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哗哗的钱(2)

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刘长祥醒得很早，他睁眼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妞妞原本抓着刘长祥头发的手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自动地松开了，小人儿正窝在周穆迪的怀里睡得香甜。妞妞虽然在醒着的时候更喜欢亲近爷爷，但在睡觉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喜欢窝在一奶一奶一的怀抱里。刘长祥起床的时候，周穆迪和妞妞都还没有醒来。

刘长祥飞快地去舀水洗了把脸，然后回屋来把周穆迪推醒了，轻声地吩咐道：“我现在就出门，你起来拴了门再睡。”

“嗯。”周穆迪坐起身来，轻声问道：“妞妞你带去不？”

“让她待在家里吧。”刘长祥淡淡地说道，转身就出去了。周穆迪紧跟着下了床，打算去关门。

妞妞在睡觉中翻了个身，小手下意识地去摸旁边一奶一奶一，摸了摸没有摸一到，于是就在极大的失落中不高兴地醒来了，蓦然发现床上的爷爷一奶一奶一都没有了。

“爷爷！爷爷！”妞妞坐着小身一子，扯着喉咙费劲地喊着。

院子里的刘长祥和周穆迪听到喊声，都是一愣，周穆迪就觉得这妞妞真是醒得太及时了，原本老头子推着车就要到院门口了的，这要是喊晚了一会儿，也去不成了。周穆迪说道：“你还是带着她一起去吧，她那模样能帮忙多招两个顾客来，这好几大盆的鸭血豆腐，我真担心会卖不完。”

刘长祥去拿了一件旧衣裳，把妞妞包一皮着，让她坐在平板车上睡觉，推着平板车摸一着黑朝镇上赶去。路上，天色越来越光亮，刘长祥推着车进到镇里时，正好听见公鸡的报晓声。时候还早，眼到处，街上的行人不过七八个的样子。

刘长祥去卖菜的市场里找了一个当中的好位置，就用平板车当货摊，把各样东西整齐地摊开摆放在车子的木板上，把带来的十只干鸭子悬挂地吊在大伞的伞架下，因为大伞的伞一柄一做得很高，所以此时挂起东西来，显得很是方便和让客人醒目。为了方便有的客人只买半只鸭子，刘长祥把菜刀也带了来，顺带还带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来当砧板使。

刘长祥把妞妞打横着搁在车头这面，任由她继续睡着，此时，菜市场里，卖菜的人已经来了三三两两了，，但买菜的人都还不见踪影，刘长祥很是庆幸，自己赶了个早。

过了不到一刻钟，菜市场里开始熙熙攘攘起来，挑菜的、挎菜篮子的男男一女女比比皆是，叫卖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也随之而来，各种热闹的声音盈一满了耳朵。

妞妞像个招财娃娃一样蹬着双一腿坐在平板车的车头位置，把手扶在大伞的伞一柄一下方，正面朝着街市，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喜欢朝她看上一会儿。刘长祥就站在妞妞的后面，在吆喝着：“鸭血豆腐！鸭血豆腐！新鲜的鸭胗、鸭肝、鸭肚子蛋嘞！香辣干鸭肉！香辣干鸭肉！出油的咸鸭蛋、还有松花皮蛋嘞！”

等刘长祥的声音停下来了，妞妞就开始接着吆喝，用稚一嫩的娃娃音喊着：“鸭血豆腐嘞！鸭血豆腐嘞！……”腔调软一软的，声音还带着囫囵般的含糊，拖着软一软的尾音，很是吸引街上人流的注意。

爷孙两个你来一遍，我跟着接上一遍，吆喝个不停，有些人听着就忍不住被逗笑了。

爷孙俩的菜摊前客流不息，刘长祥把干鸭子的价钱定得跟市面上的普通干鸭子一样，干鸭子的市价很高，刘长祥的干鸭子卖得比活鸭子要赚钱得多。奇怪的是，这个季节买活鸭子的人少，但偏偏买干鸭子的人很多。刘长祥大方地先让客人尝了自家干鸭子的味道，结果百发百中，尝过的人都愿意买，买了干鸭子的同时，又还稍带地买些鸭血豆腐、咸鸭蛋之类的其他菜。爷孙俩的生意很好。

