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步步追心 第七十一章
738
墨小白瞪圆了眼睛,他被疯狂的墨遥震撼了,他熟悉的男人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狂放姿态面对着他,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跳,极力的忍耐,额上汗水淋漓,浑身肌肉都蓄满了力量,似乎随时要爆发出来,他眼中的烈火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成灰烬,小白心脏剧烈的跳动,恐惧,震惊……还有震动,复杂地交织在一起,鲜血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迸发,要把所有人都吞并似的,他在墨遥这样的目光下,无法和他对视。
他的哥哥,第一次如此对他,如此说,我想怎么上你,就这么上你,这样的话并没有让他觉得反感,只是让他震撼,原来他对他是有渴望的。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墨遥心里也是住了一头恶魔,只是他的自控能力超越,控制这头恶魔,否则他会被吞得滴血不剩,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莫名的心酸。
他错了吗?
墨小白扪心自问,他真的错了吗?他误会了老大,可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又怎么说,怎么会有人犯了错,还如此理直气壮呢,他怎么能如此铿锵有力地指责自己呢,是因为他问心无愧吗?
墨遥盯着他的眼睛,那样的火热,那样的明亮,那样的火焰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烧了,墨小白不知所措,墨小白惊慌恐惧,完全迷失在墨遥的炎热视线中。
他该怎么回答他的哥哥。
他发现,他什么都回答不了,墨遥的手掌平摊在他的心口,那是心脏的位置,正在剧烈地跳动,宣示着自己的强悍的生命力,那样超强的生命力让人有一种,他爱着他的感觉,因为跳动得如此厉害。
墨遥的脸色红白交错,他沉声说,“小白,爱情不是交易,也不是游戏,不是我付出多少,你就要回报多少,从小到大,我尽我所能地爱你,或许方式是你无法接受的,所以我一直没能打动你的心,可这并不代表我的爱情当真如此廉价,或许我都太懂得怎么爱一个人,没人教我,曾经一度,我觉得自己很糟糕,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很优秀,我很完美,可为什么我就是不能打动一个人,是不是他们都联合起来欺骗我一个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自我否定,我很迷茫。我挣扎过,痛苦过,这些你都无法感受到。因为你不爱我,甚至不关心我,我做了什么,我在想什么,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一点都不关心,你这颗心是没感觉的,你知道吗?我认为他是没感觉的,我见过无数残忍的人,也见过各种各样自私的人,可我没见过比你更残忍,比你更自私的人,这辈子,你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
墨遥的指控让墨小白几乎白了脸色,他长大嘴巴想要反驳,不,不是,他没有,他没有自私,他为了每个人好,他想让每个人都开心,哪怕赔上自己的痛苦,他怎么指责他自私呢?
墨遥觉得情况已是最糟糕了,两人之间的隔膜也被刺破了,那就索性摔破到底吧,反正最糟糕也不过如此了,他已经无力挽回,所以有话他就直说了。
“你以为我爱你,你无法回报我,你就说我自私吗?不,不是这样,你没有仔细地想过,为什么我们这么做,为什么我们疼你,为什么我们都护着你。你只想着,我们这样做让你压力很大,是的,的确压力很大,你自己无法克服,可是我们的疏忽,可我们已经很照顾到你的情绪,是你一个人在钻牛角筋,你想过吗?我不想让你的双手沾染鲜血,那是你不嗜血,你的手很干净,你自己不想沾染鲜血,我便主动承担了所有的一切。你想要自由的生活,我和无双,墨晨,阻止过你吗?黑手党最难的时候,你在拍戏,你一年多少时间用在家里,你自己都说不清。我们付出总想要回报,可有时候,我们知道回报是一个奢望,只需一个理解,可你竟然都理解不了。你很聪明,心思玲珑,这些事情你并非没有想到,可你漠视了,你心安理得地享受大家给你的自由,快乐,可你到头来竟然还指责我们给你过多的压力。”
“小白,这世上的好事都是你占了吗?”墨遥的唇角勾勒出讥笑的弧度,“你若觉得自卑,你若觉得心里压力大,你就该好好地把属于你的是事情都做了,而不是我们帮你的时候,你心安理得地觉得,我们是应该的,你既然享受了,那就不要怪我们给,其实,你可以拒绝。”
“因为你自私,所以你不拒绝,所以你去指责。你自私的没有去想一想,我们这么费尽心思保护你是为了什么,你觉得你不需要保护,你确定你真的不需要吗?”
墨遥的指控越来越锐利,无数的利箭射在他的心脏上,墨遥的指责让他痛彻心扉,真的如此吗?真的如此吗?他真的如此吗?
墨遥沉了沉心中的闷气,他冷笑说道,“再来谈我们,我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你对我如何,我心中也有数,我自欺欺人,愿意生活在一个似是而非的谎言中,那是我的事。你若觉得我给你造成困扰,你可以和我说,哥,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女人,哥哥,放弃吧。你应该这么说,只要你说了,我立刻放弃,我不会再缠着你,呵呵,不对,我从来没有缠着你,我只不过遵从自己的心对你好,哪怕我不爱你,你也是我弟弟,这情分总在。我知道自己超越了兄弟的界限,这是我的事,所以我自虐谁也管不着,可你呢?你不拒绝,不接受,你却享受我给予的一切,到头来却要指责我,你觉得有道理吗?”
“你明明知道,这晚饭不好吃,你却吃了,你既然吃了,就不敢指责任何人,明白吗?”墨遥声色俱厉,墨小白脸上青白交错。
他不该指责任何人,是吗?
原来哥哥对他如此有成见,原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如此之深,原来如此,墨小白悲哀地想,原来他一个字都无法反驳,因为墨遥说得全是对的,他真的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他的声音全部卡在咽喉中,几乎落了眼里。
很痛苦,很痛苦。
墨遥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眼眸中涌起一阵疲倦,这样的疲倦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他从未觉得,人生如此累,也从未觉得,他如此失败。
他所有的挫败都是墨小白给他的,他总是让他觉得,这世上最糟糕的事情还没来,他还会给他最糟糕的,他们走到今天这地步,算是完了。
是吧?
墨遥闭上眼睛,他是第一次如此失控,他对墨小白提出如此严厉指控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本身也存在很多问题,他自身也有很多问题。
他希望墨小白也能鼓起勇气说出他的问题,可小白没有,小白脸色苍白,整个人靠着墙壁发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所有让他骄傲的力量。
墨遥更觉得悲哀,这十几年付出的心血,付之东流,是他自己的过错。
纵然小白有错,最大的错误也是他自己。
小白,小白,你真的让我无言语对。
为何,你总是如此,不愿意看看这颗捧到你面前的心,为何总是当他是路边一坨狗屎,一文不值。
到底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
他缓缓地松开墨小白,伤口的痛抵不过胸口的痛,墨遥缓缓说,“我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从今以后,就当没我这哥哥,我也不配当你的哥哥。”
没有一位哥哥像他一样,对自己的弟弟产生yuwang。
所以,你以后也别当我是哥哥。
墨小白嘴唇颤抖,似要什么,墨遥走出房间,墨小白的背部靠着墙壁慢慢地滑下来,他痛苦地捂住了头,墨遥的神色,墨遥的疲倦在脑海里闪过,他的心如被人射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真的好痛苦。
等他挨过这阵痛苦,别墅就他一个人,墨遥走了。
他说,从今以后,就当没他这哥哥。
哥,对不起。
哥哥,对不起。
小白傻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
墨遥醒来,人在一间华丽的房间里,海蓝色的窗帘轻轻地飘着,像是梦幻一般,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是哪儿?他从小白的房间里出来,走了一会儿,因为心绪复杂,伤口灼痛,没注意到路面情况,被一辆车给撞到了。人就陷入昏厥中,墨遥检查自己的身体,并无明显的伤痛,伤口的绷带早就上好了,换了新药,感觉还不错,那股灼热的感觉消失了,人也觉得清爽很多。
他下了床,走到窗帘边,挥手拉开窗帘,已是下午,阳光明媚,楼下正对着一个花园,花园里有一名白衣少年正拿着画板,不知在画什么。
他的身边有一股很宁静的气息,让人觉得安宁,他背对和墨遥,墨遥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见瘦劲的背影,一头中短发,阳光在他身上覆盖出一圈光晕。
他下楼,这是一个两层带花园的别墅,别墅空无一人,墨遥的耳朵听了听,方圆一里内就只有少年,还有一条哈士奇,正窝在少年脚边,露出可爱的眼睛仰望着少年。
墨遥走了过去,少年似乎感觉出来,抬头看他,那是一名看起来只有十六岁上下的东方少年,苍白的俊秀,他站起来,人很高,足足有180,骨骼却分外的纤细,眉目沉静却灵活,很有气质,他不算很英俊的少年人,且很惹人怜爱,饶是墨遥这样冷面冷心的男人都觉得,他很招人疼。
他过分的安静,过分宁和,无欲无求,连笑容都是含蓄又美好的,“你醒了,我以为你会睡都晚上,真抱歉,我的车撞了你。”
“没关系。”墨遥淡淡说,目光掠过少年的画板,他正画着一座城堡,黑白素描,线条十分流产,画如其人,也带着几分宁静。
两人似乎都不是善言的人,想对沉默,少年说,“你若觉得舒坦了,随时离开,你若觉得需要休养,这是不错的地方,欢迎你住。”
“这里只有你一人吗?”
