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中豪杰 4
是左慕桥。郑昭站起身,道:“左兄,我在。”
左慕桥走了进来。郑昭见他一脸沮丧,心中一沉,低声道:“左兄,不顺利吗?”
左慕桥行了一礼道:“先生,实是汗颜。我在渔行有个朋友,本来说好能物色个靠得住的人,谁知今天一去,他说情况有变,太守突然过一江一 坐镇东陽,亲自下令收缴所有船只,近期片帆不得入水。”
郑昭扫了他一眼,淡淡道:“麻烦左兄了,看来他们是不将我捉回去,死不甘休啊。”
左慕桥忙道:“先生不必担心,你先在这儿住几天,我再去想办法。这几天,委屈先生不要出门,现在外面也查得越发紧了。”
等左慕桥一走,郑司楚小声道:“父亲,这左先生靠不靠得住?”
郑司楚实是有点不相信左慕桥所言。但郑昭只是微微一笑,“不用怀疑,他很可靠。”
真不知父亲哪来的信心。但这句话郑司楚没说出口,只是道:“父亲,现在我们怎么办?”
郑昭道:“车到山前必有路。静观其便,顺便你和你母亲两人好好养伤吧,总会有办法的。”
郑司楚暗自叹了口气。现在也的确只能如父亲说的一般,静观其变了。只是他觉得,在东陽城呆得越久,就越是危险。如果真被查出来了,是束手就擒还是大打一场?
吃过了晚饭,左慕桥又喜形于色地过来见郑昭,说找到了一个还留着船的渔民,许以重酬之下,那渔民明晚愿意送他们过一江一 。听左慕桥这般说,郑昭却有点迟疑,道:“左兄,这人靠得住吗?”
左慕桥道:“应该靠得住。这人是个赤贫光棍,平时靠打渔为生。现在渔船被缴了,他生计都断了,才不惜铤而走险。”
郑司楚一直在边上听着,皱了皱眉道:“左先生,这人渔船被收缴了,怎么还有船?”
左慕桥笑了笑道:“郑公子放心,你见了便知道。”
郑昭突然道:“左兄,最好我去见他一面,好先付他定金。”
左慕桥道:“不劳先生费心,酬劳我会给他的。”
郑昭道:“不仅是这样,安知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左兄回来时,可曾见到可疑之人吗?”
左慕桥摇了摇头道:“我自己不曾过去,是按先生说的让别人过去说的。只是先生,您亲自去的话,要不要紧?”
郑昭笑了笑道:“这个不必担心。”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又道:“事不宜迟,今晚就再过去一下。就算是圈套,他们今晚多半不会发动。”
左慕桥想了想,道:“也好,我马上去安排。先生,您要是发现不对,立刻出来,我让马车在拐角等你。”
郑昭道:“如果真是圈套,就算马车也逃不掉的,不如就是我独自过去吧。这样万一我不回来,还能请左兄照顾贱内和犬子。”
郑昭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郑夫人也听出意思来了。万一是圈套,郑昭显然是想牺牲自己。她张了张嘴,正待说话,郑司楚忽然道:“父亲,我随你去。”
郑昭一皱眉:“你去做什么?”
郑司楚动了动受伤的手臂,道:“我已不碍事。如果是圈套,有我在,父亲您总回得来。”
郑昭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动。他看了看郑夫人,见妻子眼里有些闪烁。他想了想,道:“也好。不过,司楚,你别跟我一块儿进去,在暗处当接应。”他又对左慕桥道,“左兄,请你为我父子准备两套你号里工友平时穿的旧衣服,要一直穿着的,不要洗过的。”
左慕桥道:“有,有,即刻就好。”
等左慕桥一走,郑夫人急道:“阿昭,你要用那一张面具了?”
进了东陽城后,郑昭就把先前那张面具洗掉了,在左慕桥面前都是以本来面目示之。虽然左慕桥绝对可靠,但这张面具已是郑昭最后的本钱,也一直没拿出来。听夫人这样说,郑昭笑了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确实还不是时候。假如真是圈套,用面具亦没用。假如不是的话,这面具可以留到上了船再用,反正凭他的秘术,那渔民不足为虑。让那渔民送自己一家过一江一 ,希望实是极为渺茫。但就是因为希望渺茫,更要不惜一切抓住这一线生机,只是这些话也不必和妻子和儿子多说。
左慕桥的行里有十几个徒工,高矮胖瘦都有,不多时就拿了两件衣服过来,郑昭和郑司楚换上了后,居然还挺合身,十足便是两个渔行伙计。左慕桥已备好了马车,好在现在东陽城只对出城的西门查得特别紧,并不曾禁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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