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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步步追心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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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抬头微微一笑,“回去吧。”
  已是凌晨,夜深人静,只有路边的轿车不断,偶尔有跑车呼啸而过,划破夜的沉静,除此之外,夜静得仿佛要压得人踹不过气来。
  叶非墨说道,“今天晚得不好吗?”
  他明知故问,刚刚蔡晓静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有人提起温暖,破坏了她原本算不错的心情,这半年来,温暖很少提及温静,可她的妹妹却无处不在,每次看到父母悲伤的脸,温暖都如针扎一样的疼痛,她却不能给予一点点安慰,她真的很无奈,也很伤心。
  “还行,就那样。”温暖淡淡说,她见叶非墨没走的意思,便放心地枕在他肩膀上,心情怎么都轻快不起来,叶非墨突然一笑,“你看着是什么地方?”
  温暖环视,也忍不住一笑,这是他们当初在海边确定感情时坐的椅子,江边二十多排椅子,她哪怕是无心也选择了这一排,就如卡萨布兰卡的中的一句名言,世界那么多城镇,那么多城市,那么多酒吧,你却偏偏走进我的。缘分是说不清楚的东西,温暖握住他的手。
  叶非墨的手心干燥又温暖,带着令她安心的温度,温暖轻笑说,“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一辈子都记得。”叶非墨轻笑说道,那么刻骨铭心的记忆,怎么会不记得,若不是那么一次,这丫头能那么快和他在一起,两人还不知道要倔多久。
  最近,他有一丝害怕,怕温暖离开他。
  “晚上吃了什么?”温暖问。
  “披萨。”叶非墨笑说道,温暖双眸一瞪,“你怎么吃这种东西,胃受得了吗?冰箱不是有吃的吗?我出去之前都做好了,你热一热就能吃了。”
  叶非墨心中一暖,他的小妻子多可人啊,晚上若是有宴会,有应酬,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去的,她一定会把他们父子两的晚餐都做好。如今她已经是星光璀璨的大明星,站在舞台上光芒无人能及,国际大范显露,在家依然却是小妻子,温柔的母亲,把他们父子两照顾得无微不至。
  一来是他胃不好,吃东西又有很多禁忌,二来是天纵还小,她要均衡营养。
  不管温暖多忙,应酬多么繁多,他们父子总是她排在第一位的。
  “老婆,不是我要吃,我也很委屈,我们家小祖宗要吃。”叶非墨提起叶天纵,牙齿痒痒的,这小家伙才三岁,却和鬼灵精似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叶三少很偏心叶天纵,因为叶天纵最像小时候的他,叶非墨碰上儿子是一败涂地,恨不得丢给叶三少,让他带着长大。
  “他要吃,你就给他吃啊,他前两天才吃过,我不是说了一个礼拜只能吃一次吗?”温暖拍了拍他的手心,就是不该把儿子给他带。
  叶非墨委屈极了,骚包叶天纵是这么说的,爹地,你要是不给我买,晚上我要找妈咪shui哦,明天晚上也要找妈咪shui哦,后天晚上也要找妈咪睡哦……人家一个人不敢睡啦。
  叶非墨当时差点吐血,小天纵鬼灵精归鬼灵精,但绝对没有这么人才,他想一定是他爹地教的,这一招对他对管用了,不然就是叶宁远教他的。
  因为他小时候,叶宁远就是这么教他的。
  当时叶宁远是这么和他和叶海蓝说的,只要有求于爹地,他不答应就来这一招,百试不爽,经过海蓝无数次试验,果然是百试不爽。
  两人为了儿子晚上吃披萨的问题纠结了一会,顿时又觉得,哎,他们真无聊,相视一笑,温暖说,“天纵从来没那么多要求,你一定会把他惯坏的。”
  叶非墨很委屈,很想咆哮,老婆,到底是谁在惯儿子啊,别含血喷人啊。
  当然,这话想想就算了,不然温暖一定会理直气壮地回答,儿子是我生的,当然是我惯的。
  他还记得温暖在怀孕前曾经说过,养成一名祸水是她最大的成就,不管是男的,女的都要养成祸水,叶非墨觉得这个心愿实在是太小意思了。
  叶天纵长大绝对是一大祸水,且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的祸水。
  “冷不冷?”
  温暖微微点了点头,叶非墨拉起她,手劲一动,拉着温暖坐到他腿上,他从后面把温暖环住,男子灼热的气息暖暖地包裹着温暖,一阵暖和。
  她有些尴尬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怯生生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温暖这才放心,她忍不住捶了捶他的肩膀,“放开啦,这是江边,有人会看见的。”
  叶非墨轻轻地舔吻她的耳后,低沉的笑声在胸膛震动,笑问,“怕谁看见?”
  温暖浑身酥麻,敏感的肌肤受不了她这样挑逗,忍不住脸红起来,脸颊全都烧起来,小小的手被叶非墨拉着包裹在宽厚的手心里,吃尽豆腐。
  温暖暗忖,若是不远处之处有狗仔,明天他们又要上头版头条了,最近都不见他们夫妻出现在公共场所,各大报纸都猜测他们夫妻感情破裂,若是出现这样的画面,该是多大的冲击。
  “我们是夫妻,亲热是最正常不过的。”叶非墨轻笑说道,吻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这和他在chuang上如狼似虎的作风真是大相径庭,温暖忍不住笑着推他的肩膀,欲拒还迎。
  说真的,她还真是怕被人看见乱写。
  “光天化日,有伤风化,你的手摸哪儿。”温暖面红耳赤地握住他使坏的手,忍不住拧他,叶非墨轻快地笑了笑,手突然放在温暖的小腹间,温柔地抚摸,带着一种遗憾和决心,突然说,“暖暖,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让他随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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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惊讶地看着叶非墨,一时无法理解叶非墨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心思,她想都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一直以来都认为,只要有孩子,理所当然都姓叶,自然都随他们,不曾想过会姓温。叶非墨为什么突然好好的提出这个问题,温暖茫然地看着他,叶非墨的大手握住温暖的手,温柔地摩挲着。
  他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组织言语如何说,沉吟不决的模样,半晌,叶非墨才说道,“爸爸妈妈是很传统的人,希望有子女能也继承香火,以前我觉得并不着急,反正有温静,如今温静没了,只剩下你,不如我们生一个孩子随你姓,继承温家的香火,也算是如爸爸妈妈的愿望,你说好不好?”
  叶非墨并不算太死板的男人,毕竟从小有那样的爹妈,他也不会太古板,但是,他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从小到大的观念,孩子随父亲姓氏。温静没死之前,叶非墨也从来没有要打算让自己的孩子随温暖的姓氏,应该说这是不可能的,无缘无故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然而,温静死了。
  温家只剩下温暖这个女儿,且又不是亲生的女儿,如今温家和叶家的关系很紧张,若不是他妈咪常去,两家人怕是会生分,温暖也少去叶家大宅走动,心中过不了这一关。叶非墨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温静死了,是被天宇所逼迫,且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天宇甚至连A市都不曾踏上。
  那是温家的女儿,叶天宇没有任何资格留下温静的尸体,不让温静入土为安,中国人的观念,死者为大,人死了不能入土为安是大罪,他们如何原谅叶天宇。
  程安雅和叶三少都自知理亏,程安雅都没要求温暖每个礼拜一定要回家一趟,是他硬拉着她一起回去,叶非墨知道,是他们愧对温静,所以他想要补偿。
  他和温暖都是夹心饼干,十分难做人。
  特别是去温家的时候,看见温妈妈和温爸爸悲伤的眼神,期盼他能说服他的爹地妈咪,或者叶天宇,让温静的尸体入土为安,让她的魂魄安息,他心中就如针扎似的,十分同情温家两位老人。
  唯一的亲生女儿死了,却死不瞑目,不得安生,若是他的女儿,他岂会善罢甘休,如今弄成这样,到底是他们家人的责任,可温暖是他的爱人,他一辈子的伴侣,他总不能让两家人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只能补偿,缓和。
  别的总不可能,他们足够孝顺,他们也衣食无缺,只能在子嗣上补偿,虽然不能和温静相提并论,可终究是让温家父母得到安慰。
  总让她的父母知道,他的心意和愧疚。
  虽然会有小小的遗憾,可孩子是他和温暖的,随温暖姓氏也没什么不妥,这是他左思右想后最佳的方案,他想,他的爹地,妈咪都不会反对。
  温暖说,“非墨,其实你不必为了温静特意如此。”
  她语气有些艰涩,提起这件事,语气总不太好,错不在非墨,也不在程安雅和叶三少,除了叶天宇该负责人,没有人该负责任,哪怕叶天宇再伤心也于事无补。
  只是她心中始终过不了这一关,总是有排斥。
  “也不算完全为了温静,也是为了我们,为了叶家和温家,我们两家人总不能如此继续下去,难道要老死不相往来吗?”叶非墨轻声说,“温静的事情,我知道是天宇不对,天宇也受到惩罚,他性格本就如此极端,弄得这么不可收拾,他心中也很难过,他只是无法面对。”
  “小静一定不会希望她的尸体一直留在人间。”温暖冰冷地说,挣脱叶非墨地手,“她死得那么惨,死前那么绝望,她一定对叶天宇失望透顶了。否则不会以这么极端的方式离开人世,离开我们,她一死百了,定然希望得到清净,不希望叶天宇一直留在她身边。”
  温暖的目光掠过江面,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不知道哪一颗星星是她的妹妹,“死者为大,他连尸体都不愿意放过,都不愿意还给我们,这说得过去吗?”