少年微笑点头,那是一种很含蓄的笑,纹路抿在弯起的唇角上,他的眼神湿润,迷蒙,带着几分忧伤,多愁善感,又楚楚动人。
他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少年人,太过文弱,如温室中的花朵,他们这种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很排斥柔软的生物,包括柔软的人。
少年不再看他,也不问他的来历,又坐了下来,开始作画,很缓慢地勾勒出未完的线条,神色平静,他很少见到这样风轻云淡的人。
外表如此娇弱,内心却无比强大的人,才能如此风轻云淡。
墨遥并不是一个好奇感很强烈的人,可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娴熟地帮他处理了伤口。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墨遥他判断,这伤口是他处理的,因为这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一路走来,这房间很豪华,像是一座宫殿,美轮美奂,处处都布置的金壁辉煌,这样的感觉和这样的少年格格不入。这位少年和温柔,他像一阵风,像一阵云,风轻云淡,似乎什么都进不了他的眼睛,一切都无所谓。
这样的少年是平和是,温柔的,他的风格绝不是和这座别墅一个风格,这一切偶读充满了谜团,令人不觉。
“你叫什么名字?”
他困惑地看着墨遥,微微一笑,墨遥说,“我总要知道是谁救了我。”
少年温柔一笑,“这不关紧要,举手之劳。”
“我坚持!”
少年说,“白柳。”
“这是你的名字?”
少年点头,墨遥心想,白柳,的确很符合他的人,人如其名,真想柳一样。
这少年真的很特别,这是墨遥对他的感觉,这样的少年,他是很很少见的,他是特别的,令人怜惜,也是神秘,令人忍不住想去探索的。
可墨遥并非想要探索他,如他所说,举手之劳,他救了他,他日若是有机会,他回报就是,若是没机会,他那就算了,这原本就不重要。至少在少年看来如此,墨遥一贯很尊重别人的意愿。
他也不多废话,道了谢出了别墅,少年笑着送他离开,画笔在画布上一转,骤然变得异常锋利,唇角却带着始终柔软的笑……
墨遥打电话,让黑手党一个兄弟来接他,直接去机场,他要回罗马,无双闻风而逃,知道老大回来一定要找她算账,她在老大回到罗马的同一天登上去中东的直升机。
呼呼,暂避风头的好,她打电话给小白解释了这件事,老大没参与,听小白病怏怏的口气,无双就知道他们两人一定出问题了,两人都是倔强的人,又是骄傲的人,如此横着一定会出问题的,这想都不用想,可她不知道多严重,所以不敢招惹墨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墨遥没心思和无双算账,事到如今,小白是不是误会他,已无关紧要了,人真的很奇怪,把自己逼到极限,心中就舒爽多了,不再觉得沉重。
他想,他是无法真的放下小白,一辈子都无法放下,可他想,若是他遇上一名合适的人,他会不会谈恋爱,哪怕这辈子成不了他的最爱,只要能喜欢,能相伴,是不是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他最近喜欢看书,就看过这样的故事,一人活在心里,一人活在身边,两人都爱。
他以前无法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同时爱两个人,可如今,他却理解了,人吧,都是犯贱的,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得不到的人永远都在心里,可人又是孤独的,需要人陪伴的,需要现实的温暖,所以总要有一个伴儿。
这世上很多人倾尽一生都无法得到自己的最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有很多是不想爱的人,也有是很爱自己的人,墨遥苦涩地想,若我能找到一个爱我如命的人,或许,真的能放下小白。
他累了。
这么多年,真的累了。
他也希望能被爱,有人能无条件的爱自己,心疼自己,在他寂寞的时候说句话,在他孤独的时候,给他一个拥抱,他所求的,原本就不多。
739老大的相亲会
黑手党最近有点小低气压,这源于有人受伤,面无表情又很严厉,任是谁都不敢招惹,饶是风云雷电这样精灵的人物也是能躲则躲。墨遥的脾气并不坏,甚是对于某些人而言,他是好脾气的,这种好脾气只在于你不要犯错,只要你不犯错,他不会主动去骂你,更不会主动发泄,他是一个没情绪的人,具体而言,是不会发泄情绪的人。
可最近,墨晨犯了一个不要命的失误,害得风云受牵累,差点被墨遥发配非洲,几人心有戚戚焉,墨晨知道墨遥和小白闹翻了,于是,他抱着已死过一次,不怕再死一次的彪悍作风问墨遥,“老大,要不,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吧?”
墨遥微微蹙眉,锋利的目光从中透出来,“为什么我要有男朋友?”
墨晨,“……”
这话说来实在是怪异,他喜欢小白,自然而言就被人认为是喜欢男人了,墨晨细想,是啊,谁说老大天生就喜欢男人呢,在墨遥冰冷的视线下,墨晨再一次不怕死地问,“那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墨遥手一动,墨晨以为他会把手上的钢笔当成武器要了他的命,结果他风轻云淡地抬起来,墨晨已退到十米之外,墨遥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墨晨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嘴巴可怜地长成0形,一时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墨遥已下逐客令,墨晨只能灰溜溜地出去。
他找来风云雷电研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说,老大是不是被三公子刺激过头,糊涂了?
风说,滚一边去,你才糊涂了。
电说,二公子,你真要给老大介绍女朋友?谁个不怕死的敢和老大相亲啊。
雷沉默不语,只是在一旁笑,几人七嘴八舌讨论起细节,计划是定了一堆又一堆,你说老大这样貌,这品行,绝对是对伴侣忠诚这一类型的,所以啊,黑手党自家姐妹对老大倾尽一颗芳心的人大有人在啊。这些人又不知道老大喜欢小白,这是多好的伴侣啊,对老大盲目崇拜,对老大绝对死忠。墨晨记忆力惊人,一转眼就选出十几人,个个都是极品,从长相到样貌都没得挑,放在女人推里,绝对是上等品。
计划是一堆了,可实际行动谁敢啊。
风云雷电是墨家几个孩子最亲密的四个人,交情过硬,知道墨遥和小白的事情,也知道墨遥的心思,也知道墨遥的性格,冷不然的给介绍女朋友,谁知道墨遥是说真,说假,这万一要是弄错了,这可怎么收拾啊。
那会死人的,所以没人敢把计划施行。
两天后,墨晨憋闷了,他又找来风云雷电,既然老大说好了,又鉴别于老大从来不说谎,所以我们就要施行这个伟大的任务是不是?
