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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熟54

厉行是从部队过来的,他的假期开始了。自从军校毕业到特种大队服役后,厉行几乎没休过假。原本每年都有假期,只不过没有贺熹的地方,他已不愿意回来。这次终于闲下来,自然是要陪贺熹的。所以之前他就请示首长如何安排,结果贺熹小手一挥说:“接下来半个月,厉参谋长完全由我支配!”也就是说,没有实质一性一安排。

其实厉行也不允许她有休息以外的安排。毕竟未来岳母大人要从国外回来,贺熹肩膀上的刀伤还没有明显的起色,他总是不希望长辈们担心。毕竟,照顾好贺熹,从现在开始是他的责任了。

从萧熠出国的疑虑中一抽一身出来,贺熹回身搂住厉行的脖子,似娇似嗔:“不是说晚上才能过来嘛,骗人!”心中暗自欣喜他能早早就来。

将投射一到电脑屏幕上的目光收回来,厉行以侧脸贴着她的脸颊磨蹭,无限缱绻地说:“想你呗!”

贺熹笑得糯糯的,转而在他侧脸上咬了一口。

听说当一个女孩儿咬你时,她是真的爱你。因为连亲一吻都不能表达她对你的喜欢,所以用咬的。这甜蜜的惩罚,相信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了。包括厉行。

将贺熹抱一坐在桌上,站在她双一腿一间,他额头与她相抵,然后在她微微垂下眼时缓缓俯低了头,一温一 柔地吻住她的唇……

搂住他的腰身,贺熹微微启口,任由他轻柔地浅尝她口中的甘甜,任由他将亲一吻渐渐演变得激烈而深入……

一吻过后,厉行将她小小的后脑扣在胸口。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贺熹下意识收拢了手臂。

厉行抚一摸一着她的头发,轻责:“又忘了我说的话是吧?不是告诉你乖乖在家别乱动嘛,又一个人捣腾什么呢?”厉行来时黑猴子趴在门口,而房门没关,垃圾袋也扔在外面没来及处理,他就知道女友大人在劳动。

贺熹眨着黑亮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有我的地方基本比较乱,怕参谋长批评,所以突击整理一下。”

倒还老实。厉行轻笑:“好意思说,警校白读了。”

“你不是也说抓歹徒不是谈谈话就行的?同理,我读警校又不是为了学习 内务的,那对抓歹徒一点帮助都没有嘛,所以,”仰着小一脸笑嘻嘻地问:“情有可原吧?”

他笑,和她额对额鼻对鼻,“是啊,这点小缺点简直不值一提。”

贺熹呲牙笑,小一脸在他胸前蹭啊蹭的。

厉行的假期是要无条件贡献给贺熹的。所以从他休假时起,两人像小夫妻一样过起了“同一居 ”生活。

清晨,厉行按照生物钟五点半准时起床 ,到小区里跑完步,顺便买回热腾腾的早餐,然后吻醒贪睡的贺警官。上午厉行带着贺熹到医院换药,闲聊间听贺雅言说陆军医院食堂很不错,结果两人很没形象地蹭了堂姐一顿午餐,然后厉行还显摆似的给赫义城打电话汇报道:“嫂子单位的伙食不错啊。”

嫂子?这都什么辈份啊。

果然是没有最乱,只有更乱。

闻言,贺雅言和贺熹都开始一揉一太一陽一穴一了。

赫义城则笑了,“你小子倒是轻闲,我忙得连打结婚报告的时间都没有了。”军演结束之后,参谋长同志忙得□乏术了,除了庆功宴那晚借着酒劲把贺雅言留在了自己那,这几天两人都没见面呢。

厉行心情不错,看了眼贺熹,他走开几步离开贺家姐妹的视线提议说:“正好我也准备打结婚报告,要不我们一起把喜事办了?还热闹。”

赫义城恍然大悟:“你是嫌我动作慢了,耽误你娶贺熹了是吧?”

厉行朗声笑:“哪里哪里,你多想了。主要是我沉不住气心急了,想赶你这趟快车。”

赫义城哼一声,随后叹气:“我也急,可你嫂子偏说老爷子对我们的辈份问题有点介意,最近我又太忙没时间过去拜访。”

厉行调侃道:“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得用挤的。你可别一天天除了干事业还是干事业,抓紧点吧。在结婚这个问题上,决不能松懈。”

都说军人的爱情犹如冰箱里的玫瑰,美丽都被封冻。可说到底他们除了军人的身份更也是个男人,需要女人的一温一 柔,需要一爱一的抚一慰。家对于他们而言,是尤其重要的。

赫义城失笑:“又生龙活虎了是吧?臭小子!”