  她妹妹含冤而终,她无法给妹妹讨回公道已是难受至极,何况还要忍受妹妹的魂魄不得皈依,尸体永远被打扰,这怎么受得住,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叶非墨重新握住温暖的手,“暖暖,这个问题谈过很多次,我知道天宇错了,可他也受到惩罚,少年人血气方刚,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不是为他说话,只是他爱温静,可岚的死对他刺激大太,误会了温静,他比的谁都痛苦,他比谁都难过,温静死了,他几乎也崩溃了。活着的人比死了人要难受千倍百倍,温静一死百了,天宇却被温静的仇恨和鲜血铸成的监狱困住,永世不得超生,认真说起来,究竟是谁更悲伤,谁更可悲,我觉得是天宇,温暖,你也将心比心想一想,我不求你原谅他,只是别太怨恨他,好吗?”
  “如果我杀了你大哥,你会原谅我?”温暖尖锐反问。
  叶非墨顿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管从哪一个方面回答,都是错的,叶非墨也没有想过,温暖从叶非墨腿上站起来,冰冷地看着叶非墨,沉声说,“可岚死了,我也觉得难过,那是很可爱的女孩子,我也疼惜,也惋惜。可是叶非墨,可岚的死不是因为温静,温静没害过谁,她为什么要接受严刑拷打,凭什么要接受叶天宇四枪,凭什么要被人逼上死路,为什么连死都不得安生。可岚死了,你们要人陪葬,温静死了,我们要谁陪葬?你说不怨恨,不是你的妹妹被人害死,不是你的妹妹死不瞑目,你自然说得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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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非墨迅速站起来,他选了一个很糟糕的劝说,温暖显然被激怒了,这个问题他们谈过许多次,每次都是剑拔弩张,叶非墨知道也叶家理亏,都已经学着不和温暖争论这个问题。否则会触怒温暖,她说的也是实话,温暖之所以激动是因为叶非墨显然偏帮了叶天宇,且语气之中忽略了温静的死对温家的冲击。
  这让温暖很不舒服。
  叶非墨素来是自私的人,哪怕是亲人也有亲疏,他和岳父岳母之间的感情自然不如和叶天宇,所以难免会有些生分,这也是温暖被激怒的原因。
  “暖暖,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叶非墨伸手去拦温暖,温暖愤怒地挣脱他,叶非墨紧紧地扣住她,温暖挣扎,却被叶非墨死死扣住。
  “我错了,我错了……”叶非墨不停地道歉,温暖的怒火才慢慢地平复。
  “叶非墨,你太自私了,你们家的女儿是女儿,我们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温暖的眼泪滑下来,哭得很悲伤,心中的委屈越来越重。
  他们本来说孩子的事情,却又离题了。
  温静的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
  稍微谈论话题就会说到温静,温暖的性子算是很平和的,却依然会愤怒。
  一年过去了,阴影依然存在。
  温暖微微挣扎推开叶非墨,坐到一旁,叶非墨暗忖,以后再也不会和温暖说起温静的事情,哪怕温暖抱怨,他也不会再说,免得影响夫妻感情。
  温暖坐下来,似乎犹豫很久才说一句,“我就不信大哥对叶天宇没有办法,其实他只是不想伤害自己的儿子,那我的妹妹他又想过吗?你们家,每个人都那么强势,有我说话的份儿吗?”
  最后那句话,温暖说得十分苍凉。
  叶非墨沉默下来,他知道温暖说得是实话,叶宁远对叶天宇不可能真的完全没办法,只是可岚和温静死了,对叶天宇的打击着实太大了,叶宁远不想再刺激儿子。其实,叶天宇的做法的确是过分了,叶宁远劝过他,至少让温家父母见一面,他不肯就是不肯。
  叶天宇怕一让步,最后他彻底失去温静。
  哪怕如今他已经彻底失去了。
  她失去孩子,又失去妹妹,孩子的打击远远不如温静,他竟然还想她心平气和当没事人一样,他以为她是圣母吗?叶天宇把她活生生的妹妹逼死了,叶非墨竟然从未为温静说过半句话,每次都是劝她和叶家人和平共处,每次都让她体谅叶天宇,温暖失望地看着叶非墨。
  哪怕是一次也好,她知道叶非墨也夹在中间难做,可事实摆在眼前,温静死得这么惨烈,哪怕是陌生人,他都该觉得愧疚,因为自己的家人把花季少女逼成这副样子。何况是温静,然而,他认亲不认理,从未为温静说过半句话。只想着如何粉饰太平,叶家的人一直都很护短,叶非墨也很护着她,只是这仅仅限于她和他的父母兄弟没有任何冲突,一旦有冲突,他会选择将她遗忘。
  一年了,半句话话都没为温静说过。
  这就是她的丈夫。
  温暖越想,心中越委屈,她失望的目光和眼泪如一支银针,狠狠地刺在叶非墨的心头,让他疼痛又恐惧。温暖看着他,抹眼泪,微微偏过头去。
  她不能再想了,越想,心中越是委屈,痛苦,对叶非墨的失望也越来越多。他们都是夹心人,两边不好做,可她没对叶三少,程安雅,叶宁远,许诺等人说过一句重话。没个礼拜回叶家,也从不把愤怒和悲伤挂在脸上,尽量笑得如常一样,这一年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煎熬中。
  每次去叶家都想起自己一夕之间苍老许多的父母,心中总是迟钝地疼痛着。
  她能去和谁发泄自己的委屈,唯一能发泄的人,却不理解自己,不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想一想。
  “暖暖,我也尽力了,我和大哥提过让他劝天宇,大哥也尽力了,是,他是有办法让天宇屈服,只是天宇也真的不好过,我们不想雪上加霜。或许我们自私一些,护着天宇,可我们明白是非曲直,天宇做错了,他不该如此。可暖暖,我们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家人的。”
  “够了,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温暖抬头,制止了叶非墨的话,她丝毫不想再谈关于叶天宇和温静的任何一句话,
  “好,我们不谈了。”叶非墨说道,轻轻拉着她的手,“天色晚了,回家好吗?”
  温暖点点头,回家的路上,温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窗户不断飞掠而过的建筑物,心中涌起了失望的疼痛,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阴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看淡这一切。
  而她的失望,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叶非墨一路上哄着她说话,温暖却懒洋洋的,都没怎么愿意开口,车子一直到名城公寓底下车库,两人从电梯上了44楼,刚一进门就听到小天纵的哭声,哭得很凄惨的那种,温暖慌忙把包丢到沙发上,跑到儿子的房间。
  叶天纵睡姿实在太极品了,一个人睡两米的床竟然还能从床上滚下来,幸好知道儿子睡姿不好,温暖在房间里铺了厚厚的地毯,他没跌伤,但人醒来不见爹地和妈咪,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又是半夜,叶天纵再骚包,胆子再大也哭了。
  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温暖抱着儿子,心肝宝贝地哄着,叶天纵见父母都回来了,他也不哭了,委屈地抹抹眼泪,骚包问,“妈咪,你去哪儿了,我都找不到你。”
  温暖一笑,点了点儿子的鼻子,“宝贝,妈咪下午和你说过晚上要晚点回来,怎么哭了,眼睛好红,真的很害怕吗?”
  叶天纵点头,“幼儿园的李公主说,她有一天醒来,爹地妈咪都不见了,她现在被送到爷爷奶奶家住,爹地,妈咪还没找到呢,我也怕,呜呜呜……”
  温暖,“……”
  叶非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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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非墨倚在门口,温柔地看着他的妻儿,娇妻幼儿,幸福美满,忽略背后的阴影,他有他们,其实已经很幸福,叶天纵擦干了眼泪,温暖又哄了他一会儿,叶天纵又缓缓地睡过去。温暖爱怜地摸着儿子的脸蛋,光滑细腻,令人爱不释手,她心中充满了暖暖的爱。
  这是她的儿子。
  幸好他没事,只是小伤,早就痊愈,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叶非墨会房间梳洗,温暖也轻手轻脚出了小天纵的房间,卸妆梳洗,她出来的时候,叶非墨已经吹干了头发,人在床上坐在等她。
  温暖走过去,掀开被子坐着,想了想,她说,“非墨,我想带天纵回家住几天。”
  叶非墨一怔,微微眯起着眼睛看着温暖,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别的情绪,然而,全然没有,温暖仿佛只是告知,也没有让叶非墨同意,心意已决。
  这一年多来,她只有在吵架最厉害的一次带孩子回温家住两天,两天就自己回来了,同样也是为了温静的问题。
  他知道,今晚他让温暖很失望,然而再怎么失望,他也不想温暖带着孩子到娘家去住几天,温暖疲倦地揉揉眉心,她不希望叶非墨多心,淡淡说,“不是因为我和你吵架,我要带孩子回家住,我妈下午给我电话,说是想天纵了,问我要不要回家住几天,她时间也空,接天纵也方便,爸爸最近到南部出差,妈妈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家里全是温静的影子,妈妈只会睹物思人,我不想她难过,正好带着天纵回去住几天,妈妈心情会好一些。”
  叶非墨松了一口,“好!”