所以这女朋友是要找的是不是,最起码是要试一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老大不合适呢。
于是,墨遥的相亲之路开始了。
墨遥老大人生第一次相亲是在咖啡馆,那是罗马露天广场特别优雅的一家咖啡馆,特有情调,特小资,这是墨晨专门寻来的约会地点。
墨遥被他推着坐下还觉得莫名其妙,没一会儿就有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美艳干练的女子走过来,她的神色是冰冷的,可眼睛里对墨遥却有十足的忠诚和崇拜。墨遥习惯观察别人,只要时间准许,他就喜欢观察别人,从这女人的穿着和打扮看出,她是一个个性十分强硬的女人,从她的眼神和步伐可以看出她训练有素,很有能力,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她很警戒和精明,这样的女人大街上没几个,特殊组织也没几个。
黑暗世界,那是男人们的强权世界,女人在这个世界出色的极少,这是一个冷硬无情的地方,女人要生存下来,也要冷硬无情。
墨遥良好的记忆力告诉她,这是黑手党毒品组侦察队的一名干事,能力出挑,他见过两次,开会的时候碰见过一次。
他有一瞬间不明白墨晨为什么会让他来这里,来和这名女子见面,可这女孩一坐下来,微红的耳朵让墨遥想起两天前的对话,他眯起眼睛,诅咒了墨晨一声,便顺其自然去了。
很安静的一次相亲。
墨遥本就不多话的男人,生性中仅有的那么一点活泼也全给了墨小白,旁人哪能有本事让他开口,且墨遥不喜欢这名女子,直觉上是讨厌的。
作为一名下属,他是喜欢这样锋利逼人的女人,有能力,处事圆滑,做事情有分寸,知道进退,老大都喜欢这样的下属,可作为一名男人,他无法欣赏这样的女人。
没有理由。
他讨厌一个人,没理由,喜欢一个人,也没理由。
他无法欣赏这样的女人。
A女子和墨遥独处了二十分钟,没说过一句话,全程宣告失败,墨遥第一次相亲完全失败,且是惨白,墨晨痛心疾首,A女子出来后,他就差没揪着她的脖子骂了。
A女子冷冷说,“老大没话和我说。”
“废话,有话和你说就不来这地方了,你就不会找话题和他聊吗?”
“聊什么?”她不解。
墨晨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聊什么都可以啊,随便聊点什么都可以啊,这还要人教,你是不是女人啊。”
A女说,“我绝对他不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你是直接她妈吗?”
她被教训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是人家属下,只能和上司叫板,风云拉着她赶紧逃,墨晨让B女子上,这是一名非常活泼的女子,相貌属于可爱娇媚类型的。说实话,这个类型的女人在黑手党真不好找,黑手党里的女人大多一眼看起来就是十分干练厉害的主。
你在这个世界久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会被标上一种平常女人没有的冷酷气息,极少能有人能够隐藏。B女是行动队的一名队员,这样的工作性质能有这样的外貌已是意外。人也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拉着老大说长道短,几乎把她家底都掀开了。墨遥似乎对她有点好感,时不时会搭一两句,他都没觉得他的话多神奇,还是怎么地,那女子就长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活脱脱就当他是一朵花。
墨遥忍了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墨晨在暗处看着真是恨铁不成钢,过了,过了,过了,过火了啊,老大只喜欢小白一个人热情如火,内热情如火个毛啊。
可想而知,B女也是完败了。墨晨装了一个摄像头让接下来相亲的女人吸取前辈们的沉痛经验,并告诉她们,墨遥所有的喜好,谁让墨遥露一个笑脸,他就奖赏最爱的猎头狙击枪,这让女人们很振奋啊。不为了拿下墨遥也为了那把神奇的狙击枪拼了……
墨遥一天连续见了四名女子,最后两名一人是花瓶型的,一人是气质型的,都是完败,一人和老大是牛头不对马嘴,一人是太过文艺,基本硬件不匹配,于是,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墨晨也是个极品,他把这一天的经验总结下来给接下来要和老大见面的女人看,让她们取长补短,风云雷电笑得抽个不停,这种事也就只有墨晨会做吧。
太极品了。
翌日,阳光明媚,奸情正好,墨晨饶有兴致地问老大,要不要出去喝个咖啡什么的,墨遥看了兴致勃勃的墨晨一眼,点了点头,便随着墨晨一起出去。
又是一天的相亲……
不,接连着几日下来的相亲,每一场都令人喷饭,墨晨就差没亲自上阵了,无双听到动静,她和卡卡狼狈为奸,也开始出谋划策,老大相亲啊,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啊,她都觉得卡卡的心脏是真的了,就是一种奇迹啊。
连续两天黑手党里孩只要是母的几乎全败了,墨晨觉得,老大真的太挑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属下啊,一个一个多出挑啊,您老有什么不满意呢。
卡卡囧囧有神地问,“女人全败了,不是还有男人么?”
墨晨差点一口气地喷了,无双夫唱妇随地点头,她也觉得男人可行,只要是生物就可以,墨晨指着这两人问,“你们让我给老大介绍男朋友?”
“女朋友介绍光了,就只剩下男朋友了。”卡卡异常无辜,他觉得这点子可行啊。
墨晨不干了,他没这胆子,于是偷偷问鬼面,“你觉得呢?老大要是和男人相亲是什么表情,会杀了我吗?”
鬼面在无双的淫威下,不好回答,墨晨很鄙视无双,鬼面思考了片刻,总算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他说,“我觉得老大不会喜欢我们这里的女人,要喜欢也早就看上眼了。不如找一个不是组织的女人吧,单纯的,天真的,阳光的,这样总行了吗?”
无双瞪鬼面,鬼面拳头捂着嘴,不好笑,卡卡不死心地问,“要是他还是看不上呢?”
鬼面似乎也是无计可施了,沉痛道,“那就找男朋友吧。”
740
墨晨是神通广大的主,他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念过一年的大学,就为了他的心上人曾经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以后要去XX大学,那是她心仪的大学,鉴别这是一神童,墨晨判断她十六岁的时候应该能上大学了,所以他就屁颠屁颠地报了班,神通广大地空降到人家大学班上念书,就为了人海茫茫寻一女人,后来没找到,他还特意挑了一个他心上人喜欢的专业,结果念了一年,最大的成功就是认识了很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小青年,墨晨这人女孩子缘特别好,这种好不是墨小白那种搞暧昧的好,而是女孩子很多都把他当哥们的好。
所以墨晨一天之内就联系到几名交情比较好,人品信得过,而且目前单身的优秀女士,他要给她们介绍男朋友,于是这帮人就很乐呵地来相亲了。
这不是他们世界的人,一个是律师,一人是法官,一人是医生……一人是投行经理,然则,这一次相亲也遭到完败,这些人不似他们的属下,喜欢墨遥,崇拜墨遥。人家都是社会精英啊,有人品,有财富,什么都不缺,于是她们挑人,墨遥就是让她们一眼给枪毙的。
主要原因是太闷了,几乎不怎么说话,女孩子都喜欢爽朗幽默的男人,你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啊,一天蹦不出几句话不管是谈恋爱还是过日子,这都太沉闷了。
墨晨的同学们沉痛地和墨晨抱怨,哎,你哥长这么好,怎么性格就这么木呢,和你差太多了啊,真是兄弟?
墨晨也很郁闷,他这很主动地给老大介绍了啊,这一次是老大被人枪毙就没办法了,无双的伦敦那头狂笑,然后出主意介绍男朋友。
墨晨同学和无双来一个性质的讨论,这是给他介绍攻呢,还是受呢?
无双无语哽咽,看怪物似的看墨晨同学,咆哮道,“废话,咱们老大怎么看都是一号好吧?”