通话结束后,厉行带着贺熹去见战友。

厉行调回A城后,军校和老部队的战友还没来得及聚聚,正好趁现在有时间,他联系军校时下铺的铁哥们瘦子,某一团一 炮兵连连长。

原本瘦子在部队也是混得风声水起的,可当知道厉行肩膀上扛着两杠两星时,他调侃着说:“什么好事都被你占了,事业爱情双丰收,还给不给兄弟活路了?”

厉行笑,“你儿子都快打酱油了,我这还闹革命呢,谁该有意见啊?”

军官二十五才能结婚,瘦子机动速度快,到了岁数立马就领证了,现在孩子满地跑了,只可惜两口子还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

瘦子哈哈乐了,笑望着贺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贺熹,我们阿行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一百回又开了一百零一回了,你什么时候给个交代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依他这发展势头,啧啧,事业有成不说,还帅得一塌糊涂,容易被别人截一胡一 ,现在可是时兴女追男啊……”

话没说完就被厉行赏了一筷头儿,参谋长同志笑言:“你就把她往道上引啊,不忆当年不能唠嗑是吧?”

看着贺熹,瘦子嘿嘿乐,“我说真的,不是闹笑话。是时候给阿行一个交代了,你就忍心让他做和尚啊?”

躺着都中槍。贺熹不甘示弱:“我看该是你给嫂子个交代才对吧?你告诉她你上军校时死缠乱打追过几个美一女 吗?要是她知道你的丰功伟绩,没准把儿子没收了。”

“还是这么牙尖嘴利的。”瘦子笑得不行,当即捶了厉行一拳:“你个大参谋长别只顾抓军事训练,思想工作也得到位啊。”

厉行一宠一 一爱一地一揉一揉一贺熹的发顶,眼里柔情四溢,“我有时也在想怎么就没政委的口才呢。”

贺熹俏皮地吐舌,讨好地给中校同志夹菜,恩爱得令瘦子眼红。

瘦子听说厉行在特种大队受过伤滴酒不能沾,自然不会灌兄弟的酒,可两人多年未见实在是高兴,贺熹就义不容辞地代厉行喝了两杯,既不伤身也没扫了彼此的兴致。

这一场聚会持续了很久,贺熹陪着他们回忆那段军校时光,听着瘦子讲述毕业后到部队一步步走来的艰辛和提升的喜悦,以及厉行谈及特种大队训练的辛苦和战友之间的趣事,她觉得,身为一名军人,外面看似无坚不摧,然而实际上,他们比普通的男人更需要女人的一温一 柔和抚一慰。比如瘦子,说到老婆一个人顶着门户过日子时,愧疚得眼睛都红了。

都说,军嫂是奉献和悲情的代名词。然而在军嫂心里,她们是骄傲和自豪的。哪怕她们支持的男人不仅仅是自己的私有财产,更是国家和人民的,她们依然愿意为那个想回家而回不了的男人默默地守候。

那种一爱一,那种付出与获得,是外人不得而知的。

忽然就想父母的分开,贺熹控制不住地给奚衍婷打去了电话。

接通的瞬间,她说:“妈妈,爸爸等了你十八年。”

奚衍婷沉默了,贺熹知道她哭了,然后她说:“爸爸说,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一样愿意无论多晚都亮着灯等他回家的人。而他,也不愿意被你以外的人等!”

终于,电话那端传来奚衍婷的哭声。

贺熹把给妈妈打电话惹她哭了的事情和贺珩说了,贺珩听后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妈妈总说怕你孤单想再要个孩子,等好不容易有了,却因为我出任务没时间陪她去医院做检查,她路上遇到了意外,孩子就……”

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一个失去人性的歹徒为报复贺珩抓了其兄被判了死刑,他开着卡车撞翻了奚衍婷所乘坐的出租车,就这样,孩子没有了。尽管不是贺珩的错,可奚家二老在女儿经历九死一生后再也不能原谅女婿。

记得贺珩赶到医院的时候,奚衍婷还在抢救室里,奚父颤一抖着赏了他一巴掌,骂道:“婷婷是你妻子,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躲也没躲地挨了岳父的掌掴,贺珩只能低着头不停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的错……”

奚衍婷出院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肯开口说话,只是搂着贺熹,抚一着平坦的小腹坐在一陽一台上发呆,没多久她就提出了离婚。当挽留变得于是无补,贺珩在客厅一抽一了一夜 的烟,最后他恳求道:“把女儿留给我,我以命发誓,决不让她出事。”他不愿意为妻子放弃事业,他不能自私地强留她在身边,以她柔一弱的一性一子,需要一个顾家的好男人来照顾,他觉得既然自己无法给她安定平静的生活,就放她走吧。

奚衍婷自然是不同意的,她哽咽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小七。”