  第二天一早,温暖就收拾叶天纵的衣服,书包,小骚包今年上幼儿园小班了,其实就是去混日子的,学的东西不算多,全是去玩的。叶非墨一早去上班了,她把小天纵的行礼放到后车厢,然后开车带小天纵温家。今天是礼拜六,他也不需要上课,小天纵一听说要回外婆家,一路上高兴得笑不拢嘴。
  温暖侧头见儿子开心,自己也开心。
  “一会儿见到外婆,嘴巴要甜一些,知道吗?”温暖笑着叮嘱,叶天纵点头,拍手,哄人什么的,他最在行了,经常哄得爷爷和奶奶眉开眼笑,更别提是外婆和外公了。
  骚包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不怕生。
  温暖和小天纵到温家时,已是上午十点,温妈妈在别墅外面等着他们母子两人,小天纵一见到温妈妈,扑过去亲了好几口,夸得温妈妈眉开眼笑,无比开心。
  温暖把天纵的衣服拿上来,祖孙两人慢慢地进了别墅,温暖到厨房拿水喝,小天纵进了客厅就跑到中央的沙发上坐下来,温家有一套白色的软棉沙发,坐上去十分的舒服,温妈妈到厨房去小天纵榨果汁。
  “妈咪,你和爹地在报纸上哦……”天纵突然拉高了声音,报纸是温妈妈看的,还没收起来,叶天纵一说,温暖心口一咯噔,拿过报纸一看,果然是她和叶非墨。
  是他们昨晚在江边的照片,有狗仔拍到他们吵架的一幕,登了报,又是坑爹的绿光日报,温暖蹙蹙眉,照片拍的是她落泪控诉的那一幕,温暖心中一紧。标题很怂恿,无非是关于他们最近离婚的传闻,最近本来就传他们要离婚,如今登这样的报纸,更是证实了外界的猜测。
  何况她今天还带着天纵回家小住,恐怕更坐实了传言。
  温暖蹙眉,心烦地丢了报纸,早知道就过两天再带天纵过来,如今带孩子来了,还不好带走了,叶天纵问,“妈咪,爹地欺负你了吗?”
  温暖说,“没有啊。”
  “那妈咪为什么会哭?”小天纵好奇地问。
  温暖说,“妈咪和爹地偶尔会有小争执,是爹地去接妈咪晚了,妈咪发脾气骂了爹地一通,因为爹地出来晚了,我们天纵一个人在家里,醒来没看见人哭泣怎么办,你看昨天你就哭了,你说爹地该不该骂?”
  叶天纵一听,很严肃地点头,“嗯,该骂。”
  温暖一笑,揉了揉儿子的头,温妈妈端着果汁出来,笑着摇摇头,只有温暖会这样哄着孩子,“天纵,去楼上抱球球下来,妈咪好久没见它了。”
  球球是温妈妈养的一条小狐狸,是龙秀水送她的,特别有灵气,温暖喜欢极了,若不是温妈妈太喜欢,她都想抱走,叶天纵喝一口果汁就去爬楼梯找球球。
  “你和非墨昨晚吵架了?”温妈妈担心问。
  温暖笑着摇头,“没事,狗仔没事乱写,哪有这么严重,只是小争执罢了,不是大事。”
  “你确定吗?”
  “妈妈,真的没事。”温暖笑着腻过去,“非墨晚上会过来一起吃饭,我们能有什么事情,夫妻哪有不拌嘴的,其实我说的是实话,他自己睡过头忘了来接我,留天纵一个人在家里,昨晚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哭得可厉害了。”
  温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没有多说关于温静的事情,温妈妈信以为真,忍不住说,“你也真是的,那么晚了,为什么不自己回家,还让非墨去接你。”
  “哎哟,妈,你到底是谁的妈妈嘛。”温暖笑着。
  “总之,你们别总是吵架,夫妻感情再好,吵架多了,感情也会淡的,妈妈如今没什么指望,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就好,别……”温妈妈语塞,眼圈微微发红。
  “妈,你放心,我很好,天纵也很好。”温暖笑得幸福,心中却是悲苦,她可怜的爸爸妈妈,妹妹死了,不知道和谁讨回公道,尸体如今都见不到,她妈妈除了让她劝一劝叶家的人帮忙说服天宇归还温静,一句怨恨的话都没说过,相较之下……她心中一紧,懒得再想。
  这种事情,想多了,只是委屈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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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家大宅。
  叶家大宅逐年翻新,如今别墅有三层,且加了一座小别墅,又扩建了花园,当初叶三少买这幢别墅的时候没想到人口那么多,当年就他和程安雅、叶宁远,别墅不算大。如今人口多了,叶非墨和温暖住在外面,叶宁远和许诺住在小别墅,偶尔一家人聚在一起尚有地方,若是亲戚都来,别墅就显然不够用。
  所以叶家大宅每年都翻新,这里是A市有名的富人区,附近的大宅也属叶家大宅最是壮观,占地面积最广,程安雅最喜欢春节,以为春节的时候家里最热闹,孩子们不管在哪儿都会回家,亲戚走动,家里到处都是笑声,十分欢乐。海蓝过世后,她就害怕一人住这么大的宅子。所以总让叶宁远和许诺有空回家来住几天,当年他们在美国的时候便是如此,叶宁远会带孩子们一个月住几天,陪陪叶三少和程安雅,其余时间他们都在旅游。
  如今可岚过世了,非墨和温暖又少回来,程安雅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更觉得真的很空,令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家里就她和叶三少,叶宁远和许诺,叶天宇从出事后就没回过家,可岚没了,叶非墨和温暖又很少回来。没出事之前,叶非墨就算再忙,总会带温暖和小天纵过来吃晚饭,如果实在空不出时间,温暖就一个人带孩子回来,每天都能见到。
  出事后,一个礼拜叶非墨才会带温暖和天纵过来一次,温暖自己已不回来。
  大宅就显得更空了。
  特别是叶宁远和许诺去忘忧岛的那段日子里,这么大的房子就她和叶三少两个人住,天澄又小,她心里也空得很,过去叶薇常常羡慕她,多子多孙,她也觉得自己这一生最有福气,已很满足。如今她倒是羡慕叶薇,儿子,女儿都好好的,女儿又有一对龙凤胎,新生儿新希望,反观他们家,人口渐渐凋零的感觉。
  最近夜里睡得少,又愁叶家和温家的事情,人变得有些憔悴,她一直保养得好,最近却都不关心养生的事情,家里的矛盾无法调和。
  她不想一个礼拜才见儿子孙子一次,她也不想住这么大房子,却没有人陪着。
  早上看过绿光日报,温暖和非墨在江边吵架,看情形也知道吵得很厉害,事情过去快一年半了,可在他们心中始终没有过去。温暖强颜欢笑,非墨当夹心饼干,叶宁远愧疚道歉,叶天宇不愿意面对,操碎了程安雅的心,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管教叶天宇,逼急了,怕真的弄得不可收拾。可一直这么拖着,非墨和温暖又情何以堪,温家二老她又该如何面对。
  叶三少早上有事出门,十点才回来,程安雅带着叶天澄在花园玩耍,天澄玩得快乐,程安雅手边有一份报纸,却是心不在焉,叶宁远和许诺不在家。
  “怎么了?”叶三少停了车,走到她身边,“心事重重,什么事放不下?”