墨晨眨巴眼睛很无辜,老大看长相是0号,看性格那绝对是1号,可墨晨这人喜欢反其道而行,于是他去星期五夜店找了几位很魁梧的男人过来和墨遥相亲。
这境况就很惨了。
地点依然是咖啡厅,墨遥似乎不反对和男人相亲,只是蹙眉,什么都没说,墨晨就当他默认了,于是乎,这位仁兄似乎搞错了什么,又或者说墨晨没说清楚,于是他去勾引墨遥,结果是被墨遥扣住手臂给废了手,人哭得一个昏天黑地,墨晨一口气差点给崩了。
这叫什么事啊。
于是他严重警告下来的几位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可这几位看着第一位就瑟瑟发抖的,应付几句场面拿钱走人,墨晨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于是他开始把脑筋转到朋友头上来,可关键是朋友之中没几个是好这口的,他总不能去黑手党宣传老大好这口吧,所以墨晨很憋屈。
于是,他开始意识到老大不太喜欢魁梧型的,于是他开始找娘们型的,可老大依然看不上,只要你不碰他,老大也不会伤人,于是这相亲就开始进入僵局了。
“老大,您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啊。”墨晨就差没跪地求他了,墨遥蹙眉,他喜欢什么样的,喜欢小白那样的啊,可世上小白就一个。
像小白都不是小白呢,何况是一群垃圾。
……
白柳背着背包,拿着画板进入咖啡厅就意识到这咖啡厅很奇怪,有一群长得英俊潇洒的男人围着一名长相异常漂亮,气质温和的男人不知道嘀咕什么,男人气急败坏地有点破坏他脸上的温和,目光时而看向露天咖啡厅旁,那边坐着一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男人,他背对着白柳,白柳看不清楚他的面貌。
他坐了下来,唤侍者端来一杯咖啡。
白柳把背包解下来,翻开画册欣赏他的作品,他有一座城堡还没也完成,于是拿出画笔,好心情地勾勒着未完的画,对这咖啡厅里的诡异视而不见。
他是一名能够放空思想的男人,他一旦专注于做一件事,旁人怎么样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在乎,墨晨和风雷电讨论完抬头就看见白柳很突兀却又和谐地坐在露天咖啡厅中,他手边是热气腾腾的咖啡,还有一块慕斯蛋糕,手里拿着画册,正在勾勒着什么。
这男人真像天使,墨晨心想。
他有一头漂亮的黑发,很温顺地垂着,皮肤白皙,骨架小,人却不矮,称不上英俊,年纪小,五官线条十分柔软,像是水晶,润得有一种温和的美丽。长相有东方人特有的精致,不可思议的细腻之感。白色的衬衫,天蓝色的外套,白色的长裤,打扮很清爽。
注意到有人在看他,白柳扬起目光便看见墨晨,他顿了顿,继续低头作画,并没有在墨晨身上多做停留。
云问,“这人是谁?”
“不知道。”电说,这咖啡厅他们都包下了,专门让人给老大相亲的,这人怎么进来的,墨晨回头找人要训斥,那小侍者是刚来的,不熟悉规矩,哭丧着脸去请白柳离开,白柳蹙眉看他一眼,侍者用英语解释了一边,白柳抿唇,再看墨晨一眼,安静地低下头,继续作画。
墨晨挥挥手,算了,不和小孩一般计较,侍者也只好离开。
白柳低头作画,墨晨继续让人去和墨遥相亲,结果墨遥没兴趣了,那人一坐下就走了,墨晨这叫咬牙切齿啊,今天一天都泡汤了。
墨晨回身,白柳正好抬头,于是视线对个正着,墨遥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白柳眉梢一挑,看向墨遥,手中的画笔一转,朝他微微一笑,阳光下,白柳的笑容温润得如温水,微微扬着波纹。
墨遥走了过来,在墨晨等人目瞪口呆下坐到白柳对面,“你怎么会在这里?”
“旅行!”白柳说,墨遥看他身边的旅行包,有看了看他的画册,微微一笑,十六岁模样的少年,自己背着一个背包旅行,真是桀骜不驯,热爱自由。
“你是艺术班的学生吗?”墨遥问。
白柳惊讶之极,“学生?”
他指了指自己,十分困惑,“我两本一硕都读完了。”
墨遥也惊讶了,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啊,“你多大?”
“二十三。”墨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过人不可貌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可貌相的,二十三,他长得实在对不起他的年龄,怎么看都是十六岁模样上下的少年人,那挺拔高挑墨遥也解释成营养过剩,没想到他都成年了,这着实有点意外。
白柳也习惯旁人对他的观感,墨遥的惊讶也没保留多久,这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他是心存感激的,那日若非是他,他得不到很好的休息,身体多半会垮。
伤口和情感双重打击,他再强也会倒。
白柳身上有一股旅行的味道,他似乎不爱说话,见墨遥坐在一旁,时而也抬起头问他一二句,“你是华人?”
“国籍是意大利。”
白柳明白,“美国籍华人。”
墨遥猜得到,他的长相是很东方的精致,他说一口很纯真的中文,若不然,他会以为他日本男子,或者是韩国美少年,这样的少年人是温和又美好的,很想电视上常出现的明星,花样美少年。
墨遥再一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白柳笑着颔首,算是接受了,也没多说客气的话,墨遥发现他的笔锋十分锋利,作画的手法十分利落,干净,一勾一勒如行云流水,十分顺畅,连一点停顿都没有。
“你是画家?”
白柳一笑,“我从小有一个梦,就是当一名画家,如今这梦没了,我纯属当成爱好,用这两年祭奠我的梦想,然后真正的投入工作。”
墨遥说,“你的画很美。”
“真的?”他一脸惊喜,如喜欢被人肯定的孩子,墨遥点头,白柳十分欢喜,高兴之余要请墨遥喝咖啡,墨遥当然没拒绝,他把白柳当成一名少年,虽然他说他二十三了,可他怎么办都是十六岁,一名干净纯粹的少年人,拥有很美好的身体和心灵,墨遥觉得舒服。
很久没有一个人让他感觉得如此舒服,没有攻击性,如云一般柔软,笑容也那么美好,似乎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柔软的,旁人在他身边都感觉到能安然入梦的舒服。
白柳倏然看了看墨遥,眉目微弯,“我给你画一张肖像怎么样?”
墨遥注意到他的画册,几乎都是风景画,他是一个讨厌拍照和存下证据的人,可见白柳兴致好,他想,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这要求不过分。
“好!”
741
白柳十分欣喜,兴致勃勃地让老大摆了一个pose,他觉得老大的侧脸十分好看,那派头有几分法国巴黎街头流浪画家的派头,墨遥为难地配合出他所想要的pose,墨晨和风云雷电等人惊落一地下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墨遥和白柳,老大竟然主动和一个男人搭讪。
搭讪啊……这两个热火的词语把墨晨雷得肉都酥了,一点都不敢相信,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搭讪也就算了,竟然还摆出一副很……很性格的一面给这小家伙当模特,这个世界疯狂了。
绝对是疯狂了。
他是真心地觉得,这样的世界实在令人震撼不已,墨晨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刺激,他戳了戳旁边的云,让她给他一拳,他需要实际的清醒,云很不客气就给他一拳,揍得墨晨这背脊啊都要断了,他恶狠狠地转头瞪他一眼,于是吧就觉得这丫头太欠教训了,真的来一拳重的,想把他打成内伤吗?
云很无辜,这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电说,“老大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也这么觉得。”
诸人都深深地感觉,的确是吃错药了,正常的老大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滴,这样未免太刺激人了,墨晨觉得有必要把这一幕给录下来发给诸位观赏,特别是某人。
云说,“二公子,我怎么都觉得,这一幕真是唯美,老大的春天来了。”
墨晨心中有一根弦慢慢地被触动了,老大的春天么?
他还有春天吗?
