶集吗？”

“不赶集，是去赶早市！”刘长祥耐心地回答道。

“妞妞也去！”妞妞的脸上带着期盼的神色，笑着说道。

周穆迪忍不住挤兑道：“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去镇上了吗？”

“妞妞跟爷爷去，不跟一奶一奶一去！一奶一奶一要把妞妞卖钱！爷爷不卖妞妞！”小人儿很认真地说道。

“爷爷要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走，妞妞起不来。”刘长祥微笑着说道。

“起得来！爷爷带妞妞去！”妞妞去抱住刘长祥的腿，撒着娇。

周穆迪突然咧嘴一笑，说道：“老头子，明天就把妞妞带上，有她在那里站着，别人还能朝你们多看两眼呢！有了她，好做生意！”

妞妞顿时很警惕地定定看着周穆迪，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怀疑一奶一奶一是不是又对她起坏心了、又想要卖她换钱了，像胆小的小动物对待熟悉的猎人一般小心翼翼的。

刘长祥笑笑，没有表态。

妞妞怕爷爷不带她去，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特意紧紧地抓着爷爷的头发，小手抓了一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