  程安雅把报纸给他,“看吧。”
  叶三少瞄了一眼,丢到一旁,“这算什么新鲜事,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吵架。”
  温暖和叶非墨吵架的次数不在少数,就算是没出事前也会吵架,观念不和的时候吵架很正常,但感情倒是越来越好,没有生分。
  只是这一年来,他们两人都不怎么吵架了,最起码不在叶三少面前吵,这才是新鲜事。
  程安雅却很担心,温暖是很敏感的人,以前她和叶非墨吵架那是夫妻生活情趣,如今不吵架,可背后藏了多少委屈,叶非墨又承受了多少痛苦,他们是不知道的。
  像这样的场面,这一年多来定然不少,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天宇真是……”程安雅头疼地揉揉额头,十分疲倦,“这孩子的性格到底随了谁,人一出事,最常想到的不是家人吗?最能得到安慰的地方不是家庭吗?为什么他一个电话都没有,连家都不回,他都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他吗?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算完。”
  “你操心这么多干什么,宁宁和许诺自然会操心,用得着你来管。”叶三少蹙眉,语气有些重,“随他去,我懒得管他,从小就妖里妖气的。”
  程安雅蹙眉看着他,叶三少心中是有些烦躁了,因为程安雅这一年来心情都很低落,叶天宇的事情直接导致了温家和叶家的矛盾冲突,间接造成她和温暖婆媳之间的生分,别说是温暖了,程安雅这一年来见到叶天纵的次数和见到温暖的次数一样多。
  他们若带天纵出去,温暖自然不会反对,只是程安雅极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除非的确太想孙子了。
  程安雅冷冷一笑,“你就在一旁说气话吧,你看看现在家里都成什么样子了,一家人在一桌上吃饭都别扭。”
  叶三少突然沉默下来。
  叶非墨今天心情一天都不好,打电话给温暖,两次她都没接,都叶天纵接的,小家伙心情似乎很好,被外婆带得很开心,说话是人听人爱,温暖在家里看书,陪着温妈妈逗着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叶非墨从电话里能听到温暖和天纵的笑声,心中满足之余又有一些小小的遗憾。
  不知道今天的报纸,温暖看了有什么感想,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在乎。
  他如今都摸不着温暖的心思,若是一年前出这样的绯闻,估计他们都会澄清,如今温暖都懒得去澄清,让外界随便揣测,她还在乎自己吗?
  她还愿意接受叶家吗?
  他不知道。
  温暖压抑了一年多,若是爆发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能逼迫她吗?
  叶非墨心不在焉工作了一整天,阴晴不定,整个秘书室战战兢兢,惟恐踩了雷区,连林宁都不去招惹叶非墨,让他一个人对着工作发泄。
  然而,他做梦都想不到,下班的时候,手机震动接到温暖的一条短信。
  我和儿子在安宁楼下等你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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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近都准时下班,赶着回家陪温暖和孩子,今天本也打算准时下班去温家陪温暖和温妈妈,接到温暖的短信,叶非墨很意外,却也很兴奋。温暖极少会来安宁国际找他,除非她今天也工作,或者下班的时候正好在安宁国际附近,她会等他一起回家,她是明星,身份特殊,出现在安宁国际一定会被拍到,夫妻两人又得上头条,她不喜欢这样的高调,所以极少来找他。更别提带着儿子一起出现在安宁国际。
  诸位秘书见叶非墨带着笑容匆匆出办公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是最近第一次见到叶非墨笑,首席秘书拍拍胸口,暗自祈祷叶总的心情每天都能阳光灿烂,不然她们实在是太难过了。
  出了电梯就看见温暖和小天纵,他们在一楼的沙发区等他,蔡晓静和几名安宁的明星聚在一起逗着小天纵,温暖在一旁淡淡地微笑。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褐色的披肩式外套,白色的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辫,打扮很随意,很有生活气息,这和镁光灯下的温暖大不相同,如今她成名多年,名气有了,派头也有了,人一站在镁光灯下便脱去了刚出道时的青涩,标准的国际巨星气场。这样随意的打扮只有在生活中能看得见。
  小天纵是个骚包,被美女帅哥围着,小得意至极,甜言蜜语逗得众人笑得花枝招展,好不快乐,那酷似叶三少的魅惑眼睛小小年纪就发出强大的电流,谁把众人迷得团团转。
  叶非墨缓缓走过来,唇角笑意藏都藏不住,他喜欢这样宁静的画面,小天纵卖弄自己的萌相,温暖在一旁温柔地笑着,仿佛岁月静好,一切都他原本所祈求的模样。
  “叶总……”有一名小明星看到叶非墨了,慌忙打招呼,所有人都起身打招呼,叶非墨一把举起儿子,逗得小天纵咯咯地笑,温暖忍俊不禁。
  众人见主角来了,也都各自散去,目光却忍不住停留在他们一家三口身上。安宁的明星并不是人人都和温暖感情很好,这一些人中,看戏的成分居多。最近温暖和叶非墨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今天报纸又登出他们吵架的画面,人人都说他们要离婚,这时候温暖突然带小天纵来找叶非墨,众人都想,或许是作秀成分。温暖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味明星,感情出现问题,危机,自然要应付,他们都猜想温暖不会放弃这段婚姻,所以才会带着儿子故意来找叶非墨作秀,给叶非墨施压,这是嫁入豪门的女明星常用的手段。
  可对象是叶非墨,情况就不同了,这是谁的面子都不买的主,他们还想着看温暖怎么下不了台呢,谁知道连续阴天的叶非墨突然变得阳光灿烂,大跌眼镜。
  “暖暖,不是说等我回家吃饭吗?”叶非墨的语气藏不住的笑意。
  小天纵奶声奶气地说,“外婆去姑婆家了,所以妈咪带我来找爹地吃饭。”
  温暖捏了捏儿子白胖的脸,朝叶非墨一笑,“想吃什么?”
  叶非墨自然是什么都好,温暖打趣,“那去吃川菜好了。”
  小天纵拍手叫好,叶非墨可爱地喊了声,“老婆,别逗我了。”
  几人说说笑笑,蔡晓静也识趣地走开,小天纵不喜欢被叶非墨抱着,小骚包觉得妈咪比较香,比较软,爬到温暖怀里,叶非墨也学着温暖捏她怀里的臭小子。不远处,暗藏的镁光灯不停地闪烁,多温馨的一家三口,谁说他们会离婚?
  坐了一会儿,温暖就抱着小天纵起身,叶非墨从她怀里接过儿子抱着,一家三口出了安宁国际,叶非墨的车就停在外面,一家三口去中心路一家餐馆吃饭。
  小天纵喜欢喝蟹粥,温暖总喜欢带他来,没有小天纵之前,温暖出来吃饭都顾着叶非墨的口味,她一般都不挑食,有了儿子后,显然就先照顾小天纵的胃口。
  幸好父子两人的口味差不多。
  小天纵话多,一坐下来温暖点餐,他就叽叽喳喳地和叶非墨说他今天的趣事,又说球球长了多少,今天咬了他一口,叶非墨不信,只有他打球球的份儿。小天纵见爹地不信他,怒,把他的裤子挽起来,秀出自己小白腿上的一个牙印给叶非墨看,这是球球咬的。
  没伤着,也没咬到皮肤,只是有一个牙印。
  叶非墨问,“你怎么惹到球球,他都没咬妈咪,怎么咬你?”
  “球球欺负我是唯一的男人。”小天纵拍着胸膛,“妈咪和外婆是母的,球球也是母的,所以他没咬她们。”
  温暖拿着菜单囧了好一会儿,叶非墨笑喷。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喝粥,有人**温暖和叶非墨也不去管,温暖的小心思,叶非墨何尝不知道。她本来带小天纵回温家,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带着孩子过来找他一起吃饭。无非是想让媒体拍着,澄清昨天的误会,她并不想他难做,更不想安宁的形象出现任何问题。
  他们已经离过一次婚,第二次婚姻再出问题,对叶非墨的形象也是一种大打击,温暖一时顾及的东西多,过去不澄清不代表她就乐意让媒体乱写。
  温暖点了蟹粥,又点了几个清淡的小菜,都是他们父子两人爱吃的,一般出来点菜都是温暖做主,几乎不用问他们,小天纵举手说,“妈咪,我要吃香蕉船。”
  “太凉了。”温暖微微一笑,“饭前吃甜点,正餐你又吃不了多少。”
  “谁说的,我胃口很大的,妈咪……”小天纵无辜地拉长了声音,撒娇ing,温暖哭笑不得,“等吃过饭再要,不能空着肚子吃。”
  叶天纵摸着自己的腹部,“人家来之前就吃了三个苹果。”
  温暖头疼,叶非墨今天心情好,忍不住顺着儿子,“要不给他点吧。”
  温暖一瞪,叶非墨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叶天纵一脸感动地看着他家爹地,“爹地,点吧,点吧,我们一起吃。”
  “爹地更不能吃。”温暖说,把菜单给侍者,“你们两人好好吃饭。”
  叶天纵委屈地咬手指,偷偷和叶非墨咬耳朵,“妈咪好霸道,爹地你太弱了。”
  没发言权的男人实在太多了。
  叶非墨心中却无耻地幸福着,这样的弱他乐意。
  1004
  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吃过晚饭,叶天纵精神还好极了,一点都不困,吵着要去玩,温暖正好有两张音乐剧的票,这是蔡晓静刚给她的,她原本想去看。然而一看叶天纵就打消了念头,如果去看三个小时的音乐剧,叶天纵非要哭不可,他可受不了,若是只有她和叶非墨,那倒是可以去。
  所以说,儿子女儿都是最大的电灯泡。
  后来一家人去电影院,最近新上映一部儿童电话,丁丁历险记。叶天纵最近本来就看丁丁漫画,他是丁丁迷,带他看这样的电影,最起码全程他不会睡着。
  叶非墨很痛苦,忍不住哀嚎,早知道吃过饭就送叶天纵回家,他和温暖继续浪漫,瞧好好的气氛都没有了,三人得去看家庭电影。
  叶天纵是个很难察言观色的小子,笑眯眯地问叶非墨,“爹地,你是不是不想陪我看电影?”