这么多年来,死认一个人,死认一份爱情,持续了这么多年,他来得及感受新鲜的感情吗?他不敢确定,他也觉得这一幕很美好,白柳他感觉也不讨厌,特别干净的一个人,这样气质的少年是很少见的,颇有几分苏曼的影子,所以他不讨厌,可墨晨真心还是觉得老大和小白是一对儿,他太过印象深刻,根深蒂固了。
可若老大喜欢别人,他也不会反对。
终究是老大的幸福最重要。
雷说,“这相亲就不要了吗?”
墨晨白他一眼,白痴,相亲什么相亲啊,没看见正在相吗?
诸人也笑了,的确是在相亲啊。
墨晨让人打发了剩下的男人离开,他们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戏,墨晨说,“给你们任务,把人留下来,不计一切手段。”
“明白!”
……
长久维持一个姿势并不累人,若是有需要,墨遥可以卧在草丛中潜伏一动不动一天一夜,所以这种程度对他来说很简单,并不算一件难事。
白柳的眼光单纯又热烈,很欣赏他身体的线条,一边作画一边赞美,目光盈盈有光,仿佛敛尽了星光,十分美丽,墨遥不小心走神一下,又被白柳给吆喝回来。
墨晨一拍手掌,好小子,敢吆喝老大,就你了!
他几乎是一锤定音,这小子他喜欢。
白柳勾勒完最后一笔,微笑地招手让老大过去看,那笑容依然是如风如云,温和得几乎看不出什么来,非常柔美,墨遥凑过去一看,他画的是水墨画,线条勾勒得极好,流畅美好,修长漂亮,把他侧脸的轮廓描得很立体,很有美感,特别是那表情,冰冷带着霸气,又有一点忧伤……
等等,忧伤?
他什么时候有过忧伤了?
白柳见他的视线看过来,带着审判,他一愣,他以为墨遥不满意他在作品,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很好啊,虽然没能把你的美感全部体现出来。”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最擅长风景画,对人物画还不算十分有把握,你就将就着看,不喜欢就丢了也成。”
“很好!”墨遥说,白柳腼腆一笑,把画取出来给墨遥,态度很真诚,墨遥看得出来,这么冷淡的一个人露出真诚的表情是因为他对他的作品很真诚。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墨遥心想。
“你喜欢就好!”白柳说,低头喝咖啡,咖啡凉了,有些苦涩,他却不是很在乎,一边喝咖啡,一边小口吃蛋糕,墨遥把画卷起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叫墨遥。”
白柳抬头,一愣,哦了一声,没多大的表情,也没多大惊喜,平平淡淡的。
墨遥也没打算从他脸上看出多少表情来,这人除了画,似乎对什么都没感情,白柳把蛋糕吃完,这才注意到老大没走,这让他很困惑。
“还有事吗?”白柳问。
墨遥突然想笑,一个邀请你当模特的人,把画作完了给你,一个字没说,等一会发现你没走,突然很困惑地问,还有事吗?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说,你怎么还没走?
这是很温和的逐客令,这让呼风唤雨很多年的墨遥觉得很奇迹,很新鲜的感觉。
“蛋糕很好吃吗?”墨遥问。
白柳点头,“好吃!”
他不喜欢吃蛋糕,倒是小白很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和他素来无缘,所以他没觉得有多大的诱惑,可看白柳吃得很香,他就觉得的确很香。
白柳仍然很困惑地看着墨遥,不知道他留下来要做什么,眼神温和干净,墨遥却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要做什么,白柳坐了一会儿,问,“你家在罗马?”
“对!”
“我很喜欢罗马。”
“我也很喜欢。”
白柳微微一笑,墨遥说,“你来罗马几天了?”
“刚来一天。”
“找到地方住了吗?”
“还没联系酒店,我身上的钱不够,卡又丢了。”白柳叹息,墨遥看他的气质,绝对不像是贫困人家的孩子,那股气质和风度就知道这是从小不愁吃穿,且过得十分优渥的孩子,若不然养不起身上这一身贵气。
“卡怎么丢了?”
“机场出来就遇到小偷。”白柳说,对他来说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没让他觉得十分困惑和不解,他也不纠结这问题,墨晨一听就觉得,机会来了……
墨晨二少兴冲冲地跑来,揉揉白柳的头,“哎,小家伙,来我家住吧,我家空房多的是。”
白柳拍掉墨晨的手,他不喜欢有人摸他的头,怪癖,墨晨嘀咕了声,看在老大百年一遇的笑容上,小爷就原谅你这一次的大不敬。
墨遥蹙眉,看了墨晨一眼,墨晨说,“你看他多可怜啊,老大,你就收留人家吧,家里多个人也热闹,小家伙你说不是?”
“我二十三了,你大不了我几岁。”白柳淡淡说,墨晨长得也很对不起他的年龄,虽然他实际年龄也就没大白柳几岁,墨晨抚着额头,沉痛说,“哦,你真的二十三了?你要说十三我都信啊。”
白柳眯起眼睛,目光在他们身上一转,“认识?”
“我哥哥!”墨晨指着墨遥,白柳说,“真不像。”
墨晨哈哈大笑,的确不像,老大的个性的爹妈的结合体,他不是,他觉得他这性格还是挺好的,真的。
白柳看向墨遥,问,“你欢迎吗?”
墨遥看他的眼睛,白柳的目光真的干净到极点,找不到一点杂质,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干净的人,这么干净的灵魂。
他能拒绝吗?这样柔柔的目光不管看着谁,谁都不会反对的吧。
谁都会欢迎的吧。
他不排斥他来墨家。
于是在墨晨的热情欢迎下,白柳进了墨家,住在墨遥对面的客房,那里的客房是给叶宁远准备,不太常住,墨晨很热情地帮他收拾房间,白柳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进入墨家这样壮丽的别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兄弟两给人的感觉就是住这样的豪华城堡的。
他没四处看,也没很惊艳,直到他看到墨家城堡的后花园,那漂亮到极致的玫瑰园。
“好多玫瑰。”白柳赞美,从窗口看过去,各色玫瑰相互辉映,美不胜收,墙壁上爬满了青藤,青藤上开满了鲜艳的花朵,真的很美丽。
荡漾出美丽的花纹。
空气中飘着玫瑰的香气。
这城堡设计特殊,不管是哪一个房间都能看到满园的玫瑰花。
“小子,看来你很喜欢玫瑰。”
白柳点点头,十分兴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画板拿出来,顺变要调色,这一次他要画彩画,墨晨阻止了他,“嘿,小子,你急什么,你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呢。”
白柳说,“我住一天就走。”
“哦,不,你会住很长时间的。”
墨遥不置与否。
742
墨晨坐在电脑前看白柳的资料,父亲是A市人,从小移民华盛顿,是哈佛大学教授,母亲是韩国人,是一名医生,他是混血儿,跳级念书,哈佛两本一硕毕业生,主修医学和计算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科目,可他各科成绩都很高,资料显示,他在学校比较孤僻,如隐形人,和同学们也不交流,非常独。
他对画画很有天分,也很有兴趣,可他父亲和母亲不同意他修医术,于是画画一直是他的业余,念书的时候一有空就去艺术班听课,对画画有敏锐的天分。
很漂亮的一份档案。
不算很天才,21岁才完成硕士课程,只能说明,这孩子比普通孩子聪明许多,却够不上天才,他们家小白最差也十八岁就完成所有的课程,绝对是博士以上的水平,随便拎出几个专业都是顶好的。只是大家接受教育的方法不一样,他们家有家庭教师,并没有去正规的学校念书。
看不出什么可疑的,从白柳小时候胖嘟嘟到长大后清俊的模样都有资料记录,学校记录基本良好,除了独,这几乎是一个四好青年。
唯一一条特殊的是,他是同性恋。
墨晨目光一亮,这有些人是天生的,有些人的后天被影响的,可白柳似乎是天生的,他没有过女朋友,只有一位男朋友,这男朋友是名商业精英,是金融巨子,可后来两人因为理念不合给分了,那金融巨子很花心,没多久有和别的男人好上了,白柳倒是一直单身一人。
墨晨的眼睛浮现了狼一样的光芒,他还担心白柳是个直男,如今他是个弯的,那就太好了,真的太好的,办事就事半功倍了。
第一步,就是要把人留在罗马,墨晨在资料显示,白柳这两年一直在周游世界,因为父亲的病刚回华盛顿一趟又过来罗马,若没他父亲的病,他会华盛顿耽搁了,他早就该到罗马了。
墨晨想,白柳天生是弯的,老大如此好,他怎么会不动心呢。
翌日清晨,老大和墨晨自家城堡里做基本的体能训练,跑步和攀爬,他们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有强度训练,虽然不像以前繁重又密集,可保持一定的体能训练是墨家的规矩,不然体能跟不上,什么都白搭,每个月都要去黑手党的训练基地测试,若是不过关要重训的,所以他们很注重这一点。
从天蒙蒙亮开始跑步,跑了5万公里,单手攀爬过几百个高墙,等天亮时,兄弟两已是一身汗水,累是累到极限,可人也变得很精神……
墨晨说,“老大,我听喜欢白柳这人的,咱们留他在家里多住几天成吗?”
