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亲?儿子?
摄政王府里,气氛沉痛悲凉,吊丧的官员们跪在甬道两旁。
大玉儿领着苏茉尔缓缓走过甬道,来到正厅前,与憔悴不堪的多尔衮对视一眼,悲伤地走进 正厅,苏茉尔轻轻关上了门。
大玉儿缓慢地走向灵前,面容凄楚哀痛,脚步重似千斤。
多尔衮眼圈微红地问:你……又何必来呢
大玉儿声音微弱,但很果断地答道:我不能不来。
大玉儿来到灵前,难抑悲痛,勉强开口道:小玉儿,姐姐来看你了。其实,我几乎不敢 自称你的姐姐,你这一生,因为我而受的苦,,太多太多了。姐姐心中对你的歉疚,难以言表 。姐姐……对你不住,请受我一拜。
大玉儿跪下叩首,多尔衮大吃一惊,欲上前搀扶,被苏茉尔轻轻拦住,苏茉尔朝他摇摇 头。
大玉儿慢慢起身,转向多尔衮,含泪道:多尔衮,我对你的歉疚,更是难以言表。你为 了我,牺牲得太多,付出得也太多,我……
大玉儿哽咽着说不下去,突然跪下叩首。
这回苏茉尔再也拦不住多尔衮了,多尔衮跪下扶住大玉儿,声音颤抖着道:玉儿……不要这 样!
大玉儿痛哭道:你就让我跪吧!我一想起你这半生所受的折磨,所受的辛苦,我就……反正 ,你受我一拜吧!不这样做,我心难安……
多尔衮心如刀绞,终于撑不住了,痛哭失声。
苏茉尔默默拭泪,想了想,突然跪下哀求道:十四爷,苏茉尔求您一件事,您就把皇上 当作您自己的孩子吧!
多尔衮闻言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大玉儿哽咽着道:苏茉尔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多尔衮,你没有儿女,请你疼爱福临,做他的 严师,当他的慈父。可怜他从小没爹,你就把福临……当作自己的孩子吧!
大玉儿流着泪,渴盼地看着多尔衮。
多尔衮情绪复杂地凝视大玉儿,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郊野树林里,小唐往树上拴马,顺治坐在树下,皱着眉沉思。
突然,顺治狐疑地问道:摄政王妃好端端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急病死了?小唐!你知道不?
小唐摇摇头:这奴才怎么会知道!
顺治又问:也没去打听
小唐忙摆手:没有,没有。奴才没去打听!
顺治不相信地说道:少骗我!你们这些人平常没事干,还不是就爱东家长西家短,连哪位太 妃宫里死了一只猫,都能说上半天。你就算不去打听,闲话也自然会吹进你耳朵里。我说得 对不对
小唐一脸尴尬地:万岁爷圣明……
顺治命令道:听见了什么?快说!
小唐低声道:奴才……听见一种说法,摄政王妃她是自己吊死的。
顺治大为震惊:什么
小唐亲眼目睹似的说道:听说那天夜里,摄政王跟王妃大吵了一架,不久王妃就没了!
顺治沉吟道:是她自己吊死的?还是……摄政王把她杀了
小唐哆嗦了一下道:这……不会吧!
顺治气哼哼地:哼!他,他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小唐忙劝道:万岁爷别瞎猜了,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顺治赌气道:太窝囊了!好像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那我还当个什么皇上!真是窝囊透了! 我连问都不敢问出口,皇额娘跟他到底……
顺治硬生生将话吞下去,小唐装作没听见,不敢搭腔。
突然间,一缕清歌传来,音色柔嫩,唱的是江南风格的歌谣:
雪花飘飘荡,梅花阵阵香,雪花儿一心要落在梅花上。
梅花爱雪白,雪花爱梅香,他二人那情意全是一般样。 顺治一怔,听得入神,忍不住站起循声去找寻唱歌之人。 顺治领着小唐循声找去,竟看见青格格、董鄂坐在树林尽头崖边的背影,顺治惊喜万分。
董鄂唱完,顺治忘情地鼓起掌,青格格、董鄂大吃一惊,忙回过头来。
青格格一见顺治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怎么又是你这个臭小子!