  叶非墨也露出一个笑容,“你说呢?”
  叶天纵很诚恳,“你不喜欢。”
  叶非墨暗忖,算你有自知之明,臭小子,果然是闺女好啊。
  闺女多贴心。
  叶天纵有些委屈,温暖亲了亲他的脸颊,“乖,别理你爹地,他喜欢的和别人不一样,妈咪喜欢看。”
  叶非墨囧,老婆你明显口是心非,当初是谁说丁丁冒险很傻的。
  叶天纵摇摇头,情绪有点低落地说,“爹地一定觉得太无聊,不是他喜欢的电影,所以才不想陪我看。亜璺砚卿”
  叶非墨继续暗忖,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叶天纵突然抬起头来,他本来就在叶非墨怀里,白白胖胖的手在叶非墨头上拍了拍,很豪言壮志地说,“爹地,你现在一定要努力陪我多看电影,不然等你老了,你喜欢看的电影和我们又不一样,到时候我会让我儿子陪你一起看的。”
  言下之意,你不陪我看,以后我不让儿子陪你看。
  温暖笑喷,叶非墨差点吐血摔了手上的叶天纵,你小子上哪儿学来这么多鬼心思,真是令人喷饭。
  “用得着你儿子,我老了照样和你妈咪一起看。”
  “可你会老到走不动,又要看电影呢?”
  温暖,“……”
  叶非墨,“……”
  父子两人一路斗嘴到电影院,停了车,叶非墨一手抱着叶天纵,一手牵着温暖,检票进入电影院,今天看丁丁历险的大多都是家庭装。电影院里孩子特别多,叶非墨找位置,三人坐了下来,叶天纵坐在温暖和叶非墨旁边。刚坐下没多久,电影开场,叶天纵看得津津有味,温暖偶尔低头和他讨论什么,叶非墨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
  叶天纵看电影的时候倒是很安静,没有叨扰叶非墨,叶非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一场电影下来,叶非墨几乎全是睡过去了。
  散场的时候,叶天纵爬上叶非墨的腿,捏着他的鼻子叫他醒来。
  “爹地,你太不够意思了。”叶天纵抗议,叶非墨抱歉地揉揉眉心,表示下次再陪他看,温暖有些心疼,最近也叶非墨一直都睡不好,况且他们吵架后,他又一夜没睡,她心中一紧,微微疼痛起来。
  ……
  去停车场拿车,温暖坚持开车,让他在旁边小睡。
  叶非墨几辆车她最喜欢开他的跑车,这辆宾利是新买的,她还没开过,叶非墨还怕她不熟练,温暖笑他白担心了,她开车都好几年了,哪会有什么不熟练的。
  叶天纵也有点小困了,小家伙最让人省心了,拿过毯子盖着就睡,半个小时后到温家,叶天纵都睡着了。
  温暖今天的计划本来是让叶非墨回来一起吃饭,他再回家,如今他困了,儿子也困了,温暖便让叶非墨留下来,叶非墨微微一笑,自然不反对。
  老婆,儿子都在娘家,他回家去干什么。
  温妈妈还没睡,她在客厅看电视,见他们三人回来,慌忙给他们泡热茶,叶非墨抱着叶天纵上楼,温暖说,“妈妈,别忙活了,我们都吃过了,也不渴,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和你爸打电话,等你们回来,非墨今天住这儿吗?”
  温暖点头,温妈妈说,“那你赶紧上去吧,妈妈也要准备休息了。”
  温暖一笑,亲了亲温妈妈,轻手轻脚上楼,温妈妈见他们夫妻感情没什么问题,这才安心。
  洗过澡,换了睡衣上床,叶非墨用手机上网看新闻,温暖一上来他就黏过去,搂着她一顿亲热,“暖暖,谢谢你。”
  温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叶非墨在她唇上亲了好几口,温暖忍不住笑推他,“谢什么啊,你这个笨蛋。”
  叶非墨越发觉得心都酥软了,这么善解人意的老婆上哪儿找去。
  “赶紧睡,瞧你累的,明天还要上班。”
  “天纵明天都不上课,我干嘛要上班?”叶非墨反问,温暖这才恍惚想起,明天休息日,以前叶非墨是工作狂,双休不休,如今恨不得假日多一些,都陪老婆孩子多一些。
  温暖一笑,叶非墨舔wen她的耳垂,轻声说,“暖暖,我们做吧。”
  “妈妈还在楼下没睡呢。”温暖脸色红得厉害,叶非墨今天太过感动,在她带孩子来安宁国际的时候就想抓着她好好地疼爱了,能忍到这会儿已算是奇迹了。
  “没事,你叫得轻一点。”
  温暖拧他,叶非墨搂着她一笑,大手从她的睡衣下钻进去,她刚洗了澡,皮肤干燥又冰冷,这样的触觉让叶非墨的心口一阵阵荡漾,叶非墨从背后搂住她,亲吻她的脖颈,灵活的手轻揉着她的敏感带。温暖本想抗拒,让他多休息,叶非墨却翻身压住她,攫住她的唇舌,狂野地亲吻着她,片刻便褪去她的睡衣,把自己揉进她的身体里,两人都忍不住发出满足的shen**……
  “暖暖,我爱你……”
  1005
  第二天两人果断晚起,睡到中午,温妈妈把小天纵带出去逛了一圈超市,又带孩子去公园逛了一圈,叶非墨和温暖才起身,温暖做午饭,叶非墨在客厅陪儿子和丈母娘,聊家常,看电视。覀呡弇甠
  温静的事是两家人的禁忌,温妈妈和温爸爸在叶非墨面前也很少提,从一年多前刚知道真相和愤怒,怨恨,到如今的无奈接受,阴影始终存在,却又无法释怀,好在温爸爸和温妈妈没有迁怒叶非墨,小家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就算有一些不愉快,语言之间有些隔阂,有小天纵这骚包在,总不会有任何问题。
  午餐后,一家人带叶天纵去儿童乐园玩,温妈妈本来不想叨扰他们一家人难得的周末,却被温暖硬拉着一起去,免得温妈妈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叶天纵显然很喜欢被外婆抱着,可叶非墨却抱过他,没让温妈妈抱着,小天纵长大,也越来越沉了,温暖抱一会儿都累,别说温妈妈。
  叶非墨最有臂力,叶天纵不高兴让爹地抱,想要坐在爹地肩膀上,却被叶非墨打屁屁,小天纵很委屈,人家天澄哥哥总喜欢坐到大伯肩膀上玩,就爹地小气。
  叶天纵好动,一家人在儿童乐园玩了三个小时,本来想过一个下午,再带温妈妈出去吃饭,谁知道温暖接到程安雅的电话,她想约温暖喝茶。
  温暖恍惚间想起,明天晚上要和非墨一起回叶家大宅吃饭。
  她和叶非墨一商量,叶非墨说,“妈咪既然约你喝茶,你就去吧,我带孩子和妈妈去吃饭。”
  温暖蹙眉,“你不去?”
  叶非墨微微一笑,“你去吧,妈咪并不想我一起去。亜璺砚卿”
  温暖点点头,叶非墨送她去茶楼,温妈妈说,“不如你带天纵一起去吧,安雅也好久没见他了。”
  叶非墨说,“妈妈,没事,明天我们就回大宅吃饭,不差这一天。”
  温暖解开安全带,叶非墨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目送温暖进了茶楼,叶天纵说,“我想奶奶了。”
  叶非墨捏他的小脸蛋,“明天就见到奶奶了。”
  ……
  程安雅经常来这家茶楼,离名城公寓不远。
  她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位置,桌上有一套茶具,沏着普洱,香气袅袅,扑面而来,令人觉得无比的舒爽,程安雅一笑,温暖已走过来。
  “妈咪……”她坐下来,程安雅给她倒茶,笑问,“天纵呢?”