有时候妞妞也帮忙收钱，有些客人看着妞妞长得可一爱一喜人，就故意把钱递给妞妞接着，顺带地还捏一捏妞妞的胖嘟嘟脸，妞妞收着钱，对别人的捏脸也不害怕了，朝客人张着笑脸，然后把钱塞给爷爷收着。等客人买完东西前脚一走，妞妞就开始又接着吆喝：“鸭血豆腐嘞！香辣干鸭子嘞！……”听着这样软糯的童音，才要走开的客人心情顿时忍不住很好，脸上也跟着挂上愉快的笑意。

早市快要散了的时候，只剩着了一小盆的鸭胗还没有卖完，而街上挎着菜篮子买菜的人已经很少了，这时恰好来了一个酒楼小二打扮的人上前来问道：“这鸭胗倒担给我怎么样？”倒当就是全买下，但是价钱必须比散卖时要便宜两三分。

刘长祥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原本卖三文钱一斤的鸭胗最后定价两文半倒担卖给了那酒楼的店小二。

今天的东西全部都卖完了，爷孙两个高高兴兴地一个推着车、一个坐着车，一起回家。刘长祥在街上花一文钱买了两个白馒头，爷孙俩一人一个，一路上吃得很香、很有味。

“妞妞，馒头好吃不？”

“好吃！香香的，里面放了糖，很甜！”

“呵呵……”

“嘿嘿。”妞妞也跟着笑着，问道：“爷爷，今天卖了多少钱？”

“等回家再去数钱。”

“嗯！”

路上虽然有很大的太一陽一，但是平板车上的大伞很起作用，遮得平板车上都是一陰一影，不过挡得住日晒，却依然挡不住铺天盖地的炎热，爷孙两个都热得直冒汗，对于热得冒汗，爷孙两个都当作平常事在对待，并不抱怨。妞妞心情很雀跃，手扶着伞一柄一，眼睛不住地东看西看，一路上向刘长祥问这个问那个的，嘴巴说个不停。

路上走了一个多时辰，爷孙俩才终于回到了刘家村。刘长祥推着车子才刚到家门口，妞妞就兴奋地喊了起来：“一奶一奶一！一奶一奶一！妞妞和爷爷回来了！”

周穆迪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木盆里和篓子里的东西还剩多少，结果很意外地看到东西都卖光了，木盆里和篓子里都空空如也，周穆迪欣喜地朝刘长祥看去，不敢相信地问道：“东西都卖完了？”

妞妞抢着接话道：“卖完了！卖了很多钱，爷爷买了甜馒头给妞妞吃！”

“你就知道吃！”周穆迪笑着点了一下妞妞的额头，嗔道。然后抬头对刘长祥贤惠地说道：“饿了吧？我给你们留了饭，先吃饭吧。”说着就转身快步朝厨房走。

刘长祥把妞妞从平板车上抱下来，妞妞口里喊着：“饿了！饿了！吃饭！”飞快地朝厨房跑，刘长祥看着妞妞的矮矮胖胖小身影，满脸都是笑容。

周穆迪把菜端了来，摆放到屋檐下的高凳子上，妞妞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两双筷子。等周穆迪把一大一小两碗饭也端了来时，刘长祥一手接过饭碗，一手把钱袋递给周穆迪。

妞妞一边吃饭，一边用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周穆迪数钱。好大的一堆钱，把妞妞看得心都痒痒了。好不容易等着周穆迪数完了第一遍，妞妞着急地问道：“一奶一奶一，有多少钱？”

周穆迪没有接妞妞的话，眼睛清亮地朝刘长祥问道：“干鸭子卖得挺好的？”

“嗯。一只最少能卖一百二十文，最大的卖了一百六十文。”刘长祥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一奶一奶一！今天有多少钱？”妞妞又大声地追问道。

周穆迪看着妞妞的小一脸，悠悠地说道：“一共两千二百一十一文。”

