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魔似幻的新生 1
第一章 如魔似幻的新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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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界,四年后。
云海仙山之中。
这座山,可真够高的。
本仙姑得把脖子仰酸了,才勉强看得那崴嵬尽处,雾罩金顶,气吞弯穹。又有那十分灵气,滋滋地窜,果真是修仙问道的洞天福地。
传说中这座山叫嵯峨山。应了好山好水有神仙出没那句话,千万年前有位老神仙一游至此,一眼相中,选了最好的一处山头屯了下来,开坛收弟子,创立了神宵[神霄?]派。
老神仙的弟子,在世人口中,自然也都是神仙。
于是,千万年后的今天,山上住着很多神仙。神仙们皆能御剑飞行,天气好的晴天,若有那黑压压的一群大一鸟飞过,保不准便是神仙们踩着剑在飞。
神仙们有意避世,深藏不露。久而久之,连山都沾了神仙的脾气,于那巍巍群山之中渐隐渐深,凡人不得窥见。
然而毕竟我不是凡人,这山再深,也挡不住我一身仙气。可为什么山这般高!往石梯拾级而上,仿似能攀爬到天上,待到了半山腰,纵是神仙也三步一喘,仙汗淋一漓。
因前些时间恐吓我儿,要将他抱到深山老林教那老野狼叼去做儿子,孰料小东西听罢竟是不屑一顾,甚伤我心。大概是近几年本仙姑做人做得不怎么成功,在我儿面前毫无威信可言。
只是过了些日子,见我频频有上山的动作,小东西方始有些慌了神,不经意便露出些警惕神色来,只想到害怕处,小爪子便紧紧一抓住我的衣襟不松手,颇为依恋,一改平时冷冰冰的样子,这才勉强让我享受了些许天伦之乐。
约莫是报应,小东西现下趴在我后背上,手臂快把我脖子勒断了,怎么劝都不松手。
正懊恼间,自那半山处蜿蜒石阶咚咚咚跑下个十几岁大的光头孩子,一头扎进一丛光秃秃的树冠下,双手托腮,半天不动。
小光头的脸说不出的怪,待近些才看清他竟长了两条白眉毛!再顺着他的眼光一看,好家伙!你道什么让他这么投入,敢情是树枝上长了一串红色果子,鲜艳诱人,只把小光头望得哈喇子流一地,眼神那叫一个如狼似虎。
半炷香后,本仙姑以身上半包椒盐炒豆子,成功地与小光头交起朋友。
我此番上山,自然是拜师学艺来了,因有半包炒豆子的情谊,小光头推心置腹对我说:“这位小一弟一弟要求艺,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姐姐你的话……恐有些困难。”
他塞了一嘴豆子,盐花子沾了一腮帮,咕哝说,我们神宵派收女弟子很严格的,掌门师尊闭关不管事,现在当家的是四位师兄[他应该称师傅才对,以下也应称呼“大师傅”“大师伯”之类的]和一个师姐。你若要入门,须得五人同意。可是——
小光头用他十三岁的脸叹了个八十岁的气:“单是五师姐这一关就过不了。五师姐不喜欢女人,特别是像姐姐这么漂亮的女人……”小光头面上带红,羞答答道,“姐姐生得可真好看。”
我凡间肉一身这副模样,顶多算得上清秀,与在天界时的样子相去甚远。对着这一脸菜色,平时我连镜子也懒得照。难为这小子睁眼说瞎话还表演得忒真实。
“更何况,大师兄与二师兄不合,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大师兄心眼小,因为二师兄仙术修得比他好,便处处针对。二师兄点头的事,大师兄必定是反对的。
“姐姐瞧着真是合我眼缘,可惜时间来得不对。二师兄外出没有回来,不然我倒可以到二师兄跟前替你说说好话。”小光头挺了挺胸脯,“我是二师兄的侍剑童子。”
呃,所谓的侍剑童子,是帮他“二师兄”擦剑的?
临走前看小光头兀自对那串果子流口水,我好心提醒了一句:“这物事生得奇特,恐是什么邪物,你还是忍着别吃的好。”
小光头惊异,“二师兄也是这么说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好么,既知是邪物,还那副馋相,我这是多此一举了。
过了半山,石梯往上之势平缓了些,中间经过三岔合流的净莲池,再往上是洗剑阁,从洗剑阁穿过长长的索桥,对岸雾霭重重,正中矗着一个天门,正是小光头所指点之处,神宵派重地,嵯峨金顶。
正是清和好时节,当空片片飞云点缀,衬得四下空明寂寂。常听这山中岁月比俗世间来得长些,连那流水亦是幽幽。我牵了儿子的小手缓缓前行,心下忍不住疑窦丛生。
莫不是小光头诓我,四处竟没一个人影。
蓦地感觉阿寒使劲推我。因本仙姑自认还嫩得很,死活不让他叫一娘一,他只好叫我:“阿姐,避开!”
与此同时,半空一道悲愤欲绝的声音响雷般炸起:“坛妖!快还我五师兄来!”
一一柄一明晃晃的剑指向阿寒后背不足半寸处,本仙姑顾不得文雅,抱着儿子就地连打两个滚,方避开锋芒,惊出一额冷汗。
半空跃下七八条人影,一色青色长袍,长剑带穗。
“哪里走!”剑网又当头罩下。
我此时法术尽失,只好护了儿子伏一在地上做投降状。七八一柄一剑齐齐架在我肩颈上,剑气凛冽,再偏一分,岂不削了本仙姑的肉去!我万分紧张道:“诸位壮士,剑下留情啊!我们不是什么坛妖!”
“咦,师兄,不是方才那抱坛子的妖怪!”一个说。
剑略移开了些,七八人狐疑满面。看形容是辈分不高的弟子,我趁势起身解释,前些日遇到一位道长,便是这位高人指引,,我们姐弟俩才寻到此处。
我又递过道长留下的引荐信,众人七嘴八舌询问那道长模样,面色倒是缓了下去。未几时听当中一个唤道:“四师兄来了!”
一角扎眼的白衣自天门后一个须弥座一跃而下。
不知为何,眼熟得让本仙姑眼皮直跳。
左跳灾厄!
我只瞄了一片衣角,当机立断摁着儿子的头连同自己的,以生平最羞涩的姿态深深地埋下去。上方传来咯咯笑声,白衣男人笑得别提多风流含情。
“你,把头抬起来。”
本仙姑扭扭一捏一捏半天,心想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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