董鄂拉着青格格道:姐姐,我们快走!
青格格与董鄂正要走开,顺治慌忙上前拦住,满脸歉意道:对不住,对不住。格格唱得 太好听了,我一时听得忘情,这才无意中打扰了格格。我走,我走,两位格格请留步!
董鄂看顺治一眼,轻声问青格格:这人叫什么名字
青格格皱着眉道:富什么……
顺治忙接话:富宁,我叫富宁。两位格格留步,我这就走了。
顺治转身要走,董鄂叫住他:喂!慢着!
顺治惊喜地回过头,董鄂温柔地看着他说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顺治拱手道:不敢,格格请吩咐。
董鄂柔声道:上回那头小鹿,生下来还没满月呢!差一点就没有机会长大了。如今正是春 天,草木滋育,百兽繁衍,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暂时不要行猎,以免有伤天和。不晓得 你愿不愿意
顺治感动地: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多。格格,你放心,我不行猎。
董鄂温柔地微笑:谢谢你。
顺治看着她的羞花闭月般的笑容呆住了,董鄂羞涩地微微转过头去。
青格格怒道:喂!你不是要走了吗?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小唐不满地喃喃低语:没见过这么凶的格格!
青格格气恼地问:你说什么
顺治忙拉了一把小唐,一面走,一面赔笑道:我们走,我们走!
他对董鄂叫道:格格,你放心,我听你的话,不会行猎,你那头小鹿一定能长成好大的鹿, 而且还会长命百岁!
顺治、小唐逐渐走远。董鄂忍俊不禁,掩口一笑。
青格格撇着嘴道:疯疯癫癫的,真奇怪!
董鄂望着顺治的背影,想了想,问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 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啊! 永和宫里,大玉儿、孝端后与贵太妃相对垂泪,苏茉尔在一旁递帕子递茶。顺治沉默地 低头坐着,博果尔心不在焉地站在旁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陀螺。
孝端后难过地:唉!这孩子,怎么就不知珍重自己呢!
顺治劝道:皇额娘请节哀。
孝端后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小玉儿是我看着她长大、为她主婚的。叫我怎么不难过!
大玉儿也劝慰道:十四爷哀毁逾恒,丧事办得十分周到。姑姑保重,别让十四爷担忧。
贵太妃叹息道:唉!是我这外甥女儿没福,实在想不开。好好儿的日子不过,“突然”就这 么去了……
她有意把话顿住,瞥了大玉儿一眼,继续道:终究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顺治听出弦外之音,又将贵太妃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脸上一陰一霾密布。他不满地瞥了大玉 儿一眼,细心的苏茉尔看出了顺治对大玉儿的不满,很是担心。
博果尔不经意地问:便宜了谁啊
贵太妃故意紧张地斥责道:孩子家多什么嘴!这种事儿也是你问的?
博果尔一怔,不悦地嘟囔道:哪种事儿啊?问问也不行
顺治也帮腔道:是啊,十四婶是什么病呢?怎么突然就死啦
大玉儿与孝端后尴尬地对视了一眼,贵太妃故意打了博果尔一下,训斥道:都是你!一 张嘴就爱胡问!
博果尔不满地反驳道:皇上哥哥不也问了吗?怎么偏偏就是我挨打
贵太妃话里有话地说道:还不是你给引的!这些事儿,皇上还是不知道的好!
大玉儿、孝端后脸色微变。顺治则明显地流露出不悦之色,苏茉尔都看在眼里。 摄政王府书房里,多尔衮脸色苍白,神色憔悴,多铎与何洛会苦口婆心地一个劲儿地劝慰他 。
何洛会耐心地:居丧期间早已过了,王爷却仍无心政事,想必是伤心太过。请王爷保重,多 多节哀呀。
多铎附和道:是啊,哥,打起一精一神来!
多尔衮认真地:这些日子以来,我除了伤心之外,也同时在思索一件事。
何洛会忙道:请王爷示下。
多尔衮沉吟道:那就是……身为一个父亲,该怎么对待儿子。
多铎困惑地:父亲?儿子
多尔衮答道:我已经答应玉儿,要把皇帝当作自己的儿子!
多铎大吃一惊:什么
多铎、何洛会惊愕万分,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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