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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教授的风流(3)

“不,没有‘但是’。你不会成为交响乐团里的中提琴,可我喜欢你的演奏方式。你没有不停地用脚打拍子,显然你是在欣赏音乐,你脸上的表情说明了这一点。并且,除非你说没有事先练习过是在骗人,你波开里尼的乐曲拉得很好。你是一个真正的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我想,我要叫你莱昂纳多(Leonardo),而不是‘艾西’,它听起来要温暖一些。莱昂纳多,在我走之前,请告诉我,你还干些什么?”

康托早已经有所防备,已经准备好了回答。“葆拉,我认识你才几个小时。不过,我敢打赌,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你自己会发现的。对吗?”

“你说得对。莱昂纳多,顺便问一句,你多大年纪?”

“这个与前面的问题有关吗?”

“可能吧,”她承认。“你究竟多大年纪了?”

“快六十岁了。”

“真的?我还一直以为你只有五十几岁呢。你看上去体形保持得很好。你怎么锻炼的?慢跑?”

“慢步跑?”康托尽量在这三个字里加入更多的轻蔑。“葆拉,”他假装愁眉苦脸地说,“每当我觉得想要锻炼的时候,就赶快躺下,直到这种感觉过去。”

葆拉怀疑地注视着他。“那可真是太聪明了。你真的这么做?莱昂纳多,说实话。”

“我刚才想起来的。”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脸上绽开了笑容,他继续说道,“我并没有编造,我记得,这话最早是芝加哥大学以前的校长说的。”

“至少你很诚实,虽然不是你的原创。”

“我当然很诚实,”他回答说,“你难道不知道,所有的科学家都很诚实?有些科学家既很诚实又富有原创一精一神。”

“我没有比较的依据,我们换个话题。你什么时候离开芝加哥回学校去?”

“星期天晚上,也可能星期一早晨。现在实验室里的压力总算没有了,难得一次。”他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说。

“这样,星期天上我那儿去。我来表演一下我的厨艺。午餐还是晚餐?”

“还是吃午饭吧,”他停顿了一下以后说。

“呣,”她低声应答,并没有抬起眼睛,她正在把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

两个星期过去了,在此期间,没有下过一场雪。天仍然很冷。按照塞莱斯蒂娜的说法,积雪太硬了,在越野滑雪时对初学者并不合适。“我们还是乘火车到芝加哥去吧。”她向斯塔福建议。“住在我姨一妈一那里。你会喜欢她的。她是个很另类的人。”

“她知道你要带人去吗?”

“还不知道,不过,她不会介意的。她非常好客。当然我会提醒她的。”

“提醒她什么?”他朝她露齿一笑。

“当然是你在饭桌上的举止。”

“你姨一妈一她是干什么的?有姨父吗?”

“没有。他曾经与一个男人一起生活在波兰,一位律师……我姨一妈一在我们家是一个独立特行的人。不过,她现在独自一个人住在芝加哥。“

“她从事什么工作?”斯塔福仍然坚持问。

“她以前是波兰最好的室内装潢设计师:高级办公室,雅皮士的公寓,老房子修缮——诸如此类的工作。”

“她为什么搬到芝加哥去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杰里,你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下个星期天你自己去问她吧。”

“柯里小一姐,你为什么搬到中西部来?”斯塔福在对葆拉-柯里的热情款待表示感谢以后,就忍不住问。

“那你为什么来?”葆拉有一种本事:假如她不愿意回答某个问题的话,她能把对方的问题转变成提问。“听口音你不像是中西部的人。”

“我是南卡罗莱纳州的。”

“而且是一个彻底的浸礼会教友。”塞莱斯蒂娜笑着说。

“那我们这位西部的一神论者,又从她的浸礼会教友情郎那里学到些什么呢?”