“呀！”妞妞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第一次听到这么多钱，顿时把眼睛鼓得圆一滚滚的，反应过来后，急忙催促道：“一奶一奶一再数，会不会数错了？”

“数错你个头！”周穆迪面色严肃地伸手在妞妞的额头上一点，嗔道，然后就开始把钱数第二遍。

确定了钱数没有数错，周穆迪放下了心，接着严厉地叮嘱妞妞道：“不准出去说爷爷赚了钱，更加不准说出来是多少钱！记住了没？”

妞妞认真地点头，保证道：“记住了，妞妞不说，别人问也不说！一奶一奶一放心－－”

“就会花言巧语。”周穆迪挑着眉头嗔道。

“妞妞不花言巧语，妞妞老实。”

“你老实？你哪里老实了？”周穆迪挑高着眉梢，问道。

“妞妞说话老实、干活也老实。”妞妞颇为认真地回答道。

“还有哪里老实啊？”周穆迪调侃地问。

“还有吃饭老实、睡觉老实、走路老实、洗澡老实，喝水也老实！”妞妞说道，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感觉甜滋滋的，很自豪。

吃完饭，妞妞就很老实地去了西屋里织布，等到觉得困了，就自个儿跑去东屋的床上睡觉去了。到了太一陽一快要落山的时候，金宝又和往常一样准时来喊妞妞出去放驴。

“妞妞，你今天又去镇上了？”金宝用升调的语气问道，看着妞妞，神情很是羡慕。

“是啊，爷爷去卖鸭血豆腐、鸭胗、鸭肝、干鸭子、咸鸭蛋，还有皮蛋，妞妞帮着喊，还帮着收钱，爷爷买了一个很甜很大的馒头给妞妞吃。”妞妞很喜滋滋地说着。

“卖了多少钱啊？”金宝好奇地问。

“很多钱，但是一奶一奶一不准妞妞说出来。”妞妞说。

“大人都是这样子的，我一娘一也不准我说爹爹赚钱的事，对了，我今天又和小一陽一他们一起去钓青蛙了！”

“钓到青蛙没？”妞妞问道，同时两只大眼睛在兴奋地扑闪着亮光。

“嗯！钓到了七只比较大的，太小了的就都做成饵料了。你明天还去镇上不？”金宝又问道。

“爷爷去，我就去。一奶一奶一去，我就不去。”

“妞妞你笨蛋！你一奶一奶一那是吓唬你的，不会真的把你卖掉的。”

“哥哥笨蛋！妞妞才不笨！坏蛋给一奶一奶一钱，一奶一奶一就会把妞妞卖给坏蛋，妞妞就回不来了。”妞妞很倔强地说道，对于周穆迪会把她卖掉的事，她有着很执着地认同。

妞妞放完驴回家的时候，走到院子门口，正好碰到牵着牛和羊回家来的周穆迪，祖孙俩把牛、羊和驴都牵到后院的牛栏里关好。然后妞妞就着急地跑到正在做新平板车的刘长祥的身边，着急地问：“爷爷，你明天还去卖干鸭子不？”

“明天也去。”刘长祥简短地回答道。

“妞妞明天也去。”妞妞要求道。

“好！”刘长祥想都没想，就很爽一快地答应了。

“嘿嘿。”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妞妞很高兴跑去干别的事去了。

晚上，妞妞在床上走滚右抱地，兴奋得睡不着觉，扰得周穆迪很心烦。周穆迪不耐烦地在妞妞的屁一股上拍了几下，妞妞这才老实下来了。

次日，刘长祥又起得很早，带着还在睡觉的妞妞去了镇上。到了菜市场里，趁着人少，便又占据了昨天摆摊的老地方，然后仔细地把一只只干鸭子系到伞架上挂好，把装咸鸭蛋和皮蛋的筐筐都摆到前面，接着又摆装鸡蛋的筐筐、装干菜的竹篮子，布匹、鞋底，还有香喷喷的晒干的鸭肠子。鸭肠子是就着煮鸭子的汤煮的，所以也和干鸭子一样香喷喷的，因为是煮熟后再晒干的，所以可以直接下口来吃，不止香，还很有嚼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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