  “非墨带他回去了。”温暖说道,“明天我们带天纵回大宅吃饭。”
  程安雅点点头,婆媳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异,温暖以前常和温暖、许诺一起喝下午茶,参加圈子里的活动,许诺虽然好静,但偶尔倒是金句很多,她和叶宁远生活久了,人也有些小幽默,三人感情极好,没出现过什么隔阂,许诺和温暖也很聊得来,没有一般妯娌间的矛盾。
  然而,温静出事后,三人从不曾单独坐下来喝过茶,更别说谈心了。
  多半是程安雅单独约温暖出来喝喝茶,她偶尔还会推一推,特别是出事的前半年,这几个月尚好一些,程安雅约她出来,她都出来。
  许诺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人很被动,她和叶宁远去过温家道歉,只是温妈妈和温爸爸并不理解他们,拒之门外,许诺和叶宁远也找过温暖道歉,然而,这样苍白的歉意,温暖无动于衷,并没有减少对叶天宇的埋怨。
  温暖低头喝茶,人和人之间最怕这样的沉默,明知道程安雅会说什么,温暖心中也排斥,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这一年来,很多东西都慢慢改变着。
  程安雅说,“你对我,现在都没话能说了,是吗?”
  她的语气温和,脸上带着笑容,温暖只能勉强一笑,诚实说道,“妈咪,抱歉。”
  程安雅摇摇头,温暖可以微笑面对他们,却对他们再无什么言语,微笑已经是她的极限了。程安雅知道,这不是温暖的错,她心中有疙瘩,她也知道。
  只是偶尔想到以前的和睦,总会有小小的伤感。
  “天纵最近怎么样?”程安雅问,温暖说,“挺好的,就是太淘气,老师总是打电话来告状,前几天不是和天澄一起把两个小姑娘弄哭了吗?”
  程安雅忍俊不禁,老师也打电话给叶宁远告状了,这兄弟两联手把人家小姑娘弄哭得惨兮兮的。
  温暖不知道,程安雅要和她说什么,每次单独见面,说的都是温静的事情,她都有些不耐烦了,甚至是反感的,同样一个问题得不到解决,长久下来,谁都会反感。
  “过几日,天宇二十岁生日,我和宁宁回去一趟伦敦。”程安雅轻声说,“你问问,你妈妈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
  温暖突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程安雅,“什么意思?”
  “温静被天宇带到伦敦。”程安雅说道,“温暖,天宇这孩子,宁宁很难管教,非要逼他,又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我们也劝天宇放下,我们也想温静能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可天宇不愿意。我们不是没办法,只是不想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可岚走了,我不想再失去天宇,虽然这一切是他自作自受,可家人是无法选择的,他出了事情,我们只能帮他纠正,他受到伤害,我们不能再在他心中撒一把盐,哪怕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妈咪,我不想在谈温静的问题,将心比心,我想温静也不愿意留在天宇身边,天宇也没有资格拥有温静的尸体,我爸妈养了温静十八年,说没了就没了,连尸体都被人霸占着,想见一面都不行,你觉得他们心里能放下?妈咪,请容我说句放肆和难听的话,温家和叶家,一个是普通的家庭,一个权势家庭,我在叶家几乎没有发言权,出了温静这样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能为我爸妈做。我看着他们,我很难过,难道因为你们姓叶,你们就能这么欺负人吗?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和尊严吗?如果反过来,我有弟弟,可岚被我弟弟害死了,尸体还霸占着不放,叶家恐怕会让我们姓温的死无全尸吧。可我们呢?能做什么?我爸妈甚至连讨回一个公道的办法都没有,默默接受了温静的死亡,他们不让叶天宇偿命,只让他把他们的孩子还回来,这很过分吗?你不要求我爸妈体谅天宇,你去求天宇体谅我爸妈吧。”
  1006
  温暖第一次在安雅面前说这样不逊的话,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发泄的言语,安雅很意外,同时却也理解温暖的情绪,压抑了已一年多,温暖早就该发泄了。
  “暖暖,你说得都对,我无从反驳,你可能觉得叶家高高在上,欺负了你的父母,我不否认这一点,我们的确藏了私心,造纵容天宇的任性,我们有我们的悲痛,温静是温家的公主,可岚也是叶家的公主,不管是为了什么而死,我们终究是失去了我们的公主,同时又要承受失去天宇的风险,我们冒不起。所以我们放任天宇,暖暖,我会尽量给你爸妈一个交代,虽然我不保证天宇一定会归还温静。”
  温暖低垂了眉目,已经一年多过去了,也不知道温静怎么样了。温暖心中一痛,更深的无奈抓住了自己的心,程安雅看着她,目光淡静,轻声说道,“这些话,你憋在心里很久了吧?”
  温暖没回答,程安雅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我也不知道你心中责怪我们,埋怨我们,一年多了,是该有个了结,我也不希望我们两家人从此不往来。我也不希望你和非墨再有波折,更不希望我们就这么生分。”
  “妈咪,其实我并不是怨恨任何人,只是觉得这一切不公平,以前方柳城陷害我爸爸入狱,我就想着,如果我认识更有权势的人,或许我们就不会被欺负。如今温静出事,我更觉得不公平,这世上的一切,人的道德底线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会如此不公,是非不明。”温暖说得十分缓慢,但很坚定,“我们的确是势不及人,所以我们隐忍了所有的痛苦和失去,不想再生波折,可总不能连我们怨恨的权力都要被剥夺。”
  “暖暖……”
  “妈咪,你很好,对我很照顾,我都很感激,但温静这件事,请恕我无法认同。爸妈年纪大了,承受不了太多打击,我妈妈这一年来夜夜噩梦,梦到温静总是泪流满面,我不想妈妈最后郁郁而终,叶天宇没有权利,也没有任何资格拥有温静的尸体,至少要让我妹妹入土为安。”温暖说得很镇定,她第一次在程安雅面前如此勇敢,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和程安雅有过正面的冲突,哪怕是叶非墨胃癌,她想要离婚的时候,都没有过冲突,为了温静的事情,她是第一次顶撞程安雅。
  “我会尽力。”程安雅只能如此告诉温暖,她真的只能尽力,不能多保证什么了,叶天宇的性子,平时没什么,斯斯文文,绅士派头,然而他骨子里却是如魔鬼一般的人,难以管教,哪怕是叶宁远,恐怕也要费尽心思才能和他周旋,更别说如今第一恐怖组织大权在他手,叶天宇的性格,更不会允许有人从他身边夺走温静。
  可程安雅这样的保证,已让温暖很知足。
  至少体现出想要缓解两家矛盾的诚意,不是如过去那般,苍白的道歉,却没有任何承诺。
  她父母等了一年多,希望真的能得到温静入土为安。
  “我希望不管我们两家人有什么矛盾,发生什么事,你和非墨都能好好的,暖暖,这一切都和非墨没有任何关系。”程安雅说道。
  温暖反问,“妈咪担心什么呢?我和非墨不会怎么样,我知道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我也没想过要和他怎么样,你知道我深爱非墨,若不是我爱他,温静这事我怎么去面对,我早就离开非墨,离开叶家,已经一年多了,当初都没想过离开,现在更不可能。”
  “你能这么想,我就安心了。”程安雅淡淡说道,也有些疲倦,当父母的对孩子,真的有操不完的心。“你回头问问你妈妈,愿不愿意和我们去一趟伦敦,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一定能见到温静一面。”
  温暖点头,“好,我会和妈妈说的,她一定会很乐意。”
  婆媳两人在茶楼又坐了一会,聊聊天纵的近况,没一会儿就散了,温暖没开车,程安雅送她回温家,正好天纵在门口玩,见了程安雅快乐地扑过来,一口奶奶叫得甜蜜至极。
  程安雅的好心情也随之而来,连连亲了天纵好几口,“才几天不见,又长得壮实了。”
  “妈咪总喂好多东西给我吃,她总说我吃得少,结果给我洗澡的时候又说我肉太多,奶奶,妈咪是不是很难为人?”叶天纵委屈地撒娇,逗笑了程安雅,温妈妈在一旁也笑了,邀程安雅进去坐一坐,程安雅还有事,没在温家多停留,她和叶非墨交代了几句就开车离开。
  温暖把去伦敦的事情和温妈妈讲了一下,温妈妈惊喜地睁大眼睛,“天宇愿意把温静还回来了?”