塞莱斯蒂娜不理会姨一妈一的嘲笑,继续说:“很少。我主要是在施教。葆拉,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给年轻的浸礼会教友传授生活的真谛的吗?他们告诉这些年轻人……”

“塞莉!”斯塔福显得十分狼狈。

“别理她。我知道我的外甥女多么早熟。请告诉我,斯塔福先生……”

“请叫我杰里,”他打断她说。

“这样的话,你叫我葆拉吧。杰里,你怎么会从南卡罗莱纳州到这里来的呢?”

“为了跟一位教授攻读博士学位。”

“你也像塞莉一样,是学化学的吗?”

“不,我跟着康托教授,我是细胞生物学的博士。”

“我去给你们两位倒咖啡,”她说着突然站起身来。

等她端着两只杯子和碟子回来时,葆拉重新恢复了沉静。“你的教授,想必是位超级明星,竟然能把门徒从如此遥远的南卡罗莱纳州吸引到这里来。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康托,通常大家叫他‘艾西’。”

“冰冷的康托?为什么这样称呼他?他很冷漠吗?”

“不,”斯塔福大笑起来,他拼读了词首的字母。

“那他怎么样,你那位康托教授?”

“他是一位最优秀的科学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葆拉打断了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这倒是个有趣的问题。他是……他非常严谨,细致,思想开阔。他具有一种非常神奇的本领,可以把一些毫不相干的观察得出的概念综合在一起。我猜想当年没有临床实验和大量的医疗设备时,那些伟大的医学诊断专家都得具备这种本领。”

“不,不,我说的是人品。在实验室以外的人品。”

“那很难说。对于他实验室以外的生活我们几乎一无所知。”

“得了,难道他不邀请你们到他家里去?他妻子不一举办聚会招待学生?”

“他离婚了。我从来没有听他提到过其他女人的名字。你既然说起这事,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去过他家。”

斯塔福没有注意到葆拉-柯里眼睛里面隐约闪现的调皮的目光。“真让人惊讶,你们竟然这么不了解他?他很可能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他可能是个讨女人喜欢的人……他或许是一位音乐家……或者甚至是一位古董收藏家……或者所有这些那些。”

“不可能。”

“你为什么这么说?”

“艾西没有时间。你难以想像他要看多少杂志,参加多少会议,担任多少个委员会的委员。他甚至自己还动手做一些实验。他还要上课和写论文。”

“还要像监管奴隶的监工那样苛刻地一逼一迫他的学生,”塞莱斯蒂娜补充说。“杰里在这里白天黑夜地工作,一个星期七天,已经将近三个月了。我很难得看见这小子。”

葆拉-柯里怀着明显的兴趣看着那个年轻人,“为什么?”

塞莱斯蒂娜不让他回答。“杰里不光是康托的得意门生。他自称是实验室里的奇才。因此那位教授找到杰里,对他说:‘杰里,我有一个奇妙的想法,可它需要实验验证。我想请你到实验室里去,实验没完成不要出来。’你知道我这位浸礼教友情人是怎么做的吗?”

斯塔福试图用手捂住塞莱斯蒂娜的嘴。塞莱斯蒂娜使劲把他推开。“事实上,他完全听从他那位教授的吩咐,对他的情人不管不顾。如果不能把康托称作奴隶监工的话,至少我可以把你,杰里迈亚-斯塔福,称作他的奴隶。葆拉,这就是全部的故事。”

“你们在研究什么呢?真的就这么重要?”

他点点头。“情况真的是这样。塞莉说得对:教授坚信实验一定能够成功,他几乎不让我独自一个人呆着,一直在我身边。我真的认为假如我完不成的话,他会……”杰里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

“我再给你倒一点咖啡。”葆拉说,“刚才你说他是一位最优秀的科学家。他优秀在什么地方?”

斯塔福很开心地瞥了她一眼。“他很可能会赢得诺贝尔奖。”

“哇,真的?”葆拉惊呼起来,手里的咖啡壶有些抖动,她赶紧把咖啡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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