墨遥蹙眉,“你和他第一次见面,喜欢什么?”
“人救过你一名,咱们要知恩图报你说是不是?”墨晨笑吟吟地说,温文尔雅的脸上挂着十足的纯净的笑容,墨遥想了想,似乎他说得也很正确,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墨遥答应了,墨晨就去做白柳的工作,他回来歇了一会儿,身上的疲倦和汗水都没了,白柳也起床了,他原本是要走的,墨晨却拉着他一起去晨练,所谓的晨练就是游泳。
白柳的游泳技术十分好,人在水里滑动得很自由,身子很漂亮,墨晨吹了一声口哨,这小孩长得温润如玉,身上线条也十分柔软,可着身材削瘦归削瘦,竟没有一点柔软之感,肌肉结实,但是单薄,似乎有无穷的力量,又似乎没什么威胁,墨晨最喜欢从身材上判断一个人的个性,可从白柳身上,没判断。
“你经常锻炼吧?”墨晨问,若不是常锻炼,哪儿来的好身材。
“算是吧,我小时候经常生命,我妈让我参加一个柔道班,她喜欢健身,每次都带我去,我还是柔道黑带。”白柳淡淡说,墨晨十分惊讶。
“你真的假的,黑段?”
白柳点头,不骄不躁,也没什么得意,似乎在说一件非常正常普遍的事情,墨晨哭笑不得,他喜欢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着好玩儿。
“你喜欢我们家那后花园吗?”
提起那个漂亮的玫瑰园,白柳眼睛亮起来,点头连说了几个喜欢,墨晨诱惑说,“你可以随时过去那边玩,随便你,不过呢,你要答应我在我家多住几天。”
白柳眯起眼睛,他在玫瑰和留下来之间做选择,转而警惕地问,“为什么要留下来住。”
墨晨撑着游泳池的边缘坐上来,拿过毛巾擦头发,一边擦头发一边说,“这事很简单,我们家老大最近失恋了,心情很不好,哦,不算失恋,他是单相思,结果对方不领情,他心情不好。我们家老大从小什么都好,就是闷,不爱说话,如今更是孤僻了,生人勿近,连我这个弟弟都没能和他说上什么,我看他对你挺不错的,心情好,也能笑,话也多,所以你留下来帮帮我们家老大,等他心情好一点再走。”
白柳冷笑,“真是兄弟情深。”
“那是!”墨晨也不在意他的讽刺,白柳目光看向楼上,墨遥早就淋浴好,正在楼上喝茶看报纸,侧脸在阳光的渲染上如天神一般的美。
白柳问,“他暗恋什么人,为什么人家不领情?”
“你觉得我们家老大怎么样?”
“很好!”白柳简短地说。
“所以说抛弃我们家老大的人太没眼光了是不是?”墨晨笑问,白柳想了想,点点头,墨晨说道,“是啊,我也觉得他没眼光,老大这么好的人竟然看不上,却看上一个病怏怏的女人,真是太令人想揍了。”
白柳原本还是听着的,突然问,“什么看上一个病怏怏的女人?墨遥喜欢的是男人?”
“是啊!”墨晨斩钉截铁,毫无压力地说,一点都没说明老大是双性恋,就说老大是同性恋,他故意让白柳误会的,白柳惊讶地看向楼上,他喜欢男人?
墨晨说,“我们家对这种事一点偏见都没有,只可惜他喜欢的是一个直男,人家奔着结婚去的,所以老大的心的血粼粼的,我和你说,我们家老大真的很专情的,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几年,宠得上天入地实在没话说,十几年如一日的喜欢一个人,谁能做到?这么多年就认定一个人,也不管人家喜不喜欢他,又怕打扰了他,不敢靠近,不敢说喜欢,你说老大多可怜。”
墨晨说得伤心,这伪装的有几分,可真心也有几分,他是真的觉得伤心。
白柳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墨晨继续忽悠,“你要是看老大和别人说话和相处就知道,他对你多特别,简直是好得没话说了,我是他亲弟弟的,我都没见过他笑几次呢,你多幸运啊,我觉得你在他身边,他心情会好一点,所以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你也救过他一次,那一天正是他和喜欢的人闹翻的日子,你看他多可怜,你忍心吗?”
白柳想,我有什么不忍心的?可转头看墨晨的表情,他顿了顿,没说话,好吧,这弟弟是真的为哥哥操心,可这个忙,他也帮不了啊。
墨晨用小鹿般的眼神看着白柳,白柳无力招架,这男人的眼神真的令人无法拒绝,虽然她也很清楚他是装出来的,白柳想了想,“好吧,那住几天。”
“住到老大心情完全放松好不好?”墨晨笑得如偷了腥的猫儿,白柳想,都答应了,那就答应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索性也在罗马多玩几天。
墨晨见白柳松了口,那叫一个欢快啊,心想着这孩子还是挺好骗的,他一半真一半假就把人给忽悠上了,不过呢,这孩子似乎对老大兴趣不大啊,不然听到老大和他是同一类人,目光没冒出狼一样的绿光,倒是有几分坦然和怜悯,墨晨缩了缩脖子,这要是让墨遥知道了,他准拿他开刀不可。
所以墨晨和白柳说,老大最不喜欢人提这件事,所以别说出去,白柳点头,他一向不是多话的人,墨晨总算放心了。
二楼,墨遥在喝茶,小白说,早上空腹喝咖啡习惯不好,所以他戒了早上喝咖啡的习惯,改称奶茶,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纸,目光却隐约落在下面游泳池的两人身上。
白柳和墨晨似乎处得很好,墨遥想,是啊,他们家的人都比较容易和人相处,小白是,墨晨是,无双也是,只有他,总是拒人千里之外。
他们在说什么呢?墨遥暗忖,白柳的性子淡,墨晨说了什么让他这么有兴趣,乃至于一直说下去,墨遥猜不到,隔音板厚,他也听不到他们说话,殊不知他是他们谈话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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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虽然他答应墨晨留在城堡住几天,可他基本上和老大没多少交集,墨遥很忙,白天黑夜的忙,黑手党任务繁重,他没多少心思和白柳谈话,一连两天,两人见面的地点都是餐厅,早餐,午餐和晚餐。白柳有时候出门,午餐还不在家里用,所以他们交流的时间不多。
皇帝不急太监急,墨晨给白柳出主意,“你让老大陪你一起出去走走啊。”
白柳不解“为什么我要他陪我?”