  温暖不敢说是,只按照程安雅的意思说,“妈咪的意思是说,不确定天宇会同意把小静还回来,但去伦敦,至少能见上一面,也了妈妈一桩心事,妈咪说会尽力,但具体怎么样,还要看天宇。”
  温妈妈双手合十,泪流满面,“我什么斗殴不奢求,也不怪罪谁,让我见一见小静吧,妈妈好想带她回家。”
  温暖悲伤地把妈妈拥在怀里。
  翌日,叶非墨带温暖、小天纵回家吃饭,小天纵和天澄在幼儿园天天都见,兄弟两人感情很好,一到家就凑在一起玩,叶非墨和叶宁远,许诺都在客厅,温暖一旁极少说胡,若非程安雅问,她几乎都不怎么回答。
  吃过晚饭,叶天纵玩得累,回去的时候几乎都要睡着了,连睁开眼睛和爷爷、奶奶说再见的力气都没有了,人看起来很是疲倦,很没有精神。
  去伦敦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只有程安雅和叶宁远去伦敦,叶三少和许诺很意外的并没有去,再带上温妈妈,也就三个人,温暖不理解为何叶三少和许诺没去,程安雅这样安排,总归有她的道理,她也没多问。
  程安雅和叶宁远、温妈妈去伦敦后,叶非墨和温暖也回名城公寓住,日子仿佛恢复了正常。
  温暖祈祷,希望叶天宇能想通了,别再为难彼此。
  1007
  千云岛。
  阳光沙滩,碧海银浪。
  墨小白带着小圆缺和念痕在沙滩上学走路,墨晨在一旁帮忙,叶薇和容颜等人坐在不远处笑看着他们玩耍,卡卡和无双依旧坐在树荫下,无双看书,卡卡在沉睡着。
  两孩子会走路了,小念痕学得更快一些,最近他们有空都在教孩子们学走路,小圆缺模样长得更开了,异常精致,脸上的酒涡也随着笑容越发明显,十分讨人喜欢。
  念痕走得快,比圆缺快了两米,小圆缺见哥哥抛下她,努力想要追赶,走了几步,又坐下,刚休息,又接着走,锲而不舍,容颜笑道,“这才是我们家的精神啊。”
  执着,锲而不舍,都是楚、墨两家的优点。
  容颜刚一说完,圆缺就摔了一跤,墨小白也没去扶她,沙滩干净,孩子摔着也不疼,墨小白拿着她的心形糖果在逗着她,小圆缺看着糖果,又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远的哥哥,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白嫩的小脚在沙滩上撒娇地踢,小公主生气了,墨小白哈哈大笑,把糖果塞到小圆缺的嘴巴里。
  小圆缺哭声顿止,舔着糖果好不开心。
  念痕扭头看圆缺坐下来不走了,他也坐下来等妹妹,两孩子特别有默契,虽然还不会说话,但表达的意思众人是看得很明白的,墨晨也把一块糖果给念痕,小公子嫌弃不好吃,两口就丢了。
  容颜说,“念痕,浪费啊……”
  念痕哪儿听得懂,无双忍不住笑起来,墨小白淘气的去抢圆缺手里的糖果,她吃得太开心了,圆缺无辜又难过地看着墨小白抢了她的糖果,忍不住看向叶薇和容颜,寻求保护。
  这孩子太能看风使舵了。
  叶薇说,“小缺缺,扑上去,咬死他。”
  容颜笑着拍了拍叶薇挥舞的手,笑说道,“圆圆,别理她,再走几步,一会儿会有更好吃的糖果给你。”
  小圆缺白嫩的腿在沙滩上踢,弄出一个小坑洼,谁知道没人理她,小圆缺委屈至极,很个性地躺下来,不理你们,墨小白拿着糖果上去,忍不住笑说道,“哎,小公主,真生气了?”
  小公主在沙滩上一滚,抢我糖果,不理你。
  墨小白顿时觉得很有趣,又蹭了几步,厚颜无耻地贴着小公主的脸蛋,“缺缺,真的生气了吗?”
  小公主继续滚,不理你,就是不理你。
  叶薇和容颜哈哈大笑,小圆缺不知道是不是和墨小白呆久了,特别有喜感,这么小小的一坨滚啊滚的,十分可爱。墨小白女拿着糖果逗着小圆缺,笑得十分灿烂。
  “来来,哥哥不逗你了,给你吃糖果。”墨小白傲娇道。
  叶薇说,“墨小白,你要脸不,别乱让缺缺学称呼,无双能生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吗?”
  墨小白一哼,他就是要叫哥哥,舅舅神马的显得太没气派了。
  小圆缺白嫩的手指放在唇边,微微摇了摇,有些小纠结,是吃糖果好,还是继续生气呢?继续生气太没意思了,还是吃糖果吧。
  小圆缺白嫩的手伸张去抓糖果,墨小白突然嘿嘿一笑,又拿开了,不给小圆缺。
  小圆缺怒,白嫩的手挥舞着打墨小白。
  叶薇在一旁喊加油,“小缺缺,加油,扑上去咬他,扑!!!!”
  墨小白和墨晨同时无语,人家小圆缺又不是狗,不要叫得这么**吧,怪不得叶薇带出来的孩子都很流氓呢,基因在这里啊。
  小圆缺还真卯足劲挥舞打墨小白,墨小白总是机灵地闪开,小圆缺自然不能和墨小白比,她打不到墨小白,圆缺公主最后怒了,小手在沙滩上一拍,抓起沙子丢向墨小白,墨小白又机灵地闪过。
  容颜说,“圆圆越来越野蛮了。”
  她说着笑看向叶薇,叶薇很无辜,“这关我什么事啊,我让她野蛮的吗?再说,我们家的因子都是野蛮的好吗?”
  容颜笑说,“要是念痕野蛮点还好。”
  偏偏念痕斯斯文文的,圆缺倒是越来越霸道。
  圆缺拿着沙子丢了几次都丢不到墨小白,脸一板,老子不理你了,她把头一扭,墨小白本来就是逗着圆缺的,又把糖果拿到小圆缺面前。
  小圆缺心想,舅舅是骗人的,不理舅舅。
  墨小白干脆把糖果放到她唇边,想到甜蜜蜜的糖果,小圆缺心动了,嘴巴一张,舌头一伸,谁知道墨小白又把糖果拿走,不让她吃。
  小圆缺嘴巴一扁,叶薇说,“小白,你别把圆缺又弄哭了。”
  墨小白挥挥手,没事,没事,小家伙可爱着呢,不会哭,念痕斯斯文文地吃着墨晨给他剥的葡萄,看着妹妹被舅舅逗,小圆缺打定主意不理墨小白,不管墨小白怎么逗她,她都不会去拿糖果。
  她学聪明了。
  可墨小白一直把糖果送到她唇边,故意逗弄着她。
  小圆缺很有个性把身子一掀,不理墨小白,又在沙滩上滚一圈,远离墨小白,墨小白锲而不舍地追着圆缺,继续糖果炸弹,圆缺继续滚。
  眼看都在沙滩的斜坡带,容颜说,“圆圆,别滚了,再滚就下去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墨小白拿糖果正逗着她,小圆缺果断滴再一滚,容颜话音刚落,小圆缺就滚下斜坡,在沙滩上滚了好几圈,把所有人都给愣住了。
  墨小白,“……”
  小圆缺也没想到自己会滚下来,念痕有些同情妹妹。
  小圆缺从沙滩上爬起来,直接坐起来,脸上全是沙子,弄得小圆缺一脸都是,她委屈极了,哇哇大哭,豆大的泪水从眼睛里滚下来。
  容颜摇摇头,果然又把小公主弄哭了。
  1008
  墨小白抱过小公主,拿糖果哄,小圆缺不上当了,圆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墨小白,眼泪哗哗啦啦地掉,像是水龙头不要钱似的开水。
  “缺缺乖,哥哥不逗你了,吃糖果,吃糖果……”
  “缺缺……”
  ……
  墨小白要哭了,小圆缺是卯足了劲哭,不管墨小白怎么哄,叶薇走过来一脚踢走墨小白,“小混蛋,都让你别逗小缺缺了,我的小公主,不哭不哭啊,咱们踩死他……”
  叶薇举起小圆缺直接踩墨小白,墨小白这叫一个郁闷啊,果然被妈咪带的孩子都是很暴力的,令人不敢恭维啊,小圆缺最近学坏了,学坏了。
  越来越野蛮了。
  小圆缺踩着墨小白踩得十分开心,小念痕在一旁拍手叫好,墨晨忍不住笑说道,“小白,你果然人品不好,连念痕都拍手叫好,幸灾乐祸。”
  小圆缺踩累了,这才作罢,容颜把孩子接过去,帮孩子擦眼泪,拍落她身上的沙子,小圆缺圆润的脸上挂着两抹红晕,看起来十分的漂亮,又带着一点点粉嫩的感觉,十分可爱。墨小白又把糖果给她,小圆缺是很有心思的公主,看向叶薇,虽然她还不会说话,但孩子心思通亮得很,知道叶薇能镇得住墨小白,她不想再被墨小白骗了。
  叶薇拿过糖果,小圆缺眉开眼笑,得意地朝墨小白撅嘴,做了一个挑衅的姿势,墨小白哭笑不得,忍不住说道,“圆缺以后长大一定是个鬼灵精。”
  小小年纪就和人精似的,以后还得了。
  众人都笑了,忍不住感慨,的确是人精。
  糖果不小心落了地,小圆缺十分伤心,墨小白在一旁幸灾乐祸,小圆缺不高兴了,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卡卡身边,她想爬上卡卡的腿上,爬了好几次都爬不上,忍不住拍着卡卡的腿,无双笑着抱着她上来,卡卡的躺椅比较宽,圆缺坐着也宽敞,小圆缺在卡卡脸上给了一个湿漉漉的吻,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父女两人并排在一起。
  墨晨和小念痕继续练习走路。
  没一会,墨晨也抱着念痕过来休息,小圆缺起来,朝哥哥咯咯地笑,无双一笑,怜爱地擦去念痕额上的汗水,叶薇和容颜转身回去给孩子们弄饮品。
  墨小白和墨晨被太阳伞下的白夜和墨晔叫过去打牌,无双和一双孩子们在树荫下乘凉,海风徐徐,这日子比神仙都逍遥,小圆缺有些疲倦了,趴在卡卡身上乖巧地睡了。
  念痕在一旁自己玩,没一会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男人们走去。他走路还不利索,走几步,坐几步,没一会儿就走过去,白夜笑着把孩子抱上来,果然是他们家的孩子,从小就爱赌博。