“请你把她留给我。我答应你,一定给她最好照顾,你随时可以来看她,即便我们分开了,她也是我们共有的,行吗?”停顿了片刻,贺珩抹了把脸,背过身去:“你已经要离开了,小七就是我这辈子最重的人。”

这句话的份量太重,蕴含的感情压得彼此喘不过气来。奚衍婷哭了,贺珩的泪只能落在心里。第二天,他们离婚了,除了小七,贺珩把所有都给了妻子,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奚衍婷什么都没带走。

贺珩实现了他的诺言,给了贺熹最深沉厚重的一爱一,坚持不再婚。而奚衍婷身边向来不乏追求者,无论是父母还是身边的朋友都苦口婆心地劝她,她却固执地单身至今。如今十八年过去,奚家二老终于开始后悔不该一逼一女儿和女婿离婚。因为他们发现,除了贺珩,没人能够承载女儿的幸福。可这一切,似乎为时已晚。他们再也无法收回当年那句:“如果你坚持和他过下去,就不要认我们了。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不想成天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话。

这是贺珩第一次对贺熹提及和奚衍婷离婚的事,小的时候贺熹不懂问,长大了又怕惹爸爸伤心不敢问,之前从爷爷口中了知道一些,单纯地以为仅仅是因为父亲所从事的职业的原故,却不曾想中间有这样的曲折。

回到公寓,贺熹给奚衍婷发邮件,她说:“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哭的,你不要生气好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爸爸没有多少个十八年可以相互等待。回家吧,我们等你!”

与此同时,贺珩第一次没有以贺熹为由打电话给奚衍婷,他对大洋彼岸的妻子说:“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停顿了很久,他终于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了口:“我想过了,与其勉强不一爱一,不如努力去一爱一。衍婷,我去接你回家。”

直到现在,没有人知道在那次车祸后奚衍婷丧失了生育能力。贺珩更是被蒙在骨里,根本不知道一心想为他再添一儿半女的妻子不能再有小孩子了。这其实才是促始她提出离婚的真正原因。如果他知道,他决不可能放她走,还她所谓的自一由和平静。

或许在外人看来因这样的理由分开是可笑的,更是不值得的。可传统的奚衍婷却觉得,贺家就贺衍和贺珩两个儿子,到了贺熹一辈儿人丁单薄,况且贺家男人戎马一生,她该为贺珩再生个孩子继承他的事业,她傻傻地希望幸福能更圆满。当然,她那时也是怨他的,怨他怎么都不肯放弃警察的工作,更怨他一爱一她不够深。

而这份怨的代价,就是让一对相爱的恋人分开了。

到底是时间证明了一爱一。然而十八年,漫长得像是一个轮回。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以及心血。

后来,当贺珩知道她的身心经历过那样的伤痛,那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一辈子的男人抱着妻子,哭了。

奚衍婷回国的时间推迟了。因为要回国定居,她需要时间处理外国的事务。贺珩坚持放下工作,在国外陪着她等着她,奚家二老见状欣慰得悄悄抹眼泪。奚父更是在酒后拉着贺珩的手说:“爸一妈一对不住你们。”

工作上雷厉风行的公安厅厅长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无缘见面的孩子,贺珩仰脖干了一杯白酒,他说:“是我的错!”

他有什么错呢?奚衍婷端着菜站在厨房里,眼泪叭嘀一声掉下来。

一周后,奚衍婷随贺珩回国。机场大厅里,贺熹扑进她怀里,撒着娇说:“妈妈,我想死你了。”然后眼里含泪光的她笑得甜美可人,难得腼腆地奚衍婷说:“这是阿行。”

接过贺珩手里的行李,一身便装的厉行微笑,“阿姨您好。”

奚衍婷点头,拉着女儿的手慈一爱一地说:“小七任一性一,委屈你了阿行。”

贺熹撅嘴抗议:“妈妈!”

贺珩与厉行相视而笑。

为了迎接贺珩和奚衍婷,贺熹忙和了整个下午,准备亲自下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结果她的厨艺实在不怎么达标,好在野外生存能力很强的厉参谋长出谋划策,两人总算在去机场前将一切准备就绪。

席间,贺珩和贺熹默契地为奚衍婷夹菜,异口同声地说:“多吃点。”

然后,贺珩又和厉行同时将贺熹一爱一吃的菜夹到她碗里,一宠一 一爱一地说:“多吃点。”

接着,贺熹和奚衍婷也仿佛商量好似的,分别给厉行和贺珩夹菜,母女俩笑着说:“手艺不一精一,多多包涵。”

之后,四个人相视而笑,一温一 馨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一稠了几分。

其实,这就是幸福!

亲人在身边,一爱一人在身边,相视一笑间,一粥一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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