他一个人多自由啊,不喜欢旁人有人跟上跟下的,他会烦闷,墨晨这叫一个闷啊,他转念一想,把老大的丰功伟绩都说了一遍,又说老大伤势刚好,不宜劳碌,应该多出去走一走,修养修养。白柳笑问,“你是他弟弟,你应该劝他。”
“我要劝得动就不劳驾您咯。”
“你是懒吧,我看你一天到晚挺闲的,他却很忙。”白柳的语气甚至是温柔的,说得墨晨小心肝颤啊颤啊,他的确是闲,主要是前阵子他太忙了,正好老大回来,他就放个假,墨晨觉得为了老大的幸福着想,他忙碌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扭头找老大,情真意切地说,“老大,我看你伤势还没好透,就别这么辛苦了,黑手党的事情我来做吧,你有空多出去走一走,这白柳都迷路两次了,你就当他导游吧,不然我真担心这孩子在我们地盘上转晕了。”
白柳没小他几岁,可墨晨习惯性地把他当成孩子了。
那脸太对不起年龄,没办法。
墨遥头都没抬起来,“你没发烧?”
“老大,我认真的,小的偶尔还是会心疼你的。”墨晨笑嘻嘻地说,墨遥抬起头,已算是他很温和的目光,却依然像刀锋一样利,墨晨如挨了刀子,缩了缩肩膀。
墨遥蹙眉,又低下头,淡淡说,“别多心思了,我对白柳没意思。”
“我说了你对白柳有意思吗?”墨晨说,“人家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陪他几天不是合情合理吗?我们要知恩图报,我看你和他在一起也挺开心的,不一定要对他有意思,老大你说是吧?”
似乎是这个理儿,墨遥心中冷哼了声,他知道墨晨的意思,然而,他和白柳真的很暧昧吗?看墨晨都动了心思,真是……他自己哭笑不得,心情复杂。
他是喜欢和白柳在一起,可并非那感觉,这辈子那么强烈的感觉,只有一个人能给他,墨晨是误会了。
可诚如墨晨所说,他又何必在意呢。
自己开心不是很好吗?他为旁人操心过了,旁人还不领情,还就多为自己活吧。
于是,第二天,墨遥问白柳,他想去哪儿,他陪他一起去,白柳是淡定的人,看了墨晨一眼就恩了一声,没反对,墨晨心想,这小子真的太上道了。
他们去了罗马竞技场,白柳要画这个斗兽场,两人坐在广场的台阶上,著名旅游景点人很多,今天阳光灿烂,天气很好,所以游客多。
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坐着休息,赞美古罗马竞技场,墨遥听得没什么感觉,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也没什么感觉,于他而言,就是也一个斗兽场什么都不是。
白柳很有兴致,一边作画一边和他聊天,聊得不错,交谈得很浅,都是一个很表面的东西。白柳画了一半,有些口干,墨遥说,“我去给你买水吧。”
白柳点头,墨遥就走开了,他一人坐在台阶上作画,有两名金发碧眼的漂亮女子过来搭讪,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只可惜有一些雀斑,白柳是个完美主义的人,喜欢完美的东西。她们是法国女孩子,才十五岁,可长得老相啊,外国人十几岁就和二十几岁一样,白柳没心思搭讪,他也不喜欢女人。
那两人不死心,难得见到这么天使的男孩,总想来一段艳遇,白柳很平静地抬头看着她们,很平静地吐出一句话,“我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男人。”
墨遥一回来就听到白柳说这句话,唇角勾起,这孩子拒绝人还真是有特色,真直接,那两人不信,白柳态度漠然,他不耍手段,也没用心思,我说的就是真话,你们爱信不信,不信和我关系也不大。本着这样的心思,白柳又低头作画,那两人不死心打扰,白柳定力惊人,竟然风轻云淡地作画,一定都没受影响。
他有一种令人崩溃的定力,身边是美女团绕,他也无动于衷,墨遥走了过来,把水给他,白柳抬头看他一眼,拧开盖子喝水,那两人自然而然就误会了他们的关系,问墨遥他们是不是情侣关系,墨老大是不说谎的人,他这刚摇摇头,人家说不信,墨老大也是那种你爱信不信的人,于是没理他们,两法国妞觉得没意思就走了,三步一回头,频频看他们。
墨遥说,“你经常被人搭讪吗?”
“算是吧。”白柳说,又喝了一口水,他仰着头,微微闭着眼睛,如此灿烂的阳光下,皮肤好得连毛孔都看不见,白皙惊人,很是美丽,细致的脖子,细致的喉结,莫名的透出几分禁欲的味道,墨遥别开了目光,以平常心来欣赏白柳,他真的是一名很吸引人的男人,不算很帅,可是很干净,这样的干净就想中国南海的水,阳光能透到几十米深处。
“你也常被人搭讪吧?”白柳听了一会儿休息,顺便和墨遥聊天,墨遥摇头,“我不常被人搭讪。”
白柳很意外,转念想到墨遥这天生的强大气场,于是也了然,一般人还真没勇气和墨遥搭讪,他太挑战人的承受能力了。墨遥问,“你遇见女人搭讪都这样子回答?”
“有什么不对吗?”白柳问。
墨遥说,“你可以说你有女朋友了,说不定她们会走得快一些。”
白柳说,“我没女朋友啊。”
“你可以说你有啊,你都说你喜欢男人,说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墨遥说道,有点不理解白柳的思维。
白柳也有点不理解墨遥的思维,他说,“我没有女朋友,当然不会说有女朋友,而且,我是真的喜欢男人,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呢?”
他的目光带了一点点茫然,墨遥吃了一惊,他喜欢男人?他没看过白柳的资料,墨晨是情报科的,他自然会弄清楚,人都弄到家里了,自然会把背景查个底儿掉。墨晨没提起,说明他没问题,墨晨就说他是混血儿,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医生,其他的没说。
白柳见他惊讶,淡淡问,“你很瞧不起这类人吗?”
“没有!”墨遥说,他瞧不起谁呢,他自己不是也喜欢小白吗?小白也是男人呢,不仅是男人,还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他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呢?没资格,太可笑了。
他才会被人瞧不起,因为他对自己的弟弟都动了心,禽兽不如。
墨遥说,“我对这种事没偏见,如今谁还对这种事情偏见呢,我见得多了,我身边也有人这样无名无分,相伴到老,不离不弃,很感人。”
这样的感情比男女之情更容易感染人。
“很幸运!”白柳说,“这世上这一类人只有千分之一,一千人以内才能遇上一个人,还要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女遇上的几率就那么低,何况是男人和男人,所以说,能相伴走几年的,都是幸运,何况是一辈子,我很羡慕。”
墨遥微微一笑,“怎么说得这么沧桑,你经历过?”