  无双一旁看书,容颜和叶薇把甜品拿过来时,小圆缺已经睡着了,两人拿过去给男人们,无双陪着女儿在陪卡卡,小圆缺睡得不安稳,在卡卡的胸膛上翻来覆去,孩子的心脏连着卡卡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稚嫩的,强盛的生命力仿佛也传递给了卡卡。
  无双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这虽不是她蓝图里的幸福,可她如今的确很满足幸福。
  “无双,圆缺也睡了,你过来坐一会儿吧,喝喝椰奶。”叶薇扬声说道,无双看了看他们父母,放下书走过去,陪几个男人玩耍。
  小圆缺被是虫子咬醒的,从椰树上落下一只虫子,咬了小圆缺一口,她疼醒来,见亲人们都在沙滩上,她也想爬起来到沙滩上去,可有十几米呢,小圆缺咬着手指,考虑着要不要大哭引起妈咪的注意,这样她就不用走过去。
  她在卡卡身上摇摇晃晃,想要爬下来,结果跌落在卡卡旁边,小圆缺有点挫败,因为躺椅重心的关系,她一时没办法起身,小手抓到卡卡的耳朵,揪着稳住自己起来,又跌倒了。小圆缺怒,白嫩的手在卡卡胸膛上一挥,仿佛在说卡卡不给力,小公主努力了几次,在揪了卡卡耳朵好多次,又揪了一次头发,总算爬起来了。
  卡卡的手指微微一动,只是一种很轻微的动,仿佛没有动过,小圆缺在他旁边呜呜叫,她声音太小了,叫不来无双和叶薇等人,她们几人也没注意到圆缺醒来。
  一般圆缺睡午觉都要两三个小时,结果圆缺一个人呜呜地叫,谁都没人理她,她坐在卡卡身上,十分委屈,卡卡的睫毛微微一动,似乎是处于本能想要安慰身上的小公主,可手有千斤重,就是无法抬起来,无能为力,他似乎有感觉,却又一点动作都没有。
  小公主呜呜了一会儿,没人看见她,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孩子哪儿懂得什么叫危险,就这么站起来重心一移动,人就往一旁摔去。
  无双眼角瞥见这一幕,倏然站起来,忍不住说道,“糟糕,圆圆又要哭了。”
  躺椅有几十公分,沙滩上柔软,虽然摔得不会很疼,可孩子皮肤比较娇嫩,无双倒是心疼的,然而,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卡卡长臂一伸,竟然勾住小公主。
  仿佛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保护一直在自己身边不停地吵闹,却又出现危险的女儿。
  因为无双的话,众人都看向小圆缺,正好都看到这一幕,白夜惊讶站起来,有点不敢相信,无双停住了脚步,怕一闪神,这一幕就消失不见。
  卡卡醒了?
  1009
  无双站着动都不敢动,眼前这一幕于她而言仿佛定格似的,带着令人心疼的期盼,孩子都快周岁了,妮莎克娜说她三十七岁才能结婚,她以为她又要等卡卡近十年,心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哪怕真的再等十年,她也有耐心一直等下去,没想到一年多就让她看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突然他的手松开了,小圆缺还是落在地上,然而摔得一点都不重,小圆缺也没哭,扑腾了几下就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被摔得有些疼的膝盖,白夜比无双先一步过去。
  无双也反应过来,慌忙跑过去,白夜检查卡卡的脉搏和眼睛,果断让楚离抱着卡卡回去,他要做一个详细的检查,这一年多来,他和苏曼从未放弃过救治卡卡。
  只是奇迹太少。
  他从脑死亡到复生已是奇迹,他们期待出现第二次奇迹,一年来却找不到更好的法子让她能够清醒过来,白夜一边去医疗室一边暗忖,他们努力了一年多,最终却及不上小公主一次危机,人类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太让人意外和深奥了,简直无法言语。
  经过一年的等待,无双已学会了平静,卡卡能醒来最好,若是不能醒来,她也能接受,她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他能平安,这是她最低程度的期盼。
  给她一个坚持的理由,那就是卡卡活着。
  小念痕和小圆缺被叶薇带去休息,所有人都集中的医疗室门口等着……
  等待是磨人的,但也是最能考验人的,对已墨家和楚家的人而言,等待已成了习惯,特别是对于无双而言,更是家常便饭,所以她很有耐心,在门口等了五个小时,等到白夜一句恭喜。『雅*文*言*情*首*发』
  简简单单,一句恭喜,一切都明了。
  卡卡醒了。
  无双几乎喜极而泣,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快乐过了。她以为自己不管听到什么能都平静应答,没想到听到白夜一句恭喜,她还是喜极而泣了。
  千云岛的夜,平静又宁和,海面上有一轮明月,圆盘一般悬挂在天空中,仿佛一颗巨大的明珠,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辉,美丽得逼人。
  海风徐徐,无双打开了二楼的落地窗,让海风徐徐吹进房间里,卡卡安静地躺在床上,表情如过去一般的平静,然而,无数知道,这一切都不同了。
  他恢复意识,恢复知觉了。
  白夜说,不出三天,卡卡就能清醒过来,让她耐心等待。
  她自然耐心等待,十余年都等了,岂会在乎区区三天,于她而言,三天眨眼就过去了。
  她洗漱后坐在镜子前把她的头发松开,她依然是美丽的,上苍带她算是优厚的,皮肤白皙,国色天香,还有一双人见人赞的美丽眼睛。生产过后,出了多了一条疤痕,妊娠纹,身材没什么变化,依然窈窕有致,保持得极好。虽然她一直接受命运对她的残酷安排,以为或许又要等卡卡十年,或者一辈子都等不到,她心平气和地接受。心中却深藏着遗憾,她最美好的年华都在这个男人身上,最美好的那十年都在等待和彼此伤害,抗拒上,白白浪费她十年的青春。
  这十年一去不复返,若是再等十年,她都快人老珠黄,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如此等待,如此心碎,她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卡卡,可命运给她的安排却又如此残酷。
  她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脸,幸好,这一切还不晚,不是吗?
  人生最幸福的莫过于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过自己的爱情。
  她遇见过,却十年等待,心力交瘁。
  终究没有绝望,她得到了。
  也不遗憾,只是有点小小的不甘心,那样美好的岁月就这么过去了,一去不返,幸好,他们青梅竹马,这段岁月有悲伤难过,却同样有欢声笑语。
  门上传来温柔的敲门声,无双站起来,才晚上八点,不算太晚,今天大家都很兴奋,正在楼下狂欢庆祝呢,连苏曼都被叶薇拉下去,庆贺她苦尽甘来。
  她的妈咪比她还要兴奋。
  这样温柔又绅士的敲门声定然不是她的妈咪,更不会是她爹地,只可能是容颜,无双开门,意外地看见白夜,他把一个小瓶给无双。
  “兑水给卡卡擦一遍,他睡了一年多,我怕他起来一下子受不住不习惯,这是苏曼给的,这几天都给他擦一擦,对心脏也有好处。”白夜温柔地笑着,无双点点头,结果小瓶子。
  白夜转身想下楼,无双突然喊住他,冲动地上前,紧紧地拥抱他,“白夜叔叔,谢谢你,这一年来,我和孩子,还有卡卡,都让你费心了。”
  温润的笑声从胸膛中传来,白夜的唇微微一勾,宠爱地揉揉无双的发丝,“还是闺女好啊,还说一声谢谢,你妈咪从来不知道说一声谢谢。”
  叶薇的索取是理直气壮的,可同样的,他对叶薇的索取一样也是理直气壮的。
  无双一笑,白夜说,“我开玩笑,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卡卡醒了,我也为你开心,傻丫头,好好享生活和幸福,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有些人一生都是平平淡淡,如普通的大众,平安成长,结婚,生子,平淡过一生;有的人却是甜尽苦来,前半生幸福快乐,后半生却晚景惨淡;有些人却是苦尽甘来,如无双,如他们这些人,儿时受过太过折磨,成长的路程中有太多的心酸和痛苦,但一切都会过去。
  风雨过后,彩虹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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