“有过一个,分了。”白柳说,不知道为什么和墨遥谈这个问题,他说,“他很好,很好,只可惜我们没缘分。”
“你很留恋。”
“不,我怀念,但不留恋。”白柳说,“我有自己的生活,太过留恋一个人,会让我觉得不安,我怀念这段感情,可我放弃了,就不会再留恋。”
“听起来很无情。”
“嗯,很无情。”白柳仰头,朝老大一笑,他是很少笑的人,笑起来如春雪融化,十分美丽,令人有一种很舒心之感,墨遥的心微微荡了荡。
人看见美丽的事物,总会觉得美好。
且总会有感觉,墨遥也不例外,何况他很少和人这样接触,这样亲密。
白柳说,“光说我了,说说你呗。”
“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能力好,家境好,样貌好,典型的高富帅,总不可能是一张白纸吧,喜欢过谁吗?”白柳问,虽然听墨晨说过,可他想听墨遥说。
他觉得他都说了,墨遥也该说啊,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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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他都说了,墨遥也该说啊,公平。
可公平这词语在墨遥的字典里找不到,他不想和旁人说起小白,他又爱又恨的那人,不算又爱又恨,是爱永远多与恨,总让他失落彷徨,总让他患得患失的那个人。
白柳见他不说,也没勉强,只是说一声,小气。
墨遥想,嗯,可能他真是小气。
可他真不想和别人分享小白,那么好的一个人,虽然他对小白又诸多不满,也知道小白有很多缺点,可在他眼里,小白依然是美好的。
他恨不得揣在兜里,不想和旁人分享,不想别人看见。
可偏偏讽刺的是,他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
白柳没坚持,他不是一个谈人**的人,墨遥不想谈,他也不谈,烈日下,墨遥陪他静静地作画,直到两人都饿了,他的画还没完成,可抵不过肚子,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白柳对吃的要求不高,两人选的餐厅中档,墨遥吃海鲜,白柳吃牛排,食物不错,味道也好,白柳不喝酒,墨遥也不喝酒,两人的饮食习惯很相似。
午餐后,白柳又回到原地继续作画,墨遥觉得他的兴趣很特别,他想画这个竞技场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亲自来这里,可白柳说,亲眼看着会有厚重感,画的感觉也会强烈一些。
他不懂,可他没再说。
白柳说,“你要是闷了,自己走走,我可能还要两个小时。”
墨遥说,“不闷。”
他的确不闷,几个小时在沙漠雪地都趟过,天地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也能忍耐而过,就这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有美人可看,还有人能聊天,怎么会闷。两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白柳也只是一笑,没再让他离开。
午后三点,白柳的画终于完成了,他画的只是竞技场一部分,他实现内的一部分,很简单的素描,真实而厚重,他的作画技术一直很好,可墨遥总觉得缺了一些东西,不可否认,白柳是一个很好的画手,天生的画手,什么东西在他笔下都能跃然上纸,栩栩如生。这庞大的建筑物也是一样的,墨遥以他精明的目光判断,这的确是一副好画,可如果他是一名收藏家,恐怕不会收藏,具体什么原因,他倒是说不清楚。
“你不满意?”白柳问。
“你画得很好。”墨遥说,白柳认真地看着墨遥,“可你不满意。”
他似乎有些固执,是固执得厉害,墨遥看着他认真的小脸,只是淡淡说,“我满不满意并不重要,你画画并不是为了让我满意,而是让你自己满意。”
白柳漆黑的眸掠过一抹异色,微微弯了唇角,“我这人有一个毛病,如果有人对我的作品不满意,我自己也不会满意。”
墨遥说,“我这人也有个毛病,我对世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不满意,所以,你要为了我的怪癖而不满意你自己引而为傲的作品吗?这没意义。”
墨遥望着天,他神色淡然说,“这世上谁对谁不满意,都是没意义的,自己对自己满意,那就好了,只有自己满意了,问心无愧,你站起来就是一个清清净净的人,谁都会满意。”
这话说得深了,白柳只是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或许,是他自己太固执了。
墨遥看着他的画,说道,“真的,挺好的。”
白柳松了一口气,墨遥暗忖,白柳是一个很有完美情结的人,他是一个彻底的完美主义者,他在着装方面一丝不苟,礼仪出众,谈吐不俗。如一名贵公子,对他的画要求更是高,想要得到很多人的满意,可他不知道的是,她何必要得到很多人的满意,自己满意就成了。
如果一个人为了旁人而活,太累了。
这十几年,他累得喘息得像一条狗,最要命的是,偏偏又心甘情愿,这才是要命的。
为自己而活,感觉就要轻快许多。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白柳说,墨遥淡淡一笑,他从不否认。
午后阳光倾斜,他望着天,金色的阳光在他脸上圈出一层淡淡的光环,白柳眯起眼睛,从他的角度看墨遥的侧脸,这是完美得不可思议,他的睫毛长却不翘,很直,似乎很硬的感觉,微微闭着眼睛的手如一把扇子覆盖在脸上,睁开眼睛如一把扇子慢慢地扬起,保护着那双锐利的眼眸。
皮肤不算很白皙,很健康,偏古铜色,他有很优美的脖子和性感的喉结,仰头的时候线条优美得令人心动,墨遥高,修长笔直,略显得瘦,白柳想,他这身高,这体重一定不到标准体重,可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孱弱,反而充满了力量感。他和他是同类人……
白柳见过的人比墨遥多,他的圈子里几位同类人,白柳心想,墨遥这类人是最能勾起他们的感情和yuwang的类型。
这个男人太完美。
无一不完美,唯一的缺点是太闷,话很少,可这对于男人来说,又不算是缺点,他自己还是一个沉默是金的男人呢,所以白柳心想,他是完美的。
这几天,他找不到墨遥的缺点。
墨晨说,他喜欢一名男人,可那男人喜欢女人,不喜欢他,他想啊,这样类型的男人,男女通杀吧,竟然有人放弃了,真是太没眼光了。
嗯,不识货。
这世上不识货的人多了去了,墨遥这性格绝对是忠贞型的情人,有他的爱,一辈子都有一个温暖港湾呢。
“你看什么?”墨遥突然回过头来,他早就注意到白柳打量的目光,他这种人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感,他让白柳打量是想琢磨他在想什么,可打量得久了,他浑身不自在。
白柳淡定的,“你真漂亮。”
墨遥耳尖倏然一红,耳朵是他的敏感地,通常脸还没红,耳朵就会红了,你说有哪个男人如此打量一个男人,被人发现了还能理直气壮地苏红你恨漂亮,我看入迷这一类的话。
没有吧,你总要有一点不好意思吧?
可白柳没一点不自在,他的脸上如常,说的是大实话,“我没见过比你漂亮的男人。”
“那是你世面见得少。”墨遥淡淡说,比他好看的多了,利雅得的苏曼如今还是一个大美人呢,岁月似乎都没给他添上一点风霜,苏家的人看起来都很年轻,他的奶奶如今看着都很有气质,很漂亮。
还有小白……
小白比他好看多了。
“可能!”白柳不否认这个说法,低下头淡淡一笑。
墨遥喜欢一眼就能看穿的人,在他身边没秘密的人,他不喜欢不好掌握的人,所以他喜欢白柳,白柳就是一名看着能看到底的男人。
他从不说谎,这一点让他很喜欢。
虽然有些神秘感,却不妨碍他喜欢这个人的感觉,就像是风,风吹过,你会觉得很舒服,可你知道风是自由的,不可捉摸的。
墨遥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白柳一愣,点点头,收拾东西跟着他一起走。
天色还早,墨遥带他在罗马城内走一遭,白柳接下来的话要多了些,似乎从一个温和自闭的少年突然变成活泼可爱,青春逼人的少年。
墨遥有些惊讶,却不反感这样的轻快,白柳正应了那句话,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他话多起来,他也当成他对罗马的热爱,他问的几乎都是罗马城内的建筑故事,来历,墨遥是本地人,自然一一解释,时而白柳笑起来,他的唇角也微微弯了,两人像是旅客在城内转悠。
白柳觉得他是一名好导游,他也觉得自己留在墨家城堡算是值了。
墨遥会带他去他一名外人无法知晓的奇妙地方,他也了解自己的心思,知道那样的景色会让他欢喜。
两人晚饭在外面解决,吃过晚饭,白柳说,他想喝酒。
墨遥挑挑眉,“我从来不喝酒。”
白柳说,“我千杯不醉。”
墨遥为难了,他们家的人几乎都不喝酒,他和墨玦是不碰酒的,墨晨和小白喝得不多,墨晔偶尔会喝,但喝得不多,酒柜里的酒摆设居多。
“想去哪儿喝?”
“找一家酒吧啊。”白柳说道,抬腕看表,“时间还早呢。”
黑手党的事情墨晨全部揽了,回去的确还早,墨遥想了想,“好吧。”
他带白柳去墨小白常去的一家酒吧,白柳一看就拒绝,问,“有没有gay吧?”
墨遥一怔,微微蹙眉,印象之中,那是很乱的地方,像白柳这种干净的少年,不应该去那么乱的地方,墨遥直觉就想拒绝,可白柳的目光干净纯粹得很。
“我是一名gay,去gay吧很奇怪吗?”白柳问。
墨遥说,“不奇怪。”
他比较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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